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拂过来,天边骤雨转晴。
不是雷公作美,而是哥哥在施展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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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酩在酒吧连背两天书后,视死如归地踏进考场。
三天考九门,科目安排得极密,每天都是从早考到晚。
终于结束时他宛如被十个狐狸精榨干的肾虚书生。
别人考完都扔书,他不敢,怕一次不过还要补考,背着比命还沉的书包爬向酒吧。
考最后一科前他给余醉发了消息,说两个小时后过来。
中午饭点,酒吧没客人,但汪阳和酒保们在吃饭,热热闹闹地坐了两桌。
他一进门就从闹哄哄的人群中精准定位到那张帅脸,心道好牛逼的一张脸!不愧是我看上的!
连日的疲惫和对哲学的怨怼刹那间一扫而空。
“余老板!”
他抱着因为实在太重而挪到前面来的书包,跟只倒背壳的小乌龟似的姿势滑稽地跑过去。
余醉迎上他的视线,起身让弟弟撞个满怀。
一瞬间如同冷水入油锅,周遭起哄声震天响。
陈乐酩脸一红,听到他在耳边问:“吃过饭了?”
“吃了吃了。”
其实还没吃,但是也不饿,更怕说没吃余醉会让他坐下一起吃。
那可是大大的不秒!他现在只想和余醉独处!
余醉看着他,眼底促狭:“我还没吃,正想去楼上吃点。”
陈乐酩立刻改口:“那我也没吃。”
“晚了,实话让你说出来了。”
“哎呀那怎么办啊,你能当没听见吗?”他抓着人衣袖急得团团转,忽然灵光一现,抬手在自己脑门上一拍:“陈乐酩撤回了一条消息。”
余醉没忍住笑出声来。
陪孩子回档重聊:“吃过饭了?”
“没吃没吃!我都饿死了!”
“带你去吃饭?”
“好!”
“下午在我这玩?”
“好!”
“晚上从我这出发去夜钓?”
“好好好!!!”
上次没交上的学费他这次要狠狠交!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更~
一段关系如果产生羁绊,就要承担落泪的风险。来自《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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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捡到乐乐小猫的手机6
乐乐:人,准备好看咪表现吧!
哥:好的(并带上墨镜)
乐乐:人为什么关上眼睛?
哥:怕被咪亮瞎眼。
第21章 别叫这么恶心
余醉带他去吃了石锅鱼。
酒吧旁边一家不起眼的小店,老板四十多岁挺着个大肚子,长得特像弥勒佛。
他把一条切成盘龙状的黄皮鱼端过来,放进厚墩墩的石锅里,倒入奶白汤料和一把枸杞,再在锅上罩个尖尖的竹编盖子。
陈乐酩看见就眯眼笑,伸手戳戳盖子:“鱼还戴草帽儿啊。”
“嗯。”余醉张嘴就来,“不戴怕挨戳。”
“……”陈乐酩乖乖把手收回来。
下午两三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大厅里就他们一桌。
本来是面对面坐,陈乐酩嫌远,搬着自己的凳子颠颠跑到对面和余醉紧挨着。
两人桌本来也不太宽,他还贪得无厌,使那个牛劲儿拼命往余醉旁边挤。
余醉被挤得腿疼,索性把手一张:“来,你坐我脸上来。”
“……”陈乐酩可怜巴巴看着他。
“这么大地方还搁不下你?”
“我想挨你近点儿。”他两手放在板凳上,歪头看着余醉,瞧着跟一条腿踩在主人床上的小狗似的,懵懵懂懂地试探到底能不能上床。
“快一周没见了,我很想你,你不是也想我吗?”他万分不舍地退后五厘米,“这样可以吗?”
余醉冷脸看着他,将近半分钟。
就在陈乐酩蔫头耷脑地还要往后退时,他挪动凳子前进五厘米,两人死死挨到一起。
“行了吧?”
