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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无情剑(古代架空)——沈云生

时间:2025-05-08 07:09:35  作者:沈云生
  天色转阴,四方暮色沉沉,约莫酉时上下,四方斋里已聚了不少人过来,一群别着脑袋舔刀口的汉子,吃惯了大鱼大肉,对着一桌子素斋,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胸中那堆响动的你知我知的算盘珠子,也便暂且忍耐下来。
  他们之中,许多人往年并不关心什么七贤祭典,七贤姓甚名谁,死了还是活着,也都与他们毫不相干,只不过今年魔教卷土重来,江湖风云变幻,又有一颗浮屠珠作诱饵,这才钓得他们大鱼小鱼齐跃上岸。
  人变多了,岸上也就有人要失了栖身之地。不过一会功夫,小鱼又被大鱼挤走一波,一些武功平平、声名不显的人,不得不吃酒吃了一半,便惺惺然拂袖离去。
  更漏又过一刻,明黛入得斋内,四下扫了一眼,避开一堆闹哄哄的大汉,挑了一个清净地方坐下来,只见桌边无人,桌上却残留一桌羹饭。
  她叫人打扫了一桌残羹剩宴,又点了两壶酒和几道爽口小菜。酒菜都上得很快,她虽独坐一边,自斟自饮,倒也自得其乐。
  “好酒……”
  角落里忽而冒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明黛定睛一看,却见一中年男人形容落拓,腰未束带,只着一身破烂衣裳,颇为随性地靠在柜台后边。
  那人扒开一团乱发,竟露出来一对十分俊朗的眸子,又往前嗅了嗅,笑叹道:“想不到这一屋子里,竟还有一个同道中人。”
  他似已醉了,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侧身一看,似乎一怔,又是一笑,“原来点了这‘明月桥’的,却是一位小姑娘。”
  明黛眼神一亮,笑道:“兄台也认得‘明月桥’么?”
  “二十四桥明月夜,天下谁人不识?只不过,江湖上爱喝酒的人不少,爱酒的人却不多,不惯烈酒,却喜欢这等清雅名酒的,就更是凤毛麟角,这么多年了,姑娘之前,我也只遇到过一个人。”
  明黛讪讪一笑,其实她并非喝不惯烈酒,她点这两壶酒,只不过因为她的两位朋友,酒量皆为平平,偏生口味又挑剔得紧。
  她奇道:“兄台遇到的那个人是谁啊?”
  那人似是十分头痛,“那个人嘛,为人倒很是风雅,只是成天打打杀杀,魔性太重,不提也罢。”
  忽一人道:“姓杨的,我看你不是不想提他,是怕了他吧。”
  明黛又转头去瞧,只见那人四五十岁,瘦骨嶙峋,一身吊孝素袍,一副病弱书生模样,却又背着一个大包袱,看上去马上要将他压垮。
  姓杨的白了那书生一眼,“我为何要怕他?”
  “江湖上人人都怕他,何况十年前那一战,你还败在他的剑下。姓杨的,你要是喝多了脑子记不清,我这书上可记得清清楚楚,不若我来为你翻上一翻。”
  那书生说着,五指一抓,竟轻轻巧巧地把那个大包袱掀了下来,却又如一叶羽毛一样稳稳当当落到桌上,未发出半点声响。
  明黛心下一奇,此人看着一副快要咽气的样子,竟有一身不俗的内家功夫,看来祭典将至,别业到处藏龙卧虎,不可小觑。
  那书生往包袱里扒拉几下,翻出来一套笔墨纸砚,又把一副墨玉棋盘扔开。姓杨的抱着胳膊,道:“你怎么还把木野狐那家伙的棋盘给偷来了?”
  木野狐?
  明黛心下更奇,难道那副棋盘,就是梅岭三圣之棋圣木野狐的棋盘?
  传说中木野狐嗜棋成痴,一向棋不离人,人不离棋,怎么他的棋盘,却落到了这古怪书生手里?
  书生“呸呸呸”了三声,“姓杨的,你用词就不能文雅一点,有借有还,那怎么能叫‘偷’?再说了,那老狐狸宅家宅了十多年了,要是不使这一招,怎么逼他出来,跟咱们的老对手一决高下,一雪前耻?”
  姓杨的跌跌撞撞,坐了下来,又凑过去闻他那一桌子的酒菜,道:“还老狐狸呢?我看他就是个榆木脑袋,那年姓贺的仗着一身功力,用计赢了他一子,他竟真一直守在岭南潜心研究新棋谱,再也不出来了。”
  明黛听二人唠嗑,嘴里炒花生都不香了。
  江湖上姓贺的不少,但有如此能耐,曾和梅岭三圣一战,胜而得归的,只有贺青冥一个人。
  十年前,贺青冥初入江湖,路遇梅岭,赢了棋圣一子,又御剑草书,叫书圣大为赞赏,只当时酒圣苏醉生不知去处,故而最后一战,由苏醉生的后生小友,当时已颇有声名的醉侠杨九霞代替。
  据素面书生《江湖录》记载,青冥剑主与梅岭三圣一战,两胜一平,自此名声大噪。这一战,明黛一直心向往之,只是当她和贺青冥熟识之后,心中一直有一个萦绕不去的疑问:贺兄酒量那么差,到底是怎么赢杨九霞的?
