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景榷已经26岁,身边还是一个人都没有,小姑和覃洲皇帝不急太监急,觉得景榷再这么下去不行,他们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事业的铁王座上焊一辈子。
小姑跟覃洲打听,景榷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覃洲早就将什么小叶小花忘了个精光,两人一番商议,决定带景榷去看中医。
景榷接到小姑的下午茶邀约,百忙中抽出时间,哪知被覃洲套了麻袋,麻袋解开,他已经被二人押坐在老中医面前。
“……”哪有性冷淡喝中药调理的?
老中医望闻问切,眉头一皱,“景先生身体好得很。”
小姑不依,“好得很也得喝,您随便给他开两副!”
景榷自幼不爱喝中药,厌恶一切味苦的东西,两副中药下去,小脸煞白,含糖不语,眼中生无可恋,更像清冷霸总了。
这时候,来自梁家的联姻邀约其实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联姻这东西,根本不需要感情,感情都没有,就更别说做恨。到时候两人只需要在公众场合演戏,私底下别说一张床,房都不用住一间。
演戏多简单的事,他手下那么多影帝影后,他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覃洲:……说谁呢?
景榷乐观地想,扯证办酒,从此之后也不会有人拿他这已婚人士的清冷说事了,他再接再厉,誓要将永庭做成那个没有之一的top。
所以联姻对象到底是老大梁隽声还是老二梁幸声,是真少爷还是假少爷,他根本不在意。
可现在,看着面前那张彻底长开,却依稀保留着5年前影子的脸,他无法不在意了。
他可太在意了!
他无比后悔没有好好看看景自秋发来的资料,要跟他联姻的真少爷叫梁叶,也有一个叶,他怎么就没有联想到呢?如果他看到了资料上的“雪云镇”,再糊涂也该有所察觉了吧!
景榷此刻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眼睛一眨不眨地停留在真少爷脸上,当一个声音不受控制地从心里冒出来时,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真帅啊!
——帅有蛋用?他的技术你忘了?
景榷脸马上冷下来,俨然一朵难以攀折的高岭之花。
但他与梁叶一同来到酒店是事实,刚才梁叶那句“景哥”所有人都听到了,周围一圈长辈人均露出姨母笑,笑得最开怀的莫过于小姑,要不是碍于人多,她恐怕就要大喊“老娘的中药果然有用”。
何夫人笑着上前,握住景榷的手,“小榷,我们家的事影响你了,我一直觉得很抱歉。现在小叶回来了,你们又互有好感,不用介绍就已经看对眼,来,坐下坐下,小叶,你也来,坐你景哥旁边……”
众人入席,景榷麻了,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为什么当年和他做恨的小民工会成为他的联姻对象啊!
芜湖救命!
第8章
精美的菜肴一道道上桌,但几乎没人动筷子,所有人都看着景榷和梁叶,何夫人更是和小姑一块儿,一边抹泪一边说着梁叶这些年来的经历。
景榷这会儿倒是听得很认真。
梁叶是朔原大学的准研究生,学的是机器人工程,本科时成绩就很好,直接保了本校的研。朔原大学的工科很强,机器人工程就连景榷这个混娱乐圈的也有所耳闻。
但梁叶不是学舞蹈的吗?今天下午他还在艺术学院看过梁叶跳舞,还……看中了梁叶的皮囊,想弄来永庭给自己拉磨。
想到这,景榷耳朵热起来,端正的坐姿歪了歪。坐在旁边的联姻对象立即朝他看来。
一桌子乐子人将梁叶的反应看作有话要说,小姑赶紧说:“小叶是怎么跟我们小榷遇到的呀?”说完使劲冲景榷眨眼。
小姑的语气让景榷掉了一地鸡皮疙瘩,什么小榷,八辈子没听她这么叫过自己了。
“景哥来艺术学院签学生,正好我也有一场表演。”梁叶说着将名片拿出来,眼睛微弯,“景哥好像以为我是舞蹈生。”
景榷瞥见他夹在指尖的名片,很想抢夺过来。我看走眼了好么?你一个工科生,去人家艺术学院凑哪门子热闹啊?
小姑很是捧场,惊讶捂脸,“小叶还会跳舞呢!什么舞呢?我们小榷特会做男团,新推的那个组合舞跳得可好了,个个都会日地板。小叶会吗?”
众人鸦雀无声。
景榷狠狠瞪着小姑,小姑缩了缩脖子。
“街舞和民族舞都会一些,我不是专业的,没有专攻某一项。”梁叶很正直地把日地板这一茬抹了过去,“今天给景哥跳的主要是街舞。”
景榷在心里叫喊:不是给我跳的!你不要混淆视听!
