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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可算找到了!苏掌门他们布告的时候,我在漕帮还不敢相信,你们——”
  明黛飞奔过来,却又猛然顿住,她万万想不到,不到一月,再次见面,竟是这般场景,这副模样。
  柳无咎面容憔悴,几乎已瞧不出来他了,然而一对眸子却闪着一道永不熄灭、亦绝不屈服的火光。他好像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匹在雪原上蹒跚流浪的狼。冰天雪地之中,这匹狼即便濒临死亡,目光也仍藏着燎原的野心与锋芒。
  这一道孑然的火光穿过风雪,翻山越岭,终于等来了初升的太阳。
  贺青冥醒来的时候,稍一抬眼,只见一扇春光。
  听水山庄风景如昨,仿佛一切只是一枕黄粱,他瞧了好一会,直到明黛进来,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明黛道:“你方才看什么呢?”
  贺青冥道:“我只是忽然发觉,人活一世,能看看花、晒晒太阳,已是一件足以让人愉快的事。”
  明黛叉着腰,一副很神气的模样,她道:“我早就说了,可你们都不听我的。”
  她坐下来,又道:“救你这条命可不容易,我找到你们的时候,把我吓了一跳,而且柳兄抱你抱的也太紧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你俩分开。”
  贺青冥心下一跳,道:“他,他如何了?”
  明黛道:“听曲先生说,已没有大碍了。”
  “曲先生?”贺青冥道,“曲星河也来了?他说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都是奔波劳累,需要静养。”
  贺青冥心思一转,已明白了。曲星河在江湖上有“神农”之名,他不可能察觉不到贺青冥的异样,但他选择了帮贺青冥隐瞒五蕴炽的存在。贺青冥在江湖上树敌颇多,若非如此,必定会招来太多麻烦。
  贺青冥道:“多谢你们了。”
  明黛笑道:“这算什么,曲先生说,医者仁心,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别说是你,就是藏王村那些人,他也会尽力的。至于我么,四海以内,朋友之间,何须言谢?”
  贺青冥似乎怔了怔,又笑了笑,道:“是,朋友之间,无需言谢。”
  明黛心中高兴,道:“算算时辰他也该醒了,我,诶,诶,你做什么……?”
  贺青冥竟已挣扎着下床,她道:“你还未大好,曲先生说了……”
  “无咎在哪里?”贺青冥喘息几许,“我要见他。”
  明黛看了他一会,终于深深叹了口气。
  贺青冥跌跌撞撞,这一路走来不过百步,却给他走得踉踉跄跄,几次险些跌倒。他来到碧虚馆外,却没有寻见柳无咎,四顾无人,贺青冥竟蓦地生出几分慌张,他道:“无咎?”
  “……你醒了?”
  这一声,已是又惊又喜,几乎不敢相信。
  贺青冥转过身,几乎又跌了一步,柳无咎一个箭步上前,扶住了他,两人对视一眼,柳无咎正要说话,贺青冥却忽地一把抱住了他。
  柳无咎心中跳动不已,他从未想过,贺青冥也会有这样依赖他、亲近他的一天。
  从前贺青冥也依赖他、亲近他,但从前贺青冥只不过把他当作弟子,从前贺青冥也爱他,可是也一样可以离开他,此刻贺青冥抱着他,却似乎是在抱着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贺青冥已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他们都已和从前不一样。
  那么未来呢?
