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无趣的环节,设置的挺好,下次别设置了。”
最有趣的,反而是刚刚骑车找路的过程。
大家都刚到没多久,还是风尘仆仆的,晚上还要继续录制,现在都准备回房间收拾一下,换身衣服。
人走了,摄像也关了。
凌脉把麦摘了。
“事先声明,我不是为了奖励。”凌脉说,“刚刚骑车的时候突然特别想和你见面。”
裴丘沉的喉结滚动一下,很明显的吞咽动作,他看着凌脉。
“嗯。”
他们有多久没见面?
48小时?还是72小时?
总之,不会有三年那么长,一千多个日夜都熬过来。但还是想念。
眼下的每分每秒都不想浪费,哪怕摄像机对着,眼神也没办法移开。
裴丘沉走过来,两只手臂揽着凌脉,将人带到怀里,埋在凌脉的颈间。
这一次的拥抱明显更久。两个人的胸膛相抵,共享了彼此的呼吸节奏。比接吻还要缠绵。
“哥,你骑车来的吗?”
“助理直接开车到的。”他商务那边的工作一结束就飞过来了,一下飞机就不让用手机,他只来得及跟凌脉说一句自己落地了。
没办法和凌脉联系,做什么都无趣,裴丘沉整个上午都在补觉。
“那下次,我们一起骑车吧。”凌脉邀请道。
第六十二章
暮色降临,整个城市仿佛被按了静音键,把窗户打开,才隐约能听到海浪拍岸的声音。
凌脉在裴丘沉房里呆了没一会儿就回自己房间了。这毕竟是在外面,且是有无数台摄像机和工作人员跟随。他们除了拥抱也不能干别的。
宾馆虽然老旧,但胜在地理位置好,一推开窗就能看到绝佳的海景。换好了衣服化妆师进门给每个成员做了简单的妆造,一行人又在团队带领下上了天台。
“哇!”有人惊叹一声。
“快拍快拍。”
正好是太阳下沉隐没在海平面的时刻,昏黄的日光像颗巨大的火球投落下来,热量迅速在海水里熄灭,化成晚间微凉的春风,席席涌向他们。
“我们今天就在这儿吃饭吗?”郝燕然出声问道。
天台地方挺大的,左右放了两把靠椅,另一边安置着一张黑皮沙发,还支了两张矮桌拼在一块,还有一把不知道在挡什么反正挡在那儿的大伞。周围布上反光板和照明灯柔光箱,还挺是那么回事的。
“边吃饭边欣赏海景吗?”卫盼说着话的工夫灌了一嘴风,“就是风有点大。”
“本来要去海边的,人多,清不了场,而且,”他们总导演说了句,“风是大。”
他这么一讲,又一阵风把麦吹得呼呼响,大家都笑起来。
“这怎么吃,不得吃一嘴土?”
“去海边就吃一嘴沙子,你知足吧。”
几个人三两言语接彼此的话已经成为习惯,吃饭座位坐得很随意,周钰和卫盼先一步坐在对面两张椅子上,剩下三个人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工作人员把提前备好的海鲜端上桌。
周钰又说:“来吧,让今天我们的大功臣,‘找哥小能手’先说两句。”
凌脉一窘,“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周钰抬眼,笑着逗他,“一下车就喊着裴丘沉的是谁?张口闭口‘我哥呢’、‘我哥呢’,你现在给自己找补,会不会有点晚了?”
裴丘沉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候插进来一句,“真的么?”
话是问凌脉的,所以身体也一并靠过来。凌脉半边身子都要麻了,后悔跟裴丘沉坐一块,自知没有出神入化的演技,生怕在镜头前暴露出什么,干脆裴丘沉倒,他也跟着倒。
这可苦了跟两个人坐一起的郝燕然,抬手撑了下凌脉的背,玩笑说了句,“我要被压扁了。”
裴丘沉只是稍稍倾了下,凌脉却是要完全斜在郝燕然身上。
伴随着天台上呼呼刮来的风,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裴丘沉撤开来,嘴角抿平些,周钰先开口,“既然幺儿没话想说,那我们就吃饭吧,都快饿死了。”
吃饭加聊天,这一part录了快两个小时,天黑得蛮彻底了,他们才从天台下来。
凌脉还知道夜里会冷,特别套了件薄衫,现在也冻透了。下楼时夸张地打了个哆嗦,身后裴丘沉抚上他的脊背,“很冷……”
很冷吗。
剩下的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凌脉就“啊”地叫出声来。
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转回头,凌脉只好解释说:“我以为我身后没人了,吓我一跳……”
“凌脉胆子太小了。”今天凌青姿有事没到,是代理经纪王姐跟着他们,见状笑着说,“一会儿可怎么办?”
