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用鼻子、嘴唇蹭了蹭风浅的耳廓、脸颊,轻笑着,已经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没有不舒服,就是不想一早就和你分开。”
风浅心里一甜,转头抱住玄,这次玄没按着不让他动了,“那刚刚给你亲,你还不亲。”
风浅踮脚就去亲玄的唇,蜻蜓点水,“剩下的晚上回来再给你。”
“真是的,有你刚刚抱着我腻歪的工夫,都能亲好几次了。”风浅小声地抱怨着,“快生火,快生火。”
把玄打发走,天色也亮了,就着锅底的余温,风浅慢悠悠地给自己炒了份孜然哞哞兽肉,啃了根粉香蕉,打扫了山洞,还不到采集队集合的时间,又从兽皮窝的草席底下翻了一小袋麦籽,坐在山洞门口剥麦籽壳。
羽族商队离开之后,他又用剩下的蜂蜡做了几根蜡烛,和部落里的人换了几袋麦籽还有地长果。
麦籽壳比蓝星的花生壳稍微硬,用小木锤一敲就碎了。煮熟后的麦籽,壳会变得更软,徒手就可以剥开。因此,部落里一般是把麦籽煮熟后剥着吃。
风浅馋米饭馒头了,他想生着剥了麦籽壳,试着做点儿不一样的。
这麦籽长得小麦不小麦,大麦不大麦,水稻不水稻,但既然是禾本科,那馒头面包,米饭面条,馕饼大饼,总得成一样吧。
风浅看着地上树影的位置差不多了,把麦籽重新藏进兽皮窝的草席下面,拿上兽皮袋,关好门,往部落山谷去。
走到山岗上,果然听到了采集队集合的号角声。
随着采集队将部落领地内的森林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采集队秋储的任务接近尾声,从一天上山两次改为一次,每天晌午之前就会回部落,这让风浅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捣鼓其它东西。
中午回了山洞。
风浅拿了包肉干当午饭,在山洞门口空地上生火烧水,水里放了几个和羽族交易来的果干。果干橙色偏深,吃起来酸酸甜甜的,有些像杏肉或者梅肉,加上几片芸香果的果皮,滴两滴蜂蜜,煮出的果茶不比末世前蓝星上的甜水店差。
一会儿吃了午饭,他打算在山洞里挖一个火塘,火塘上搭个架子,架口锅,既能取暖又能做饭,至少冬日里能时时喝上、用上热水。
山洞外白雪飘飘,银装素裹,山洞内,他和玄相依而坐,围炉夜话,陶锅咕噜噜的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炭火摇曳,温馨晕黄……
这场景,光想想都醉人。
陶锅上茶水煮到沸腾,风浅拿了个红薯埋在火炭里,自己回山洞挖火塘了。
从地面往下挖二十公分深、四十公分宽的正方形土坑,修至平整,地上部分用石板石块砌十到二十公分高,再用树干和麦籽树搭架子,粗绳将陶锅吊在架子上,通过调节绳子的长短来调节陶锅的高度、距离火苗的位置、做饭时火候的大小。
山洞里有兽骨做的锹一样的挖土工具,后山就有石板石块,工具齐全,风浅做的很顺利。火塘做好了,日头还挺高,风浅又抱了柴,试着在火塘上架了火,倒了碗果茶,准备烤着火吃个烤红薯做下午茶。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到半刻钟,风浅捂着鼻子从山洞跑出来,又提了水桶冲进山洞,一桶水把火塘里的柴火浇灭——没有抽烟机,差点呛死他!
一下午的工夫白费了不说,还把原本平整的山洞挖了个坑!
风浅灰头土脸地坐在山洞外生闷气,抱着红薯啃。这时玄回来了。
“这,怎么了?”玄提着半只花斑兽,乍一看到垂头丧气、满脸灰、恶狠狠地抱着红薯啃的风浅,一时也分不清想笑的成分多一些,还是担心的成分多一些。
不过,亚兽人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气哼哼的,还有心思吃烤地甜果,应该是没事的,但这一脸灰是怎么回事,总不至于是吃地甜果抹的吧。
风浅白了眼一脸担心,但更明显在憋笑的玄,“你敢笑我。”
玄咬住后槽牙,板住脸,摇头,“没笑。”
第24章 喝酒误事(下)(捉虫)
玄忍着笑,拿了块蚕丝布的帕子,倒了些陶锅上的热水在洗脸用的木盆里,又从空间里放了些冷水,调好水温,一起端到风浅面前,拿着拧湿的帕子,捏着风浅的下巴,哄道,“来,老攻给你洗脸。”
风浅一愣,乍然反应过来,“你果然知道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他就说他把这两个字解释的那么清楚,玄又不笨,怎么可能误会了!玩他呢!
