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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5-05-03 20:29:55  作者:林啸也
  后来余醉也站了过去,手里拿着刚从陈乐酩脖子上解下来的围兜要去洗。
  陈乐酩恨不得捶胸顿足。
  这么多人看着就先别洗啦!
  搞得好像我长这么大了吃个饭还漏嘴一样!
  霍深没让他去,“先放那儿,有事说。”
  余醉随手把围兜塞进口袋,毛衣卷到手肘处,背对陈乐酩倚着床尾看对面俩人。
  “你怎么提前过来了,海灯节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吗?”他问。
  旁边裴溪洄吹出来一个比脸还大的泡泡,陈乐酩刚担心这要破了可怎么办,下一秒那泡就啪一下破了,粉色口香糖糊了他一脸。
  靳寒无语,抽出张纸给他擦,边擦边对霍深说,“你最好别让人看见,不然都得找过来。”
  “当我想来?”霍深板着张脸面色铁青。
  不同于余醉的混血气质和靳寒的海岛风情,霍深那张脸,异域风格极重,身材粗犷肌肉健硕,每一根线条都不吝啬着墨,每一处五官都透着草原汉子的大开大合。
  他光是站在那儿不做任何表情,都让人觉得压迫。
  相比之下余醉和靳寒都显出几分温和。
  陈乐酩在心里腹诽,大哥就是大哥。
  “你们昨晚干什么了?”霍深一副质问的语气。
  汪阳举着根香蕉:“救人啊,还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呢霍老大。”
  “我让你去救,你们怎么过去的?”
  “直升机。”
  “申请航线了?”
  汪阳摇头:“没,根本来不及啊。”
  “跟上头打过招呼了?”
  汪阳还是摇头:“也没,没顾上,但我们来回一共半小时,很快的。”
  “半小时。”霍深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两遍,咬着牙扔出一句,“你们从哪儿,飞了半小时?”
  病房里安静几秒,而后汪阳爆呵一声:“我操!乾江别墅!我忘了!”
  从市区到南山,最快的航线就是从乾江别墅上空飞过。
  但那地方是枫岛唯一一处一级警卫区,方圆千米内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不管是飞机还是汽车想要从它旁边借道,必须一级一级向上打报告。
  汪阳接到霍深的电话再去调直升飞机,中间只有不到三分钟,根本来不及考虑那么多。
  “你们胆子是真大。”霍深冷脸诘责。
  “没申航线也没打报告,夜里十二点从乾江别墅上空来回飞了两趟,值班警卫鸣灯警告你们两次还无动于衷,人家没把你们打下来都算你们命大。”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都怪我,我当时太急了没想那么多,惊动梁先生了?现在怎么办?我去登门道歉还来得及吗?”汪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病房里来回踱步。
  裴溪洄也不吹泡泡了,正襟危坐眉头紧锁。
  陈乐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事态严重又紧急。
  仿佛惊动那位乾江别墅的梁先生就是犯了诛九族的大罪一样。
  只有靳寒和余醉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慌什么,你当他为什么突然登岛。”靳寒揉了揉旁边裴溪洄的脑袋。
  几人看向霍深。
  余醉问他:“见过你干爹了?”
  梁先生梁宵严,就是霍深的干爹,也是当年把霍深带到这条道上的人。
  没有他就没有枫岛四面环海大大小小数十个码头,没有霍深开辟守船这个行当又把靳寒余醉先后招募入行,枫岛还会是十多年前海盗横行灾厄丛生的乱象。
  提到干爹,霍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
  “没见,刚通过电话,干爹昨晚不在,就小爹在家。”
  “你们的飞机第一次从别墅飞跃时警卫就去找了小爹,小爹本来想照章办事,但认出那是你的飞机,就睁一只眼闭一眼让人撤了。”
  “第二次又过,小爹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警告你和‘你们家小猫崽子’都消停点,别等他上去给你们抽下来。”
  他特意把某几个字念得极重,边说边看陈乐酩。
  陈乐酩在听到那几个字的瞬间脸色唰地惨白,冷汗哗哗流下脊背,耳边一阵轰鸣。
  余醉背对他瞪着霍深。
  霍深一耸肩,往回找补:“小爹以为又是你弟弟在闹自杀,我说不是,是你新找的男朋友,两人上山过生日遇到点意外,飞机是赶去救人的。”
  陈乐酩哽在喉咙里的一口气这才呼出来,堪堪捡回半条小命。
  但还没等他把这半条命在手里攥紧,靳寒就忽然发难:“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深紧随其上:“袭击你们的人是谁?王长亮吗?听说是你把老二救出来的,这可真不容易,怎么做到的?开枪了还是动刀了?”