凌脉当时根本没注意谁说了什么,就知道自己对裴丘沉反应过度了两次,他哥应该是不开心了。之后一直注意着距离,都没怎么和他说话。
哎。
恋爱好难啊。
尤其是地下情!
凌脉一直想找机会跟裴丘沉说几句话,但身边一直有人跟着,也就一直没有机会。
他自己也是个忘性大的,没一会儿又屁颠颠和周钰勾肩搭背上了。
晚上九点一过,小城彻底寂静下来,海边也变得空空荡荡。
团队说要开车去市里做个游戏,今天的拍摄才算结束。
凌脉以为是要去商场之类的地方,但小城市是没有夜生活的,到了时间,挨家挨户就闭门休息了。
一开始还能看到公园里、路灯下有家长带孩子散步的身影,后面车子越开越偏,开进一条小道上,凌脉胆战心惊,终于忍不住提问:“这是要去哪儿?市里都过了吧?”
“再往南一点点,马上。到了你就知道了,先不剧透。”
pd此话一出,凌脉更加忐忑了。
隐隐约约的,他已经能看到前面一栋栋废弃的大楼,都是拆迁到一半停工的,墙壁外面裸露着砖头的纹路,有些白墙上还画着一些涂鸦插画。
车子还在往前开,凌脉透过车窗看到一个黑喷漆的笑脸,心里打了个抖,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下车时,团队把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蒙上了,凌脉一下腿软了,强撑着听pd讲话。这回真没有手卡了,他因为害怕,有点听不进去。
凌脉心脏狂跳,额头开始冒冷汗,下午晕车的感觉又回来了,此刻天旋地转。
旁边有人碰了碰他,不知道是谁,凌脉又吓得半死,还好那只手很快抓住他,十指紧扣,掌心的温度很烫。凌脉瞬间放松下来。
是裴丘沉。
“我和凌脉一起走吧,他怕鬼。”裴丘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他不少的安定。
这肯定是不行,不能让他一个人搞特殊。他们五个人,两两分组肯定有一个人要落单。
“凌脉行么?”卫盼也小声问了句。
凌脉回道:“还还还还行,我还行。”
“都给孩子吓结巴了。”周钰说。
“没事的,不就找人吗?我可以。确定是个人吧?”凌脉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他刚才紧张,规则模模糊糊就听到几句,说要在指定的场地里,根据提供的线索找一个人。
“当然。”pd说。
这不就是“鬼屋”探险的升级版吗,不对,是露天版本。
这次团综策划到底是谁,馊主意未免太多!
凌脉心里狠狠吐槽,想借此化解自己的紧张感。眼睛看不到,他余下的感官便被加倍调动起来。
方才吃饭的时候风明明那么大,夜里风停了,四周静悄悄,只有虫子的叫声,很寂寞似的,特别有那种鬼片的氛围感。
包括脚踩的这片地,总有一些细碎的石块砂砾,一脚下去“咯吱”“咯吱”地响。
——恐怖片里都这么演。
“可以了。”带他离开的工作人员忽然说话,把蒙在他眼睛上的黑布解下来,迅速跑开。
凌脉因为对方的跑步声又吓得一激灵,眼泪都差点飙出来。好在不是真的只留他一个人,还有摄像大哥跟着呢。
凌脉就一直跟摄像讲话。
按理来说,他们应该当做摄像不存在。
可凌脉没办法,他絮絮叨叨说了一路,摄像都有点忍不住,提醒他快点找线索。
“好的好的,呜呜呜你不要催我也不要离开我,我这就找。”凌脉把“呜呜呜”三个字发音标准,“这是哪儿啊?喔这是条小路……我该去哪里,喔我要找线索……线索在哪里……”
走了一小段路,终于看到线索了,是压在石块下面的一张纸条,一打开看。
妈呀,是海龟汤。
凌脉赶紧闭眼,把纸条塞给摄像大哥,“还是你看吧。”
摄像:“……”
两方还在拉扯中,他们一侧的墙壁忽然传出“咔嚓咔嚓”碎石碾压的声音,凌脉吓得不敢抬头也不敢动。
脑袋一片空白。
脑子里同时出现太多恐怖桥段,一时筛选不出来自己的死法。
而一旁,勇敢的摄像仰起了他的摄像头。
凌脉不敢转动脑袋,只能出声:“大哥,是人是鬼,你倒是吱……”一声啊!
