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好以后,沈宣就开始着手租铺子和买人了。
铺子都是之前已经看好了,只需要挑选好地方签订合约。
沈宣挑了一处十分热闹的铺子,就在戏院的对面。门脸虽然只有三尺见方,一年却要一千二百两银子的租金。
不过这铺子门脸虽小,却也有整整三进。后面不但有个有井的院子,还有几间屋子可以住人,对于生意人来说可以住在里面,也算是十分的方便。
沈宣谈下这间铺子以后,与牙人签订了合约,手上的就只剩下二千两银子的家底。
铺子已经找好了,就需要重新修整一下,再买上几个人。
这整修铺子的事情他也直接找了牙人帮忙牵线。这些牙人长期租赁买卖商铺,经手的生意多了,认识的相关行业的人也多。
果然沈宣刚刚一提,牙人就立刻给沈宣介绍了一个姓王的师傅。只说是附近不少铺子都是找他翻新的,手艺好价格也实在。
沈宣让他寻来那王师傅一问,才知他果然是做这行的老手,木工泥瓦工什么都会一些。
于是便与他约定了翻新店铺门脸,商议之后,给出了一百两的价格,让他按照自己要求把整个铺子的格局改一遍。
签订合约之后,沈宣就拿了五十两银子作为押金放在牙人手上,用的时候再由牙人付给王师傅作为材料费。
刨去材料费用,王师傅还有五十两银子的手工费。这些钱就等着沈宣验收了店铺以后,再当面付给王师傅。手续也是由这牙人来办,十分的安全方便。
沈宣租好铺面加上谈好翻新的事宜只用了一天,且他当场就在牙人那里画了个草图给那王师傅,清清楚楚的交代了铺子需要翻新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沈宣才回了家,等着牙人帮他去官府里弄好租房合约,准备了第二天再去人市买人。
金枝和金桂跟在沈宣身后,看着他这般麻利的作风心中也是惊了又惊。
京中大户人家的内眷中不乏做生意赚外快的,但大多数都是自己不管,只把陪嫁的铺子交给家族一起打理,到了年底再清算分红。
就算有自己亲自管理铺子的,也是让家中的管家雇了有经验的大掌柜帮着操持,对这些繁杂的事宜是一窍不通的。
而且这铺子要开办起来,哪里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就是管家操办起来也要大半个月,
金枝和金桂也不知道沈宣是怎么对这些复杂的流程这么清楚的,办起来中间没有一点费事儿,
仿佛很简单似的。再看他三两下就画出一副草图,交代那王师傅如何整修铺子,就更是让人叹服。
经过了今日,他们更是对沈宣佩服的五体投地。这等能干的哥儿,何愁赚不到钱?也难怪沈宣一个乡下来的哥儿却出手十分大方。
只要好好跟着他混,自己未来少不了吃香喝辣,前途定不比那些跟在其他主子身边的下人差。
对金枝金桂的这些变化,沈宣也是看在眼中。
这两人虽是白氏送过来的下人,但却都并非从白家带过来的嫡系,而是侯府里原本的下人。
白氏小瞧了沈宣,除了尤妈妈再没有派出什么亲信在他身边。金枝金桂虽是家生子,家里人却都不在什么重要的职位上,也没有一个在白氏或是薛凤鲤的院子里做事的。
自白氏将他们调到沈宣身边伺候之后,薛凤麟就将他们的父母划到了自己院子里做事。沈宣调教了他们一番之后,便摸清了两人的性子。
金枝直率,给点好处就能让其死心塌地的做事,安排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而金桂想得就更多一些,但也更加聪明。被沈宣敲打一番之后,便也颇为衷心,甚至还能揣度沈宣的心思,主动帮着沈宣做一些他还没来得及交代的事情。
沈宣教金桂识字,也是看重了他这点聪明,觉得倒是可堪大用。
翌日,沈宣又准备出门去一趟人市,把铺子里的人手买回来。
看着沈宣一天天的到处跑,也不知去了哪里,经常都到了傍晚才归家。尤妈妈是有些看不过眼了。
于是这日待沈宣出门之前,就把他拦下,开始絮絮叨叨的说道:“沈哥儿你如今也来了京城许久,虽说是按着太后的意思自己在外开了府,但到底也是薛家少爷的未婚夫郞,这般日日跑出去玩,传出去也不太好听,多少还是应当顾忌着一些侯府的脸面。”
“你一个乡下哥儿,初来京城,不懂这大户人家的规矩也不怪你。”尤妈妈说道:“今日既然有空,我就来教教你侯府里的规矩,也省得沈哥儿你肆意妄为,以后再闹出了笑话。”
尤妈妈这话说的难听,意思就是让沈宣不要出门了。作为白氏派来的管家婆子,她自觉说话就是代表了白氏,也是很有些份量的。