  柳无咎不知道未来什么模样,甚至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未来。
  他只知道这一刻,要好好拥抱这一个人。
  劫后余生,无论是他还是贺青冥,都需要这一个拥抱。
 
 
第91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八大剑派着力控制舆情,大重山掌门梁有朋谋害温侯一事还是很快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天枢阁大会将至,各路人马陆续抵达扬州, 许多人听闻此事, 当即跑去斜月巷, 将听水山庄里里外外围得个水泄不通: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义愤填膺说要为温侯报仇的,落井下石看大重山笑话的, 趁机掺和一脚想要借此事当垫脚石的……八百年不曾聚拢的人心竟在一夜之间众志成城起来,都吵着嚷着要严惩梁有朋。一时间众生百相齐聚一堂, 好不热闹。
  这些年来, 八大剑派威名不再,季云亭死后, 梁有朋实为八大剑派掌门人之首, 他手腕铁血, 处事雷厉风行,一干人等表面上以他马首是瞻, 背地里却是口服心不服, 如今他出了事,自然是人人拍手称快,恨不得亲自下场踩上几脚,才可解了多年被梁有朋处处压一头的闷气。
  山庄内外鸡飞狗跳, 作为唯一在场的八大剑派掌门人,苏京夙兴夜寐、焦头烂额,从早到晚都在叹气。她一边快马加鞭,紧急传书顾影空、张夜等人,请他们尽快前来共商对策;一边开诚布公, 将原委广而告之,想方设法平息众怒,已是忙得不可开交。
  众人伤的伤、病的病,庄内乱哄哄的,不少仆人、弟子于夜间潜逃,曾经威风凛凛的大重山派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再也不复当年。
  外面乱作一团,处在风暴中心的梁有朋被关在地牢,却似乎很是平静。十多年来,他身处高位,冠冕堂皇地怀揣着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无一日不如履薄冰、胆战心惊,如今一朝沦为阶下囚,却仿佛回到了从前少年时,带着弟弟梁有期四处流浪的日子,那时候他虽然身无一物,却活得光明正大、堂堂正正。
  “秦相李斯曾言:‘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现在想来,小时候和你一块讨生活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梁有期星夜乔装前来探望的时候,两人追忆往事,梁有朋也不过笑了一笑。梁有期却已声泪俱下,道:“哥哥,你真的,真的害了温侯,真的做了那些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的确不干净,不过为了大重山,杀几个小喽啰,荡平几个小门派算什么?我唯一后悔的,只有温侯……我想,若是当年我不入大重山,若我是拜在温侯门下,也许一切会有不同……不过我又想,如若再来一次,再走一遭,也许我还是会那样做也说不定。”
  他瞧着梁有期,温声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以我为傲……有期,哥哥让你失望了。”
  梁有期抹了抹泪,道:“今日,今日我让人做了几道小菜,哥哥你尝一尝,还合不合胃口。”
  他唤过一旁守卫,拿来一个食盒,打开一看,却是一道鱼汤和几牒酱菜,还有一壶陈年的桂花酿。
  梁有期一向奢侈无度,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偌大的听水山庄,几时变得如此寒酸?梁有朋一看便明白了,怕是庄内的厨子已跑了个七七八八,那道鱼汤也应该是梁有期自己做的。
  他看破却不说破,尝了几口,笑道:“好鲜,我从未喝过这么鲜的鱼汤。”
  梁有期欣喜不已,道:“那哥哥你再尝尝别的。”
  “这几牒小菜也不错,只不过这壶桂花酿闻着淡了一点。”梁有朋道,“好菜当配好酒,有期,你还记得我们兄弟二人在后院埋的那坛琥珀浓吗,不若你去取了来,你我兄弟痛饮一番。”
  梁有期兴高采烈地应了,梁有朋望着他的影子,叹了口气。
  他顿了顿,道:“璇儿,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厨艺还是不见长。”
  只见方才一直伫立在门口的那名“守卫”摘了斗篷,揭了伪装,却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待在房里的霍璇儿。
  她的神情在烛火里若隐若现,看不分明,只道:“你认出来了。”
  “夫妻一场,我若是连这几道酱菜出自谁手都尝不出来,也未免太滑稽了,尤其是这牒酸萝卜不酸不辣,却甜得要命,我知你一向嗜甜,但你也不该把整罐糖都倒进去。”
  霍璇儿道:“你也说夫妻一场,可你竟瞒了我这么多事,这么多年。”
  她看着梁有朋,这个人眉眼与当年并无太多变化,她看了这么多年,也爱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她看着他,却似陡然惊醒,枕边人竟还有一副她不知道的面孔,但她已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一个人,已不知道这一副陌生的面孔是后来才有,还是一直都有。
  她想起那年初见,两人还都是少年,她脾气不好,大重山弟子们一半巴结她,一半恨不得离她八丈远。她是众星捧月,他们都让着她、避着她,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也没有人会对她说一句真话。
  她被捧到天上,他们哄着、骗着,连她自己也以为,她的武功已炉火纯青,已没什么可再精进的,直到那一天,她遇见了入门不久的梁有朋。
  她早听过这个名字,也早知道他的来历,但她一开始只当他是温侯说情走后门进来的,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到梁有朋只用了不到十招便打败了她,她才明白他们都是骗她的,自己没有那么厉害,而梁有朋也和那些溜须拍马的花花架子截然不同。
  那些日子,她总是拉着他比试,几个月下来,她输的越来越多,也对梁有朋越来越好奇,越来越感兴趣。
  有一天,她又输了,她不服气,非要和梁有朋再比一场,却不小心跌了一跤,两人从山腰滚到一处花丛,不知怎么,就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了。
  梁有朋道:“你一直还记得?”
