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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重楼(古代架空)——少年鲤

时间:2025-05-07 12:55:19  作者:少年鲤
  可惜,楼枫秀寻遍整个江口,始终没能找到歌沉莲身影。
  江岸细雪飘荡, 人间如此拥挤,上天狠心薄待, 如何才能重逢。
  楼枫秀凝望穿梭人群中苦寻的差捕,乃至所有等候登船的旅人。
  是要再去寻找他四年?
  四十年?
  还是一生?
  好啊。
  不就是西北吗,那条路,他极熟。
  “祈大人。”
  祈恒见寻不得人,犹豫再三, 决定帮人帮到底,差上一干差捕租赁渡舟, 准备去拦截所有出航客船, 只是京师码头不止一个,来往各地航船不计其数, 找一人犹如海中淘沙, 分外费神。
  闻此声,回头宽慰道“楼公子莫急,正在盘查今日所有出航客船数目, 相信不消几日......”
  “不用去截,我自己来。”
  “这?您自己?”祈恒身为朝官,是没那么多闲工夫为他茫茫四海寻找一人,旋即正色道“楼公子,你确定?”
  “我确定。”
  他记得,阿月曾说,他想要远走高飞。
  没关系,等他飞够那天,他一定,一定能将他找回来。
  “那么,本官便让人去疏通江口,恢复通航?”
  “好。多谢。多谢。”
  紧张的巡逻告一段落,旅人陆陆续续登上客船。
  无数过客,自眼中参差路过。
  天地模糊间,忽而见得一人。
  江口人流诸多,纷飞的细雪落地即融,只那一人,独独撑伞。
  那油纸伞面覆了一层薄雪,檐口压的极低,隐秘遮蔽面容。
  他身无长物,唯独肩上背着单薄行囊,走的越发近了,直到与楼枫秀擦身而过。
  也许感伤的眼泪哭完了,在真正见到歌沉莲的那刻,关乎思念的眼泪还没滚出眼眶,瞬间蒸发。
  楼枫秀眼睁睁看着他从身前走去,怔愣片刻,张口斥声道“你给我站住!”
  歌沉莲脚下一顿,站定了身体,拧过身来,缓缓打开了伞面。
  原定相拥而泣互诉衷肠场面,顷刻变卦。
  “你往哪去?还想往哪去?你哪里都不准去!”
  他话音未落,忽而一阵猛烈江风掠过,带走歌沉莲手中纸伞。
  歌沉莲维持撑伞的姿势,僵直立在原地。
  “你是真能耐啊阿月,你要干什么想要去哪从来都不会跟人商量一声是不是?就你是个聪明人是不是?耍人耍的很痛快是不是?老子找你那么久,你铁了心要让老子搭上一辈子?看什么?你还要等我凑上去?你最好自己给我滚过来,别等我过去打断你的腿!”
  歌沉莲仍旧站在原地,收拢掌心,攥的指骨近乎发青。
  “是你?”
  “不认识了?好,很好,你最好是又记不得了,老子现在走过去,绝对,绝对打断你两条腿!”
  “你在,找我?”
  “难不成是我太爱露宿街头,专程到这江口吹风淋雪挨饿受冻?”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一遭反问,楼枫秀莫名紧张,全然不觉自己又入了某种圈套,刹那没了方才一连串意气风发的攻势,咽了咽口水道“你,谁让你是我小弟,我当然......”
  歌沉莲终于动了,他疾步上前,倾身而来,含住他那张说不出半句好听话的嘴。
  楼枫秀怒火,主要来自于,他明明第一眼认出了他,他却没有第一眼认出自己。
  这种落差实在让人不平衡,别说相拥而泣,他更恨不得当街将他一顿暴打。
  可灼热缠绵的吻落下时,那瞬间所有怒火全部销声匿迹。
  他在他口齿间克制辗转,湿润的喘息相互交织。
  吻的时间太久,久到料理完通航事宜的祈大人回来,甚至旁观了半天,最后不得不发出点什么声响来打断。
  “二位......”
  楼枫秀回过神,推了推越索越深的人。
  歌沉莲恋恋不舍离开他的嘴唇,舌尖缠绵舔过他唇角溢出的唾液。
  “枫秀。”
  “......嗯。”枫秀本人有些不适应,眼睛乱瞟,就是不肯瞧他。
  “谢谢你。”
  “......谢,谢什么,不,不客气。”
  “为什么?”
  “啊?”
  “为什么不客气?”
  “我们,我们都这种关系了......”
  “什么关系?”
  “......什么?”
  “我不明白。”歌沉莲抬起他的下颚,低声问道“我们,什么关系?”
  楼枫秀往后仰首,不妨被他搂住腰身,退无可退。
  “还用,用说吗?你他妈,你都干过什么,你忘干净了?”
