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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明黛莫名其妙,还以为他是谢归哪个熟人,但看谢归目光一闪,脚步一滞,看上去又不像那么回事。
  谢归瞥了他一眼,又低首道:“见过严二老爷。”
  严丰笑了起来,道:“既然谢师在此,不如与我等弹上一曲助兴?”
  谢归道:“我已被逐出飞花馆,也已不再为客人奏曲。”
  严丰笑容更深,又道:“有道是千金难买美人一笑,怎么,难道谢师是瞧不起我虎威镖局,买不起你一曲么?”
  明黛可算明白了,她道:“这位琴师如今是漕帮的客人,严老爷若要听曲,可以延请其他乐师。”
  严丰早听人八卦说漕帮少帮主瞧上了一个相思门的姑娘,并且对她十分上心,借着报答救命之恩的名头请人来府上做客,又常常跟着她一块在扬州游玩,大有非她不娶的劲头。漕帮上下对这一腔少年心事已是心知肚明,又心照不宣。
  他瞧了瞧明黛,便知她应该就是小道消息里那位明姑娘了,他惹不起相思门,何况漕帮的人已寻了过来,此处人多嘴杂,他不便发作,只暂且作罢。
  他灰溜溜地转了一圈,又灰溜溜地转了回去,此时众人已皆入席,严嗣宗道:“方才父亲大人又去了哪里?”
  严丰目光躲闪,道:“只不过遇见一个故人。”
  严嗣宗对自家亲爹的做派心知肚明,他口中的“故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已经滚上床的,一种是还没有滚上床的。
  严丰历来风流成性,又颇好男风,只不过为了和他那早已内里虚空的大哥争夺家业,这才娶了严嗣宗母亲,待到诞下长子,便将妻儿抛至一边不管不顾,严嗣宗母亲为此郁郁而终,这件事,严嗣宗一直记在心上。
  他们镖局祖孙三代心思各异,偏偏又非要聚在一起,装作孝子贤孙,其乐融融。严嗣宗要做孝子,就不能拿他亲爹怎么样,不过私下使些绊子,让严丰丢丢面子,他还是非常乐意的。
  他面上忽而一笑,道:“父亲大人,您可知方才杜少帮主身旁二人是谁?”
  “还能是谁?就杜西风那个败家的花瓶大少爷,还能结交什么大人物不成?”
  严嗣宗目光流转,悠悠道:“那是青冥剑主师徒。”
  严丰一口酒水喷了出来,舌头吓的打了十八个结:“青青青冥剑主!?”
  他道:“嗣宗啊,你确定你没认错?”
  严嗣宗道:“之前听水山庄外,我曾见过青冥剑主一面,如此气度,儿子绝不会认错。”
  严啸闻言,颤颤巍巍道:“那,那要不咱给他敬个酒?”
  严嗣宗道:“传闻青冥剑主不喜张扬,更不喜与旁人接触,应当不爱让人敬酒。”
  “唉!”严丰又气又叹,“这趟镖可真他娘的憋屈,早知道不接这堆活了!”
  美酒佳肴当前,平生再多烦恼也要抛诸脑后。明黛食指大动,她吃相豪爽,却又不失风度。不管是茶米油盐,还是花酒诗画,她都一向对生命充满了热情。旁人见了她,也要情不自禁,对世间多生出来几分喜爱。
  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人即便在八九分不如意之中,仍能对世间生出一两分喜爱。
  杜西风滔滔不绝,与她介绍这一桌饭菜。过了一会,他忽而一顿,道:“这是谁做的西湖醋鱼,是外聘的厨子吗?”
  漕帮弟子道:“不是啊,少帮主,厨子都是江南道人。”
  杜西风道:“江南道人谁吃西湖醋鱼啊?”
  漕帮弟子道:“可,可是明姑娘说,她想尝尝。”
  “……哦。”杜西风一个大变脸,蓦然笑了,“明姑娘想尝,是该做一做。”
  他道:“明姑娘,那你要不要尝一块鱼腹?”
  漕帮众弟子看着自家少主那副不值钱的样子,纷纷摇头。
  明黛不太好意思,道:“其实我是听贺兄说柳兄喜欢吃鱼,听说西湖醋鱼是名菜,所以帮着点了一道。”
  杜西风差点气成个河豚,柳无咎默然片刻,当做没看见杜西风眼里一腔怒火,道:“你不知道现在很多时候,西湖醋鱼都不好吃吗?”
  “啊?”明黛道,“我不知道啊,贺兄,你没告诉我——”
  她蓦然住嘴,却已经说漏嘴了。
  柳无咎瞧了瞧左右,在一片觥筹交错声中凑到贺青冥身边,道:“是你说的?”
