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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灿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很快就甩出一个牵强但是却无法反驳的理由：“爱好不行吗？”
李锦书轻笑一声：“你爱好埋人啊？”
薛灿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怼了李锦书一句：“我喜欢钻墓穴不行吗？”
李锦书嘿嘿笑了两声，笑得薛灿心里直发虚。索性就使了小性子，甩了李锦书一脸泥，带着妹妹离开了。
“有意思。”李锦书的脑海中再次回想起苗禹州的话，她望着薛灿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之后，向季卫伸出了手，“季大人，麻烦你过来扶一下我。”
“啊——”季卫受到了惊吓一般，连连退步，“这、这——”
李锦书张了张嘴，比他更惊讶：“我就让你扶一下我啊！有这么难吗？”
季卫仍旧犹豫着不肯上前。
李锦书见他这副样子，呼出一口气：“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的，不会让苗奕川知道的，可以吗？”
“啊，哈哈......”季卫难为情地一笑，才犹豫着艰难地挪动了脚步。上前拉上李锦书的胳膊，“李大人，你、你怎么这么沉啊？”
李锦书一脸黑线，挣扎着站起身来：“我腿、我腿麻了，哎呀！”
她一瘸一拐地，由季卫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李大人，你刚刚怎么不起来啊？”
李锦书白了季卫一眼，小声道：“我还能让她看见我瘸吗？”
......
白文士带着白展廷和林小欧，按照李锦书发来的定位坐标找了过去。经过一扇门，发现门后的世界是民国时期的大王庄。
“这是鬼村，你们小心些。”白文士提醒。
“什么鬼村？”林小欧的手摸向腰间的枪。
“就是都已经是死人了，即便是有活的，魂魄也已经被抓走了，注定几天后就会死亡。”白展廷为她解释。
林小欧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壮了壮胆子。暗道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撞见鬼了，应该有些经验了。
“我们就这样走进去吗？”
“嗯，”白文士走在前面，“一般的人是分辨不出来的。”
“那......不一般的呢？”林小欧小心地跟在白展廷的一侧。
白文士侧过脸来：“那就要用到你的专业知识了。去分辨出哪些是能认出你的人。”
林小欧的表情都不对了。连带着看到的每个角落都是诡异的，不禁往白展廷的身边更凑了凑，就要贴上去。
“如果遇到危险，我、我可以开枪吗？”
“可以，我们出去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那道门。除此之外，我们会一直在这个时空内的。”白文士说。
林小欧又是默默地给自己加油打气。这才敢将目光投向两边的街铺。其实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个村庄的特别之处，就这些街上的陈列，和来往的百姓，是与一般的村庄无异的。
“这些魂魄不是民国时期的啊。”白文士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眯起双眼细细观察着街上来往的行人，鼻子嗅了嗅，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鬼魂的气味太陈旧了，而且很多都是没有投胎过的，不过是幻化成了短暂的阳间客。”
“那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人吗？”林小欧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身周，一边向白文士请教。
“有些时候是知道的啊，毕竟他们的魂魄一半在阴，一半在阳。”白文士缓缓呼出一口气。
林小欧眉头皱在了一起：“那不是会精神分裂啊！”
“所以啊，大王庄的档案中，大部分人都患有精神疾病。”
“天呐！”林小欧不禁感叹了一句，“他们犯了什么事，要受这样的折磨？”
“这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而且这是非法的，我们需要找出证据，给到阴差手里才行。”
林小欧有些纳闷：“阴差不管的吗？”
白文士偏过头来，实话实说：“阴差不一定都能管的了的，不要把他们神话了，就像你们的林局，如果按照职权范围，他该管的很多了，可是，他一个人分身乏术啊。这就要用到整个公安系统机构里的人，任务一旦分开，就涉及到每个人的能力了。阴差也是如此。有能力强的，有能力弱的，有尽职尽责的，也有徇私舞弊的。”