  “嗯,要说,不然,我想不起来。”
  楼枫秀气急了,一拳头挥上来,直直凿在他胸口。
  拳头看着凶,不过力气也就够弹弹棉花的。
  歌沉莲握住他的拳头,声音略颤抖着,带着讨好般的祈求“告诉我,枫秀,你亲口告诉我。”
  楼枫秀扯了扯手腕,想要收回拳头,可歌沉莲抓的太紧。
  他遍体通红,声音挤出来一样“就,就过一辈子那种,那种关系。”
  “和我,你的小弟?”
  “......谁,谁他妈要和小弟过一辈子!”
  “还是不行么......”
  楼枫秀心一横,勾住歌沉莲脖颈,将人压到眼前,撅起嘴,在他唇瓣上狠狠贴了贴。
  “嫁夫从夫,再有任何天大的事,第一个就得告诉我!我会保护你,听到了?不叫你滚,死也不准滚,听到了?”
  “好,好。”歌沉莲将他紧紧抱住,近乎揉进骨髓“我再不会瞒你,再不会离开。无论生死,不会离开。”
  楼枫秀又开始想哭了。
  这回主要是因为,歌沉莲抱的太紧,勒的他肋骨发疼。
  还不等他的眼泪掉下来,率先感受到颈窝一片温热湿润。
  这给楼枫秀整的分外为难,他特别不会哄人,双手扒开碍事的行囊,在歌沉莲背上轻轻软软拍了拍,放低嗓子,尽量柔软道“好啦,有什么好哭的,真是的......”
  “咳,圣......歌公子,楼公子,要不,咱们等会再那什么?”
  浓烈的温存再度被打断,楼枫秀皱眉,双手还在轻轻拍哄着歌沉莲,语气却蛮横无理道“你烦不烦?人都找到了,谢也道完了,你还看个没完了,干什么,要给我们当证婚人?”
  “......二位留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安全,本官想问,需不需要差人送二位离开?”
  “不用!”楼枫秀揽紧了歌沉莲肩膀,义正言辞道“我的婆娘我自来保护!”
  突如其来的情话最为动人,歌沉莲失声笑起,他轻轻亲吻他的额头,旁若无人蹭了蹭他的鼻尖。
  祈大人年近半百,这等缠绵不好多看,捂着眼便准备撤场。
  “多谢大人相护。”那位歌公子温存片刻,方正了神色,向祈恒躬身作礼道“今后路遥,无论艰险与否,我二人再不失散。烦劳大人代我,叩谢陛下隆恩。”
  “既知陛下有心,何不如,去与陛下道别?也不算辜负陛下一番好意。”祈恒提议道。
  “草民身份嫌隙,不敢承见天恩。”歌沉莲在这里没有任何朋友,硬要说,唯与明宗算得浅有交情,尽管君王大赦,他仍是百姓口中万罪累身的恶徒,免生风波为好。
  “那么,公子保重。”祈大人还以一礼,道“还望代我,顾看家父安康。”
  “一定,祈大人保重。”
  二人目送祈恒离开,歌沉莲俯身,欲再次索吻。
  “歌沉莲,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究竟打算去哪?”楼枫秀偏开脑袋,不由变了脸色,阴沉发问。
  歌沉莲并未回答,索吻不得,改了条道,埋首亲吻他的咽喉。
  “枫秀,我想吃糖葫芦。”他哑声道。
  “吃个屁。”说罢,又觉得语气太重,楼枫秀缓了缓又道“你等等,到家给你买。”
  歌沉莲不置可否,倾身而来,向他唇角轻轻一舔。
  目光如水,带着满足道“已经足够了。”
  “......卖乖没用,走了,回家!”
 
 
第108章
  二人回到定崖县时, 已是腊月中旬。
  客船到了目的地,停泊岸口,立刻收了船帆。
  定崖正是天寒地冻时节, 大雪纷飞, 码头上行人零散, 行船差点没能顺利靠岸。
  其中一人怀抱着行囊,行囊中只不过装着两只陶罐。
  他们互相依偎,并肩穿过街巷。
  定崖市集恢复起了热络, 谁能想到当年满地地痞流氓,如今几乎绝迹,连几个零星乞丐都穿着新袄。
  不知何时形成的习俗, 许多人就地摆摊免费送对联,穿成红包一样喜庆的小童挂着炮仗满街乱跑, 未遇新年便是浓烈的欢庆烟火。
  他们与行人摩肩擦踵,有熟人认出,一嗓子嚎下来,当即被拦在路中间,四邻皆簇拥盛邀。
  这家想请, 那家也想,二人被拦在正间, 谁都不愿撒手, 一条大道盘的水泄不通,为谁先请客吵吵囔囔, 全然不在乎二人意见。
  定崖县跻身州府行列, 县令如今已贵为知府,他的升官之路,提早了三年实现, 美的合不拢嘴。
  顾知府正按例巡察街道,恰好碰上这场堵塞,为疏通街道,表示除夕全城百姓于明月楼共同开宴,二人这才被放过。
  一一谢过众人,二人与知府大人道别,方回到老宅。
  宅子里被打扫干干净净,从院子到外头,还扫出了一条清晰小道。
  那面月上重楼的牌匾,已经敲锣打鼓游过一趟大街,挂到了老宅厅堂正中间,金灿灿的扎眼,周遭圈了一圈鲜艳的红绸,比的另外仨个牌匾毫无气势。
  雪势有点大,屋里清冷,因无人气,寒气比外头还重。
  将那两只陶罐摆放正厅,楼枫秀出了正门,便在伙房找了只铁盆,打算烧些炭火。
  只是火还没点着,腰身便被人从后抱住,歌沉莲唇瓣有意无意擦过他的耳畔,鼻音不轻不重的问“冷吗?”