“嘿嘿。”陈乐酩又高兴起来,欢天喜地地向余醉献殷勤。
第一次和追求对象吃饭,不得表现得体贴绅士一点。
烫碗布筷,端茶倒水,他一人全包,干得非常起劲,等鱼熟了老板揭开草帽,他立刻从咕嘟咕嘟的汤里舀出最嫩的一块放在余醉碗里。
其实余醉不爱吃鱼,当年被海盗“钓鱼”多少给他留了点阴影,鱼和人在他心里一样讨厌。
但陈乐酩不知道这事,一直很爱吃。
一小碗挑过刺的鱼肉被推到面前,陈乐酩望向他的眼底有灼灼的光:“我第一次做,可能没挑干净,你吃的时候小心点。”
余醉忍着恶心吃了一口。
“挑得很干净,去吃你的吧。”
陈乐酩得意洋洋地端起饭碗,边吃边给他讲考试时发生的事。
谁谁谁作弊被抓了,谁谁谁进错考场了,谁谁谁假装监考老师大摇大摆地看同学答案啊……
他表情生动,语调夸张,还站起来背着手给余醉学那个同学的姿态。
余醉忍俊不禁,薄薄的唇抿着,一勾起来竟显那颗饱满性感的唇珠。
接吻时轻轻舔或者咬应该都会很舒服。
一想到交学费时余醉启开那两瓣唇来吻他——陈乐酩瞬间闹个大红脸,噗通一声跟木头似的直愣愣坐下,吨吨吨灌了一大杯凉茶水。
灌完就开始闷头扒饭,大口大口往嘴里送,两边腮帮子塞得鼓鼓的还泛着红,活像只打了腮红的河豚。
余醉看得头疼。
“细嚼慢咽,多大的人了这还用说?”
陈乐酩从饭碗里抬起头,刚一张嘴一勺汤就被喂进来。
“咕嘟。”
他人傻掉了。
“你怎么……突然喂我?”
一块鱼肉又被塞进来。
“唔。”
他本就气血上涌,让他气血上涌的罪魁祸首还搞这出。
连忙捂住嘴巴,在余醉又一次面无表情地把勺子送过来时拼命摇头后退:“不要再喂了!我要流鼻血了!”
余醉看小傻帽儿似的看着他:“你可真有出息。”
“是你太突然啦!我有点受不了。”
为了不被喂饭,他把脸埋进碗里猛猛炫。
大口吃饭的孩子谁不喜欢?
余醉也不动筷,就看着他吃,时不时给夹点青菜。
陈乐酩吃得很香,也是真饿了,一口鱼一口菜一口饭,给自己搭配得挺好。
余醉从小就爱喂他吃饭。
陈乐酩没生病前是个小话痨,吃着饭也要嘚吧嘚地和哥哥聊天,但他又很有教养,嘴巴里有食物时不讲话,于是经常一碗饭吃半天,哥哥吃完好久他还在那奋战。
余醉就拍拍自己的腿:“过来。”
小陈乐酩美滋滋地爬到哥哥腿上,仰着脸等投喂。
圆乎乎的大胖小子,夏天图凉快就穿个肚兜,坐在那挺着胖肚子,哥哥喂一口他吃一口,勺子还没伸过来呢嘴巴就张得溜圆,喂得稍微快一点就得两边腮帮子一起嚼,让投喂得人很有成就感。
陈乐酩两碗米饭下肚,发现余醉只吃了几口。
“怎么不吃啊?不合胃口吗?”
余醉实话实说:“不爱吃。”
陈乐酩一顿:“你不爱吃鱼?”
垂下眼沉默两秒,不知道在想什么,拿起菜单笑着问:“那你爱吃什么?再点点儿。”
余醉说只爱吃家常饭。
他立刻掏手机:“那还不好办,我点几个炒菜送过来。”
“家人做的才能叫家常菜。”
陈乐酩笑容一僵,把手机放下了。
静默良久,他忽然靠过去搂住他。
不是双手环腰那种搂法,而是两条手臂搭在余醉肩头,像搂个小孩子一样。
但因为体型相差太大,让他看起来有些吃力和滑稽。
“怎么了?”
怕得不到回应会难过,余醉也伸手去搂他。
“没怎么。”歪头贴贴余醉的脸,“我做给你吃好吗?我还挺会做的。”
余醉没作声,指尖状似无意地擦过他的后颈。
“那我要点菜。”
陈乐酩拍拍胸脯:“没问题。”
“我要吃荷叶鸡。”
陈乐酩一甩卷毛:“好!”
“糖醋排骨。”
“好!”
“避风塘大闸蟹。”
“好——好像不会做……”他尴尬地挠挠脸蛋,“这个难度太高了。”
余醉不管:“我就要吃。”
那样冷冰冰的一张脸说这样耍赖的话,有一种意想不到的萌感。
“余老板,你好像个小宝宝啊。”
他笑眯眯的,慢慢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直到在那双灰绿色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脸,用鼻尖在他的鼻尖上轻轻一点:“我会去学的,做给宝宝吃。”
余醉一个脑瓜崩给他弹出老远:“别叫这么恶心。”
“哪里恶心!人家谈恋爱都是这样叫的。”
“那你去和人家谈。”
“嘿嘿,所以你承认我们在谈了吗?”