玄轻笑着给他擦脸,“我看你挺喜欢我误解的那个意思。”
风浅咬着牙,被说到心里去了,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行。
“‘老攻’不行,那‘夫君’?‘相公’?”玄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明媚,捏着风浅下巴的两根手指逐渐用力,把风浅拉近自己眼前。
风浅呼吸一滞,怔怔看着玄越来越近、笑靥如花的脸庞。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琥珀眸子,如春水涟漪的古潭,纵使无情也有情,可此时,他总觉得那古潭下隐隐约约好像藏了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巨兽,让人背脊发凉。
卷着寒意的晚风拂过,玄的头发扫在他额头上,那痒痒的感觉才把风浅拽回现实。
魔怔了,他在想什么,玄是他的兽人,怎么会害他。
可是,“夫君”“相公”这些蓝星上古时独有的称谓,他没说过,玄怎么会知道?
蓦地想起,昨晚喝酒了!
昨晚他把酿好的葡萄酒装坛,酿的酒不多,本来想留着做菜腌肉,但没忍住酒香果香的诱惑,和玄一人分了一碗。他自己是个沾了酒精就倒的体质,昨晚的记忆仅停留在他缠在玄身上,夸玄第一次喝酒竟然就比他强……
“在你那个世界里,你叫我‘老攻’,我又该叫你什么呢?”玄依旧捏着风浅的下巴,一双漂亮的琥珀眸子微垂,带着笑意,直直盯着风浅,不急不缓地问道。
果然。
风浅喉咙发紧。喝酒误事啊!想要带进棺材板的秘密就这么当着酒疯撒出来了!
玄高挺的鼻梁亲昵地在风浅的脸上蹭了蹭,风浅一抖,觉得好像被毒蛇舔了。他之前怎么没发现玄还有疯批的潜质。
从不食人间烟的高冷美人鱼,到白切黑芝麻团子,现在又这样,一层一层的,剥洋葱呢。
现在是要干什么?秋后算账?这要怎么编,不,解释。
那今天早晨……
坦白从宽的最后期限?
所以才特意嘱咐他乖乖在山洞等他回来?!
他也没故意要瞒着玄,夺舍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
而且,和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是他了,说不说也没必要……
“‘宝贝儿’?还是‘老婆’,嗯?”玄嘴唇贴着风浅的耳朵,“你喜欢我怎么叫你?”
“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原始人好糊弄吗?”
一句接着一句,风浅已经彻底抬不起头了。他这大嘴巴子、大漏勺,昨晚到底都抖搂了些什么出来,还好上辈子没交过男朋友……
下一瞬,掐着风浅下巴的手指游蛇一样滑到脖颈,按着亚兽人略显精致小巧的喉结,“宝贝儿,告诉我,你是谁?”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你,对不对?”
朝夕相处,他不可能蠢到认错自己的亚兽人,但这可是自己的亚兽人啊,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必须从风浅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倘若这人用了什么恶毒的手段害死了自己的亚兽人并取而代之,他却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把这人当宝贝一样捧在手上……
“你说你变得不傻了是吃了棵草,这只是你编了个借口糊弄我这个‘原始人’,你不傻了,是因为根本就换了个人。”玄笃定道。
“你说话一直奇奇怪怪,有很多我们这里没听过的词,也会做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蜡烛、肥皂,这些都也不是兔族的,而是那个‘蓝星’的,对不对。”
“宝贝儿,不要骗我。”玄忽然拉进了距离,盯着风浅的眼睛,一字一顿。满面笑容,却让人背脊发凉。
玄的手指就停在喉结上,风浅毫不怀疑,只要他说一个“不”字,玄立马就能折了他脖子,让他脑袋分家。
家暴,家暴,赤裸裸的家暴!
家暴虎,渣男,渣兽人!
风浅喉结发紧,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清楚地感觉到玄半掐不掐,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指,深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道,“一直都是我,你猜的都对。”
玄昨晚一定是趁着他喝醉,套他的话了。趁人之危的家暴虎!
“第一次见面就没忍住抱着你蹭,还被你凶,被人说放荡,当众检查守宫砂的是我,我那时才刚穿过来,还没适应亚兽人的身份,我又不知道你们这里有什么破烂规矩!”
“第二次见面,温泉池子里……”风浅咬着嘴说不下去了,他现在也不敢想象当时撅着屁股洗头的样子有没有被玄看到,太尴尬了。
“和你结契的是我,给你做饭滚被窝的是我,从头到尾都是我,你竟然敢怀——唔嗯……”
风浅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委屈了,却突然被玄一口吻住,话都说不出来,更气了,沙包大的拳头“嗙嗙嗙”一个跟一个全落在玄的身上,反正这老虎皮糙肉厚,不心疼。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怀里的亚兽人彻底安静下来,气喘吁吁,软成了一汪春水。玄理了理风浅脸颊的头发,眼色深沉,“你还要回去吗?”
