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上前抓着沈瑜的手,掰着他的腿指导他翻身上马, 不顾沈瑜兴奋的吱哇乱叫,他拍了拍马头,又转身教沈瑾登上了马背。
“哇。”沈瑾不由得惊叹一句。
马背上的视野跟地面上的全然不同,树叶被风吹的沙沙声和鸟儿清脆的叫声更加清晰, 轻微的晃动让他不自觉拉紧缰绳, 充满了紧张感和期待感。
“轻拉缰绳再松开,马就能慢慢走动了, 通过缰绳的方向、力度和身体的重心偏移来控制马匹的前进、停止和转弯就停步了。”沈新一边说一边看秦宁。
马蹄轻扬,沈新离得远些避免吃灰,他盯着秦宁的身影, 时间好似过了好久好久。
“哥哥,你看我,我会骑马啦。”沈瑜朝秦宁惊喜喊道。
“哥哥,我也会啦。”沈瑾跟着喊道。
秦宁背部绷直,小心翼翼举起一个大拇指举起来笑道,“阿瑾阿瑜真厉害。”
见沈瑾和沈瑜适应了,沈新跑到秦宁旁边,拎起缰绳笑道:“让他们慢慢练,咱们继续吧。”
学习骑马是一个不断练习的过生,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耐心,今日若沈瑾和沈瑜能学会让马慢走就很不错了。
“好。”秦宁收回视线,专心致志练习骑马。
专注的秦宁眼神坚毅,表情认真,嘴唇轻抿,沈新心里发痒,他笑道:“阿宁,我带你跑一圈好不好?”
“那阿瑾阿瑜怎么办?”秦宁眼里闪过犹豫。
“没关系,阿南和大山会看着他们的。”沈新笑了一下,翻身跃上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左手揽过秦宁纤细的腰身,“别怕,我出发了。”
随即右手缰绳一提,马儿吃痛发出嘶鸣,瞬间弹射而出,向西疾驰而去,留下一片尘灰。
秦宁张口还想说什么,却吃了一嘴的凉风,随即闭上了嘴巴。
风驰电掣,道路两旁的榕树不断后退,视线颠簸,风声呼啸,沈新温热的气息不断穿过秦宁的耳廓。
沈瑜在马背上玩的不亦乐乎,等他反应过来时,沈新和秦宁早已不见踪影,他面色疑惑,“二哥,哥哥和大哥呢?”
“散心去了。”沈瑾答道。
希望大哥得偿所愿。
“哦。”沈瑜问了一句就把心思重新放回了马上,“二哥,你看我能跑六步了。”
沈瑾:“……”
一盏茶后,秦宁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靠在了沈新宽阔温暖的胸膛上,认真感受着旷野的自由肆意。
穿过崎岖山路,在秦宁大腿内侧已经磨的发麻后,两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幽深的山谷,沈新率先下马,转身把秦宁抱满入怀,随后放在漆黑的岩石上。
等人站定后,沈新才松开手。
“这里好漂亮。”银白色的瀑布高悬天空,倾泻而下,沉闷的轰鸣声一下又一下在山谷徘徊震荡,山峦上的绿树映衬的愈发翠绿,焕发着无穷的生机,秦宁完全移不开目光。
沈新附和着应声,深吸一口气,握了握冒汗的手心,单膝跪在地上,他打开装着戒指的木盒,看向秦宁的眼神充满爱意,轻声说:“秦宁,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即使身处异世,沈新也希望,他和秦宁恋爱、求婚、成亲这些步骤一个都不少,他希望他们的爱情圆圆满满、完完整整。
跪地的人身穿黑白相间圆领袍,头顶玉簪,腰系玉带,脚穿黑色高筒靴,两只熔金色的戒指在温暖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合时宜地,秦宁突然回想起,昨日相公给他讲的故事里有过这样的场景,相公还说,这叫求婚。
表明一方希望跟另一方成亲的愿望,并请求另一方的同意。
就跟谈恋爱一样,是秦宁以前从没了解过的新奇词,就跟沈新这个人一样,充满了美好的新奇。
感到沈新眼底的忐忑,秦宁收回发散的思绪,伸出发麻僵硬的左手,学着话本子里的话回答,坚定道:“我愿意。”
这一瞬间,沈新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雪夜,把选择权交给其他人,甘之如饴的不受控再次出现。
听到秦宁答应,沈新嘴角扬起,他按捺住心中的狂喜,天清水蓝和山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沈新小心翼翼牵过秦宁的无名指,取出红宝石戒指,慎之又慎戴在了秦宁的无名指上,亲了一下,眼神虔诚。
看着沈新的动作,秦宁手指连着心尖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好像和沈新的心情,感同身受。
沈新麻溜站起来,捧起秦宁的脸,落下一个珍而又珍的吻,桃花眼里全是笑意:“阿宁,我很开心。”
“我也是。”秦宁忍着羞怯开了口。
他喜欢和相公更亲密,再亲密一点。
“这次成亲,就定在新年那日好不好?”沈新说。
新年美好,他和阿宁之间更是永远美好,矢志不渝。
不等秦宁回话,沈新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一次咱们要大办特办,宴请宾客、娱乐烟花表演、重装新房一个不落,还要让全城百姓都祝福我们,好不好?”