  “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我都记得。”她说着,与梁有朋倒了一杯酒,“你我夫妻已多年不曾谈心,今日月色正好,一如当年洞房花烛,不若你我小酌几杯。”
  梁有朋看了看酒盏,一时没有动作,霍璇儿笑了一声:“怎么,怕我下毒么?是了,你不信我,既然如此,我便先自罚一杯。”
  “璇儿——”
  梁有朋唤了一声,他望着她,望了一会,忽笑了一笑,道:“好,今日便舍命陪夫人。”
  霍璇儿自斟自饮,絮絮叨叨:“父亲让我选婿,我不要别人,只要你,我说你是我的人,我也已经是你的人……”她忽而顿了顿,似有几分自嘲,几分惆怅,“可笑……可笑我一直以为,我得了一个好夫婿,求来了一段好姻缘,可是前有李阿萝,后有洛伊,这一段姻缘,也不过变成了一个笑话……那些年,我从不曾怀疑你的用心,我只以为,你是变心,却从不曾想过,你的心,也许一直不在我的身上……”
  她喃喃自语道:“你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大重山?还是两者皆有?不过这一问,也没什么意思,我才不学那些痴愚妇人,我还没有那么傻,总归你不是全心全意,既然不是全心全意,那我也就不要你的心意……”
  梁有朋闻言,只一言不发,沉默地倒酒、喝酒,不一会,已喝了一小半壶酒水。
  “我只是悔啊……!”霍璇儿一面笑,一面哭,“成婚之后,我不该疏于习武,不该把一切交给你,我甚至什么也没有问,就把掌门令所在告诉了你!是我错了!我选错了人,我识人不明,我也是罪人,我也害了温侯,害了父亲——!”
  “你说,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梁有朋却没有回答她,也不能再回答她,他伏在案上,嘴角不住溢出鲜血,已然气若游丝。
  霍璇儿定定地瞧着他,但他的样子也已越发模糊。她慢慢道:“仲可怀也,亦可畏也……”
  春风过处,一对烛火已灭,长夜漫漫,无人点灯,亦无人入梦。
 
 
第92章
  梁有朋死了, 一切却远还没有终止。
  那日梁有朋启动机关,地下震动,暗河改向, 突破了原先设下的重重山峦屏障, 与城中江河井水交会, 城内百姓饮用了带有尸毒的水源,陆陆续续上吐下泻、高热不退,出现了和李莫辞一样的症状。
  一时间人心惶惶, 许多人拖家带口求医治病,却都没有结果。他们不但没有治好病症, 生活反而无以为继, 一些贫民甚至还没有等到病死,就先被饿死了。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者比比皆是, 更有一些人为了给自己和家人治病, 不惜铤而走险, 烧杀抢掠,城中不少大夫连夜逃散, 看见病人就跟看见瘟神一样。于是更多的人得不到医治, 更多的人家破人亡、铤而走险……一夕之间,大重山多年苦心经营化为泡影,八大剑派苦苦维系的道义再一次顷刻坍塌了。
  大街上到处都是哀嚎、痛吟的病人和冷冰冰的死人,一些人冲到听水山庄门口, 怒吼着要求给一个说法,讨一条活路。叶风眠带人横刀阻拦,一干人等被白花花的兵刃吓得连连退避,叶风眠冷笑一声,轻蔑地扫了众人一眼, 正要打道回府,这时一年轻妇人忽地仆地跪倒,不住哭诉:“叶公子,叶掌门……我囡囡只有不到两岁,她才不到两岁哇!求你,求你救救她吧!”
  她抱住他的脚,哭得肝肠寸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叶风眠只厌恶地踹了她一脚。她伏在地上,低低地哭了起来:“怎能如此,怎能……就算是梁掌门,他也曾是我们邻里,也曾无父无母,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她忽而仰天长啸一声,一头撞了过来,撞到剑刃之上,当场血溅三尺,没了气息。
  这一刻,原本沉默的人群顿时鼎沸,人群之中,几名江湖人士也彻底看不过去了,喝道:“姓叶的,就算是你师父梁有朋,也不带这么泯灭天伦的!你再不开门救人,休怪我们哥几个翻脸不认人!”
  叶风眠哼道:“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还敢威胁我?兄弟们,若再有人上前,格杀勿论!”
  大重山一向听令行事,如今梁有朋去世,梁月轩又不成器,叶风眠大权在握,上下弟子都不得不听命于他。
  一行人便要动起手来,忽听得一声怒喝:“竖子敢尔!”
  却见苏京等人急冲冲赶来,叶风眠心道不妙,讪讪道:“苏,苏师叔,您怎么——”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苏京左右开弓打了十几个耳光,扇得他口吐鲜血,颓然倒地。
  “叶风眠,你竟不顾我的禁令狂悖行事,与月轩寻衅滋事不说,还敢残害无辜?梁有朋是死了,我苏京可还没死!且不论你还不是大重山掌门,就算你是,想要跟人动手,除非踏过我苏京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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