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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古代架空)——少年鲤

时间:2025-05-07 12:55:19  作者:少年鲤
  就在那夜,她藏了把刀,亲手杀了她的叔父,她的夫君。
  她浑身浴血逃离莲火宫,亲口宣扬她的罪行,要求刑法加身,要求以死谢罪!
  此举终于掀起轩然大波,以至于君王前来问罪。
  长老们通是莲藕成精,全非沽名钓誉之辈,竟将这等行为美化成神圣之行,说她的叔父承受疾病之痛,只能由她亲手帮他解脱,方能重归九天。
  只是因为圣主年纪尚轻,不能忍受,以致崩溃。
  身为国教,有人不顾一切信奉,自然也有人对此说法存在质疑。
  其实,君王不会愿意承认,国教圣主,竟是杀了自己丈夫的极恶之徒,毕竟这有损国都威望。
  毕竟,连君王本人,也同样瞻仰圣主。
  她自知以一己之力,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无能为力。
  于是她刺伤腹部,从此,身体不再具备生育能力。
  歌明霜得到幸存,因为,圣莲道没有选择,只能将这个痴傻女,当做未来生育工具。
  她被送入善祭堂,清洗记忆,终于迫使她,亲口澄清所有行为。
  可当时已晚,民众对于反复无常的圣主,已然产生了抗拒之心。
  道中长老身为圣人之师,同时教化历代君王,不仅左右官场,操纵朝局,更一度凌驾国法之上,以苍生为名,享有左右律法订正权益。
  背负此等无关财富,权利,却足以掌控天下人心的宗教,怎会允许信仰走向坍塌。
  圣莲道需要新的圣主,来建立新的光辉,维持国教盛名。
  契机来的这样快。
  西北大荒,楼西县大旱。
  那是一个路途地遥,风沙漫天,百里难觅得一处乡县,时常发旱情的穷苦之地。
  是朝政谈论起来,连君王都感到头疼的地方。
  歌沉莲生下来,便被宗门宣扬是明珠降世,君王更是亲口称赞他为润如皎月,他与痴傻的姐姐不同,年仅三岁,过早展露出他的聪明机警,十分讨喜。
  他成为延续正统,人间信仰的不二人选。
  楼西县祈雨之行,圣莲道早在步入西北之期,便已截断所有官道。
  无论雨下与否,都不会动摇必定结果。
  无论祈雨成与不成,都将必成,从来没有疏散流民的第二选项。
  他们就是要编造不容置疑的神迹,稳固天下人的信仰。
  那位老师告诉年幼的圣主,他是其中最重要的存在,可是他待在车辇中,从未踩上过这片土地,沾染上一粒尘。
  祈雨不成,那些慈悲同门,于是变了一副模样,平素喜好宁静的长辈,激烈讨论该将数十万难民如何悄无声息的处置干净。
  圣莲道不被允许屯兵,难以压制试图逃窜的难民,不能动武镇压,于是,便有人提议运载山外甘霖勾兑毒药,要他们肠穿肚烂后烧尽草树,挫骨扬灰。
  这个提议精妙绝伦,不仅为王朝杜绝此地反复发展的隐患,还同时超度受苦受难的百姓。
  他们为如何顺利实施,做了严谨计划,没有人认为这是一种罪行。
  那里何极偏远,谁会来证实,天子不会驾临,谁会来证实,此地究竟有没有下雨?
  三岁的圣子,就在那个深夜走出车辇,踏上贫瘠之地。
  他对死亡没有任何概念,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使命这般残忍。
  他背负着苍生,却无人告知他生亡的意义。
  他甚至不再记得,看着坑底尸骨的心情。
  但他永远不会忘,那单薄沙哑的孩子,给他的拥抱。
  他踩坏了他唯一的玩具。
  只需要给他一袋水,他就能毫不犹豫原谅他。
  那时他在想,原来双手还能有这样的用途。
  此后,圣莲道用这十几万条人命,伪造又一个神迹,冠以他的圣名。
  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奖赏,受到所有人瞻仰和欢呼,可他却更加怀念,那个从死人坑爬出来,向他伸出双手,给他的慷慨拥抱。
  他拥有世人敬仰的一切,可他从未得到过任何拥抱。
  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延续正统的圣主,便成了彰显道义的工具。
  身为天下人的圣主,他不能拥有常人情感,他必须与众不同,抛弃所有与爱相关的需求。
  绝不可以表露出任何情感波动,必须对待万物平等理智。
  其实,那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只需要将尚在懵懂的孩提,孤身封闭在冰冷宫殿,没有陪伴,交流,抚摸,情绪。
  在学会渴望爱和温暖之前,首先学会在极致孤独空洞中灭除恐惧。
  如此,圣主便不会生出索求,不会生出充沛情感,失去生死敬畏,淡漠而宽容。
  无欲无求,贞洁坚定的圣主,每一个,都是被这样捏造的。
  经受万人顶礼膜拜的,不过是一具一无所知,从容无畏的躯壳。
