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闪瞎了。
喵次郎也是一脸没眼看的模样,默默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琴酒?”被声音吸引而来的安室透走了过来,他手中抱了不少辅导资料,全都清一水儿地印着各种樱花的变体图标。
“选好了?”琴酒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从地上站起来,将手插进风衣口袋里。
“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如果都能看完的话,关于警察的考试可以说没有任何问题。”安室透说。
“知道了,”他示意安室透把书放在收银台上,“结账。”
“二位是要参加警察考试吗?”少年问,他把喵次郎抱好,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用啦,喵次郎刚刚犯了错,钱的话就从他的小鱼干里克扣好了,今天我是这里的一日店长,这点儿权利还是有的啦!”
“说起来我以后也想成为一名警察呢,把那些嘿手当全都抓起来,让他们再也没办法玩什么炸!弹,也就再也不会有伤心的事情发生了!”
少年好志向,在黑方面前说消灭黑方,真是勇者。
“那可真是厉害,”琴酒没说话,波本倒是露出了一种相当让他觉得阴阳怪气头皮发麻的恶心笑容,“把所有嘿手当消灭?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好警察的。”
“当然,我一定要让港口嘿手挡的那帮人知道我幸介大爷的厉害!”少年说。
“拭目以待。”安室透说,他嘴角上扬四十五度,脸上布满阴影,邪魅又狂狷,眼睛里有十分之三的冷酷,十分之四的兴奋和十分之五的心如止水。
不要管这个概率是怎么计算的,总而言之就是这么计算出来的。
他现在就像一个小孩子眼里的好人,黑方眼里的大坏蛋。
如果在知道安室透就是降谷零之前,琴酒会觉得他就像是酒厂里某些变态一样,是在看笑话或者期待将来将这孩子踩在脚下的感觉。但自从他知道波本根正苗红,是最正统的、哪怕说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这种肉麻台词都毫不叫人意外的铁红方开始,波本的一切包装和伪装在他面前都形同虚设。
搞不好这家伙还真的在真情实感地期待着这孩子能成为横滨警界的新星也说不准呢。
“既然我们这么志同道合,那这些书你就拿走吧!我们将在警界的巅峰重新汇合!咩哈哈哈!”那少年叉腰大笑。
他们俩沉默地抱着书从他身边路过,走的时候安室透偷偷将钱藏在了吧台上一本叫《明暗》的书内。
那本书似乎被翻阅了很多次,在最后一页夹了许多字条,似乎有人曾试图写下一个结局,但都失败了。
汽车重新启动,这家靠近石油城的海边书店缓缓被甩在了身后。
“居然被猫攻击了,看起来连猫都不待见你,琴酒。”安室透说,他在等红绿灯的间隙掏出驾驶座下的酒精顺手抛了过去。
“买个书都磨磨蹭蹭,波本,组织可不需要效率低下的废物。”琴酒睁开眼回敬,猫咪的攻击看似凶猛,实则还算有分寸,至少他的手背只是红了,并没有破。
他还是喷了喷酒精,刺鼻的气息在汽车内弥漫开来。
“这可是你交给我的任务,当然要尽善尽美地完成,”安室透说,“我对前辈的吩咐可从来都不敢怠慢。”
胡说,你在学校和前辈、同学私斗。
“是吗?那下午就把重点划出来吧。”
“全部?”
“全部。”
“?”
