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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以北(近代现代)——默山

时间:2025-05-10 10:52:14  作者:默山
  是啊,为亲弟报仇,和开车撞死郁春明有什么关系?
  关尧的面色有些难看,他想到了什么,却又不便说出口。
  郁春明倒是大大方方地笑了,他一挑眉,对王臻道:“咋就说不通了?恨我的人、想让我死的人有很多,他们的理由无外乎一个,你也审过秦天,你忘了吗?”
  王臻沉默了。
  正这时,从胡杨村收队回来的韩忱和闵超走进了会议室,闵超兴高采烈,他侧身一让,指着身后那十几个手上戴着“银镯子”的村民说:“王队,瞅瞅,重大收获!”
  这十几个村民来自金钩山地区金钩庙屯,那里距胡杨村不到十公里,是一处早已废弃的林场职工宿舍。六、七年前人口普查的时候,金钩庙屯就已经没了人烟,可眼下,被韩忱和闵超铐来的村民却都自称自己是金钩庙的本地人。
  那地方,哪来的本地人?
  “全是蛇头!”闵超叫道,“本来我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往1号巡护站那边一走,就发现不对劲了。现在大雪封山,进出不容易,可人家金钩庙外头满地都是车轮子的印儿,我叫队里的小伙子摸进去一瞧,哎哟我去,一群老爷们儿窝在人家的职工宿舍里面赌博呢!等揪出来再一看,床下面都塞着钻眼儿和爬犁。”
  钻眼和爬犁,那是当地渔民到了冬季,在黑水河上钻深井打冷水鱼用的工具,如今这个时候,黑水河已完全上冻,要想打渔,没有这些工具可不行。
  但好好的渔民,不去江面上干活,缩在金钩庙干什么?
  “回来的路上,俩人一车,隔开了问的,还没走上国道呢,就全撂了。”闵超笑着说,“这不,蹲墙角、脸上长痦子的那个,就是领头的,叫二麻子,他说他们最近接了一个要往北边去的大单,再过一周多就准备启程了。”
  “大单?”关尧问道,“具体啥时间?”
  “大概……12月2号,他们约定在金钩山1号巡护站见面。”闵超回答。
  “对上了!”王臻一拍手,“12月2号,不就是咱们在李英枕头底下发现的那张纸条上写的时间吗?”
  之前关尧猜得一点不错,纸条上的信息,果真是嫌疑人准备流窜出境的具体位置和时间,看样子,是有人坐不住了。
  关尧皱起了眉:“难道李光来要跑?”
  王臻却在一旁问道:“这帮人交代没有,联系他们出境的‘客户’叫啥名字?”
  “交代了,”闵超指了指二麻子,“就是他交代的,他说‘客户’姓何,何啥不清楚。哎,你们不是有个嫌疑人,叫何望吗?”
  “何望?”关尧一诧,“不是李光来?”
  “不是李光来,不代表李光来不知道。”郁春明倏地坐直了身体,他思索着说,“李英把这条信息留在家里,没准就是他试图通知我们,届时,李光来会追着他最恨的人,在国界碑下搏斗厮杀。”
  笔迹鉴定早已证实,这张字条就是李英亲笔所书。
  可他为什么会写下这么一张字条,留在自己的枕下?他是什么时候写下了这么一张字条,是在自杀前夜吗?是在良心难安的最后关头吗?是在回忆起枉死的女儿李胜男后吗?
  很遗憾,李英已经死了,没人能解答得了这些疑问,或许,只有当李光来归案时,谜团中仅剩的一点浓雾才会彻底散去。
  “布置行动计划吧,”王臻说道,“不论如何,都不能让嫌疑人再从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这夜,市分局灯火通明。
  被逮捕回来的蛇头一一陈述犯案经过,几轮审讯结束,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郁春明靠在王臻的办公室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醒时发现关尧就坐在身边,他轻声问道:“嫌疑人都交代完了?”