之前沈宣对她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似乎什么都听她的。尤妈妈自是也觉得这次沈宣肯定也会听她的。
然而她说完以后,沈宣却是给金桂使了个眼色,接着金桂就悄悄跑去找了素云和素月。只说是尤婆子如今胆子大了,沈哥儿不过想要出个门,她倒是摆起了主子的款,拦住沈哥儿在门口训话。
“好啊!这老婆子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简直是主仆不分!”素云与素月对视一眼,立刻挽起袖子叉腰说道。
之前金桂早过来给他们递过话,这次再来,便是告诉他们此时就是用得上他们的时候了。
他们早就等着抓住尤婆子的小辫子,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就立刻走了出去。
一到了门口就看着尤妈妈还在数落沈宣要守侯府的规矩,沈宣也不反驳,就站在门口听着她说,面上倒是十分沉稳,看不出什么喜怒。
第47章
“哎呦,尤妈妈可不得了,口口声声的教训沈哥儿要守规矩,自己倒是把规矩二字给忘到脑袋后面去了。”素月率先开口说道。
“就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尤妈妈才是主子,沈哥儿是家里的下人呢。”素云在旁边捂嘴轻笑道:“听说尤妈妈是侯夫人身边的人,还以为是个最知礼守规矩的。结果倒是仆大欺主,也不知这规矩是不是薛夫人亲自教的。”
素云素月一唱一和,几句话就把尤妈妈说的满脸通红。
她虽被任命为屋里的管事,但这两个从叶家来的随侍却完全不听她的,让他们上交家中采买的账本也是爱答不理,本就让她十分恼火。
如今听他们竟然就直接这么呛上来了,不给自己一点脸面,尤妈妈也是一肚子的气。
立刻就反驳道:“沈哥儿初来京城,我教他一些规矩,也是为了他好。何况我代表的可是侯夫人,哪里由得你们两个不知什么的东西置喙?”
“你代表的是侯夫人,我们代表的也是叶夫人。”素月一听立刻就上前一步说道:“我们叶家可没有下人教训主子的规矩。来之前叶夫人就交代过了,让我们好生照看着沈哥儿,哪里容得他被你这么一个刁奴欺负。”
“是啊,你个老货口口声声说要交给沈哥儿规矩。你不过一个下人,懂什么主子的规矩?”素云说道:“难道侯府的哥儿姐儿规矩都是你来教的?我倒是要请了叶夫人去问问,看看到底是侯夫人吩咐你的,还是你自己做了主。”
“好啊!你们两个贱蹄子!你们今日就是想要故意找我的茬对吧?按照我们侯府的规矩,你们顶撞我这管事妈妈,也是要禁足扣除月例的!”尤妈妈一对二,身边也没个帮腔的,气得直打哆嗦。
此时环顾四周,见也没人能帮自己,就反过来问起沈宣说道:“沈哥儿你自己说,今日到底是我不守规矩,还是他们两个欺人太甚?”
“这……”沈宣此时才故作犹豫的说道:“薛府、叶家各有各的规矩,叫我如何评判?难道还真的处罚你们不成?”
“不行!你今日定要做个决断,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也好给下人立个规矩!”尤妈妈听了更是步步紧逼,非要沈宣当场就把规矩立下来,实际则是笃定了沈宣不敢得罪白氏,想给素云素月两人一个下马威。
沈宣听了,这才叹了口气道:“既然尤妈妈都这样说了,那我若是不做个决断,也是不行了。”
“这样吧,侯府和叶家都是大家世族,各家的规矩也各有各的道理,我瞧着都是不错的,那就一并遵守了。”
沈宣顿了顿,便看着尤妈妈和素云素月说道:“按照两家的规矩,素云素月顶撞管事,尤妈妈以下犯上都是错,本应该都禁足处罚加扣除月例的。”
“不过你们如今的月例也是侯府和叶家发放,与我无干,我自是不管你们月例之事,那就分别禁足三日,以示惩戒吧。”
说完之后,沈宣还特地对着尤妈妈问道:“尤妈妈你看,我这样安排行不行?叶家侯府都是大家世族,我总不好只尊一家而不尊另外一家,就是委屈了妈妈你了。”
尤妈妈哪会想到沈宣会抬出叶家让她与素云素月一道禁足,心中也是如吃了苍蝇一般膈应。
只是这立规矩的要求是她亲自提的,若是现在反悔,那她就成了小丑,说话如放屁一般。素云素月也跟着一起没有一点惩罚,以后岂不是更上了天?
她咬了咬牙,思索了一番之后才点头道:“行,既然沈哥儿还顾忌着叶家的尊荣,那就先这样吧。只是说好了顶撞管事以后就要这般处理,素云素月总没有话说了吧?”
