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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缘(GL百合)——言之唔唔

时间:2025-05-03 20:28:04  作者:言之唔唔
  沈嫣接过林潋递过来的梅花汤碗,垂眸笑了笑,轻推了个竹叶纹的碗给她。林潋随手舀了一小碗,沈嫣看她一眼,林潋又加了块肉,摆在阿嫣身后的炭炉子上。炭炉边架着个小托盘,上面温着一碗汤,还有一个大大的减糖红豆馅青团。
  黄明宇用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极速啃完了一碗大块肉,狂塞了四个青团,那道西瓜鸡清甜入味,一不小心全吃完了。他想起小青,有点不过意,千叮万嘱要人把剩下的青团子全送去林潋房里。沈嫣帮他整衣擦嘴,送到门口,目送他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出了冬苑。府外思凯早套好了马,一辆小马车怀抱着王爷,咯哒咯哒往皇宫参加亲子早朝去了。
  王爷一走,林潋把炭炉上温着的肉汤和青团子捧到右边的卧室,沈嫣跟着走过去。丫鬟们移了炭炉来放到罗汉榻旁,安静退了出去。
  太阳初升,朦胧地混进屋里,一团雾般的光托在榻几上,拢着一碗汤和一个糯米团子,也拢着了捏着糯米团的那只素白的手。林潋歪歪靠在罗汉榻上吃东西,沈嫣走过去,看着她温柔一笑。
  最近林潋日日窝在沈嫣房里,曼霓来汇报账目,青玉来汇报府里日常事务,沈嫣什么都不瞒她,林潋便安静陪着听。晚饭后沈嫣神思困倦,林潋仍对着从林渊那借来的一叠书,脸几乎栖在书上,一动不动。沈嫣以为她睡着了,刚想叫她到床上来,却见林潋又抬手掭了掭笔,在旁边镇着的纸上密密记笔记。沈嫣凑过去看了眼,那叠书有农耕畜牧的、园林建筑的、商铺管理的,居然还有几本古玩赏鉴。
  沈嫣坐在榻几另一头,“林渊怎么回事,忽然给你这么些功课?”
  林潋从书里抬头,呆呆的,望着她出神了好几个嘀嗒,一时没从书里回过神来。
  沈嫣不忍地摸摸她的脸,“去睡吧,看书又不急的。”
  林潋揉揉眼睛,“你先睡吧,我等一下来。”
  沈嫣迟疑道,“你留在我这?不回去看看明宇?”
  “你不是刚去看过了吗?今晚小青守他,两个人叽叽喳喳的,谁都别想睡了。”
  小青守的晚上,林潋嫌他们吵;海棠守的晚上,林潋说王爷歇下了,她那屋子小,一点灯就全屋都亮堂堂,只好捧了书来找沈嫣……快要一个月了,婚前和王爷感情甚笃的潋潋,仿佛从未想过要“伺候”一下自己的夫君。
  但这也很合理,因为王爷还小,潋潋也小,因为最近他累,她也累,因为宫里都不急,还没人催。沈嫣想。
  她本也没有太想去深究这件事。
  林潋捧着书来,本是想在餐室那边点灯看的,这样和沈嫣的床隔得远,灯光扰不了她。但林潋那样遥遥点着一豆灯火,沈嫣躺在床上隔着帐幔望过去,总觉得心在半空吊着,没着没落,一时怕她饿了,一时怕她冷了,一时怕她睡着了扭着脖子。后来沈嫣总是催着林潋来卧房里,两人各占罗汉榻一边,两个头对着,双双伏在小榻几上。林潋读书,沈嫣在她对面画各种各样的花样子。
  窗檐下挂着串玉石小鱼,像个沉默的风铃。白昼时日光透进来,房里便安静游着一室若有似无的大鱼;晚上林潋在榻几点一盏油灯,沈嫣偶尔抬头,看见屋梁上安静飞舞的鱼儿。她和潋潋长日呆在湖底,一个无声的,听不见岸上喧嚣的地方。
  有一次沈嫣画着花样子,随手拉过来一本园林书,跟着描了个四方的庭院,三面屋子围着中庭。沈嫣说等她们老了,也许可以住一个这样的小院子,在里面种些瓜菜花草。
