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沈时闻开车载着林书昀和几个兄弟们,根据导航定位来到了玉江市的松北新区。
他手握着方向盘,目光却时不时地瞄向手机,面色格外严肃。
他总觉得那位私家侦探提供的具体地址太过于偏远了些,不知是否真的靠谱。不过那位侦探在短信中表明,这个从未听过的小区里监控设施并不完善,似乎很有利于他们此次行事。
“我说时闻啊。”坐在副驾上的林书昀难得见他如此认真,忍不住出声调侃,“你是报了要把他打个半死的决心吗?竟然想要搞这么大的阵仗。”
沈时闻狐疑地瞥他一眼,又环顾了一下车内这三两个兄弟们,不解问道:“这么几个人就阵仗大了?我看你是最近比赛比傻了,都忘记我们以前在外面都是怎么疯的了。不过我可要嘱咐你一句哈,我们这次去就是要吓唬他一下,你到时候可千万别冲动,再真的动手伤了人。你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处于关键时期,这要留下点儿什么黑料,往后——”
“哎呀,我知道了。”林书昀强忍着笑意打断了他,“你都叮嘱我好几遍了,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可真没想到啊时闻,你居然还有这种当妈的潜质。”
沈时闻自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咋的?你想做我的便宜儿子?那我可举双手不同意。”
此话一出,车内的其他几个弟兄们皆哄然大笑起来,他们纷纷指着沈时闻说他会占便宜,竟然三两句话就把林书昀降低了个辈分。
林书昀对于这等玩笑话倒也不恼,只是故作惋惜地说道:“哎呀,可惜了人家沈妈咪嫌弃我呢,大概也是因为怕他亲爱的老婆,也就是我们的天才画家、小宋老师误会吧。”
沈时闻鄙夷冲他竖起了中指,强行忍住了将他一脚踹下车的欲望。
“你说你现在好歹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能不能嘴上有个把门的?”
林书昀不紧不慢的用小拇指掏了下耳朵,扭头看向窗外,“别念了沈妈咪,我怕你再念叨一会儿,那个叫马什么的东西就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哦对,差点把正事忘了,都怪你刚才打扰我。”
沈时闻这才重新集中精力于眼下的这件正事,脚下油门一踩,直朝目标地点驶去。
林书昀鄙夷的冲他竖起了中指,不满地威胁道:“嘿,你这人还讲不讲理?小心我把这事儿告诉你老婆,让他好好收拾你一顿。”
沈时闻睨他一眼,轻哼一声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要是不仁,那可就别怪我不义了。你要知道,我老婆跟你家那位的关系可是很不错的,小心我给他吹吹枕边风,让他撺掇人不跟你复合哈。”
林书昀捂住胸口,顿时心痛不已,他指着沈时闻骂道:“沈时闻,你这个王八蛋简直坏透了!有你这么坑兄弟的吗!”
沈时闻对他的控诉不理不睬,反而故作悠闲地哼起歌来,似是把人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林书昀见状也来了小脾气,直接夺走了他的手机,盯着上面赫然显示的那处定位,自告奋勇的做起了人工导航。
“你开快点,还有好几公里呢,就你这么磨叽,什么时候能到啊?”
要不是顾着交通安全,沈时闻真想直接踩个刹车,然后把方向盘交给林书昀。
他没好气地瞪了人一眼,微抬着下巴说道:“你快别闹了,赶紧把手机还给我,这松北新区我根本不熟,该走哪条路我都不知道。”
林书昀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将手机摆放回人面前,嘴里嘟哝着:“也不知道那姓马的怎么住得这么偏远,是知道自己见不得人吗?”
沈时闻离他近,自然将这些话尽收耳底,在心里也大为赞同。
他觉得林书昀说得对,这马骁旭肯定是知道自己在背地里的那点勾当见不得人,所以才将家搬到了这种偏僻之地。
又跟着导航沿途驾驶了大致十来分钟的时间,沈时闻才将车开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个崭新的小区,可不知为何,门口的安保措施却并不完善,不禁没有保安轮流值守,还似乎无需刷卡入内。
沈时闻将车停在了路边,与林书昀对视一点,二人默契地点了点头。而后他们一行人分两批进入了小区,朝着马骁旭所在的那栋楼走去。
“你找的这个侦探靠谱吗?”在即将上楼之前,林书昀还是警惕地问了一句。
沈时闻观察着四周,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觉得肯定靠谱。他信誉度极高,从业不过两年,就已经成为玉江市暗网里的首席私家侦探。”
“那看来这位侦探确实有点能耐。”
林书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迟疑了,直接率先向前一步走进了单元门,朝着电梯方向走去。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上楼找他吧。但愿那狗东西现在没出去作死,不然我们可就白跑这一趟了。”
所谓的‘仇人’近在咫尺,沈时闻目光开始变得暗沉。他将拳头悄然攥紧,眼底也划过了一丝狠厉。
他嗤笑一声,想着人对宋知昭的那点算计,咬牙切齿道:“他肯定在,我要找他算账,他怎么敢不在呢?”
