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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贴着柔软的嘴唇，触感异常清晰。
两人俱是一愣。
某种微妙的气氛在无声无息蔓延。
姜满净触电般收回手，清了清嗓子，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清嗓子：“我没有躲着你，我就是…..太沉浸于学习了。”
乔昭似乎在出神，没应声。
“对，就是学习，这个假期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姜满净说：“可能有的时候太累了吧，没太注意。”
过了好几秒。
乔昭问：“月考没考好吗？”
“…….”
姜满净想了想，其实她月考那中不溜的成绩，自己还是非常满足的，可惜刚刚话都放出去了，再想改也不可能了：“对，不太满意。”
姜满净义正严辞：“我也想好好学习，成为被老师夸赞的好孩子。”
“…….”乔昭问：“那你的目标是什么？”
“暂时，就定为年级前一百吧。”
“……”
高二年级一共就不到五百个学生。
常年钉在年级第一的乔昭并不能感同身受，她眨了眨眼睛：“那还真是，志向远大。”
….
高一年级举办的网球比赛热火朝天，引来了上体育课的不少同学围观，比赛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衬得草坪上空荡荡的。
比赛分为男女两组，两组都围着不少人。
乔昭和姜满净来到了女生这组，找到了个绝佳观赏位，里边儿正在比赛都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她们认识，正是中午一起吃饭的喻卿。
此时，喻卿手里的网球在地上弹跳，然后高高抛起，大力挥拍，对手快跑了几步接住，可惜发回去的球弹到了球网上。
喻卿唇角勾出笑容，轻松获得一分。
她们比赛为临时起意，不如正式比赛计分那么正规，只是个友谊赛，但双方选手都有着自己的拉拉队。
喻卿刚拿了分，人群中爆发热烈的欢呼，姜满净循声看去，马静静扭着自己胖胖的身体，带着几个女生原地跳起啦啦操，挥舞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彩带。
“喻卿加油！喻卿必胜！”
“……”
姜满净不忍直视。
中场休息的时间，喻卿退场，马静静小跑过来给她送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
喻卿拧开自己的水杯，朝着乔昭走过来，笑眯眯地：“乔学姐。”
乔昭：“不打了吗？”
“太累了，下半场还是让别人去吧。”说着，喻卿把自己水杯递给乔昭，而乔昭很自然的接过来。
刚刚出了很多汗，发丝被汗液濡湿，喻卿从手腕上拽下皮绳，随意绑了个低马尾。
然后从乔昭手里拿过水杯。
姜满净默默看着她们的动作：“…….”
-
由于下半场没有喻卿，看赛的观众瞬间少了很多，姜满净慢悠悠地在操场走，余光里看见姜紫和孟意怀并排教学楼前走过。
姜满净敲了敲自己脑袋，差点又给忘了。
她四处看了看，乔昭不知何时被喻卿叫走了，俩人站在树荫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姜满净犹豫着要不要过去。
还是喻卿先发现了她，遥遥指了指。
乔昭回头。
姜满净便慢慢走到两人跟前，小声说：“我有话跟你说。”
喻卿体贴道：“那乔学姐你先过去吧。”
乔昭嗯了声。
姜满净拽着她的衣袖，给她看不远处姜紫的身影：“你觉得我姑姑怎么样？”
盯着两个大人并排走的画面，乔昭说：“和你的钢琴老师挺般配的。”
“…….”
