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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他迟疑片刻,找了个合适的措辞,“入戏太深罢了。”
  李司净能够感受到独孤深的谨慎。
  可这份谨慎,夹杂了许多不同的东西,令李司净不敢掉以轻心。
  出于外公的叮嘱和他莫名其妙出现的幻觉,李司净不得不继续说道:
  “阿深,演戏是这样的。特别是你的情绪经历了重大波折,就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产生埋怨甚至是产生敌视,都是正常的。”
  “但你要分清楚,这样数十倍、数百倍的强烈情绪,是我们那一刻的情感寄托,你演完了,必须要出戏。”
  “你从戏里走出来,感受到的才是自己的情感,现在的那些孤独、那些不想活、那些没有价值,都是林荫这个角色给你的情绪错觉。”
  独孤深听了,眼神里流转着错愕的光。
  “你也是这样吗?”他反问道:“用数十倍、数百倍的强烈情绪,去创造了这样的一个故事,不断孤独的在梦里徘徊,和林荫一样不想活了吗?”
  李司净一听,仔细打量起独孤深。
  仍是他熟悉的模样,却问出了他意想不到的话。
  “是。”
  李司净诧异的回答,更笑着夸道:“阿深,你很聪明,能够察觉到我大部分的创作意图。《箱子》确实是我的梦,不止是梦想和希望,更多的是曾经经历的痛苦。”
  “你演戏的时候,感受到的痛苦并不是真实的,那是林荫带给你的,所以你不要误认为是自己的痛苦。”
  即使那些痛苦,都是他希望独孤深挖掘的情绪。
  也不愿意独孤深一直在这样的情绪里,沉浸下去,毕竟《箱子》的拍摄已经平安度过了那些情绪低沉的戏。
  可是,独孤深竟露出一丝忧愁,担心道:
  “你也不能认为那是你的痛苦。”
  李司净被他说得一愣。
  “这一切不该是这样,记录是为了往前,不是为了回头。”
  独孤深的眼眸泛着异样的情绪,他皱着眉说得格外凝重,“在这座山里,没有人值得用另一个人的命来换。”
  瞬间,李司净的耳畔蜂鸣,仿佛回到寂静午夜持续不断的鸣响。
  他视线模糊,头脑昏黑,甚至不确定眼前站着的是不是独孤深,又是不是他的幻觉。
  在尖锐又清楚的痛苦里,他浮现的念头竟然是:
  周社哪儿去了!
  “司净!”
  他听到熟悉的语调,从身后传来。
  温柔的怀抱,安抚了他五脏六腑即将冲出躯壳的痛苦。
  他几乎能够感受到血液沸腾的烧灼,每一寸,每一分的脉络,都在粗砺的割破他的神经末梢,激起极强的疼。
  唯独一只手掌捂住他的眼睛,清冽的缓解他的痛苦。
  “司净。”
  是周社的声音,冷若清泉,驱散了苦痛。
  李司净蜷缩在熟悉的怀抱,侧脸紧贴在他胸口,整个人失去了力气,唇齿冰冷得颤抖。
  “刚才……我……”
  他想说,刚才他听到了独孤深的话,仿佛触及了什么痛苦开关,令他情绪翻腾,气血倒涌。
  他急于去问周社,却被周社压住了唇。
  “嘘——”
  周社轻声阻止了他克制不住的疑问,将他抱得更紧。
  “睡一觉就好了。晚安。”
  李司净沉沉睡去,周社的冷漠视线看向眼前的年轻人。
  他的灵魂早已苍老,他的躯壳仍是稚嫩。
  周社只是说:“留你活着,是司净的愿望。如果这山里没有值得换回来的命,李灿芝也不会回来。”
  李铭书站在那里,拥有了独孤深的外貌、独孤深的身体,内里仍是他自己。
  “可惜活着对我来说,是一种酷刑。”
  他痛苦的去扶镜框,却摸了个空,叹息道:
  “曾经司净年幼,离不开我,是您让我多活了两年。现在,他有您在身边,已经没有执着于我的必要,为什么您不告诉他,这样的愿望将要复出怎样的代价?”
  周社没有回答,他的所有温柔只为李司净存在。
  “什么代价,我都会付。”
  固执、冷漠、难以沟通。
  正如他二十四年前初见时一样,不容置喙的定夺,并不因为人类的装束、人类的行径有所改变。
  他说服不了这样的人。
  曾经李司净的生与死,也不是他的愿望做出的决定。
  “阿深?”