素云素月没想到沈宣竟然还要听尤妈妈的话禁足他们,心中也是有些不爽。
但沈宣已经发了话,尤妈妈自己也要禁足,他们被架起来了也没法反驳。只得说那就这么办好了,之后才与尤妈妈各自回了房中。
待他们都消停了,沈宣才招来金桂,让他去房中拿两样之前白氏给的银首饰给素云素月送去。
金桂拿了一样银簪子,一样银镯子,大约都有一两重,悄悄去了素云素月屋内。
刚一进去,果然就听见他们对自己发脾气,只吐槽道:“沈哥儿不是让我们帮他撑腰么?怎得我们过去与那老货争论,他却还向着那老货说话?”
金桂连忙劝道:“尤妈妈毕竟是侯夫人的心腹,沈哥儿如今的处境,哪里敢真的与她翻脸?你们也不要生气了。”
说完以后,他才从怀中掏出镯子和簪子,放在桌上说道:“沈哥儿知道你们受了委屈,所以才特地让我来给你们这些,你们一人挑上一样便是。”
素云与素月看向那两样首饰,虽做工普通,但也是纯银打制。拿在手里掂一掂,差不多都有一两多重,分量不轻。
他们在叶府里虽然是二等随侍,但不算主子的打赏,一个月也不过二百文月例。
没想到沈宣一个乡下哥儿,竟然拿出这么重的打赏给他们,想来也是颇有诚意。
想到这里,素云素月觉得沈宣的表现虽然懦弱了一些,但也算情有可原,再加上他给了他们那么多钱,不过禁足三日而已,倒是颇为划算了。
于是便也对金桂说道:“沈哥儿的心意我们领了,日后他若是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我们自是也会尽力。”
反正比起沈宣,叶家和薛夫人更不对付,他们私下虽然收了沈宣的好处,但却是和薛夫人手下的做对,叶夫人知道了也只会赞同他们的。
安抚好素云素月二人之后,金桂回来找沈宣复命。沈宣这才满意的坐车离开,朝着人市去了。
人市上卖的人要么是抄了家的官奴,要么是大户人家里犯了事的家奴,要么是家中贫穷急需用钱,或是遭了灾的人。
大晋朝的人市每天天一亮就开门,沈宣到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
按理第一批买人的婆子和管事应该已经离开,最受欢迎的壮年男子和年轻丫头也已经被挑的差不多了。但沈宣进去以后,才发现竟然还剩下了许多可买之人,不禁有些奇怪。就随意在路边找了一个卖人的牙人问了问。
“听说西面遭了蝗灾,许多村庄的口粮都被蝗虫吃了,没有剩下一口。”那牙人说道:“这几日来了不少卖儿卖女,还有自卖为奴的人。人口的价格也比往常要低了一倍,小哥儿你可要趁机多买几个回去伺候?”
金枝金桂一听,只觉得沈宣运气真不错,正要买人,竟赶上了价格低的好时候。
沈宣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接着便开口问道:“蝗灾?遭灾那里可离京城有多远?”
“倒是不近,也有二百多里远了。”那牙人答道。
二百多里?也就是一百多公里而已,沈宣心中算到,默默的有了些计较。
问完以后,那牙人又问他是否买人,沈宣才说要买两个哥儿和两个男子,年纪都要在十六岁以上。且要求身体健康,还能做体力活的。
“哥儿要有些厨艺,能下得了厨房的。男子也要能说会道一些,长得称头一点。”沈宣说道。
毕竟是买来开店的,还需要他们负责叫卖,形象和口才都不能太差了。若是和木头一样,唯唯诺诺,那便起不到作用了。
那牙人手上卖的人有不少,沈宣要求虽不算低,但也还能找的出来。
不一会儿,他便牵来了两个哥儿两个男子,都是十六七岁大小。
那两个哥儿都是灾民,长得也还算清秀,平日里也帮着家里做饭的。如今家里遭了灾没有口粮了,就把他们卖了来换钱。
他们这样的年纪,卖到大户人家做下人是嫌大了的。
原本买来了就是打算卖到掷金街里去做那等买卖的,只是最近灾民来了一批又一批,青楼都挑满了人,已经不收了。所以这牙人才把他们带到沈宣面前。
沈宣问了他们几个问题,听他们回答的倒是十分清晰,也会一些简单的厨房事宜,就将他们留下了。
再问那两个男子,才知他们是一对兄弟,之前是大户人家里父母犯了事的家生子。
这对家生子长得也还挺称头,瞧着一副机灵模样,是伺候过少爷的。因着家里人的连累,他们全家都被卖了出去。
如今父母弟妹早就被卖到了别家,只剩下他们两个年纪有些尴尬,大户人家不要,普通人家也嫌贵,才剩了下来。
沈宣也是考校了他们几个问题,见他们答得不错,才把人留下了。
一共四个下人到手,若是平日里,一个人怎么也要卖上十两银子。
只是如今卖人的太多了,人口价格比平时低了一倍。沈宣一并花了二十两银子就拿下了他们的身契。
买好人后,沈宣却不想将他们带回家。他与那牙人商议好了,这几日先把人留在他那里,等过几日铺子弄好了,再过来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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