  贺青冥点点头,又道:“无咎,不过我确实不知道……”
  柳无咎道:“没关系。”
  他只觉心中愈发轻快,又道:“不过你怎么让明黛去说?”
  贺青冥无奈道:“你是没看见,昨日我一到漕帮,所有人都知道了,若是我去说,只怕他们便要战战兢兢,做不好鱼了。”
  柳无咎却道:“有这么可怕么?怎么我就不觉得?”
  贺青冥笑道:“你跟我什么关系,那怎么能一样?”
  贺青冥忽然顿住了,柳无咎似乎也怔了怔。
  他这话说出来,本也没有什么,他和柳无咎份属师徒,关系远比旁人亲近,也是理所当然,可是他说了这话之后,又忽觉不该说的。
  柳无咎轻轻道:“是,你我之间,旁人自然无可比拟。”
  人声嘈杂,他若要让贺青冥听见这句话,便不该这么轻声,可是贺青冥还是听见了,而且这话好像忽而在他心上敲起来一阵急促的鼓点。
  也许他们已靠得太近了。
  他们之间,已失去了应有的距离,但贺青冥忽然觉得,柳无咎好像还想要跟他再走近一点。
  他忽而生出许多错觉,它们在他的脑海里一会浮上来,一会沉下去,总是捉摸不定,但在许多错觉之中,他忽而明白了一件事:柳无咎的确没有拿他当师父。
  天底下没有一家徒弟会对师父这样说话。
  可是那又怎么样?
  贺青冥忽然想,那又怎么样呢?柳无咎喜欢亲近他,他也喜欢亲近柳无咎,这又没有什么过错,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很难亲近什么人,贺青冥虽然也和贺星阑亲近,但那只是出于对孩子的爱护,贺星阑一直在他心里,却从未像柳无咎一样走进他心里。
  他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孤独的,也没有什么人能够理解,如今有一个人可以理解,可以作伴,难道不好吗?
  贺青冥决定不再多想。
  他近来花费在思考和柳无咎的关系这件事上的时间,已快赶上他思考南宫玉衡和浮屠珠了,他自觉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对着柳无咎,总不免生出几分莫名其妙的犹豫。
  他已决定了,他要找到十二年前余下的几人,也要找到浮屠珠,他还要留下来,不只是柳无咎留在他的身边,他也会留在柳无咎的身边。
  什么“应该”,都不应该,天底下最不应该的事,就是应该。
 
 
第102章
  人潮已退, 徒余满庭寂寥。
  方才还热腾腾的饭菜,不一会已变成残羹冷炙,又不知会兜兜转转, 进了谁的肚子里, 或是被挥霍一空, 转头被扔进下水沟。
  院子里忽而有一道琴声。
  这道琴声起得突兀,没头没脑,也没个由头, 好像已生来在尘世之中漂泊太久。
  它本该生于宴席,然而热闹里没有它, 等宴席散了, 它却冷冷清清地来了。
  它是如此的突兀,如此的格格不入, 黑白之中没有它的颜色, 正邪里没有它的本色。它似乎早已忘却昔时模样, 也已寻不见自己的归处。
  无人可知,无人可解, 天下来来回回那么多人, 他却仍然孤身一人。
  “我遍寻谢师不见,想不到你却在此处。”
  一道醉醺醺的笑声走来,琴声戛然而止。
  谢归侧身望去,只见严丰满面醉红, 又似浮上一层黄澄澄的油光,将他脑子里那半吊子浆糊搅和成混沌未开的样子。
  严丰嘿嘿笑道:“谢师怎么不弹了?谢师这性子可真是让人不好琢磨,方才席上让你弹琴,谢师不愿,怎么离席之后, 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你又弹了起来?谢师啊谢师,如此天籁,你可忍心让它无人倾听么?”
  谢归只道:“弦断只为知音听。我虽不才,此生亦无望觅得知音,却也不愿明珠暗投。”
  严丰打了个酒嗝,笑了几声,道:“什么知音不知音的,你们做这行的,总喜欢咬文嚼字,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谢归仍是淡淡的,一字一句,仿佛十分认真:“我不是什么婊子,也不立牌坊。”
  “你不是,可你家馆主是吧?”严丰又笑了起来,“我大哥要八抬大轿娶她云纤纤回家,她却不肯,闹得满大街都知道,我大哥被一个歌妓下了面子。”
  谢归终于微微沉了脸色,道:“馆主早已脱籍从良,飞花馆也只是乐馆,是你们强取不成,还到处败坏她的名声。”
  严丰颇为不屑,鼻孔里喷出一口气,道:“脱籍从良?我知道,听说还是昔年季掌门花钱帮她赎的身吧?要不是顾忌这个,我大哥早带人砸了她那小馆子。可是谢师,你上街上喊一嗓子问问,干这行的,有哪个是真能‘从良’的?莫说干她那行的,便是我们这些个江湖道上的,哪个不是成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一朝江湖人,永世江湖身,想要金盆洗手,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你瞧瞧那些个前辈高手,哪一个不是折腾来折腾去,莫说全须全尾,便是能留下一条性命苟延残喘,也不错了!”