“谈个几把。”
“天呐天呐天呐!!!你怎么能说这么粗俗的话!你可是天仙!!!”
陈乐酩痛心疾首,吐血三升。
余醉睨他一眼,心道不是你求我说的时候了。
说着不饿不吃的人,连干了三碗饭外加两个大鱼头。
看得余醉特别想给他发个红包,好险忍住了。
雨停后天空还是阴沉,潮乎乎的空气里仿佛有安眠药。
陈乐酩吃饱就犯食困,脑袋一点一点地跟在余醉身后回酒吧。
余醉让他去睡觉,他还逞强:“我一点不困啊。”
然后就开始眼皮子打架,余醉和他说话他一个字都听不到,呆呆地望着人家的脸: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但是好帅……
“少爷,二哥说你们晚上要去夜钓,方便加两个人吗?”汪阳又没骨头似的伏在秦文背上,吻着人耳尖说,“我们去打个野炮。”
秦文手中的杯子“铛”一下掉进水池,转身搂住他:“别什么都往外说。”
陈乐酩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蛋红红,羡慕得不行,别人都打上野炮了他们还在这谈个几把呢。
“应该没问题,我和团长说一下,不过我得先回家一趟,拿点东西。”
他准备的第一次和Crush约会的秘密武器还在家里!
“行啊,晚上我做司机就当抵船票。”
原本的二人世界就这样变成四口之家,陈乐酩给团长发消息说自己要多带两个人,团长说没问题,人多热闹。
晚上六点他们从陈乐酩家出发赶往码头,三人轻装上阵,就陈乐酩神神秘秘地拖着个巨沉的行李箱。
秦文开车,汪阳坐副驾。余醉拽着兴奋得一个劲儿把头往外伸的弟弟。
秦文问他:“哪个码头?”
枫岛四面环海,码头也多。
陈乐酩说迷路海。
话一出汪阳就笑了,秦文也一愣,余醉面不改色地板着张脸。
陈乐酩觉得他们奇奇怪怪:“迷路海怎么了?”
“没怎么。”汪阳意味深长地朝他挤挤眼睛,“迷路海好啊。”
半小时后,陈乐酩终于知道迷路海好在哪了。
他们开车赶到码头时是六点一刻,正值黄昏。
深蓝色的海水卷出缱绻的浪,一点点吞食掉橙红的太阳。
海面上停着一排排蓝白相间的小渔船,排和排之间用麻绳串在一起,随着海浪慢悠悠摇晃,像在做广播体操。
大海和陆地的隔断就是港口,水泥墙上用红漆刻着“迷路海码头”的字样,沿途有许多渔民看顾的小摊在卖海产。
海星、章鱼、各种颜色的藻类,还有漂亮的贝壳装饰……
路的尽头是一座酷似城堡的欧式建筑,他们今晚就从那里出发。
同学差不多到齐了,都在买东西。
几个女孩儿踮着脚拿面包喂海鸥,但海鸥不知道是傻还是欠,总之没什么准头,频频去啄她们头上毛线帽的毛球。
陈乐酩失忆后第一次来海边,看什么都新鲜,抱着余醉刚给他买的大海星跑来跑去,每个小摊都要流连一番。
但白天刚下过雨,路实在太滑,他又天生肢体不协调,一到这种地方就约等于下肢瘫痪。
三个大人紧盯着都没看住,买个棉花糖的功夫摔了两跤,出门时雪白雪白的羽绒服没五分钟就摔得黑咕隆咚。
余醉心疼又好笑:“你能不能稳当点儿。”
陈乐酩本来就摔得疼,又被念叨,揉着屁股觉得自己好惨好惨。
下一秒后衣领猛地被人揪住,向后一扯,余醉把他提溜到行李箱上按倒:“坐好。”
放在头顶的大手温暖宽厚,身旁高大的身影帮他遮挡住大部分冷风。
陈乐酩坐在箱子上,双手抱着拉杆,仰头痴迷地望着余醉陷在夕阳中的侧脸。
身后响起一声特别夸张的:“嚯——谁的哈喇子啊,流我脸上了。”
陈乐酩一下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他红着脸剧烈咳嗽几声,欲盖弥彰地挥手给自己扇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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