何夫人对这个分别了23年才找回来的亲儿子相当满意,顺着舞蹈的话题说,“知道小叶会跳舞,我们也很惊讶,他虽然不是舞蹈生,但艺术学院的老师们对他相当赏识呢!”
景榷听何夫人如数家珍地说起舞蹈的分类,这才想起她年轻时是有名的舞者。难怪梁叶半途出家还跳得那么好,原来是遗传的作用。
何夫人说,梁叶大一就进了舞蹈社,念书打工之余,跟着社里的学姐学长学跳舞。舞蹈社虽然向所有学生敞开大门,但跳得最好的几乎都是舞蹈专业的学生。梁叶没有基础,刻苦学了三个月,居然被选中跳社里的新年节目。
景榷用余光观察梁叶,见他始终很淡定。何夫人知道的不一定是梁叶说的,也许是何夫人动用人脉打听到的。景榷虽然对梁家真假少爷的破事了解不多,但莫名觉得,梁叶不会一认祖归宗,就连大一时参加了什么新年节目都跟梁家人说。
何夫人眼睛红了,“小叶有天赋,如果从小跟着我……”
梁辉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抚,景榷趁机又看了看梁叶。注意到他的视线,梁叶也转过头,四目相对,景榷立即清清嗓子,正襟危坐。
梁叶舞跳得很好这件事,梁家上下都很感动,但景榷觉得很奇怪。梁叶那么穷,上大学之前的暑假还在扛钢筋,一天要打几份工,来了朔原市之后也一直在勤工俭学。
机器人工程这种王牌专业,你不努力,你旁边的学霸分分钟将你超过去。梁叶是怎么做到学习打工两不误,还在社团混得风生水起的?
景榷看过太多号称有舞蹈天赋的年轻人了,天赋的确是一方面,但勤奋也必不可少。梁叶同学哪来的时间和精力?再说,梁叶看着根本不像对舞蹈痴迷的样子。
小姑和何夫人继续聊着,景榷也继续听。
梁叶因为跳得好,经常被社里的舞蹈专业学生拉去排练,一来二去,和老师们也混熟了。大三绝大部分社员退出,梁叶这个工科生却留了下来。大四,梁叶顺利保研,如今正是最悠闲的时候,有时被导师叫去和研究生们做课题,剩下的时间贡献给了一起跳了四年的艺术生。
景榷不由得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嗯?”
5年了,梁叶为什么还没有毕业?他不该是准研究生,而是研一啊!
景榷暗自算时间,当年在雪云镇,梁叶马上念大一,现在的确应该研一。难道因为什么原因,梁叶耽误了一年?
景榷想问,但在场诸位好似对此毫无兴趣,他要是问了,显得他多好奇似的。
算了。
一桌子的人都在联络感情,就两位主角几乎没互相说话,小姑的视线在景榷和梁叶之间转动,景榷刻意不与她对视,她眯起眼,仿佛发现了什么。
“你们是不是早就认识了啊?”
景榷瞳孔登时一收。我靠!怎么看出来的?
“真的吗?”何夫人惊喜道:“什么时候的事?”
“不认识!”景榷飞快否认,说完盯住梁叶,要是这家伙敢把当年的事说出来,他就手刃了这真少爷!
梁叶又拿出名片,“今天刚认识,不然景哥怎么会给我名片?”
这解释听着挺像样,其他人信了,景榷却听出了嘲讽。
“那这是一见钟情啊!”小姑欢呼。
景榷:“。”
“对对,咱们还没给两个孩子好好介绍呢,他们就先认识了。”何夫人笑道:“有缘,有缘。”
景榷简直如坐针毡。梁叶倒是认真地将名片收了回去。
亲相得差不多了,梁辉和景自秋站起来总结陈词,鉴于两个孩子互相都很满意,梁叶刚回到梁家,一切还不适应,结婚的事不着急,先相处着,享受享受恋爱的乐趣。
景榷听得眼皮直跳,豪门联姻玩什么恋爱游戏?结个假婚,婚后各过各的不是常规操作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要谈恋爱了?谁要跟技术这么差的人谈恋爱?
景榷看梁叶,内心呐喊:你快拒绝啊!你是学霸,你不仅要给导师当牛做马,还要跳舞,你哪来的时间和我谈恋爱?
梁叶却笑着说:“好的。”
你怎么这么不上进呢?是学习不好玩吗?
梁叶应付完长辈,向景榷看来,他笑得很温和,甚至有点腼腆,但景榷忽然觉得很危险,他的眼神好像在说——你比学习好玩。
不要!
宴席结束,景榷恨不得马上开溜,他可不想被景自秋逮住叮嘱家族责任,但景自秋预判了他的预判,在车边将他拦下。
景榷凹着清冷霸总的人设,“?”