秦宁好像在云端行走,心都没在实处,整个人飘飘忽忽地点了头,然后就被沈新叼住了唇瓣,从缱绻相依到一下又一下的啄吻。
等回了县衙,坐到平日算账的长椅上,他的思绪才清明过来。
县里各个工厂还没建好,书院也还在发展,田里粮食长势,出去商队的情况,这些事情都是要花费时间和精力一一看顾。
而且他和相公已经成亲了,再成亲一次如何跟大家解释?家中现银本就不多,相公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此次还要大办特办那得花多少银子?这些想法在秦宁脑海里一一闪现。
秦宁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心想,美色迷人眼啊。
黄昏落日,一望无际的青草田野。
沈瑜蔫哒哒地趴在马背上,盯着远方神色萎靡不振:“二哥,哥哥和大哥怎么还不回来?”
中午吃的肉包子早就消化没了,他肚子咕咕乱叫好久了。
不远处的大山等人也眼巴巴地看着他,沈瑾沉默片刻,出声道:“回家吧。”
这个时辰,哥哥和大哥应该已经到家了。
第189章
“今日县城一共发生纠纷七起, 瓦子内五起,居民区两起,都已经调解完成。”
瓦子每日的表演, 不光给县衙带来银钱的大规模增长, 还创造了不少就业机会, 有了空缺, 百姓慕名而来,县城的居住人数比以往多了一千多人,每日进城费都要收二三两银子。
“大人,四号和五号荒田已经开垦完成。”
郊外荒田按大小以编号划分, 沈新都聘任了一个有打理农田经验的负责人, 每日晚会各个负责人也要参会, 直接跟县令汇报田里情况。
“大人, 加工厂五日内成功制作出双犁车一个、商船一艘,播种机图纸研究透彻, 已经着手准备制作了。”
“大人,制瓷厂五日内瓷器出炉一窑, 三百四十二件上等品,五十件中等品,八件劣等品。”
各大工厂实际管理人每五日就会参加晚会,汇报工厂情况。
……
“大人, 珍渔村的盐田已经修筑完成, 盐灶也已经建了四个,还差六个就可以竣工了。”
各个村子的管理者也一一汇报各村的政策推行情况, 责任精准到户,精准到人。
大家也不再是分两侧坐人,而是前后三圈围坐在一起乌泱泱一片人, 沈新仍然坐在上首。
等各级官员汇报完日常事务,林斐济想到沈新的嘱托,顺势问道:“大人瞧着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可以跟下官们分享分享。”
“林县丞眼力不错。”沈新咧了咧嘴,轻咳一声,“本官要和郎君在元旦那日成亲,大家若是有空都来参加喜宴沾沾喜气,请柬做出来了我再正式邀请你们。”
“大人要抛夫另娶他人,难道做世人最不耻的负心薄幸之人?”林斐济怒火直冲脑门,开始后悔问了那句话,他眉头一竖,厉声喝问道。
场面为之一静,瞧着众人隐隐不赞同的目光,沈新心里为秦宁熨帖,他好声好气解释道:“你误会了,此次本官是和秦郎君成亲,是要再成一次亲。”
相交两年,林斐济自是知道沈大哥人品贵重,听了沈新的解释,他面色稍缓,重新坐回了小木凳上。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被这个消息冲击的毫无头绪,久久未言,叶县尉第一个出声问:“大人和郎君不已经是夫夫了吗?”
沈新深深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本官出身贫寒,和夫郎相识于微末,成亲时条件有限,只摆了两桌酒席草草了事。”
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沈新痛心疾首道:“回想起来,觉得实在委屈家中郎君,如今本官也算小有成绩,自想弥补心中遗憾。”
古往今来,飞黄腾达后抛妻弃子的人比比皆是,林斐济自知惯性思维想错了,他起身拱手行礼道:“大人对郎君情深义重,下官未知全貌,冒然出声,还望大人海涵。”
“坐下坐下。”沈新笑道,“你也是为郎君着想,本官都明白。”
“恭喜大人。”接二连三的恭喜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沈新听的身心舒畅,他一一点头,含笑道,“到时大家都来都来,今日晚会先到这吧。”
吃过晚饭,明长和唯志到了主屋,低声汇报着昭平各处情况:“大人,近日昭平县城并无异动流言,百姓安分,驿站那边也只有几个商队暂住过,并无官员来过。”
沈新眼神从地图移开,“辛苦你了,身兼两职,还要去书院上通识课。”
虽没有对昭平县大动干戈,但有心人瞧见往上报,也是一件麻烦事,还是得提前把控消息。
“此乃属下分内之事,大人言重。”明长回道。
等两人离开,沈新跟秦宁闲聊:“阿宁,书院东区里可有什么好苗子吗?”