  却见那书生终于从包袱底下找出来一本厚厚的、已积了一层薄灰的书,又扒拉几下,长舒了口气,“啊,可算找到了,你看,‘是年腊月二十六,青冥剑主与醉侠启凤曲十坛,于月下一决,青冥剑主饮六,醉侠饮四,青冥剑主胜之。”
  姓杨的笑笑,自顾自喝起酒来,道:“他那是胜之不武,他跟我说,一刻钟之内,比谁喝得多,若不是我后来追了上去,看见他醉倒了,我也不会知道,原来他酒量那么差。”
  明黛心下一惊!
  她歪过头,瞧见那书面上“江湖录”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又是一叹!
  原来这“姓杨的”就是醉侠杨九霞,而这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书生,竟就是大名鼎鼎的素面书生。
  素面书生摊手耸肩,“可是是你说,最后一局怎么比任他定的,何况那天你不仅输酒,还输了比武,人家都喝醉了,你还没打过人家。”
  杨九霞靠在桌边,似醉非醉,道:“他当时遇袭,我去帮他,他最后却跟我打起来——”
  素面书生又道:“人家哪里需要你帮?若不是你,那一伙贼人只怕都被他杀干净了。”
  杨九霞又躺了下来,他似乎已经醉了,已不能行走,只能躺下,“你没有看见,他杀气太重,动起手来,比地狱修罗还要可怕,而且又太过冷漠,好像……好像那些人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群蝼蚁,他根本不是人,也根本不把人当人。”
  明黛忍不住道:“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也许只是走火入魔了?”
  素面书生一挑眉,笑道:“怎么姑娘倒帮青冥剑主说话了?”
  杨九霞笑了一笑,随手拎过一坛酒,仰头喝了一口,酒水洒了出来,洗去他半脸风霜,半脸尘灰,露出来一张画一般的脸,他却毫不在意,随手一抹,又胡乱擦了擦,叹道:“他只不过喝多了,若是人人喝多了就要走火入魔,那只怕江湖永无宁日了。”
  事已至此,明黛不便再说什么,心下却是一叹。
  素面书生看向明黛,笑道:“小姑娘,他叹气就算了,怎么你也跟着叹起气来?”
  明黛道:“我只叹江湖熙来攘往,人心难测,知音难觅。”
  素面书生又笑了,对着杨九霞道:“想不到这位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倒也不少。”
  杨九霞笑哼一声,“她不仅心思不少,武功也不弱,你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头子,还是少操心别人为妙。”
  素面书生道:“好歹多年老友一场,若是待会打起架来,你可得保护我。”
  杨九霞却道:“你把你那堆玩意砸过去不就成了?”
  素面书生气得脸都要歪了,“那都是我吃饭的家伙,砸坏了你赔啊!”
  两人吵吵嚷嚷,明黛愈发奇怪,好端端的,怎么他们却说待会要打架?
  但下一刻,她就不再奇怪了。
  此时天色更阴,浓云蔽过一抹日光,只见门口走来一条大汉,眼神那叫一个凶神恶煞,明黛虽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却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个人一定惯会找茬。
 
 
第123章
  那大汉堵在门口, 把最后一抹天光也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仰着头,似是不屑地扫了一眼众人, 喷出来一嘴粗气, 跨步而入, 走到斋内。
  这时候,明黛才看见,他身后竟还有两个人, 那两个人模样与他差不大多,只是看起来年纪更轻, 身形比他矮了一些, 故而被他全然挡住了。
  三人一字排开,便似三级顺坡而下的梯子。头一位形容威武, 身长近一丈, 直起身来, 头顶已要戳到天花板了。他双臂遒劲,一双拳头宛如两个大酒坛子, 看起来十分厉害。第二位身高八尺, 穿着打扮要讲究许多,长得倒也英武不凡,但明黛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沉稳有力的下盘, 比起先前那位,这一位应当更擅长脚下功夫。第三位长七尺余,虽不甚高大,身姿、步法却颇为灵巧,走起路来, 竟无半点声响,倒似狸行夜路一般。
  明黛又打量了三人一眼,恍然大悟。这三人相貌形似,武功路数却截然不同,若是单独一个出来,倒未必能认得,但今日他们三人一块现身,便能很快猜到他们的身份了。
  素面书生笑眯眯道:“姑娘想起来了?”