  “嗯,”关尧一点头,“老闵在和王队商量,咱们自己带人假扮蛇头,去胡杨村周边重新勘察取证,上次咱们太莽撞冒进,遗失了不少线索。这次再去,如果找不到新线索,那就上金钩庙窝着,免得打草惊蛇,等到时候了,好钓鱼收网。”
  “你也去吗?”郁春明问道。
  关尧点了点头:“我和王队都去,老闵留下来看家。”
  郁春明看着他,没说话。
  “我会注意安全。”关尧捏了捏郁春明的手。
  郁春明垂下双眼,反握住了他那骨节粗大的指尖。
  “刚刚王队还让松兰那边的同事,重新提审了一遍天运冶金厂的副厂长和工头,证实了陈玉杰的死亡时间,以及在陈玉杰死亡前后,何望,也就是钱国伟,曾频繁出没于王新生左右。”关尧声音微沉,“或许,陈玉杰就是这两人一起杀死的,而李光来知道真相,手上又有证据,所以才会像诱骗秦天一样,诱骗陈玉培吸///毒后杀人,为他的弟弟陈玉杰报仇。没准儿啊,李光来就是在陈玉培出事的那天晚上,摸进了人家家里,打算寻找梅花雕和李胜男的遗书的。”
  “之前陈澄确实说过,他小时候见过一个玻璃样式的手工艺品,原本是存在奶奶的房间里,后来搬过一回家,就找不到。”郁春明掐了掐眉心,说道,“这么多年来,李光来大概一直都在寻找陈玉杰的家属,想要拿回属于李胜男的梅花雕和遗书。”
  关尧不由沉吟起来,他满腹疑问:“李光来作为李英的亲生儿子,李胜男当年的爱人和哥哥,他想找遗书,算是情理之中,可钱国伟和徐文为啥也这么执着呢?又是让林智民冒充,又是杀人灭口?”
  郁春明也想不通这一点。
  关尧叹了口气:“算了,等把李光来和钱国伟抓捕归案,这些疑点就都清楚了。”
  他说完,揽过郁春明:“走吧,食堂都开饭了,我们吃完这一顿,恐怕就得出发了。”
  这话说得郁春明神色一黯,他不情不愿道:“市分局这老大,难道专案组和闵超手底下就缺你一个人吗?要不……”
  嘭——
  郁春明还没抱怨完,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猛地推开了,两人一抬眼,就见韩忱正怒气冲冲地站在外面。
  “你跟师父说了啥?”韩忱指着郁春明的鼻子质问道。
  郁春明一怔:“我能说啥?”
  韩忱扫了一眼旁边的关尧,咬了咬牙:“你是不是,是不是又跟师父说去年爆炸现场的事儿了?”
  郁春明皱起了眉,他有些不耐烦道:“没有,我啥都没说,你别搁这儿到处乱撒尿。”
  “你肯定说了!”韩忱怒不可遏,“要不是你,师父会莫名其妙把我臭骂一顿,然后丢去金钩庙里当鱼饵吗?”
  这话说得关尧不乐意了,他“哎”了一声,开口道:“韩副组长,到金钩庙当鱼饵咋啦?我不也是金钩庙的鱼饵吗?咱俩一起,上那儿钓点大鱼,有啥问题?还是说,天冷了,韩副组长不能出外勤,只乐意在办公室里待着?”
  韩忱被一通阴阳怪气说中了心窝,脸上更加难堪,他指着郁春明就道:“你以后少在领导跟前胡扯,之前搁医院里,你凭啥当着廖政委的面儿说是我的错?你有啥资格那样讲?”
  “我有啥资格?”郁春明拨开关尧,上前一步把韩忱推出了办公室,他站在走廊里,高声道,“就凭当初在汽修厂里,我给你挡了一下,救了你的小命!”
  “你……”
  韩忱还想再争辩,但方才郁春明的那一声动静已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自己如果继续往下讲,保不齐郁春明会说出什么让他掉脸的话,于是这人冷笑一声,转了话锋。
  “春明,”韩忱扶了扶眼镜,貌似客客气气地说,“你有没有想过,你为啥一有点犯错的苗头,就会立刻被同事们落井下石?你反思过你自己没有?”
  郁春明额头一跳,直觉韩忱要讲点不对劲的东西出来。
  果真,就见几天前这个还说要重新把自己追到手的人惺惺作态道:“我以前只清楚你是郁副厅长的儿子,算得上高///干子弟,心高气傲些无所谓,但我没想到,郁副厅长压根不是你亲爹,你从前在市局连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都算不上,春明,你亲爹是谁啊?该不会是那个……”
  咚!这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闷响,关尧竟挥手一拳砸在了韩忱的脸上。
 
 
第95章
  关警官兢兢业业十来年,从当兵入伍到现在,终于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处分。
  ——殴打同事。
  但站在政委廖海民面前,他却把自己的腰板儿挺得格外直。
  “啥意思?都是啥意思?”王臻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他,“咋还打起架了呢?”