“我没有问这个，我是说，”姜满净顿了下：“你觉得我姑姑，和之前的姚老师相比，怎么样？”
乔昭说：“姜老师更好。”
“我也这么觉得，你知道姚老师去哪个学校任职了吗？”
乔昭：“不知道。”
盯着她半晌。
“假期结束，我去了趟看守所，去看了看我爸爸，”姜满净慢吞吞道：“在那里，我碰见了个跟姚老师很像的人。”
她观察着乔昭的表情，不错过她任何的细微变化，然而乔昭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可能认错了吧，姚老师怎么会进看守所？”
“……我也是这么觉得，于是我就去姚老师家里看了看，结果发现我没有认错，那个人真的是姚老师。”姜满净状似八卦道：“听说好像还是被学生举报进去的，也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这么严重。”
“乔昭，你知道是谁吗？”姜满净扬了扬眼眸。
乔昭静静地看着她。
她没想过这件事会被姜满净发现，监控也不是她放的，是校长组织的，而且学校的领导人物肯定也都发现了姚开政的丑事，只是没有受害者出来发声，加上这事爆出后影响学校声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私下警告了几句。
原本乔昭也没有发觉，只是很多次午休时见到从办公室出来的女孩，脸颊红扑扑的。
就当她猜测出什么时，也并没想要拯救那些受害者的想法，直到姜满净转学回来，姚开政有意无意的针对她，乔昭才偷偷潜入校长办公室，把监控连上了自己的手机。
校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看监控，一时也没发觉。
后来她举发这件事，学校也把这件事的热度压到最低。
从事发到现在，乔昭一直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有那天和姚开政一起的女生知道。
乔昭从来都很了解自己，她不是什么好人，相反，她是个极度冷漠极度自私的人。
她的阴暗面从来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无意向其他人展示，更不敢让姜满净知道。
她不敢想象，姜满净如果知道她是这种人，会什么表情，会不会立刻要逃离她身边。
光是想想，乔昭就有点受不了。
所以，现在。
即便她看出了姜满净拙劣的试探，笨拙的谎言，乔昭也依旧不打算承认。
“我不知道，”似乎只沉默了两秒钟，乔昭笑得温柔：“你感兴趣的话，回头我帮你问问。”
-
乔昭的反应跟姜满净预想得不太一样，如果真是她举发的话，是不可能这么平静的。姜满净想着想着，开始怀疑起姚宁宁话语的真实性。
可是当时，姚宁宁指着她手机里的乔昭照片，特别肯定地说是这个小姐姐。
姜满净心里打鼓。
如果举报的人真是乔昭的话，她会很开心，说明乔昭并不是无比完美的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没有表面展露出来的那么纯洁无暇。
她很喜欢这样的乔昭。
只有这样的乔昭，自己这种陷入泥沼的人，离配得上她才会更近一步。
喜欢一个人时，会油然生出自卑的情绪，喜欢乔昭这种人，自卑的情绪几乎淹没了姜满净。
她只能贪心地祈求，乔昭变得坏一点，再坏一点，坏到周围所有人都远离她。
所有人都对乔昭避之不及。
然后这时候，她会紧紧抱住乔昭，承诺：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永远不会抛弃你。
永远做你的小狗。
这种隐秘的、阴暗的想法往往会滋生在寂静无声的深夜，无人知晓。
姜满净自己都会被自己吓一跳。
凌晨一点，入睡不到两个小时，姜满净被渴醒了，她从床上爬起来，下楼找喝的。
意料之外的是，客厅的落地灯是亮着的。
阳台上女孩子穿着浅色的睡裙，露出一截细白的小腿，她单手撑着阳台的边缘，烟雾缭绕在她脸侧，指尖的烟光明明灭灭。
看清是乔昭的那瞬间，姜满净怔了下。
听到了脚步声，乔昭回头。
看清姜满净面容的那瞬间，乔昭眼底泄露出一丝慌乱，她想摁灭烟，彻底藏起来自己抽烟的模样，可她此刻已经被姜满净看得明明白白。
是刚刚做的梦成真了吗？
姜满净不由得怀疑，好像是上帝也在帮助她，那个不堪阴暗、被她刻意压制着的念头，在这个夜里成了真。
明明知道这样想是不对的，明明理智在告诉她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对方光明磊落，前途坦荡，可当姜满净真的看到这一幕，心里只有狂喜。
她压着上翘的唇角，慢慢走近乔昭，看清了她眼底的慌乱与不安。