  不知何时,汪阳秦文和裴溪洄已经离开病房。
  充满消毒水味的方寸空间里只剩下陈乐酩和对面三人。
  就像一只掉进猛兽洞穴的猫崽,陈乐酩心脏狂跳,呼吸也愈发混乱,藏在被子下的左手因为恐慌紧紧攥着床单,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从淌满冷汗的后背爬上后脑。
  等到余醉也转过身来面对他时,陈乐酩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哪里是探望病号,分明是三堂会审。
  不管是开枪还是动刀,都不是他一个天真无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可以做到的,甚至他压根都不该知道那把枪藏在哪儿。
 
 
第60章 恐同
  怎么办怎么办!!
  陈乐酩大脑飞速运转,短短几分钟已经胡编乱造出了好几种情形。
  比如昨晚情急之下我觉醒了盖世神功,以一招如来神掌将王长亮打得屁滚尿流。
  再比如王长亮人贱自有天收,还不等我出手就一个失足坠下山崖。
  再再比如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啊,我又失忆了不要问我!
  刚编到这儿,靳寒和霍深就一人扯过一把椅子“哐哐”两声砸在地上,吓得陈乐酩一个哆嗦,心跳漏掉好几拍,恨不得原地立正,小腿肚子肉突然狠拧起来。
  “啊疼疼疼疼——”他捂着小腿嗷嗷叫唤。
  余醉赶紧过去,“怎么了?”
  陈乐酩挤出两朵眼泪花,眨巴眨巴看向他:“抽、抽筋了……”
  吓抽筋了。
  余醉哭笑不得。
  既气这个倒霉弟弟到现在还妄想隐瞒自己,又心疼这个可怜弟弟刚死里逃生就被“严刑拷打”。
  他扭头用眼神示意霍深和靳寒到此为止。
  两人拒绝示意,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开始轮流发难。
  靳寒:“要不我叫个痕检专家过去?”
  霍深:“或者山下也该搜查一圈。”
  靳寒:“你山顶那个别墅门口是不是有监控?”
  霍深:“把汪阳叫进来问他看到了多少。”
  他俩刨根问底一唱一和,每说一句就变成一支弓箭刺向某只小鹌鹑的外壳。
  陈乐酩顶着一脑袋乱糟糟的卷毛,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一点点把自己出溜进被子里藏起来,下巴和嘴全部挡住,就一双无辜的大眼睛露在外面,鬼鬼祟祟地盯着他们看。
  昨天晚上留下的破绽多得数都数不过来。
  他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枪藏在油箱盖里还会开,更没法解释他是怎么单枪匹马干掉王长亮。
  车祸现场的弹壳、刀上的血迹还有王长亮的尸体都会成为指认他的铁证。
  随便拿出一样来余醉就会立刻知道他早已经恢复记忆。
  那不全完了吗!
  他费劲千辛万苦隐藏得这么好,都功亏一篑了!
  陈乐酩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有自己的私心。
  一是不想王长亮三个字再出现在哥哥的生命中,他想让这个人在余醉的记忆中永远消失。
  糟心人糟心事由他来处理就好,哥哥只负责开心快乐。
  再就是,他不想哥哥看到那样的自己。
  那么凶残、那么狠毒、那么冷酷,和他平时善良天真单纯无辜的人设大相径庭。
  哥哥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觉得他故态复萌,又变坏了?
  失去记忆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自杀未遂无疑是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他想摒弃过去和哥哥重新开始,把那两年痛苦的回忆永远封存,谁都不要再提及。
  然而隐藏在这些情绪之下的,还有一层深埋心底的恐惧。
  他恐惧过去,恐惧真相,恐惧和哥哥摊牌。
  自从恢复记忆以来,他无数次午夜梦回,都看到哥哥跪在暴雪的海边,抱着一堆残缺的尸块。
  “什么样的弟弟会用自己的尸体来回报把自己养大成人的哥哥呢?”