下一秒,有人从墙上跳下来,带下来的碎土扬了凌脉一脑袋,还有一颗小石子精准打在后脑勺。
凌脉:“……”
隔着很远,裴丘沉就听到凌脉的声音,一个人絮絮叨叨的,怕得要命又强撑着面子不肯讲。
前面没有路可以走,大概绕远能在下个路口跟凌脉汇合。但裴丘沉一秒也不想等。墙面凹凸不平还算好攀登,只是有些摇摇欲坠的,随时会踩碎。
上学的时候他一直是个规矩的学生,出格的事基本没有做过。他为人处世的态度,和沉稳的性格也总叫人忘记他的真实年龄——
不过也才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裴丘沉拍干净手上的土,见了凌脉,一直蹙眉的表情松懈下来,竟是露出一个笑来,那笑容是温柔的,甚至有些肆意张扬。
夜晚的风一下暖了。
“找到你了。”
第六十三章
人是找到了,裴丘沉见凌脉怕得厉害,提议蒙住他眼睛,自己带着他走。
“那不行,万一我没抓住你你跑了怎么办?”
“我不会。”
凌脉还是摇头,语气笃定道:“恐怖片里都这么演。”
说着话的工夫,凌脉一转头,发现摄像大哥不见了,声音都发颤了,连忙摇晃裴丘沉的手臂,“我说、说什么来着?”
裴丘沉转头看了一眼,颇为淡定道:“你没看到这附近都是摄像头吗,他们按了监视器的,本来就不需要人跟着。”
裴丘沉的话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凌脉心里还是很害怕。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他越来越用力攥紧裴丘沉的手臂。
“我是不是没有问过。”裴丘沉忽然说。
“什么?”凌脉接道,也希望对方能跟他多说说话,不然自己一个人总是爱胡思乱想。
“你为什么这么怕鬼?”
凌脉怔了怔,回答道:“可能……天生的吧?”他先这么说,随后似乎陷在回忆里,整个人没有那么紧绷了。
“可能是因为以前年纪太小了,家里房子又很大很空。我爸妈偶尔工作挺忙的,出差不在家,只有保姆陪着我。但她不会一直陪着我,等我睡着了就会离开,回自己房间去了。”凌脉低着头一边想一边说,“我半夜醒来后,经常自己一个人去厕所。一开始也不怕,只是有时候会听到奇怪的响动,你知道的……就是会有木板的咯吱声或者玻璃珠滚动的声音……”
裴丘沉仿佛能想象得到。
当年很小一只的凌脉在自家黑漆偌大的房子里,握紧拳头,无措慌张的神情。
“没有叫保姆吗?”
“总不能次次都叫,而且……是我心里作祟,后来想想,到底有没有那些声音,或者只是我臆想出来的,都说不准。”凌脉说着话,身体便放松下来,没有那么紧抓着裴丘沉不放,两人之间有了风可以穿越的间隙。
他抬头对上裴丘沉的眼神,还是深邃的潭水一般。如今孤寂的枯树却有一汪河水停驻,也栽花种树。
凌脉朝对方笑了笑,“我今天晚上要是害怕去不成卫生间,可以叫你吗?”
裴丘沉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说呢?”
凌脉的笑容更大,“真神奇啊我不好意思打扰阿姨却很好意思打扰你,你记不记得我第一天住进宿舍……”
“记得。”裴丘沉把话接过去,“你半夜在我床头哭让我陪你去厕所。”
“然后你说不,把身子背向我,我当时就想,好冷酷一男的,怎么对十四岁如此活泼可爱的我这么绝情。”
“你真这么想?”
“哈哈没有……我当时着急上厕所,啥都没想。”凌脉说了实话。
裴丘沉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凌脉问:“你是想道歉吗,为了当初没有陪我去厕所?”
不等裴丘沉回答,凌脉又说,“但是后来你一直在陪我,那么多次,足以抵消这一次。哥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结束录制时,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
最后是胆子最大的卫盼通过线索,成功解救了人质。
现场气氛被团队塑造的诡异又恐怖,但最后强行解释了一波——都是人为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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