  关尧背着手,一脸平静。
  韩忱站在一边,脸上五颜六色,他扶了扶眼镜,试图开口。
  “你给我闭嘴!”王臻怒道,“今天早晨,我才骂过你在胡杨村现场勘查、走访群众的时候偷工减料、浑水摸鱼,一眼没看到,你就又给我捅出了个这么大的篓子来!金阿林山地区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分队队长韩忱同志,你是不是思想出现问题了?”
  “师父……”
  “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个徒弟!”王臻呵斥道。
  “师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郁春明在这时开了口,他说,“算了吧,马上要出任务了。”
  “算个屁!”王臻气得咬牙切齿,他喝问韩忱道,“昨天,我是不是让你拿着陈玉培的照片,去胡杨村挨家挨户走访村民,看看到底谁见过他?”
  韩忱低着头没说话。
  “你干啥去了?”王臻问道,“胡杨村就那么几户人,全程走下来,要得了俩小时吗?你连这点冷都受不了,让闵队长手底下的警员干活。咋,你是会去替他们查车辙印,还是跟着一起摸进金钩庙里抓蛇头了?”
  “师父,我只是……”
  “你是偷奸耍滑!”王臻碍于廖海民在场,没有点明他以前在市局干活勤快是为了追在郁春明屁股后面献殷勤,算是给韩忱留了三分薄面。
  另一边的廖海民也奇怪,为什么韩忱挨了打,王臻不训关尧,反而骂起了自己的徒弟,他只好打马虎眼道:“行了,老王,也没打出问题来,让小韩给脸上上药,一会儿吃完饭,该出发了。”
  “出发……”王臻冷哼一声,他眯了眯眼睛,打量着韩忱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让你跟着专案组和闵队去金钩庙,心里有了情绪,所以才去找春明胡闹的?是不是?”
  “不是……”
  “不是?”王臻拔高了声音,“我看就是!”
  韩忱气急道:“师父,我也只是去问了春明两句话,哪儿胡闹了,是关尧不分青红皂白,突然给我来了一下子……”
  “我突然给你来了一下子?”关尧立刻不再沉默了,他冷眼扫过韩忱,问道,“你自己要说啥话,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要说啥话?”韩忱忿忿不平,“我说得都是实话!师父,前天从医院回来,我查了郁春明审讯艾华的记录,他问过艾华的血型,师父,你有没有想过,郁春明为啥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啪!此话一出,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下来了。
  挤在门口看热闹的大小警察们一头雾水,都不清楚韩忱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事,他们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更有甚者,竟小声示意韩忱,接着往下说。
  王臻却指着他们骂道:“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虽说松兰市局的王队长有“长得黑、下手黑、为人鬼”的名号,但随着他年纪渐长,又在异地办案,因此总是和蔼可亲,没人见过他发火的时候什么样儿,眼下大家突然被吼了一嗓子,顿时吓得作鸟兽散,谁也不敢凑上前听八卦了。
  此时,韩忱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郁春明静静地坐着,他非常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记得之前在去机场的路上,韩警官还义正严词地向我发了誓,结果这才几天,就立马翻脸不认人了。韩警官,你要是在咱们刚入学的时候就知道这事儿,你还会死缠烂打追我四年吗?”
  “啥死缠烂打?”廖海民一脸茫然。
  王臻沉了口气,瞪着韩忱不说话。
  “我确实不是郁副厅长的儿子,但那又咋样?大家都是人,都吃五谷杂粮,都得生老病死。”说到这,郁春明自嘲一笑,“不过,当厅长的儿子,确实比当强奸犯的儿子好很多,起码,郁镇山他还算是个人。”
  韩忱一抖,低下了头。
  “行了,都别搁这儿杵着了,”郁春明无奈道,“师父,你自己的徒弟你带回去管教,别在我们扎木儿这小地儿折腾。”
  王臻被郁春明这几声“师父”喊得气短,他推了一把韩忱,示意这人赶紧滚出去,又拉了拉廖海民,想带着廖海民一起走。
  不料这老政委还沉浸在方才那巨大的冲击中,他着急地问:“小郁,到底啥是死缠烂打呀?”
  等人都走,办公室里只剩郁春明时,方才一直沉默着的关尧终于开了口,他说:“对不起。”
  “你对不起啥?”郁春明诧异。
  “我……”
  “你想揍他多久了?”没等关尧回答,郁春明又问。
  这可把关尧问住了,他仔细想了想:“大概是他来林场派出所的第一天。”
  “第一天?”
  “对,第一天。”关尧动了动已经站得有些发麻的双腿,走到了郁春明身边,“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有多准?”郁春明问道。
  关尧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郁春明却说:“你不该跟他动手的,给自己落个处分,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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