“这可是前辈的吩咐。”
“琴酒,你不是人。”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像报复一般,安室透一脚踩下油门,汽车再度窜了出去,在车流中像长了翅膀的天竺鼠,灵活使用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轮子分类排列组合,闯出了属于自己的特别风范。
他们一路加速闯进安全屋的地下车库里,下车的时候安室透依旧潇洒,他关上车门看着面色铁青的琴酒十分愉快:“按照前辈的吩咐,我以最快的速度开工了。”
琴酒想把那堆书砸他脸上。
“那你就好好划吧,波本。”他紧盯着安室透的脸说。
他们俩一同顺着梯子上了楼,推开地窖的门爬出通道,来到房间里。
莱伊并不在这儿,事实上两个代号成员共同行动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更别提莱伊和安室透隶属于两个不同的部门。
安室透打开灯,琴酒揭开家具上的白布,把它们都堆在另一个小沙发上,「友情」为波本提供了签字笔:“你可以开始工作了。”
“连一杯水都不招待我吗?”安室透坐了下来,“为了好好工作,我可是遵循你的意思一直兢兢业业地完美完成呢。”
去死吧波本。
琴酒想。
但他还是转身进了厨房,打开许久没用流出锈水的水龙头,恨不得直接把它拿去给安室透喝。
不对,如果这里许久没人来住,那么安室透和莱伊这几天住在哪里?他们可不像自己有酒店可以待。
横滨的特殊性导致它不像其他城市那样被酒厂渗透得那么深,安全屋并不多。
算了,反正安室透不是跟公安有联系就是跟公安有联系,而莱伊?谁知道他去了哪里?大凡酒厂总有点秘密的,他只要不是卧底就行。
放了一会儿水,琴酒接了一壶烧开,他在碗橱里找到了为数不多的碗筷和杯子,给他自己和波本都倒了一杯。
算了他忍,等答案到手,他立刻把波本揍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
第20章
“喂!那边的小妹妹,今晚一个人吗?”嘻嘻哈哈的中年男人围在一处,盯着站在墙边穿着和服的少女。
深蓝头发的少女胸前挂着一个小巧的手机,她静静地注视着面前不怀好意的男人们,面色沉静,没有一般少女会有的惊恐或者不安神色,蓝色的眼睛里映照着街边的路灯,就好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大哥,她好像不会说话,”另一个男人试探着靠近几步,“喂,小妹妹,要不要跟大哥哥走啊?”
他看着少女,就像在看某种柔软而天真的羔羊。
深蓝色的羔羊安静地抬头,双手握着手机,脆弱柔软得仿佛一碰就会留下代表伤痛的印迹。
“今晚看起来会有收获了。”他们对视一眼,彼此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小妹妹,和我来吧。”打头的男人把烟头在墙上按灭,缓缓逼近少女。
泉镜花看着周围的男人们,这种狩猎的神情并不是她所陌生的东西,港口嘿手挡内虽然少见,但被当作杀人武器培养的少女并不会对每一种恶意感觉特别。
要不要出手呢?今晚她的任务目标是武装侦探社的太宰治,和这些人并没有一点儿关系。
“我说怎么从刚才起就吵吵嚷嚷的。”安室透一把拉开安全屋的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男人,脸上写满学霸特有的被打断学习思路的不爽。
在视线落到墙上按灭烟头的痕迹之后,他的不爽就又更上了一个台阶。
琴酒震惊地看着安室透一脸冷漠地走出门,外面随即响起男人的惨叫,又看见他一脸冷漠地走进来,把门「砰」地关上。
屋子里鸦雀无声,即便是琴酒这时候也不敢触他的霉头,只能假装自己正沉浸于考公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真是太吵了,有些太吵的东西就该消失,对不对,琴酒?”安室透说。
“嗯。”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愤怒的波本先生坐到座位上,佯装自己专注于学习,实则给公安发去收拾残局的消息。
门外东倒西歪的躺着一排男人,那个女孩,泉镜花,躺在内部资料里的杀人少女,被港口嘿手挡的尾崎红叶所捡走的一把利刃。如果他没有出去的话,死去的恐怕就会是那些人了。
琴酒把脸埋在书后头,密密麻麻的日文分开来他都认识,连起来却让人眼晕,富有正义的话和酒厂一贯的作风截然不同。
哦,他懂了,答案反买,别墅靠海。
晚上他们俩就在这里住下,同床异…想什么呢,这里有两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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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正义,走神了哦。”刚刚睡下,面前的桌子就被敲了敲。
桌子被敲了敲?
琴酒睁开眼,看见降谷零亲切的脸。
亲切,能不亲切吗?现在他俩还躺在彼此隔壁的屋子里呢。
太可怕了,这种梦里梦外都有你的感觉。
“刚刚我们讲到这道题了吧,来,你告诉我,这道题该选什么?”降谷零用笔尾点了点琴酒的书问。
琴酒低头一看,哦,这道题啊,他会,这是临睡前他美其名曰「检查成果」,特意看了看波本给他划的重点,里头正好有这道题。
“B,”他信心满满,觉得小菜一碟。
“不对哦,你怎么会觉得是B?分明是A,再怎么样也不会选择B吧?你看,「在路上遇到歹徒在打架斗殴,该怎么办?」就算选择直接上前把他们分开也不能选择直接开枪啊。”降谷零说,“你从哪里觉得是这个答案?”
我从你那里觉得的。
琴酒想着波本划了八个小时终于搞定的那堆书,觉得这家伙可真有毅力,花了八个小时划了份真假参半的资料出来。
你个浓眉大眼的波本,居然骗人!