林小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说：“这件事应该不算小的吧？”
“可大可小。”
“白师父，你......李锦书看着没比我大几岁啊，你学识渊博，为什么总管她叫师姐啊？”
白文士看了她一眼，似是对她心中所想了如指掌，可却是说了其他的答案：“她比我入门早。”
入门早......林小欧怎么也不信，尤其是刚刚白文士和她的对视，眼中分明知道她想说什么。或许这是不可说的秘密吧。林小欧心下了然，没有再追问。
三人继续往村子的深处走。林小欧心中的害怕也逐渐减轻。
“哦，对了，你上次遇到的那个女孩儿，叫刘什么？”
“刘文茵，”那段记忆已经在林小欧的脑海中种下了，她回忆说，“刘文茵是雄州归义县令刘治的女儿，不是亲生的，是从小养着的杀手。我父、哦，不，是我北宋时期的父亲，他是太原府的一位官员，手里掌握着一些官员的罪证，刘治打听到了，联合多名官员弹劾他，令他入狱惨死。因为没找到那份罪证，又派了刘文茵对我吴家赶尽杀绝。我，那一世很不幸，死在了她的刀下。”
“大抵就是大宋年间的仇怨了，这些街上的人也都是那个时候过来的魂。”白文士说，“你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林小欧看着前方，眼神中没了惧色：“我有心理准备。”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白文士看着林小欧的脸，似有所思：“如果照你刚才这么说，你应当是见过李京兰的？”
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刚才林小欧要问到李锦书的事情了。
“啊，哈哈，”林小欧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将当年的事情轻描淡写，“见过，是我把这些证据交到她手上的。”
“哦，这就对了。”白文士也没多问。其实他压根就没往其他的方向去想，只是知道了吴家帮过李京兰，又把证据给了李京兰，如此而已。
林小欧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眼白文士的神情，神色不定，不禁吞咽了下。
李锦书......是李京兰吗？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呢？应该、应该记得吧。
就在她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一阵吵嚷声将她惊醒。
“出事了！出事了！王海把赵婆子的儿子杀了！”
“真的吗？怎么回事？”
“今儿不是她儿子娶媳妇儿吗？怎么就出事了？”
“听说已经没气了！快走，去看看！”
“晦气的事，我不去我不去，你们去——”
那人转身，一个不小心和白文士撞了个满怀。再抬头时，双眼一阵失神，整个人化作一道白烟，逐渐消失了。
“这——”林小欧瞪着双眼，对眼前的景象尽是不可思议。
“这是一道无辜的冤魂啊！”白文士双手扶后，“我已为他超度，到阴司那里报到去了。”
林小欧倒吸了口凉气，心中几分感叹：“人投胎，竟然如此之难。”
白展廷同样发出感慨：“是啊，有些人在荒野流离几百年才能再次入轮回的。”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第50章
跟着人群，三人一路来到了赵婆子的家中。若是李锦书在的话，绝对会惊讶的。因为这处院落和她现在住的院落竟是同一处。
赵婆子的儿子倒在血泊中，已经被村民团团围住。白文士带着两人挤进去后，看过那尸体，一脸凝重，压低了声音说：“这不是人啊！”
那尸体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只是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林小欧看不出什么。
而白展廷与师父一样，语气略显凝重：“这是个纸扎人啊，都没有一丝魂魄的。”
纸扎人......这超出了林小欧的想象。她浑身一阵冷颤，直以为人群中，只她一个真正的人了！
“王海呢！王海去哪儿了？”
“逃走了吧？”
“逃什么！快去里屋看看吧！他调戏人家儿媳，被大家伙按住了！”
又是一阵哄闹，村民们蜂拥而上，从那道小门挤进去，白文士看了一眼地上未干的血迹，也走开了。刚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任由村民们拥挤着，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了？白师父？”林小欧紧张地看向白文士。