  迎渡在后面扬声喊,“你又跑哪儿去了?”
  他看向李司净,低声叹息道:“我会找回他的。”
  说完,毅然转身,去阻止迎渡的满场乱窜。
  “我在这儿。”
  -
  李司净的状态不好。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条命去换另一条命的话语,止不住的反胃、想吐。
  哪怕躺在床上也不能思考,稍稍浮现出一丝想法,就会陷入了他长久难以摆脱的折磨。
  这样的折磨,在早些年已经熟悉无比。
  他在网上查过、他去医院看过,无非都说精神病症严重得蔓延到了躯体。
  即使所有的仪器告诉他一切正常,也会有精神科的医生,肯定的为他开出舍曲林、氟西汀、氟伏沙明,一盒一盒的去试药。
  很难受。
  难受得他离不开周社半点儿,仿佛他松开了握住的那只手,经历过的噩梦就会再度重现。
  “以前我不是这样的。”
  就算虚弱得没了力气,李司净也要嘴硬狡辩。
  “不管是你杀了那些人,剖开他们的尸体,砍了他们的头,把他们四分五裂,我都习惯了,可以说看多了,麻木了……”
  “但我太久没有做那些梦,也太久没有见到那个人了,我很害怕。”
  害怕梦境里冷漠的男人,取代了温柔的周社。
  更害怕眼前的周社是他的一场梦,固执得不愿松手。
  也许有了爱,他就变得脆弱,长出了软肋。
  当独孤深说,在这座山里,不值得一条命去换另一条命的时候,李司净立刻意识到,他曾经的愿望,还没有彻底的消失。
  “周社。”
  李司净说得极为认真,“我很需要你,我不能没有你。”
  他说不出“现在的我不想外公回来我想你留下来”这种不孝的话,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我爱你。”
  周社平静的聆听,仍是温柔耐心的抚过他的额头,没有半点回应。
  李司净的心很慌。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所以从不在意别人怎么看待自己,也不需要别人的认同和赞许。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意别人的态度、别人的回应。
  因为这人是周社。
  可周社偏偏跟聋了一样,一语不发。
  李司净狠狠去拽他的手,“周社,你听见了没有!”
  周社露出无奈的温柔笑意,俯身过来。
  湿热气息覆盖他的唇齿,轻柔的敷衍着他全部的焦躁与任性。
  仿佛是他无理取闹,非要像个孩子似的,要小叔的承诺。
  恰好他最吃这一套敷衍。
  李司净真的恨这个王八蛋。
  轻而易举的掌控他的情绪,让他患得患失,病情加重。
  在这一刻他无比确定。
  当初宋曦的诊断是对的,一句都没说错。
  他害怕周社消失、害怕周社离开,更害怕温柔、迁就、会主动吻他的周社变成噩梦里冷漠的男人。
  “周社,你听着……”
  李司净抓紧他的衣领,去咬他的唇,放弃对自己自私自利的审判。
  “你对我而言,很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他的声音被敲门声盖过。
  “李哥?”万年敲着门,似乎有急事,“你电话没人接啊,刚才道具组的问,要不要把资料馆的红灯笼拆了?还是换个色?”
  李司净痛苦得想杀人。
  周社仍是笑,安抚一般替他盖好床被,起了身。
  “我去跟万年说。”
  房间没了人,李司净冷静了很久,才压下他对周社的渴求。
  应该是传达到了吧。
  他想。
  这应该是他最为谨遵医嘱的一次,如实的、诚实的告诉周社,自己不希望他离开。
  “咚咚咚。”
  李司净等着周社回来,却只等到一阵敲门声。
  他想装作没听到,门外又传来呼喊:“李司净?你好些了吗?”
  是宋曦。
  在剧组当顾问的宋曦,可谓是活得如鱼得水。
  忙的时候,话疗一下排队员工,顺便探听一些内部八卦。
  不忙的时候,请八卦小能手吃吃喝喝,狂炫烧烤,又是酣畅淋漓八卦下饭的一天。
  他精神好了,身体好了,来探望李司净都笑容满面的。
  “怎么突然晕倒了?”
