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颜知渺虚遮着嘴,用假咳提醒苏祈安,你确定要喝酒?
苏祈安发挥犟种本色:我就喝——我就——我——
她脑海中闪现种种画面:醉后脱衣服……咬住颜知渺小嘴巴……摁*着人在床见这样那样……
她立马将酒杯放下,改为喝茶。
“曹兄,我酒量太差,以茶代酒,敬你。”
曹葆葆豪迈道:“今晚我们不醉不归,你岂能不喝酒。”
苏祈安自是为难,瞄向颜知渺,我……可以喝不?
“我陪曹公子喝吧。”颜知渺眸子雪亮,像两汪明净的湖泊。
苏祈安担心地问:“你真的能喝?”
颜知渺眉梢有自信在飞扬:“我,千杯不醉。”
苏祈安:崇拜。
“郡主豪爽。”曹葆葆邀她举杯共饮。
苏祈安负责为他们夹菜,提醒空腹喝酒容易伤身。
精心准备的节目也开始了,王铁蛋、赵铁柱、张发财……相继登场。
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压轴是管家老善表演的喷火,他一只火把一口酒,把火喷的足有三尺那么高。
大家迭声叫好,曹葆葆喝醉了酒,叫得最起劲,非要表演弹琴,结果弹得乱七八糟,差点把听众集体送上西天。
颜知渺捂住受摧残的耳朵,拉着身旁苏祈安道:“我们该走了。”
“去哪?”
“别问。”她秀美红唇,双腮像涂过胭脂,唇齿间还充盈着甘醇的酒香,晃得人心旌摇荡。
“好,我不问。”
“牵着我。”颜知渺朝她递了递手。
苏祈安乖乖地与她十指相扣。
她的手掌薄而温暖,而颜知渺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沉凉。
她们踏出热闹的亭子,绕去了一株树后:“今晚我带你飞高些可好。”
苏祈安突发奇想:“别用轻功,我们散散步吧,走着去。”
。
明明是寂静昏暗的夜晚,苏祈安却觉得月光有如晶灿灿的春辉。
她从没有如此奇异的感觉,猜测或许和颜知渺在一起的缘故
她们走过大街又穿过小巷,买了糟鸭掌和樱桃酥山,还同喝了一碗胡辣汤。
颜知渺辣出眼泪花子,湿润了眼尾,人倒是醒了酒,笑意分明,侧眸道:“真是个春风沉醉的夜晚。”
苏祈安认真感受一番,问:“有风吗?”
“有。”颜知渺异常地笃定。
苏祈安并不深究,郡主殿下说有那就是有吧。
她们接着往前走。
颜知渺冷不丁的道:“苏祈安。”
有人说天地间最可怕的事就是媳妇儿突然叫你全名。
苏祈安本能地进入一级戒备状态,机警的竖起耳朵。
“你……你有没有……”颜知渺反而扭捏了起来,舌头润了润唇,“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江南首富回答得嘎嘣脆。
“那就好!”颜知渺尾音打着旋儿似的上扬。
苏祈安:“?”
颜知渺跟她挨近了些走,肩膀撞来撞去也不愿分开距离。
“郡主有喜欢的人吗?”
颜知渺用长长的“嗯”来表示矜持,小意地踢开挡路的小石子:“算……有吧。”
“谁?”
颜知渺难为情,没回答
“我猜猜,‘他’也是江湖中人?”
“猜错了。”
“那他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还是猜错了。”
猜谜总猜错,苏祈安被磨掉了兴致,很是看得开道:“郡主不愿说就不说罢。”
颜知渺怕破坏气氛,主动道:“她同我一样……是名女子。”
苏祈安:这么劲爆吗!
“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相识的?”
苏祈安想得很,但表面维持着沉稳。
“你愿意讲,我自然洗耳恭听。”
颜知渺酝酿一会,道:“三年前,我带领教众前往苏州,清理躲藏在那的捉刀门余孽,不慎遭了暗算,是她救了我。”
“苏州?”苏祈安微怔,说起来,她那时候也救下过一名江湖女子。
“没错。”
魔教教主暗暗有了紧张情绪,两手绞着裙侧的翡色飘带:“若我生来就喜欢女子,你……会如何看我?”