姜满净更开心了。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故作纠结道：“乔同学，抽烟是不对的。”
乔昭抿唇，绕过她，将烟掐灭在茶几的烟灰缸上。
“对不起。”她老老实实道，像犯错的小孩儿。
“没事，”姜满净说：“这个时间你怎么还没有睡觉，是失眠了吗？”
好半晌，乔昭嗯了声。
姜满净以前也经常失眠，对待这个问题，她一般会找几个助眠视频看，还挺有用处的。
不知道对乔昭有没有用。
姜满净：“那我推给你几个助眠视频，我之前一直听着视频，很快就睡着了。”
落地灯发出昏黄的光晕，柔柔地照着她的脸。
乔昭看着她，说了声好。
“我手机在卧室里，你稍等一下。”说完，姜满净忘记了喝水，上楼去卧室。
她拿着手机，把收藏的助眠视频统统转发给乔昭，余光里发现乔昭不知何时跟着她上楼，端了杯水，站在她的门前。
姜满净眨眼：“发过去了。”
乔昭嗯了声，没有进到屋里，将手里端着的温水朝前伸了伸：“喝完再睡。”
第 24 章
姜满净当着她面把温水喝完。
乔昭端着空杯子，不知为何没有立刻走，站在门前说：“我刚刚抽烟，你……”
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姜满净会错了意。
“我是想问，”乔昭扒着门框的指尖紧了紧：“你会觉得我离经叛道吗？”
姜满净摇头：“不会啊。”
乔昭看着她。
“抽烟算什么，很多高中生都抽烟的，做比这更过分的事情都有，”姜满净说：“而且离经叛道这个词，描述我应该更合适，毕竟你之前见过我喝醉的模样。”
没料到她提到这个事情，当时乔昭发完便利贴的照片，迟迟没看到她的回音，以为她觉得往事不堪回首，乔昭还暗自懊恼了一阵子，因为从那之后，两人的消息明显就少了起来，视频通话更是几乎没有。
“我当时不知道那个人是你，”姜满净还是有点扭捏的，揉了揉耳尖道：“确实喝了太多酒，醒来后什么都记不清了，我当时……有对你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吗？”
乔昭：“没有。”
姜满净刚松了口气。
乔昭：“只是抱着我。”
姜满净：？
“还，”乔昭歪了歪头，声音极其缓慢而清晰：“一直喊我妈妈。”
…
这下轮到姜满净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来覆去，又把助眠视频来来回回听了好几遍，依旧没能顺利入眠。
大脑总是设想着某个场景。
姜满净无法想象自己喝醉成一滩烂泥，抱着乔昭喊妈妈，可能还把眼泪和鼻涕顺手抹在了乔昭衣服上，想象着这个场景，姜满净完全无法呼吸。
她把枕头盖住脑袋，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再也不要！喝！醉！了！
姜满净忽然想到之前在台球厅，她那个时候以为够落魄潦倒了，下意识不想让乔昭看到，没想到乔昭早就看见了自己不堪的模样，就这，她还天真地想在乔昭面前装着乖宝宝。
啊啊啊啊啊！
姜满净越想越丢人。
-
第二天早上，李姨把做好的早餐放在餐桌上，看到姜满净还没下来，指使乔昭：“小乔，你看看小姜醒了没有？”
乔昭上楼敲了敲门，没多会儿，姜满净凌乱着头发、眼底有着浅淡的黑眼圈，毫无形象地出来了。
乔昭：“你昨晚没睡好？”
姜满净愣了下，下一秒关上了门，声音很大，砰的一声。
乔昭：“…….”
姜满净后背靠在门上轻轻喘气，随后小跑进浴室的镜子前，看到自己毫无形象邋里邋遢的模样，心无可恋地闭了闭眼。
她紧忙从包里翻出化妆品，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顺眼点。
乔昭静静站在门前，大概不到三分钟，她看到门再次从里面拉开。
和刚才相比，姜满净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发丝被精致打理过，柔顺地垂在胸前，脸颊涂了素颜霜，完美地遮住了黑眼圈，唇上还涂了唇膏，衬得唇色嫣红。
姜满净优雅：“不好意思，今天起晚了。”
“…….”乔昭也不是没见过她刚才的样子，姜满净刚住进乔家那时候，偶尔也会起晚，经常凌乱着头发就下来吃早餐。
那时候也没见她那么注意过形象。
乔昭咽下疑惑：“吃早餐吧。”
姜满净：“好的。”
“为什么会起晚？”乔昭咬着煎饺，语气很随意地问：“又做噩梦了？”
姜满净没注意到她说的那个“又”字，下意识躲避她的眼神：“就是……最近有个偶像剧挺好看的，昨晚在追剧。”
乔昭：“哪个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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