  林潋较真地说,“到时候儿女都大了,阿堇姐她们也嫁人了,就我们两个,要这么多屋子做什么。不如建个小屋子在中间,留点地出来,多种些菜。”
  “那不成村屋子了吗?”沈嫣笑眼弯弯,“那我得考虑一下。”
  “谁说是村屋~”林潋摸过一本《园论》,哗啦啦地翻起书页来,一股纸香扇到沈嫣脸上。沈嫣顿时有点晃神,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父亲随口说到哪,手指往书架上一伸,拉出来本书,哗啦啦地就能翻到正确的一页。
  林潋把书转给她,指着幅白描图,“你看,西洋的皇家园林就是这样的。才不是村屋子。”
  沈嫣把下巴搁在书页上,垂着眼睛看了一眼,“哦,那我们可以当两个老公主。”
  “嗯,那你等等我,我长很快的。”林潋笑容沉静,伸手过去顺了顺沈嫣头发。阿嫣的长发,在夜里仿如乌黑的湖水,深沉而温软。
  沈嫣从书上睁着眼睛望她,潋潋,好像一下子长大了许多。
  纷繁思绪如尘落地,沈嫣回过神来。面前的林潋一手抓着青团,一手拿着汤匙,塞着嚼着,脸上鼓鼓的。大概是她总是穿绿的缘故,现在沈嫣望着她,总觉着她面前覆着层碧山雾色,撒起娇来软糯糯,长得就像个大青团子。
  沈嫣忽地一笑,撅着嘴去掐林潋脸蛋,隔空亲了她一下似的。手帕子丢给她,“小脏猫,快擦擦。”
  阿堇从外面领着几个下人,捧进来一个大浴盆,一串丫鬟流水似地提着热水冷水进来调水温,阿堇自己拿布握着个中药壶,黑不隆咚的药汁瀑布似的冲了进去,蒸腾起甜暖的团团白雾。玫瑰花瓣揉出汁来,撒在浴汤上。
  下人们出去了,青玉拉出架三折绣屏挡在堂前,刚抬步要走,又转头看了眼罗汉榻上的林潋。沈嫣问林潋,“这里热不热?”
  林潋放下青团,拉过沈嫣的手帕慢腾腾地擦手,“不热,你洗吧。”
  青玉转身出去,拉上了屋门。
  长衫是静月蓝,百褶裙是柔粉色,里裙在余光里落到地上的时候,像是天青色,又或是月白…林潋说不清。那裙子被水雾一蒸,颜色褪到沈嫣白藕般的小腿上,那双细腿便也青青白白的…水声荡荡,林潋双手捧着早已喝干的小汤碗,几片嫩笋子贴在碗底,偶尔一丝鲜香的汤汁吮入,舌尖凉凉的。
  青瓷盘上仍留着半个红豆青团,一直没有吃完。那微微甜的红豆馅混着药浴里当归川芎的味道,越发甜腻得不可理喻。
  阿堇轻声和沈嫣说着话,不知说了什么,两个人齐声笑起来。林潋讷讷地放下汤碗,又捧起瓷盘,托着青团子咬了很小、很小的一口。眼睛发着呆,望着浴盆边边。海里的美人鱼翻了个身,浴盆边搭上来一双水湿的手臂,无意地贴了片玫瑰花瓣,木盆外流下两行妩媚的细细水痕。
  林潋胸口里没了空气,焖到脑袋上,脑袋也空空的。
  沈嫣扫了眼林潋通红的脸,扭头和阿堇对视一眼,两人闷声大笑。
  任何一个男子为沈嫣这样面红耳赤,沈嫣都应该要很受冒犯,因为暗示了她能够以色侍人。但潋潋的脸红,跳出了沈嫣的道德围墙外,只能算作一种纯然的赞美,因为潋潋的纯,因为潋潋的痴。因为,她们没有可能。
  在潋潋面前,沈嫣可以美、可以媚、可以为自己的好皮囊而得意。那是一个与女德无关的自由之地。
  沈嫣把下巴压在手臂上,脸上水珠轻渗,“潋潋~”
  林潋干瞪着的眼睛里终于放进了沈嫣的倒影,玉白肩膀、纤细手臂、被水汽浸润的眸子黑得发亮。头发松松挽起,额边搭着几缕细发,抹出柔和的鹅蛋脸颊。沈嫣的声音比水更软,“拿来~给我尝一口。”
  林潋丢下青团盘子,自己走了过去,不敢站着从上往下望,蹲在沈嫣面前平视着她,淡定地颤着唇问,“你要什么?”