  后来,歌沉莲第一次见到他的母亲,是在他与姐姐新婚那日。
  他素未谋面的母亲,教会他最重要的一件事。
  反抗。
  并赐予他最后一份礼物。
  自由。
  那只玉脂透白的小老虎,只消一眼,足以揭开前尘。
  歌沉莲想起自己离开了那个牢笼,走进夜色,晨暮中,他在一处雾气昭昭的江河,踏上一艘客船。他没有银子,船家问他去哪,天大地大,他却没有目的。
  船家见惯往来怪客,并不多嘴,见他衣着光鲜,有心结交,并未收收取船资。
  客船所前往的,全部都是繁荣的目的地,他看腻了这样的世间,便不断启航,于是他飘过大江南北,直到辗转流落定崖。
  世间就是如此无趣,无趣到繁荣还是贫苦,只能令他感到无关紧要的乏味。
  初见楼枫秀的那晚,他盖着卷死人的烂席,望着陌生的头颅。
  雪粒飞散,天地昏暗寂静无声,他如此放松自在,与他紧紧依偎,双臂缠绕着他的身躯,怀抱炽热温暖,过长的发丝扫过他的耳尖,呼吸畅游在耳边,他好像是睡在高床软枕的房间里,而不是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那是第一次,令他对生命,忽起了动容。
  十年已过,原来,得以慰藉救赎他的,仍然只需一个怀抱。
  他蜷缩在那个潮湿的街角,凝视过往行人,从施舍天恩的圣主,变成被施舍的乞丐。
  那是一场玄妙有趣的体验。
  很小的时候,他便开始时刻警惕,如果他出现任何不属于圣主的情绪,做出不属于圣主的行为,长老们都会很担忧,他们会不断寻找源头,杀掉误闯进宫殿的小鹿,打碎令他感兴趣的琉璃,毁灭一切有可能牵动他思绪的东西。
  他必须时时揣度各位长老的意图,留意他们反应,伪装起所有情感,顺从规戒,做到他们所有期望。
  从很早开始,歌沉莲便能够敏锐察觉到他人情绪波动。
  在那些复杂的情绪中,更加知道,自我情感的淡薄。
  他曾察觉到自己,很喜欢那只杂毛小狗。可在他们处理掉它时,却没有保护它的欲望。就像他被迫喜欢上新的宠物,他依然能够冷静,看着那只鹤折断羽翼。
  以至于,那只名为粉粉的小狗,走失在风雪夜时,他根本没有寻找它的念头。
  他如何看待生,就如何看待死。
  他习惯接受被赋予的一切,不知道人生可以拥有选择。
  万幸,他遇见了楼枫秀。
  他如此不同,只得到过为数不多的爱意,却生长出丰沛情感。
  你只要给他一丁点的好意,他一定会无底线的维护你。
  他不在乎你是谁,哪怕一条狗,也愿意分出他最珍贵的食物。
  遇上楼枫秀,理所当然爱上了他。
  终于发现自己并非没有情感的怪物。早在儿时,他便保留过与他相通的习惯。
  比如偷偷刨出那只死去的小狗,留下一颗牙齿,藏在被褥里,拔掉死去白鹤的羽毛,塞进枕头。
  他一直努力,想要留住所有他喜欢的东西。
  白虎青龙不过是杂碎和咸鱼,圣莲道,却是绝对无法撼动,比肩王朝的力量。
  他害怕这样生养他的地方,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之对抗。
  但他最终决定,回到那里,必须回到那里。
  在此前,他必须清除发现他踪迹,见过他所交往朋友的定崖门生。否则,就算自己足够顺从,只要回到京师,他的老师为防泄密,一定会除掉与自己关联的所有人。
  净水长老不会留下任何祸患,危及圣莲道,他不知道他的老师会用什么方式,但他知道自己大概会像那些出入善祭堂后,便会心甘情愿奉献童子的父母一样。
  于是歌沉莲偷偷藏起那只泥虎,交由住持,放入清云寺的香炉,而后在楼枫秀抄写的经卷上,留字道别。
  他想,如果三年时间,他仍然没能维持清醒成功脱身,那住持便会将老虎交给楼枫秀,而楼枫秀便会将泥老虎带给祈为良,祈为良定能察觉他的意图。
  他们会一同前往京师,来到莲火宫,找到自己,唤醒他的记忆,揭开罪恶,让过往重现天日。
  当年阿月计划未成,没能杀掉那些道生,因伏步乾迅速识破他的意图,反用麻沸散将他宪制。
  他感到无以复加的恐惧,因为他知道,他们一定会杀了楼枫秀。
  圣莲道身为国教,能耐高超,记忆这种东西还能掐头去尾,仿佛真有神佛相助。
  后来,那些记忆遭到替换,他遗忘了自己的坚守。
  在此间,他曾经认真想过,也许自己能够带领圣莲道重归轨道。
  只要脱离朝政,只要远离京师。
  但如今,他确信,正如楼西县无雨必死,圣莲道没有所谓正轨。
 
 
第99章
  阳光明媚的日子里, 日头攀上三竿。
  楼枫秀翻了个身,从软塌上悠悠醒转。
  不得不说,圣莲道对他极其尊敬, 不仅专设了一处宫殿用来囚禁他, 一日三餐, 顿顿加肉,还额外附赠夜宵,从不敷衍。
  楼枫秀洗了把脸, 散漫翻开用来打发时间的书籍,一边静静等待他的午饭。
  须臾,有人推开殿室, 他打了个哈欠,懒得回头。
  那人脚步声极轻, 与往日不大相同。
  等他发觉不对,歌沉莲已然走近。
  他来不及变个厌烦的嘴脸,圣主却已倾身而来,将他抱入怀中。
  “楼枫秀。”他温柔开口,轻唤他的名字。
  楼枫秀所有动作瞬间懈怠, 他一动不动,甚至遗漏呼吸。
  “我想......”