“回?回哪儿去?”风浅一愣,话音一落马上反应过来了,家暴虎是怕他什么时候又穿回蓝星了。
“怎么回去?回去干嘛?喂僵尸吗?”风浅白了眼玄,“你昨晚趁着我喝醉,没少套我话吧。”
“我那边的身体估计都炸成血沫了,还怎么回——” 风浅话到一半又被玄抱住,勒的他骨头疼。
只听玄说,“以后不会了,以后换我保护你。”兽人的声音低沉郑重,好似承诺。
风浅握成拳头的手紧了紧,到底没继续往玄身上砸。两辈子加一起,他比玄大好几岁呢,才不跟小朋友计较。
见玄一双琥珀眸子依旧像化不开的深潭,风浅笑着勾了勾玄的下巴,“你既然套了我的话,那就该知道我比你大好几岁,来,小老虎,叫声‘哥哥’听听。”
静默。
四目相对。
叫是不可能叫的。
玄的眼角突然荡开冰消雪融的笑意,双手一抄,直接抱着风浅就回山洞。
“——大白天的你发什么疯!放开!”
“滚!别再让我听到那两个字儿!”
山洞里,风浅骂骂咧咧,他现在一听玄喊“宝贝儿”就瘆得慌。
翌日,休息日,不需要集体采集狩猎。
风浅想了半宿火塘的事,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给他想到办法了——直接烧柴不行,那烧炭呢。
风浅在山洞后山山脚的地方找了个土丘,顺着土丘的走势挖了个窑,烧炭。
烧炭最好选用刚砍下的湿木材,湿木柴更容易出炭,木材的材质也有讲究,质地坚硬的木材烧出的炭更耐烧,品质更好。
玄的空间堆满了秋储的物资,能装木材的地方不多,空间里装满了,下山的时候两人肩上还扛了不少。如此走了两趟才将炭窑摆满。
木材有了,还要找个山头取黄泥。黄泥用的不多,玄的空间一趟就能装回来。
风浅先用干草在木材上铺盖一层,黄泥加水搅拌,抹在干草上封窑,约三指厚,下面留一个进火口,上面留一个小烟囱。
点火开始烧炭后,随着木材燃烧,炭窑下沉,黄泥顶出现裂缝而露烟,继续用黄泥浆封堵露烟的地方,保证只有小烟囱一个地方走烟。
烧炭就是利用木材的不完全燃烧,行家老手能通过观察烟囱冒出的烟的颜色来判断窑内烧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停火封闭进火口。
风浅第一次烧炭,只知道大概原理和做法,一切都在摸索中。
忙了一上午,总算暂时把露烟的地方都堵住了,但烧炭的过程依旧需要有人在旁边看着。
炭窑几米外,两人坐在山洞前的空地上吃午饭,石桌上烤肉、炒肉、炖肉,还有碗虾仁做的海鲜汤,全是肉。风浅还记着自己刚穿过来那会儿八百年没吃过肉的样子,但这几天他突然就很想吃草。
不是不喜欢肉了,就是觉得腻歪,每次吃完饭都要吃两瓣芸香果解解油腻,或者喝点儿干果泡的茶水。
可能是因为现在这具身体是兔族的原因?
但现在这个时节,万木零落,百草枯黄,他异能又没恢复,上哪儿去找野菜。芽倒是给他拿了点儿干野菜,但干野菜完全不行。他昨天集体采集的时候没忍住,甚至摘了一兽皮袋窝窝绒叶回来。窝窝绒叶是这个季节唯一一种绿色、鲜嫩、可食用的野菜了。
可一想到窝窝绒根的用处,他就下不去嘴。
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草,想一出是一出,没哪个兽人受得了他吧。
“空间里有两头没处理的花斑兽,一会儿吃完饭,我去大泽那边一趟,顺便捞些做肥皂的贝壳。”玄边吃饭边说自己下午的打算。
说到大泽,风浅突然就想起大泽里半湖的残荷。兽人大陆的荷,荷叶直径就有一米,不知道湖底的藕得有多大。藕,也算蔬菜的一种吧。
“玄,部落里有没有兽形适合在水里的兽人?”
“嗯?”玄抬头看风浅,“有什么需要下水的事吗?”
风浅犹豫着点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若是有适合下水的兽人,我正好知道一种可以吃的植物根茎,这种根茎长在水里,亚兽人采集不方便。”
玄顿了顿,沉思片刻,“你是说大泽的荷,荷长在水底的根茎可以吃,是吗。”
风浅眼睛亮了,他就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省劲儿。
“荷的根茎叫藕,是很好的野菜。不仅根茎可以吃,荷全身都是宝贝,花和叶可以做茶,莲蓬种子可以煮粥。只是这个季节没有花,莲蓬也都被鸟吃了或者掉水里了,只剩藕了。”风浅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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