景自秋说:“最近公司还行吧,我看永庭好几个明星天天上热搜。”
景榷很是警觉,“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娱乐圈来了?”
“我关心我儿子的事业。”
“废话少说。”
景自秋果然不说废话了,“好好和梁家那小子相处,别给我搞事。”
景榷冷笑,“各取所需的联姻而已,你还真想让我跟他谈恋爱?”
景自秋不屑道:“年少不知联姻好,误把自由恋爱当成宝。”
景榷知道他又要说和妈妈的联姻故事,从小到大,景自秋讲了成百上千遍,景榷都听得倒背如流了。
景自秋正要从第一回讲起,就见景榷捂住了耳朵。
“你真是孺子不可教!”景自秋骂道。
景榷王八念经,正要趁景自秋不注意上车逃跑,就见梁叶和何夫人、小姑一块儿走了出来。
景榷警铃作响,一看景自秋,此人笑眯眯地朝梁叶招手,“小叶,回学校啊?”
梁叶点点头,“嗯,学校还有事。”
景榷这下知道景自秋把他拦这儿是想干嘛了,他本以为这顿饭吃完,任务就算暂时完成,没想到这群老东西没打算放过他。
还有你!他盯着梁叶,你一个真少爷,豪门大别墅住着不舒服吗?为什么要回学校住宿舍?
何夫人挽着梁叶的手臂,有些舍不得,“哎,我们本来希望小叶在家里住,但他不大习惯,幸声也在家里闹脾气,我们尊重小叶意愿,这学期就还是让小叶住在学校吧。小榷,你没事的话,送小叶一段?”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景榷还能怎么拒绝?
“好的,反正我回公司也要经过朔原大学。”
在一众长辈的注视下,梁叶坐上景榷的副驾。景榷把脾气发泄在油门上,一脚蹿出去,梁叶的背结结实实贴在椅背上。
“景哥。”梁叶忽然开口。
景榷头皮一紧,吃瓜的不在,他假笑了一晚上的唇角终于按下去,“闭嘴。”
后视镜里映出一双怒气冲冲的眼,这双眼这些年清冷惯了,此时睁得有些大,眼尾染着薄红。梁叶看了看,经过一个路口后提醒道:“东门在那边。”
景榷没有改道的意思,绿灯一亮,就从朔原大学的东门外驶过。
梁叶挑眉,“景哥打算带我去哪?”
“啊,你还在车上啊?”景榷直视前方,“抱歉,我刚才想事,忘了把你放下。”
梁叶不急不恼,“没事,景哥想去哪里?”
景哥景哥景哥……景榷额角的青筋都快蹦出来,“要不你换个称呼?”
梁叶似乎有些苦恼,“那景哥想我叫你什么?景总?还是景先生?”
奇怪,都是景榷平时听惯了的称呼,但怎么从梁叶嘴里说出来,就多了层暧昧的意思,像……像他包养的鸭子在叫他?
景榷不想说话了,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他还没有彻底消化和梁叶联姻这件事,过去的记忆滚滚而来,他不想承认长大的梁叶又一次凭本事勾引到了他。
车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巷子停下来时,景榷没忍住叹了口气。
梁叶看着一旁的店招,“景总,你来看中医?”
景榷解开安全带,气鼓鼓的,“啊,我有病。”
梁叶问:“什么病?”
景榷眯眼,旋即似有难言之隐地摇摇头,下车幽幽地说:“不,举。”
第9章
景榷是故意的,他杀敌也杀几,想要恶心恶心梁叶,却见梁叶从容地跟上来,“幸好。”
景榷毛了,“幸好什么你就幸好?”
“幸好我也在,可以陪你一起看。”梁叶甚至先景榷一步向前走去,回头道:“景总,来都来了,有病早治疗,不要退缩。”
景榷咬牙切齿,眼睛在梁叶后背烫穿两个洞,简直要看清他胸膛里黢黑的心脏。
景榷很困惑,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真的是雪云镇的小叶吗?会不会认错了?且不说梁叶这么高这么双开门,肩膀能扛两个自己,小叶话少又乖,除了在床上野了点,像条疯狗,其余时候都是个甜弟来着。
况且梁叶也没承认他就是雪云镇的小叶。
他竟然没承认?!
景榷站在原地没动,梁叶停下脚步等他。景榷又是一通扫描,这的确就是小叶,他还不至于老到人都认不清的地步。
景榷的视线从梁叶左肩滑溜到右肩,然后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无意间”擦到了他的上臂,嗯,其实他更想擦擦他的肩膀,奈何这身高差距……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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