白展廷紧皱着眉头，也不再往前走，站了会儿，猛然回头，几乎同时，和白文士一同向院子里快速走去。林小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跟着跑了出去。
这次林小欧也看到了，那是一个随风飘扬的黑红色影子。
此时院子里已经没了人，只剩下他们三人与黑影面对面。
“孽障，你是哪一路的，速速报上名来！”
“我是谁，还轮不到你来问。”那声音竟是一个女声，语气中都带出几分杀气来。显然来头不小，“李锦书怎么不来？”
黑影直截了当，半点不墨迹。
“你就是为了引我师姐入局是吗？”
“我等她很久了，她怎么如此胆小，都不肯来见见我呢？”那黑影带着讥讽地笑着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说来也怪想念她的。”
“你报上名来，我回去与她说。”白文士望着黑影。
“呵，等你回去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黑影笑了一声，并不把白文士放在眼里，“你不知道，你那师姐精着呢，我布了那么多局，她要是想来早就来了，还能让你们来？唔，竟还有故人在此啊？”
听到这儿，林小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摸在腰间。
“你的枪没有我的剑快。不要徒劳了。我对你也没有兴趣，杀你是刘文茵自己的主意。”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黑影呵呵一笑：“你慢慢想啊。”
“孽障，你胡作非为，戕害性命，我就要将你抓回去，交给阴司衙门！”白文士说罢便动了手。
那黑影未动，只是说：“还不看看屋里发生什么了吗？竟然还有心思来对付我？”
白文士猛地停住脚步，往屋内看去。只见黑云已将房子笼罩在内。从其中传来一声声的幻音。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村民们像是疯了一样，将赵婆子和王海围在中间，一声声地喊着。
赵婆子红了眼睛，满眼的绝望，手中却哆哆嗦嗦犹豫着。
黑影飞上高空，融入黑云之中：“赵氏，我可是保了你灵魂这么久，给你把刘治困在这儿了，快啊！你快动手啊！怎么还不动手？”
“我、我不想杀人。”赵婆子闭着双眼，颤动着嘴唇说。两行泪从眼角流下来，“我只想要他得到惩罚啊！”
“我把他交到你手上了，任你处置啊！”
蛊惑的声音伴着村民们那一声声的杀音，好似将赵婆子围在了一个铁桶里，令她没有思考的空间，接近于崩溃的边缘。
“我只想要公道，想要洗刷我丈夫身上的冤屈，我不想这么做，”赵婆子哭诉着，“我不想杀人啊！”
“这世道怎会给你公道，官官相护，我将他们都困在这儿了，他们任你宰割啊！”
“不、不——”赵氏睁开了双眼，抬头望向头顶的方向，“我要继续上告，我不信大宋天下，无一人清明！李京——”
声音戛然而止。
白文士三人瞬间回到了岸边。
白文士久久回不过神来，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面对着白展廷：“你听到她最后说什么了吗？”
白展廷惊魂未定，吞了口唾沫。正要开口，就被一旁的林小欧打断了。
“她说，李京兰。”
李京兰！
赵氏最后对黑影的的呼喊，竟然是李京兰！
......
水下，大王庄。
“季卫，你怎么那么怕狗啊？”李锦书去水里拿了物资以后，终于有咖啡喝了。此时她正悠闲地品着呢。
季卫是不理解这杯中药的乐趣的，坐在椅子上有几分谈狗色变。
“我啊，不瞒李大人，当年险些命丧狗窝啊！”
“哦？”李锦书回头瞧他，“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卫却是抬头，对着她欲言又止。
“你说啊。”李锦书啧了一声，催促他。
季卫努了努嘴，避开李锦书的目光，才慢吞吞说：“就是、就是......李京哲大人......那次。”
“那次？那是哪次？”李锦书听不懂季卫的话，从他躲闪的神色中才猜出几分来，也没点明，只是教季卫说下去。
季卫回忆说：“那次啊，有线人跟我说，苗家大郎遇到了危险。我着急啊，赶忙就跟着手下到了那地方。到了那地方，已经没人了，只有身重毒箭倒在地上的李京哲大人，还有锁在铁笼中的苗家大郎。铁笼中有数条恶犬，我将那铁链砸开，救出了苗家大郎。让侍卫们带着两人离开了。”
“可是我没防备，那铁锁砸坏了，铁链锁不住那门了，恶犬从笼子里跑出来甩不掉！”季卫想起来就后怕，那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这些畜生对我紧追不放！我拼了命地跑啊跑啊，就在那恶犬咬住鞋子的时候，忽然那恶犬奇迹般的把嘴松开了，还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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