第54章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八楼后,开始谨慎的观察四周,在确认周围并无明显的摄像头后,才逐渐放下心来。
他们将脚步迈得很轻,以确保整个楼道里一片寂静。根据那位侦探所提供的信息,马骁旭现在所在的这个住处,旁边两户还都没有邻居。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次行事根本不会被旁人看到。
站在802门口,沈时闻用眼神向身后的三个兄弟示意了一下,那三人当即明白他的暗示,一齐退到电梯间附近,将身形隐匿于其中。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林书昀抬手敲了敲那扇门,清了下嗓子后扬声喊道:“马先生在家吗?我们是物业的。”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时间,门内传来了细微的声响,随后,那扇紧闭的房门就被从内推开了。
马骁旭站在门里,上下打量着堵在门口林书昀,显然对这个所谓的物业工作人员不太信任,他警惕问道:“物业的?我没有找过你们啊,请问你们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啊。”
沈时闻在这时走上前来,用手臂抵住门框,将那扇门大力拉开。他唇边勾起危险的笑意,目光也变得阴鸷冰冷,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刃。
“你就是马骁旭吧?你好啊,我是专程来找你算账的。”
听到这等威胁言语,马骁旭先是一惊,随即后退半步,本能性的想要拉回那扇门,可惜门早已被那二人堵住,他根本无路可逃。
楼道里灯光有些偏暗,他一时间还看不清来者的脸,待沈时闻再向前逼近一步,半只脚迈进他家后,他才看清人那张脸,瞳孔猛然间收缩了一下。
“是、居然是你?你来我家干什么?”
马骁旭许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双腿止不住的发软打颤,他努力抬高嗓音,试图让自己的气势上不至于那么低弱。
沈时闻对他这句话倍感意外,挑眉问道:“怎么,你认识我?”
“我当然认识你。”马骁旭还没意识到危险已然逼近,仍昂头挺胸,装作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宋知昭身边的人吧?”
沈时闻没料到人竟然真的认识自己,眉头稍微紧蹙了一下。
他严重怀疑这个马骁旭在暗地里跟踪打探过宋知昭,否则他们二人的关系这般隐秘,怎么会轻易被这个外人知晓?
——不过,如若人真的做过这种事情,那就更不能轻易放过了。
想到这里,沈时闻倚靠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愈发深邃。
他唇边勾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容,玩味说道:“哦?那既然都你知道我是谁了,怎么还不请我进去坐坐呢?”
见他这句不似玩笑话,马骁旭这才生出几分慌乱,连忙高声叫嚷道:“不可能!这是我家,你、你要是闯进来,就是私闯民宅!”
沈时闻收敛起笑意,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彻底阴沉了下去。他深邃的眼眸微眯,掠过一道冷冽的暗光。
他不以为然地走上前来,一把拽住马骁旭的衣领,将人拖拽进沙发旁,冷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这个民宅今日我就是闯定了。我要让你知道,与阿昭作对的下场,是你承担不起的。”
沈时闻话音刚落,马骁旭的眸中就闪过一丝恨意,被林书昀敏锐的捕捉到了。
林书昀自是从沈时闻口中听到了他们之间的那些恩怨,起初还觉得不可思议,觉得那上一辈的仇恨,不应继续在他们身上留存。
可现在事实证明,马骁旭对宋知昭的恨不只是一星半点,而是应该到了早已恨之入骨的地步。
“你以为你带了两个人来,我就会怕了你不成吗?”马骁旭此时也逐渐理智尽失,昂起头不管不顾地挑衅着,“我知道你是宋知昭的那个姘头,说起来你们可真恶心啊,两个男人居然搞在了一起。简直是令人作呕!”
他说完这话,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精光,嘴角也扬起一抹讥诮的笑意。
他又恍惚间想到了什么,小人得志般地问道:“你说,如果我把宋知昭是个同性恋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的话,那么他今后在圈内还会有一席之地吗?”