  楼枫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道“有点。”
  “我有个取暖法子,试试吗?”
  这法子试了一路,不必多问,楼枫秀门清。
  回程一路上,歌沉莲都用那溺死人的眼神,恨不得要只用目光便将他剥个干净就地正法。
  客船船舱隔音脆弱,放个屁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很难做出过激举动。
  在无数个深夜里,他们忘乎所以的亲吻,迟迟不能就近一步。
  歌沉莲时时将他抱着怀里,浑身都散发着烧人的灼热,时常烫的他热汗淋漓。
  楼枫秀口干舌燥,舔了舔舌尖,干哑道“那,试试。”
  歌沉莲猛然勾过他的下颚,俯身与他唇舌纠缠一起。
  他耐心早在一路上消耗殆尽,面对爱人的渴望,强烈的占有万般折磨,他侵略的毫不留情,因行动急迫,辗转间,牙齿磕的楼枫秀唇瓣发疼。
  身周温度果然急速上升,别说冷,滚进雪窝里一定能烫化二尺雪。
  歌沉莲将他身子扳了过来,楼枫秀呼吸不畅,身子一斜,脚底发软之际,被托起臀,往上一带,便承载起他所有重量。
  鼻息相撞,不舍分开唇舌片刻,很难看清谁先动的手,总之不过须臾,二人衣裳半散,腰迹绦带散了一地。
  他将楼枫秀抵上门扉,弓起身体,难耐的顺着脖颈往下吻去,手指穿过胸膛,摸到他精瘦腰身,试探着往下游走,无意间力道越来越重。
  “唔!”楼枫秀忽然推了他一把,歌沉莲以为自己过于着急,他眼中带着水光,不住喘息道“对不起,我轻一点。”
  “不是......”
  楼枫秀还没说完,被他再度堵住嘴,歌沉莲一边吻他,一边将他揽腰抱起,疾步往伙房外走出。
  他不必看路,此地是他朝思暮想之地,对这里无比熟悉,哪怕瞎了也能丈量出相互之间的距离。
  楼枫秀呜咽一声,照他舌尖狠狠咬了一口,歌沉莲吃痛,略分开双唇,神色无比困惑。
  楼枫秀跟火烧屁股一样,从他怀里跳下来,匆匆整理衣裳,擦去唇边口水,一阵掩人耳目的狂咳。
  歌沉莲这才意识到什么,慢慢转过头来。
  身后,仨老熟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还有四个不相识的大汉,站在门口,直愣愣扛着一口棺材。
  老杜一个笑脸没有,抱着胸,死死盯着俩人。
  雀雀站在跟前,也不敢多看,垂着头不吭声。
  甚先站在那,头脑一片混沌。
  先说甚先,虽不是第一次见这俩人互啃,但是当时死到临头的情景下,没察觉出几分情欲,后来结合之后发生的种种,想来,也许是权宜之计。
  他东家待此人掏心掏肺,难不成他还有脸馋他身子?
  他是真没想到,他真有脸。
  这场面令楼枫秀有些发怵,甭管耳尖鼻尖还是下巴尖,还有隐隐带着红痕的锁骨尖,到处红的扎眼。
  他咳了半天,蹦不出半个字,歌沉莲将他领口拢了拢,轻声道“外面冷,回房等我吧。”
  听他这话,老杜气的好险没有当场给他捅死。
  沈怀一说,楼枫秀是上边的,当时他还心想,好歹不吃亏。
  现在看来,那是那么回事吗?
  他可是亲眼瞧见他那犟种兄弟,被拿捏在掌心插翅难逃的样子!
  “等你干什么?你以为你是什么值得人全心全意要等的好东西?甚先,你跟雀雀带上秀儿先走!”
  甚先回了回神,不由发问“带上东家,去哪?”
  老杜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去让他好好看看账目,得让他看仔细了,就因为他,咱短短半年亏损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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