  沈嫣哈哈大笑,忽地从水里跪起,探身搂住了林潋,在她腮上响亮一吻,“你真的好可爱~”
  “喂,你要把人家弄湿了,”阿堇笑着骂她。
  沈嫣滑落回水里,笑盈盈地望着林潋,湿湿的手指点了点她鼻尖,“小青团~”
  青团、糯米、软的、绵绵的,就像刚才阿嫣抱过来的时候…一只纤纤素手伸进林潋脑袋里,本来轻盈洁白的面粉中掺入了温热的甜药汁,揉着搅着,面团渐渐成型,带着沉沉的棕、轻轻的粉、忧郁的蓝、谜样的紫…再不见原本的白了。
  林潋仍是呆着一张脸,不敢低头去看自己微湿的前襟。
 
 
三十一章
  大概是皇帝陛下祭祀过的原因,今年的清明后,终于不情不愿地下了几场毛毛细雨。地刚湿了些,便又停了。天总是阴阴的,仿佛日日都在考虑该下还是不该下雨。纵然不下,也摆个认真思虑过的样子。
  明明是晚春时节,正是花季雨季之时,然而天色灰蒙之下,树绿得勉强,花也红得心不在焉。六王府那最负盛名的小湖在光盛些的时候是蕉叶绿的浅灰,在云重些的时候是石涅色的深灰,微风吹起湖面的浅浅皱褶。荷花还没开。
  青玉一身缥碧色纱裙,领着林渊从小小的府门进来,沿着西墙上一道长廊经过前庭,“王妃和潋潋在雪园正北的亭子里。”
  “她怎么样了?”林渊问,没说清楚是哪个她。
  青玉在前面领着,步子密,走得却不快,“好多了,那日送了沈老夫人回寒道山,回来看着挺好的,还正经用了晚饭,和王爷有说有笑的。半夜忽然高烧起来,阿娇才说原来背着人哭了一晚上。潋潋陪着哄着,一直没敢声张,到了半夜见她烧起来,实在按不住了,才叫人煮药拿冰。本来也不想惊动王爷的,谁知王爷还没睡,立刻就嚷着要太医。这才闹大了。”
  确实闹大了,那晚林渊都听见了动静,还以为阿嫣生了什么大病。林渊大半夜地披衣起来,立刻差人过来王府问情况,连带着怨青玉这样大的事都不通传一声,越想越气,差点没随手砸了个新收的古箭弓。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哭伤了,发了烧,天亮后病情就按下来了。
  沈嫣这一病,不但宫里太医院和林府被六王爷惊起,连带着身在泽王府的林汐也天不亮就冲回了林府问情况。泽王爷不放心妻子夜里出门,竟亲自陪着去了林府等消息,却原来林府并不比他们更早知情。亲王驾临,林老爷夫人自是不能睡了,几个人大眼瞪小眼等了半晌,林渊快步跨进东苑,笑着摇头,“没事,已经不烧了。说是沈老夫人回山上了,六王妃一时伤情,养养就好了。”
  林汐站起来,“林渊,我们去看看吧。”
  泽王拉着她,“让她静一静吧,过几日再去看。既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什么“她”?说得好像他和阿嫣认识似的。阿嫣跟他随便能收进府里的那位可不一样!林汐眉头一蹙,澄清道,“过几日去也是我自己去。”
  泽王略一怔,撑起一个得体的笑,“当然,劳烦王妃了。”
  林渊和林夫人对看一眼,心下皆有些诧异。
  泽王夫妇转身要走,林夫人拉住林汐,似有些不舍。泽王爷体贴,让王妃留下陪陪母亲,自己先回去了。泽王一走,林夫人立刻严审林汐,林渊也在场,不然也听不到泽王府里的最新新闻。
  林渊跟在青玉身后,将要转出长廊,隔着湖水远远看见一个四角小亭子。六王爷也住进来一个多月了,不知忙什么,亭子匾额竟还是空的,柱子上也留白,并不曾提两句诗。亭子里两条一粉一青的身影依偎着,看不清是面对着她们,还是背对着她们。林渊停下了脚步,撑着长廊柱子,扭头上下扫了青玉一眼,“潋潋爱绿,现在看来你也是爱绿的。”
  青玉低头看自己身上的青碧纱裙,“潋潋做衣服,会多做一套给我。”潋潋总是说,她是林渊的妹妹,青玉也是。青玉平静地望着林渊,没再说话。
  林渊欣慰地笑了笑,问青玉,“这里怎么样?”