  这句话是囚禁他的终身监狱。
  掌心下抽动的肌肉慢慢平缓,紧随而来的却是潮湿的汗。
  余醉手在被子里把弟弟的裤腿掀开,才发现他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两条腿正无意识地发抖。
  再这样下去非给人吓得惊厥不可。
  “行了,好好的孩子给我吓成这样。”
  他侧过身挡住霍深和靳寒,站在弟弟面前,捧住那张苍白的脸。
  “别怕,他们没有恶意。“
  “我先和你说下当天的情形。”
  “汪阳把我们拉上直升机后不久,车就炸了,那一整条路段都被炸得焦黑,又被大雪埋了,现场怎么样我们还没去看,怕再发生二次爆炸,已经把山封了。”
  言外之意——
  车炸了,路埋了,不管你做过什么我们都没有证据了,你可以尽情地胡编乱造了。
  陈乐酩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靳寒和霍深比他还不敢置信。
  “这就完了?”霍深用跑船的黑话问他。
  余醉回的也是黑话,“不然呢?”
  霍深:“他不懂事,你也不懂?”
  余醉皱眉,“我没觉得他不懂事。”
  刚拼了命救下哥哥的孩子,应该被奖励而不是问责。
  靳寒无奈地摇摇头,“你可真能惯。”
  “都伤成这样了。”余醉说。
  霍深:“那罪你也自己受。”
  “他没让我受过罪。”
  余醉一把拉开病房门,三个摞成一排的脑袋哗啦一下涌进来。
  汪阳尴尬假笑:“都在呢啊。”
  又偷偷捅咕余醉:“怎么样,没给吓哭吧。”
  完全不关心审讯的结果,只在乎他们小少爷的精神状态。
  余醉说没哭,但快尿了。
  “哎呦。”汪阳心疼得不行,“刚醒过来缓缓再审啊。”
  他赶紧过去把陈乐酩从被窝里拔出来,抱在怀里呼噜呼噜脑袋。
  裴溪洄对靳寒使了个眼色:我就说没戏吧,他舍不得。
  接下来陈乐酩三言两语就把昨晚的事给糊弄过去了,还在心里暗暗感叹:我运气可真是好!脑子转得更是快!
  余醉看他那副大松一口气又忍不住骄傲的傻样儿就想笑。
  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吧,等把自己的耐心耗尽了还不老实交代,就真得趴下挨抽了。
  不过余醉说得也不是假话。
  车确实被炸了,山确实被埋了,王长亮的尸体也确实还没找到。
  但这几个人精闭着眼都能还原案发现场大概发生了什么。
  只是余醉这个亲哥没放话,他们不好把孩子逼得太紧。
  病房里的气氛重新欢快起来。
  陈乐酩笨拙地转移话题:“霍大哥这次来还走吗?”
  霍深心道你巴不得我赶紧走呢。
  “不走了,节后再说。”
  果然就见陈乐酩露出很想掩饰但根本掩饰不了的苦恼表情,“喔,那可真是太好了。”
  屋里除他以外的人都知道他恢复记忆了,强压着嘴角忍笑。
  陈乐酩又问:“那大哥住在哪里?”
  可千万不要和我们住得太近,不然天天见面早晚露馅。
  霍深:“住你们家里。”
  陈乐酩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撅过去。
  裴溪洄和汪阳再也忍不住,脑袋凑在一起抖着肩膀乐,就连余醉都低头清嗓子。
  整个屋里只有靳寒一个笑不出来,想起这事就烦。
  “海灯节当天有你坐船登岛的环节,你现在就上来了到时候怎么办?”
  余醉拿出盘橘子每人扔一个:“让他跳海,先游到船上再从船上下来。”
  “别等我踹你。”
  霍深头都不抬地扒橘子,自己扒自己吃。
  靳寒扒好橘子递给裴溪洄,裴溪洄自己吃一瓣给他哥吃一瓣。
  秦文扒好橘子仔细地挑掉白毛喂进汪阳嘴里,汪阳咬着反喂给他。
  余醉见状也扒了个橘子递给陈乐酩,陈乐酩“哐”一口整个儿都吃进嘴里,边吃边说再来一个。
  余醉满意地点点头,还是自己家这个胃口最好,生病了也不影响发挥。
  “这样吧。”靳寒吃完橘子擦了擦手,交代霍深,“你一会儿出去戴个口罩,别让人看见。”
  余醉又出主意:“不用麻烦,买条丝袜套头上得了。”
  霍深放下橘子就来踹他。
  “别别别!”陈乐酩赶紧护住哥哥,满口橘子含混不清地求饶,“不要打他,他还是病号呢。”
  霍深看在他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只是觉得这屋里成双成对的吃个橘子还要你喂我我喂你,仿佛自己没长手一样,实在恶心。
  裴溪洄最先发现:“哎,霍老大自己来的?家属没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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