  我想要靠近你, 拥抱你, 无论寒冬夏暑,想要更近, 更紧, 完完全全占有你。
  “我知道。”我早就想这样做了。
  “你为何恨我。”何妨你会恨我。
  歌沉莲收紧双臂,热气包裹了他整个耳廓,那声线却无比清冷。“我记得你。”
  楼枫秀浑身僵硬, 他张了张嘴,矢口叫出那个名字“......阿月。”
  “错了。我是歌沉莲。”圣主享受天下所期的荣耀,理应背负着所有恶果。
  “你如此愚蠢,反复认错。”歌沉莲一直记得,他曾踩断那只泥虎的尾巴。
  “圣莲道烧尽楼西县一十六万人,怎么偏偏,遗漏了你?”在遇到楼枫秀,见到那只老虎的时刻,他便知道了。
  “我的确该死。”他本以为,他可以为此赎罪。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却难以自拔爱上他的债主。
  他摩挲着楼枫秀的头发,下颚轻轻触碰他的脸颊,咽喉坦露无疑,散发着温润的热度,与他唇瓣,相隔咫尺。
  只要他想,他可以咬断他的喉咙。
  在那晚,面对他的侵犯,他就该这样做了。
  然而沉默无尽,他始终没有动作。
  “你又一次,错过了这个机会。”
  他忘记与爱有关的一切,却在重逢那刻生出独占之心。
  不惜一切,犯下更重的罪过。
  即便他不要,他也一定还。
  直到歌沉莲转身离开,殿外射入万钧阳光,那光刺痛楼枫秀的双眼,他遍体生寒,温暖穿刺筋骨,欲言却不能。
  大理寺若干巡捕正静候殿外,与圣主尊敬行礼。
  “多谢圣主带路!”
  “顺道而已。”歌沉莲微微颔首,带着一惯微笑,让开大道。
  早该定罪了,来的有点迟。
  楼枫秀以为自己的罪名,左不过是企图谋杀国教圣主,但他被押送大理寺高堂,才知不单单如此。
  几名由仰无暇门护送,自定崖远道而来,声称冒死状告御状的百姓,跑到大理寺告罪定崖地头蛇与父母官,一五一十哭诉出他的恶行。
  例如为霸资业不择手段,一时未能得逞,便连烧整条街铺!例如日常杀人不眨眼,横行霸道,人见人惧!例如谋和知县顾青民,鱼肉百姓,戕害良民,视国法为无物!例如迎仰无暇门入驻定崖,只为安抚人心,达到敛财目的!
  那几人倒是地地道道定崖县的口音,但楼枫秀想了一百遍,也不记得他们究竟是谁,何时结过恩怨,何至于牵连出一堆莫须有的事物来。
  总之,他眼睁睁看着自称某当铺的掌柜,拿着他亲手签过条据,上面写着,破烂戏服换三家当铺!
  无语凝噎,那字漂亮成那样,他再练三十年都写不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他曾经从世外仙家捡走,用来剁药材的菜刀。
  尤记得,当时抱仙慈院救出那群少年少女后,菜刀随着相关人等杂碎,一同被县衙收走。
  刑官查验凶器,上面锈迹斑斑,还有血色,旁人还咬牙切齿说,钝成这样,不知杀人何几!
  就这样,楼枫秀毫不费力拥有了数十条罪名,人证物证凶器样样齐全,辩无可辩。
  当然,他也懒得辩。单企图谋杀圣主一项,足够他死一百遍。
  一百遍和一百零一遍,区别不大。
  他面无表情,在认罪书上谋和知县顾青民一罪中污了墨团,其余大略看过,像是在批阅文书,毫不顾忌数罪尽收,起笔在罪状上敲定画押。
  大理寺卿当他是在保护背后人物,毕竟掌控定崖,将贸易发展的风生水起,权靠一个小小知县的确有些为难,肯定还有更大人物支撑。
  便要楼枫秀如数供出同伙,能得从轻发落,起码留个全尸。
  楼枫秀心态豁达,心说千刀万剐不就是个死,谁管你全不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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