“没关系的,咱们来看下一道题,”浓眉大眼的降谷零感受不到琴酒此刻对未来的他有多愤怒,他只是在发挥一个好同学的作用,努力为他追求上进的同学解答难题,“你看这里…”
他们俩学了一整个下午,学到琴酒觉得自己的身体内部都堆满了万丈光芒,红色血液滚滚流淌。
“小正义上次摸底考试考得很好呢,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啦。虽然你前面落下了一段课程,但也没有太多,甚至可以说已经超越大家了,我也很有紧迫感,感觉只要稍微放松一点儿,就会被小正义反超,第一的地位不保。”降谷零合上书说。
什么考试?考试什么?考什么试?
“摸底考试?”琴酒问。
“前天的摸底考试,昨天已经出成绩了哦,小正义不会没去看吧?”降谷零问。
“最近还有什么考试吗?”琴酒又问他。
“最近的话…没有了,别紧张,小正义,学习的时候可急不来。”降谷零说。
没有考试了。
摸底考试已经结束了。
琴酒呆住。
这种感觉就像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是你花了十年时间打磨一把绝世宝刀,在深山中蛰伏练功,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好不容易觉得自己终于够资格出去一较高下了,却发现世界毁灭了,人类灭绝了,孤零零的地球上只剩下自己一个冤种。
哈,傻了吧。
“咱们走吧,hiro好像还在资料室里,一起去看看他在做什么。”降谷零说。
他感到琴酒的呆滞,只以为他是在在意成绩,便岔开话题,打算带他去找诸伏景光,调节一下因为学习而紧张的氛围。
“走、吧。”琴酒从后槽牙挤出两个字,他跟上降谷零,只觉得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你已经没用了划重点先生,早知如此,他以后都可以靠一夜不睡来跳过时间了。
谢谢你太宰治,谢谢你恰到好处的跳河与厚脸皮,让他得以错过这场人生危机。
算了,反正划重点划了八个小时还像模像样写了笔记的人不是他。
你已经没用了呢,波本。
他们俩一同走出教室,打算去图书馆的资料室找诸伏景光,走在路上的时候降谷零说:“总感觉大家都有什么秘密的样子,可不要做出什么让人担心的事情来啊小正义。”
怎么可能,跟他在一块的人反而要担心自己才对吧。
“不会的。”琴酒回答。
他顺势打开红方系统的面板。
除了主线任务七红珠以外,红方系统给他发布的大多数都是诸如破案、救人的短期任务,彼此之间并不链接,十分具有柯学世界的特色。
同时,在发布完横滨有第一个红珠的消息之后,系统就像忘记了此事一样没再提起,任由琴酒跳跃在两个时间线三个身份内到处摸鱼。
他弄不明白红方系统的意图,它就像从天降落的魔法,像是把他改造成一个好人之后就能拯救世界一样。
降谷零走在校园的路上,他用余光看着琴酒。
黑泽正义,这个在鬼冢班中最晚入学的同学一向并不主动和其他同学往来。即便已经共同经历过一些事情,他也好像并不特别在乎。
他就像用一层纸把自己包裹起来,能够触摸,但永远摸不到实际。
那双碧绿的眼睛总是落在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像他能看见他们看不见的东西一样。
在几次发现他无端失踪之后,他们几个曾经聚在一起讨论过关于黑泽正义的事情,主要是班长伊达航老父亲情节发作,对会翘出学校的同学很是担心,加上那次医务室被反锁之后诸伏景光也不太正常,总是认为世上有鬼,共同经历此事的黑泽正义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但其后出现的白发少年与奇怪刘海少年也确实可以,说不准是他们下了什么□□剂。
“黑泽君上次考试的最后一题还记得吗,答案是32的那个。”降谷零问。
“怎么了?”琴酒答他。
谁会知道这种事啊他根本没有参加考试!
果然,小正义已经不记得了,那个考试的事情。
摸底考试并不是过关性考试,所谓的最后一道题题目是「对于警察学院你有什么建议?」压根就不是一条数学题。
降谷零面上不显,他说:“没什么,只是想问小正义你算出来了没有。”
“已经记不清了。”琴酒说。
“下一次我们再一起算一次吧。”他说。
不了不了,还是你自己算吧,让他一个人孤独地摆烂好了。
琴酒想。
他把红珠任务再次调出来看了看,七红珠之一藏在港口嘿手挡,这是唯一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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