“爱一个人是爱她的灵魂而非性别。”苏祈安不假思索道。
颜知渺愣住,表情变了几变,瞳仁亮如星火:“祈安,你总是最懂我!”
“郡主不嫌弃就好。”
“你不会觉得我很奇怪吗?”
封建时代的姑娘,总是需要一点特别的开导,苏祈安化身人生导师,像个智慧满盈的儒士,运用穿越前的知识,给她讲起了西方神话故事。
“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西方,有一个神秘的国度,那里的百姓相信世上有爱神存在,其名叫丘比特——”
讲完故事后,她问:“你知道为何丘比特射箭要蒙上眼睛?”
颜知渺琢磨不出答案,摇摇头。
“一是用心灵足以洞察一切,二是爱情不必刻意分出男女。”
“真有这样的神。”
“有啊,你喜欢男子也好女子也罢,神皆会认可你。”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颜知渺头一回对苏祈安有了钦佩:“谢谢你,祈安。”
苏祈安:“所以你喜欢的人是位官宦人家的小姐?”
“不是。”
苏祈安失落了,哎,又猜错了。
“如果日后令你心动之人是一名女子,你会……你会……”颜知渺怨自己没出息,好端端的,竟紧张到讲不清楚话了。
“我会追求她、呵护她,她若愿意,我就守着她一辈子。”
颜知渺一把捂住嘴,紧咬牙关,将笑声堵在齿后,但弯弯的眉眼出卖了她。
苏祈安:“你笑什么?”
颜知渺深呼吸一口,调整好神情,恢复了郡主殿下和魔教教主该有的雍容:“我替我自己感到高兴。”
“替你自己?”
苏祈安懵圈了。
。
她们在一处院墙前停下,墙上开了一道侧门。
苏祈安出身富贵,赏尽了世间好物,一打眼,就笃定墙里头的人家不一般。
苏祈安:“这是谁家?”
颜知渺:“三驸马府。”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翻墙,银浅打听过了,这堵墙后就是库房。”
苏祈安实难相信一堂堂郡主殿下会来偷人家库房:“你缺钱了?”
颜知渺:“……”
苏祈安掏出钱袋里所有的银票,一股脑的塞进她手中,歉然道:“重建魔教是挺费钱的,这些你先拿去用。”
“不是——”颜知渺一不小心注意到银票有些旧,顿住了话头,一一翻看后发现竟然一张旧过一张。
哼,不认识的姑娘你给新银票,给我全是旧巴巴的。
“拿走拿走。”颜知渺统统塞回去,粉红的小嘴微微撅了撅。
苏祈安瞧稀奇似的瞧着她,话本里的魔教教主只杀人不撅嘴,颜知渺好特别。
“你是嫌钱少?无妨,过几天我再吩咐账房支一笔——”
颜知渺沉着脸抢白道:“酒五娘的卖身契就在这库房里。”
原来和钱没关系。
苏祈安好尴尬,暗道自己肤浅了,扯扯颜知渺的衣带,换个话茬:“我们如何进去。”
“当然是用飞的。”
“那你先飞进去把门打开,我走进去就成。”
颜知渺醋意未消,哪能遂了她的愿,以“走进去就没有偷东西的仪式感”为由断然拒绝。
苏祈安环顾四下,确认周围没人,放下了苏家家主的冷酷姿态,两掌合在胸前:“求求了。”
“呵呵。”
“求求了求求了。”
冷酷家主鲜少卑微,颜知渺有被打动到,不再故意折腾她了,独自翻墙、落地、取闩、开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苏祈安犹疑道:“你像是个……惯偷啊……”
“劫富济贫过几回。”
“……”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劫对象的江南首富自觉闭嘴。
颜知渺偷偷发笑:“还不进门。”
苏祈安背着双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嗯,有个武功高强的媳妇儿果然可以为所欲为,爽!
