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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马的排名(GL百合)——秋曙

时间:2025-05-09 09:36:43  作者:秋曙
  荒宅不大,三进的院子,一首小曲哼完,就闲逛到假山处。
  钱就埋在东南角。
  他计算着方位,围着假山绕了半圈,突然见到遍地的尸首,血泊如海。
  娘啊!
  老善连退数步,脚后跟磕着石头,一屁股坐了下去,人疼清醒了几许,连滚带爬的往大门跑去,真如苏祈安告诫的一样,玩儿命跑。
  。
  命不是一般人能玩儿的,老善跑掉了半条命和一只鞋,几乎累成狗,汗水湿透后背的衣料。
  好不容易跑回苏宅,却得知苏祈安去了总号。
  他便急着去寻颜知渺,刚在原上书院见着人,说了句“大事不好”,赵把头就火烧眉毛似的来了,开场白也是“大事不好”。
  正在检查装潢的颜知渺:?
  “别急,你们慢慢说。”
  赵把头是苏家的元老,虚长老善几岁,论身份和年纪都该由他先说,老善还在大喘气,做了请的手势,您先来吧。
  “家主吐血啦!”
  颜知渺瞳孔骤然缩:“什么!”
  赵把头急得快要哭出来:“我们在议事堂议事,家主平白无故就说不舒服……独孤胜本要扶着她去休息……她哇就吐了两口血!”
  颜知渺煞白了脸,摇晃了两下,幸好银浅眼疾手快抱住了她:“郡主!”
  那边的老善却是眼白一翻,吓倒了地,昏死了。
  赵把头弯下老寒腿,猛掐他住人中:“来人啊,去寻药嬷嬷!”
  。
  宅中的大夫不止药嬷嬷一位,老善自有人来管,药嬷嬷急得不顾端庄,背着药箱和颜知渺一起在街头策马狂奔。
  引得围成一堆谈论三驸马府大火的百姓纷纷侧目。
  她们在青石牌坊下了马,奔进苏家总号。
  苏祈安窝在太师椅中嗷嗷吐血,一口接一口,染红一地。
  触目惊心。
  其余九位把头全守在旁侧:“药嬷嬷你总算来了!”
  “祈安。”颜知渺心有撕裂之声,慌忙用手帕擦掉她眉角的冷汗和嘴畔的血迹。
  药嬷嬷蹲下。身去,摸着她的腕子号脉,骤然紧拧的眉头,透露出不简单的讯息。
  苏祈安好害怕,暂停吐血,气若游丝道:“可是……过劳死……”
  药嬷嬷:“……”
  药嬷嬷把她的手腕放回被子里,安慰道:“有我在您不会死。”
  接着就朝颜知渺递去一个眼神,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她们躲进博物架后低声细语。
  药嬷嬷:“郡马是中毒。”
  “中毒!”
  “郡马是我们苏家的家主,吃喝一向注意,没人能有机会给她下毒,近来出门也是与您在一块,您同我讲一讲你们可曾发生过什么事。”
  事态紧急,颜知渺也知药嬷嬷是苏祈安信赖之人,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
  “婆罗?”药嬷嬷难以置信道,“真的是婆罗人?”
  “没错。”
  药嬷嬷沉吟良晌:“婆罗在江湖中恶事做尽,定是他们下的毒,以防家主食言,拿不到银子。”
  “可祈安一刻也没离开过我的视线,他们是何时下的毒?”
  “家主与那黑衣人击掌之时。”
  “卑鄙!”颜知渺又气又恨,红透了双眼,“我要杀了他们!”
  “郡主稍安勿躁,此毒名叫‘坠金乌’,我年少时在药王崖学医,有幸见过师父解过此毒。”
  “此毒你能解?”
  “要解此毒,需要有十位名贵药材——”
  “镇淮王府当有天下至宝,再名贵的药材也不在话下。”颜知渺像是有了希望,显露欢喜。
  “我可以用药王崖独特的针灸之法暂时压制郡马体内的毒性发作,但要想彻底解毒,还需要内功‘醉漾轻舟’才行。”
  颜知渺:“醉漾轻舟!”
  此内功为观风城宁家所独创,在武林中与她的至阴至纯的“寒枝栖沙”相比,乃至阳至刚,两者号称阴阳双绝,不分胜负,唯有宁家嫡系可以修炼。
  九位把头歪去耳朵偷偷听,苏祈安看看他们,又看看博物架后头的二人……陷入沉思。
  “郡主……”她嗬嗬的喊着,“郡主……”
  颜知渺“诶”了一声,疾步绕出博物架,坐上榻沿,轻轻拍拍她的脸:“我在呢,我在。”
  “我还有救吗?”