这明晃晃的威胁令沈时闻眼里愠色难掩,胸腔内犹如聚集了一团怒火,让他难以自控。
愤怒到极致之际,他将拳头攥紧,嗤笑一声道:“谁他妈这么不开眼,把你这个封建余孽给放出来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早就他妈的恋爱自由了,你还以为这能威胁到我?我看你在这偏远地区苟且偷生了太久,都与时代都隔绝了吧!”
说完这些话后,他猛然上前一步,攥住马骁旭衣领,毫无征兆地照人脸上狠厉砸下一拳,紧接着,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楼道。
“啊——”
马骁旭只觉得刺痛传来,他拼命捂住自己的脸颊,试图缓解那份痛楚,可却根本无济于事。还没待他适应这股痛意,沈时闻又抬腿向他膝间踹去,逼得他跌落在地,这才后知后觉的恐慌起来。
两处的伤痛都钻心刺骨,他惊慌失措的向后拼命挪蹭着,那模样如同小丑般滑稽至极。
眼看着沈时闻还要更近一步,马骁旭这才想起要求饶。他将自己蜷缩在墙边,连头都不敢抬,颤巍巍地说道:“我错了,别、别打了,我真的不敢了。我刚才只是一时口无遮拦,都是我的错!”
“你知道错了啊?”沈时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可惜你现在才知道,似乎有些太晚了呢。而且你当初让贺云景毁阿昭画的那件事,我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马骁旭心里近乎是彻底绝望了,他心知肚明人是为了替宋知昭报仇而来,肯定不会轻易饶了他。他不免有些怨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贺云景,如果不是人当时突然心软,没毁成宋知昭的那幅画,恐怕现在自己也不会沦落至此。
他抬眸偷瞄沈时闻一眼,喉间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不是的、不是的,是贺云景那家伙自己怨恨宋知昭,所以才向我询问毁了他的办法……但是,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说明贺云景他没有得逞啊!”
看他迫不及待出卖贺云景的样子,沈时闻就忍不住从心底发出讥讽的笑意。
要不是如今宋知昭跟贺云景已经处于半和解的状态,他非得在这挑拨离间一把,日后看他们二人上演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沈时闻半蹲下身,盯着早已吓破了胆的人,不依不饶地质问道:“哦?那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贺云景的错了?难道你就没有嫉妒过阿昭吗?”
马骁旭心虚到不敢与人相对视,嘴硬的为自己辩解着:“我跟他无冤无仇,只是刚上大学时做过半年室友而已,怎么会到嫉妒他的地步呢?他的优秀是我们有目共睹的,我对他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是吗?”沈时闻双目猩红,抬手攥捏住他的肩膀,厉声斥道:“你敢说上学时那些关于阿昭的留言与你毫无关系吗?你敢说你和你的父亲对付老先生从来没有过半点怨恨吗!”
马骁旭被这声声质问骇得头皮发麻、耳畔嗡鸣,整个人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他以为自己很多事情都做得天衣无缝,实际上却早已败露。
他突然间明白为何沈时闻今日会如此气势汹汹的过来了,肯定是贺云景跟宋知昭说了些什么,否则上学时期的那些事情,他们怎么会知道呢?
见马骁旭彻底无话可说,沈时闻掌间更稍加施力,捏得人发出一声痛呼。
他盯着人因疼痛而扭曲的脸,明知故问地说道:“很痛,是吗?”
马骁旭痛到难以开口,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可这都是你应得的报应。”
沈时闻并没有赏赐他半点怜悯,反而将人推倒在地。他再次站起身来,转头望向窗外,那灰蒙蒙的天宇,似乎是风雪欲来的前兆。
“好了时闻。”眼看着将人收拾得差不多了,林书昀才轻声提醒道,“我看现在也把他教训的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走了。”
沈时闻没再多言,也没分给地上的马骁旭半点眼神,转身离开了这个污秽之地,还顺便‘好心’的帮人带上了门。
在返程的路上,沈时闻没再开车,坐在副驾上平复自己的心情。
林书昀一边驾驶着车辆,一边轻叹一口气:“我的好兄弟,说好不要冲动的,你怎么还先动上手了?”
沈时闻撇了下嘴,扭头看着车外的风景,闷声说道:“我看他那副德行属实欠揍,就……实在没控制住。”
听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林书昀轻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过你做得对,那种人是该给点教训,刚才听他说那些话的时候,我都想给他两拳!”
另外几个兄弟们见状也纷纷附和起来,很快,车内就恢复了欢快的气氛。
可他们的世界多云转晴,马骁旭在家中却恨到咬牙切齿。
他倚靠着墙壁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眼神凶狠地目视着前方,低声说道:“宋知昭,你给我等着,我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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