但她无比嫌弃三驸马的品位。
啧啧啧,瞧瞧这修剪的圆咕隆咚的树冠,像顶蘑菇。
啧啧啧,瞧瞧这一簇簇黄的白的花,像搞灵堂吧。
颜知渺戳戳苏祈安的后腰:“先办正事。”
她随身携带一柄软剑,缠绕于袖内,平日里谁也察觉不出。
她拨了拨库房门上的铁锁,抖出了软剑,妥妥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帅气。
苏祈安发出惊叹:“这剑很值钱吧。”
颜知渺鄙视这位掉钱眼儿里的奸商,解释道:“人剑合一,它就是我,我就是它,对我来说它是无价之宝。”
苏祈安懂了,同时也佩服武林中人视金钱如粪土的高贵情操,问:“它有名字吗?”
“它叫‘至默’”
“好名字,有品位,郡主真是才华横溢。”
“意为‘自摸’”
苏祈安:“……”
我有时候真的想把你叉出去。
第24章 将死之人,不必知晓我的姓名
“至默”锋利,颜知渺轻轻松松的挑开锁链,拽着苏祈安踏进一片漆黑。
她准备得很充分,吹亮了两只火折子,分与苏祈安一只。
这库房和苏宅的差不多大小,府上的一应吃穿用度,皆从此处支取。
物品摆放的密密匝匝整整齐齐,一看就很难找到所谓的卖身契。
苏祈安悄摸问:“卖身契一般不是保管在主家的书房中吗。”
“三驸马不学无术,书房都快发霉了,府中一切都是由管事嬷嬷和管家打理。”
“也对,可东西这么多,我们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颜知渺不打没准备的仗:“身契很重要,定然是锁在箱子里头。”
大箱子全搁在库房最深处,放眼望去足有二十几口。
苏祈安:也……太多了吧。
“我有一个馊主意。”
“说来听听。”
“一把火烧光它们。”
这主意确实馊,但不妨碍它简单粗暴中又是妥妥的方便。
颜知渺同意了:“我去找火油。”
苏祈安:“我好像已经闻到了火油的味道,应该就在这几处柜架上。”
两人闷头开找。
愣是一无所获。
但火油的味道却越来越大,闷得直上头,细皮嫩肉的苏祈安有点发晕。
颜知渺心中一个咯噔,急忙吹灭两火折:“不好,味道是外头传进来的。”
苏祈安惊道:“有人在泼火油!”
“你先藏好。”颜知渺握紧了剑,猫着腰挪向窗户,借着窗沿的缝隙打量外头。
朦胧月光下,有几个黑影在行动,他们四处泼洒着什么东西,花草、墙根、廊柱……被泼了个遍。
定是火油。
颜知渺皱紧眉头,折回苏祈安身边:“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有人要烧三驸马府?”谁啊,如此目无王法,这么多火油,火真烧起来,就是灭人满门啊。
“别多问了,你跟紧我。”
“等等,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这一点颜知渺再清楚不过,可她有她的顾忌:“我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是我伤势未愈,也不清楚这些人的底细和人数,真要动起手来,怕会护不住你。”
魔教教主打斗经验丰富,句句在理。
苏祈安很听劝:“好,我们先离开这,再去顺天府搬救兵。”
砰!
一根火把破窗飞入!
砰!砰!
接着是两根三根……
架上的一排排布匹最先烧起来。
所有窗纱都在一瞬间亮得通红。
苏祈安看向窗外,心跳如擂:“外头也烧起来了!”
有凄厉的惨叫渐起,自四面八方涌进。
颜知渺顾不上太多考虑,带着苏祈安夺门而出,见亭台楼阁,房屋连廊全都烧着了,火舌宛若巨龙,扭曲着冲破屋顶,映亮了半面夜空。
她们跑向来时翻越的高墙,遇上有人在拼命敲锣,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噗!一支短箭自他的胸腔破出。
他眼球大大瞪着,吐了口血,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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