  “别讲傻话,你会长命百岁的,等你好了,我就再也不欺负你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言罢,颜知渺马上背对着她,偷偷抹眼泪。
  苏祈安:“………”
  你的这些话……配上你的眼泪……更像是我要命不久矣了……
  颜知渺又转回身来:“你是中毒而已,药嬷嬷本事大,能解,你安心。”
  苏祈安:“!”
  九位把头哗然。
  一直未言语的独孤胜惊道:“郡马的入口之物皆是由专人料理,谁能下得了毒。”
  颜知渺不好多言,催他们尽数退下,方便药嬷嬷施针,又对独孤胜说:“郡马近日不易挪动,你在总号里头去寻间舒适的屋子,布置好床榻桌椅,但凡灼灼院里有的,这里也一样不能缺。”
  “是。”
  “熏香也换成凝神助眠的,多以药香为主,一日三餐要清淡滋补,必须由我过目。”
  “是。”
  “还有,郡马中毒一事事关苏家生意,万万不可有丝毫泄露……任何人不准来打扰她休息。”
  九位把头齐夸:“郡主对家主真是关怀备至啊。”
  苏祈安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的确关怀……
  像极了临终关怀的那种关怀……
  
 
第26章 倒进颜知渺怀中,彻底昏迷过去
  苏祈安没精打采的摆了摆手:都退下。
  九位把头无奈的退走了,独孤胜却还杵在那,用五官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一出“欲言又止”。
  苏祈安问:“还有事?”
  独孤胜答:“您让属下去打听的今日排名……”
  苏祈安虽已虚弱不堪,但仍有一颗自强不息的心,有气无力的问:“我……排……多少?”
  “最后一名。”
  噗——
  苏祈安似是急火攻心,又呕出一口血,甚至咳嗽个不停,快要咳岔气一般。
  “独孤胜!”颜知渺怒斥他是个不长脑子的,手掌贴在苏祈安的胸口一遍遍的为她顺气。
  药嬷嬷也很气:“你还愣着做甚,还不出去。”
  独孤胜心酸地告退。
  屋子里少了个愣头青,苏祈安的呼吸顺畅了下来,也不咳了,倒进太师椅中前后晃啊晃。
  颜知渺对药嬷嬷道:“我们抓紧时间。”
  “郡主恕罪,”药嬷嬷歉然的笑笑,“我施针一贯不喜有外人在场,斗胆请您退至门外。”
  颜知渺知她是要护着苏祈安的女儿身,直言道:“我与郡马同床共枕,怎么不晓得她是何身份。”
  药嬷嬷一惊。
  颜知渺:“就让我留下来陪着她吧,我亲眼看着她,悬着的心总归好受一些。”
  冲击来的太突然,药嬷嬷一时做不出反应,嘴巴开开合合,吐不出半个字音。
  “先救郡马,剩下的我们以后再谈。”
  “……是。”药嬷嬷点亮了蜡烛后方才打开药箱,取出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在烛火轻烤。*
  颜知渺则去解苏祈安领口的襻扣,苏祈安却握住她的手道:“拿纸笔来。”
  “都这个节骨眼儿了,你就别顾着生意上的事了,天塌下来有把头们顶着。”
  苏祈安费力道:“我……写……遗……书……”
  “呸呸呸,快拍木头,拍三下。”
  只剩半条命的苏祈安用眼神表示:我虚弱,拍不了。
  药嬷嬷开解气恼的颜知渺:“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苏祈安:“嬷啊……我二十二了……”
  甭管多大,眼下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中毒首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颜知渺无情扒光。
  以前吧,是她喝醉了扒颜知渺的衣服,风水轮流转,眼下反过来了。
  这时,独孤胜的影子冷不丁印上由春光照耀着的窗纱,他在门外焦急都爱:“郡主,出事了。”
  “又出了何事?”颜知渺退至一边,让药嬷嬷施针。
  “衙差来了,非要带郡马去一趟顺天府,把头们正在前头挡着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颜知渺拇指指尖掐进冰凉的掌心:“你速速去前头盯着。”
  。
  赵钱孙李,赵把头跑了趟苏宅,累的够呛,自当轮到钱把头首当其冲了。
  他两鬓斑白,遇过的风浪不比老赵少,做事也有自己的独特风格,习惯先礼后兵。
  对都头摆出求爷爷告奶奶的卑微姿态道:“大人,我跟您讲了好几遍了,我家家主染了风寒,病了好几天,没法再去府衙折腾啊。”
  “笑话,有人看见她今早进了苏家总号,有力气处理生意,没力气跟我们走?”都头一身腱子肉,圆睁的双眸活脱脱一怒目天王,“再说了,我家大人只是请她去问几句话,倘若她真和三驸马府的灭门案无关,我们也不会拿她怎么样。”
  “烦请您宽限几日,待我家家主身子好些了,她定去府衙由府尹大人问话。”
  “此事没得商量。”
  讲道理讲不通,钱把头只好使银子,一鼓鼓囊囊的钱袋悄无声息的塞给他:“通融通融。”
  “通融个屁!”都头大人将钱袋狠狠砸在地上,砸出砰的一声,充分彰显了他“富贵不移”的坚定品质。
  “苏家家主好大的面子,难不成仗着自己是镇淮王的女婿,敢目无王法了!”