  明黛道:“他们三人,便是近些年来赫赫有名的‘江东三杰’。”
  素面书生点了点头,又飞快翻起来他那本记载了江湖大小事务的手书,“不错,呐,你看,江东三杰,乃是同胞三兄弟,近年来,他们仗着一身出类拔萃的拳脚功夫,横行长江两岸,其中大哥身材魁梧,号‘一丈夫’;二哥自恃美男子,又擅长脚法,故号‘两脚虎’;三哥轻功不凡,能一气渡八百里洞庭,自称有三条命,号‘三首蛟’。”
  明黛忽道:“他们还有弟弟妹妹吗?”
  素面书生摇头,明黛又道:“那为什么是大哥二哥三哥?”
  素面书生笑道:“只因他们霸道惯了,旁人年岁几何,都只能叫他们做兄长。”
  说话功夫,三兄弟已赶走了一桌人,又坐了下来。小厮上菜的时候,看见客人又换了一波,已是见怪不怪,只当做无事发生,免得招惹麻烦。
  大哥吃了一筷子素火腿,啐了一口,“怎么这道菜也是素的?”
  二哥悠悠道:“大哥有所不知,此为素斋,这一桌子‘烤肉’‘烧鸡’,都是用素菜做的。”
  大哥又啐一口,“见鬼的八大剑派!这一路上重重关卡也就算了,到了别业,也不让我兄弟几个吃口好的。”
  三哥目光闪动,道:“听说前些日子,魔教金乌已至扬州,八大剑派这是要防着魔教的人呢。”
  大哥道:“他们八大剑派还有完没完?金乌一个毛头小子,有这么可怕么?一天天的没事找事,还有这祭典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繁文缛节,照老子说,七贤他们死都死了,为了死人搞这么大阵仗,还不如让活人吃顿大鱼大肉!”
  二哥不由笑了,“大哥话糙理不糙,来,咱俩干一杯。”
  三哥道:“若非如此,八大剑派如何做得这武林尊位?不过这一次祭典,大家都各怀鬼胎,更有不少人是为了浮屠珠而来。梁有朋死后,八大剑派的担子落到顾影空身上,我猜顾影空这次搞这么大阵仗,必定有所图谋,不是为了浮屠珠,就是为了魔教,无非是想巩固他的掌门之位。”
  大哥瞪大了眼,“那他都不管他师姐的祭典吗?”
  二哥也道:“是啊,不是都说,他对季掌门一往情深,痴心不改,至今未娶吗?”
  三哥道:“那谁知道?男人嘛,比起来权力地位,一个女人算什么?何况那女人还是属了别人的。”
  大哥挥挥手,“那可不能这么说,我这辈子没服过谁,季云亭却算得一个,她可是真厉害啊!蝉联了两次论剑不说,还把华山打理得井井有条、蒸蒸日上的,可太牛了!”
  “再厉害不也还是个女人?她是有两把刷子,可是那又怎么样?我看呐,不说别人,八大剑派里边,就有不少人不愿意让她继续当这个华山掌门。”
  大哥奇道:“怎么说?我看大家都挺拥戴她的啊?”
  “那都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她死了,死者为大,八大剑派捧着她,就是捧着自己,可是她活着的时候呢?季云亭代掌门以来,一桩桩一件件,每一步都是举步维艰,为什么?因为八大剑派根本不想改!一百年了,他们本来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在上边活得舒舒服服的,谁要改啊!他们改了,不就是玩自己命吗?他们巴不得江湖永远是这个鬼样子!”
  大哥和二哥都听得目瞪口呆,三哥又道:“也得亏她是个女人,又有一个上官飞鸿那样的未婚夫婿,她能干那么多事,不也有上官飞鸿的功劳?只是她死了,死在了掌门的位置上,不然等她嫁到藏剑山庄,上官飞鸿难道还能让自己老婆继续压他一头?”
  “说的也是啊……”
  “是你个大头鬼!”明黛拍案而起,气得肺都要炸了,喝道,“季掌门生而人杰,就是死了,也当为鬼雄,怎容尔等小人妄论!”
  “哪里来的小丫头片子,也敢跟我们哥几个叫板?”
  明黛正要反驳,却听一人道:“人生在世,言而无状,行而无端,怎配为一个‘杰’字?”
  明黛叉腰道:“贺兄,你怎么抢我词啊?”
  贺青冥微微一笑,柳无咎面无表情,道:“你气性太大,伤肝。”
  明黛哼道:“柳兄你多情多思,伤心。”
  三兄弟看着他们一同入座,顿时面面相觑,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这,这竟然是青冥剑主?
  那个小丫头片子,竟然和青冥剑主师徒称兄道弟?
  古往今来,敢和青冥剑主师徒称兄道弟的小丫头片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传说中来自相思门的明黛,传说她年纪不大,武功却已不凡,济海楼一役,足可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竟然叫明黛小丫头片子。
  明黛这口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她一向不会在不快乐的事情上花费太多时间,何况坐在她对面的,是她的朋友们,她的时间,自然要好好花在她的朋友身上。
  她道:“你们可算来了,我都等了好一会了。”
  贺青冥道:“小友久候,贺某自罚一杯。”
  明黛挑眉笑道:“柳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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