书院划分为东区和西区,东区是女子和哥儿专属空间,西区是男子专属空间,中间划分出来的部分是不分男女的活动区,如今尚未开放。
“相公之前带回来的周杏花不错,为人沉稳细心,人也聪明,是个能做事的性子。”
“还有两个县里人家的小哥儿,年纪不大,有基础性子灵活,也很不错。”
“西区倒是没发现有什么好苗子。”沈新眼里闪过一丝遗憾。
“相公的要求,或许可以放低一点。”秦宁想了想,委婉道。
沈新犹豫了一下,“好,我再看看。”
矬子里拔大个,也得拔出来几个。
昭平县及下属村落的发展已经初步迈上了正轨,县城向西与益州相接连绵不绝的山峦,也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山峦起伏、地形复杂,植被茂密,人迹罕至,无论是屯兵还是屯粮常人都难以发现,而且这里山地众多,说不定就有金属矿脉呢。
沈新提笔在棕色的图纸上,画上一个红色的圆圈。
秦宁踌躇片刻,走到沈新旁边,试探着问:“相公,咱们的成亲仪式要不要精简?”
省点银子。
“今天晚会我已经跟大家说了咱们成亲的事,还说要大办特办。”沈新放下笔,抱了抱秦宁,“这次成亲,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轻轻松松的。”
见秦宁神情犹豫,沈新吻了一下他的额头,眨了眨眼:“把此事交给我好不好?”
“好…”秦宁晕晕乎乎答应下来。
沈新轻笑一声,弯腰抱起秦宁向床上走去,慢悠悠道:“夜深了,咱们也安寝吧。”
说做就做,沈新去加工厂找曾师傅和他的两个助手谈去山脉的事情,顺便把写好的有关木质结构设计施工、金属冶炼和锻造技术相关的基础书籍给了相应师傅。
“大人恩重,草民无以为报。”
比起那日的曾师傅,几位师傅的表现有过之而不及,在情感感染下,几位师傅双眼含泪,看向沈新的目光犹如看见了在生父母。
沈新好一阵安慰,又画了几个大饼才躲过纠缠,带着曾师傅等人一连几日都去了九连山脉。
九连山脉,沈新给连绵山脉新起的名字。
这日,沈新跟以往一样准备去九连山脉,刚出大堂就被新来的狱卒叫住了,“大人,罪犯陈虎说有关西边山脉的事情要呈报大人。”
陈虎,那个燕阳山山匪头子,沈新从记忆的犄角旮旯翻出这个人,他挑了一下眉毛,边往大堂走边说:“见见,把人带过来。”
他要看看这个硬气的陈虎能吐出什么花来。
“大人,大人,我要告发。”陈虎跪在地上一脸大义凛然道,“西边山脉那里边还有两个土匪窝,有一个土匪窝在昭平县属地,头子叫付老三,以绑架路过的富商索取赎金为生。”
大俊说得对,他都沦落到天天当牛做马犁地了,那个付老三还能在山里头当大哥吃香的喝辣的,没有这样的道理。
上次明长去益州并没有遇到山匪,难道这些人转移了?还有他们有眼力见,沈新垂眸掩下眼底的沉思。
见县令大人不说话,陈虎心中着急,他谄媚一笑:“大人,罪人算不算戴罪立功,能不能跟您讨个赏?”
这几个月,他整日犁地,犁的腰酸背痛,天天倒头就睡,人生都没有奔头了。
闻言,沈新抬眸问:“你想要什么?”
“罪人不想犁地了,想换个活计。”陈虎立即说。
“那你去育苗吧。”沈新想了想,回道。
种子不够多,如今讲究精细化种植,都是在催芽育苗后移栽进地里。
有什么不同?不还是在地里打转,但畏惧县令大人过往的威势,陈虎不敢反驳,他咬牙回道:“谢大人。”
后院。
秦宁靠在窗边,一针又一针地绣着手上的婚服,神色认真。
紫珠憋了好半天,轻声劝道:“郎君,大人不是说已经在苏大师那里订好了婚服,您怎么还亲自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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