  青玉沉思一下,认真道,“比我想象中要不容易一些,宫里的线杂,但也基本摸清了,王府的运作大体不成问题。现在是曼霓那边比较头疼,今年旱,庄子那边收不上来多少。王妃又…”青玉压低声音,“沈小姐很反对放贷,不然这是最快的滚钱方法。所以现在就是一些老办法吧,我从买断了身契的女孩子里挑出来几个,慢慢培养起来做府里的绣娘。以后衣服就不用另花钱请人做了,她们闲时若还能多做一些,拿出去换现钱,就值了。”
  林渊瞟了眼青玉,微微一笑,有点不置可否的意思。
  青玉想她是嫌这办法保守,“当然是个慢法子,但胜在稳妥。潋潋那个鬼灵精,听见针黹女红能赚钱,立刻想到了别的——说府里再种树就种果树,湖里的荷花不要年年换,等莲藕出来,府里就能少进些蔬果了。她从前不是爱林府那些朱砂鱼吗?现在说养鱼要养些能吃的。”林渊扭头一笑,青玉也忍俊不禁,数落起林潋来滔滔不绝,“还没完呢,她还嫌王爷长身体,衣服做得多。叫人把王爷的新衣做长些,先折起来缝短点,以后每两月给他多放出来一寸,应该就刚好了。”
  林渊乐得拍了两下廊柱子,“哪里至于这样。六王府都这样,别人还活不活了。”
  青玉叹了口气,“我们这两位,都是老实人,就指着王爷那一年五千两的俸禄过日子。王妃另有一年两百多两的从二品诰命俸禄,她还想充公了,贴进府里帮补呢。”
  林渊嗤笑道,“阿嫣守规矩,潋潋也是个守规矩的?”
  “潋潋还小。”
  “怎么小?你十五的时候,我整个西苑都交给你了。”
  青玉眉头轻皱,嫌林渊对妹妹太严格,嘴角却是上扬着的,“那是你手把手地带了我两年,你拿潋潋来比?”
  林渊一时无言,回忆疯涌而至,三千多个日夜…她俩相伴而行、秉烛相对,互相骂过、气过、冷战过,更多的时候,她们默默地相视一笑,什么都不必说出口。林渊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还没回答我呢,所以这里怎么样?”
  青玉不解,一切都在轨道上啊,不是回答了吗?
  “怎么变笨了?”林渊脸上又笑起来,“六王府干我什么事,我问的是你。”
  「那我又干你什么事,」青玉想说。要轻松地笑着说,最好再大力打她一下,表明真的、真的是个玩笑。
  「沈小姐和潋潋都对我很好,她们你还不放心吗。」或许该这么说,林渊想听的,也不过是这个。
  青玉沉默一下,转过身去,“走吧,还要让人等多久。”
  青玉身上的碧绿纱裙飘荡在林渊眼里,成了那日灰蒙蒙的六王府园子里唯一一道春色,在深浅灰色的底衬下,如同墨色山水画上,一抹干枯的、永远青翠不老的色彩。
  林渊想起很小很小的时候,念过一句诗,“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先生让她解,她轻笑一声,说了两个字,「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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