  宋曦来探病,看他一副憔悴模样,都有些不理解。
  “最近晚上睡眠不好?还是拍摄压力太大了?不过,我听剧组的人说,你们连结局都完美拍掉了,剩下的戏强度不是很大啊——”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顺着视线戛然而止。
  房间里另一张床上,堆满了日记、剧本、平板、衣服。
  而面前这张床,连枕头都是两个挤在一起。
  不用问都知道怎么回事。
  “哦~”
  宋曦发出男人都懂的声音。
  “年轻人,要懂得节制。”
  “你闭嘴吧!”
  李司净抓起一旁枕头砸他,真的想打人,“我是焦虑型眩晕,控制不住幻觉导致眼前发黑,可能还有点儿体位性低血压。”
  “别一天胡思乱想的造谣,我晕倒跟周社没关系。”
  他专业词汇比宋曦还多,宋曦听了都止不住叹息。
  “李导演、李先生,我说了多少次,病了要吃药,严重了该住院。你再拖下去,会更糟糕的。”
  “可是……”
  可是他跟周社在一起,那些幻觉都会好好的隐藏起来,不再出现。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正常的,以前的病症都是他的等待造成的。
  只要周社回来了,他的等待结束了,就不会再发病。
  要是文艺一些,他可以说残缺的半身灵魂,终于被周社填补,获得了长久渴求的满足。
  这样的妄想,符合宋曦的猜测,他却说不出口。
  太傻了。
  不像他。
  他在房间里漫无目的的转了两圈,只想遵从本心的去找周社。
  他离不开周社了。
  终于,李司净放弃了自我折磨,转身开门。
  “走吧,我好多了。”李司净还不忘义正辞严的赶宋曦一起,掩饰他的真实目的,“我们去资料馆看看场地。”
  临近正月祭祀,资料馆早就挂上了红灯笼,扎上了红绸子,将古朴沉闷的门楣,都装点得鲜艳喜庆。
  周社站在场中,认真去听万年的说明。
  身影恰好破开了石框正中的那座敬神山。
  李司净一愣,止住了脚步。
  万年乐颠颠的过来汇报:“李哥,周叔说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怎么来了?我们正说拍个照,发给你看呢。”
  好端端的话,从万年这里转述了一下,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李司净皱了眉,“我没事,出来吹吹风也好些。”
  周社的身影落在石框里,他很不舒服。
  那种痛苦几乎令他本能的警觉,连带着整座资料馆都显得阴森。
  红彤彤的灯笼,配上红艳艳的布条,格外符合《箱子》想要的大悲大喜。
  毕竟,那些无声沉入寒潭的新娘,总是在这般艳丽的红色与喜庆里,结束了年轻的生命。
  这些生命的消逝,应当与周社无关。
  他依然无法接受,这道修长灰暗的身影,染上这座大山婚丧嫁娶的色彩。
  李司净立刻安排:“万年,你去通知美术和布景过来,把红绸布都换成绿的。”
  剧组忙忙碌碌,改变着贤良资料馆的布景。
  红色的喜庆绸布,全都换成了传统的绿,大红大绿摆在了资料馆里,再配上灯光打出的蓝与黄,整个场景变得浓艳又诡异。
  祠堂的戏份,是林荫三人组的逃亡。
  他们混入祭祀队伍,见证传承千年的祭祀模样,一路走向敬神山半山腰的土地庙,经历最后一战,走向拍好了的大结局。
  这样的戏份人多、场景复杂。
  李司净和美术、布景,反复研究过许多次,才定下了拍摄主基调,终于等到一切就绪,只等开拍。
  李司净眼前清晰,那些蛰伏的影子似乎不愿踏进资料馆,还给他一片清净。
  祭祀队伍准备就绪,争执的三人组镜头就位。
  随着他一声令下,现场敲锣打鼓,响声震天。
  主持的司仪,捧着手中竹简,向着远处敬神山吟唱——
  “司天地,祭上神。”
  镜头之前,林荫一身狼狈,抱着箱子质问:“你一直在骗我!你从来不会说实话。我还有多的命信你吗!”
  司仪吟唱未止,“呜呼祈顺遂,叹仰以止息。”
  迎渡说:“无论你信不信,我都会送你安全离开。”
  “小玉呢?”
  比起李襄,林荫宁愿去信冷漠无情的小玉,至少,她总是无情的说实话,不会打着为他好的名义骗他。
  “小玉呢!”
  台词、场景,每一幕都在李司净清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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