  谢归不答,只神色似又萧索三分。严丰瞧了瞧他,微微舔了舔嘴巴,目中闪着贪婪的精光,一边悄悄凑近他,一边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要来寻你?”
  谢归言简意赅:“总归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严丰哈哈笑了:“谢师啊谢师!你可真是个妙人!你在他们那里装的一派软弱可欺的模样,怎么到了我们这些故人面前,却连装也不装了?”
  谢归心道:“爱信不信,反正这些年来,我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事。”
  不是都说运气是守恒的吗?怎么落到他头上,就是一直倒霉一直倒?这股子霉运盘桓在他头上,都快盘成不倒翁了。
  严丰道:“不过你猜的却不错,他们都说,你相貌平平,却得了馆主云纤纤的芳心,我大哥是吃了飞醋,要我来抓你的。”
  谢归道:“难怪严家大郎争不过你,连消息真假也辨不明白。”
  “哈哈哈!这话我爱听!”严丰笑得东倒西歪,差点倒在谢归身上,“我那傻大哥不知道,我却知道,你的那些传闻里,至少有一处是假的。”
  “你跟云纤纤什么关系,我不关心,也不在乎,你便是已经跟她定了终身,入了洞房,也不关乎你我……”严丰说着,竟要趁其不备抱他,又要摸一摸他的脸,“你若跟了我,你跟我大哥的那笔糊涂账,我便帮你一笔勾销。”
  谢归后退一步,严丰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谢归神色变化不定,万万想不到这厮会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他咬了咬牙,方耐着性子,道:“在下蒲柳之姿,不堪阁下垂爱。”
  严丰竟笑了起来,道:“美人惯会骗人,我看过你的脸,俊的很,怎么偏要戴一副假脸?”
  谢归目光一冷,严丰酒气上头,浑然不觉,又要张臂去抱,口中兀自喃喃:“你既然生了那样一张脸,好东西就该露出来让人看,让人一亲芳泽……”
  谢归几欲作呕,掌下运力,正要让他吃些苦头,却忽而听到转角一点动静,顿时卸力委顿,皱着眉头,十足不情愿道:“严二老爷,你怎么……”
  严丰只以为他和那些倌人一样欲拒还迎,心下一喜,正要凑上去讨个亲嘴,却被迎面扇了一个大逼兜。
  他捂着脸,指着明黛道:“你你你——!”
  明黛叉着腰,十分愤怒了:“我什么我!我一直不放心,便跟了过来,不料堂堂严大镖头,竟做出这等强逼龌龊的事来!”
  严丰哼道:“小丫头片子!你别以为你是相思门的,杜西风又倾心于你,我便会怕了你!”
  明黛心下忽而寻思:“杜西风什么……?”
  严丰伺机要逃,明黛眼疾手快,一把给他逮了回来,严丰抱头喊道:“别打!我,我喝酒了,我不是故意的!”
  明黛哼道:“打你你知道你喝酒了?酒是什么替罪羊吗?孬种才拿酒当借口欺负人!”
  一通鸡飞狗跳,哭爹喊娘之后,还是谢归上前劝阻道:“明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况他还是飞花馆的大主顾。”
  明黛非常不解,道:“云馆主不是赶你走了吗?怎么你还护着她那乐馆?难道……难道你真和她……?”
  谢归摇摇头,道:“我已无依无靠,是她收留了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她可以赶我走,我却不能给她添麻烦。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明姑娘,我不指望你能明白,但还希望你能谅解。”
  “……所以就是这样。”
  明黛眉飞色舞,说的口干舌燥,又灌了几大碗酒水。
  贺青冥和柳无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看了一会。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明黛道,“不是你们说谢归来历不明,要探探底吗?我虽然脾气好,但你们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的!”
  贺青冥道:“看来谢归的确是飞花馆的琴师,不过当日我救他的时候,曾探过他的脉,他内力不弱,分明是武林中人,却极力掩饰,一定另有目的。他来到漕帮的时机也太过凑巧,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身上有伤,是新伤,应当是华山派的掌法所致。”
  明黛惊道:“华山派?怎么我却不知道?”
  “他有意遮掩,若非我探脉之时已有所怀疑,多加留心,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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