  九位把头:你真敢说啊。
  “小的们,随我闯进去,务必把苏祈安带走。”都头打了个手势,就要领着人闷头往里冲。
  “放肆!”赵把头使软不成改使硬,“你当我们苏家总号是什么地方,阿猫阿狗来去随意吗?”
  都头刹住脚:“你敢骂我?”
  “你提及镇淮王,意指家主仗势欺人,还是意指镇淮王只手遮天,好好好,今日不止家主要跟你走,我们也都要去顺天府问一问,你随口攀咬亲王是何居心,又是该当何罪!”
  都头咬牙切齿:“你血口喷人!”
  赵把头继续发起猛攻:“三驸马府出了惨案,我等唏嘘不已,但家主身担苏家重担,身子万分金贵,出不得一丝差错,我已将她身体不适告知于你,若你强行带她离去,病体一旦加重,郡主怪罪下来,你担当得起吗!”
  “呵,”都头扯个冷笑,玉京盛传苏祈安放荡风流,不仅金屋藏娇,还与三驸马因一歌姬闹过不愉快,那云明郡主早已对她心生厌恶,“好啊,若郡主怪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钱把头:“……”套路失败。
  都头重新迈出腿,脚步有胜利者的荡漾。
  铮!
  一把大刀横在他胸前。
  他看向刀的主人——一满脸络腮胡的大胖子,瞧衣着打扮,像是个下人,顿感羞辱:“不懂事的东西,滚开。”
  独孤胜:“刀剑无眼,郡主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闯总号。”
  又拿郡主吓唬人,都头很有一根筋的本领,根本没在怕,抽出背上的双刀,与独孤胜缠斗在一起。
  他们武功皆属上层,打得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劈坏了两只红木圈椅、三盏青花瓷杯、四只珐琅花瓶……相当费钱。
  碎片漫天飞扬,划伤了钱把头的额头、孙把头的下巴、李把头的腿……
  躲在遮挡物后头的把头们心疼钱,更心疼自己,高喊停手,喊破了喉咙,独孤胜和都头才听见。
  趁独孤胜急剧喘息之时,都头一个空翻,往里头闯去。
  独孤胜要追,一直观战的其他衙役跳出来,排成排,合成一只拦路虎。
  都头如入无人之境,在总号内横冲直撞,接连撞倒了一位账房先生和一位洒扫女婢。
  。
  屋内弥漫着草药的淡淡苦香。
  药嬷嬷擦擦顺着眉眼滑落的汗水,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苏祈安的印堂穴,神色严峻如一尊泥塑雕像:“此针法只能暂压毒性七日,七日后若没有‘醉漾轻舟’的加持,华佗在世也……难救了。”
  药嬷嬷一面说一面绕进书案后,提笔写着药方,耳朵甫地一动,警觉道:“有人闯来了。”
  “你守好郡马。”颜知渺望了一眼睡过去的苏祈安,开门出了屋子,一侧眸,发现一穿着都头衣制的人迅速逼近,一瞧是她,竟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僵在原地。
  她不认识此人,但她的父王替陛下代理政务,王府客如云集,她未出阁前亦在王府前殿露过几次面,认得她的人不少。
  “小的……见过郡主。”都头俯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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