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像是在对他进行嘲讽,让所有关系以错误的方式发展并打成死结,誓让所有关系者都活在痛苦的折磨当中。
从病床尾绕出走到沈藏泽面前,沈义扶着膝盖俯身半蹲,然后伸手抓住沈藏泽的右臂,硬是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有话,堂堂正正站着跟我说,我们沈家,没有让孩子跪着说话的家训。”沈义说话声比平常还要低沉,看着站起来后比自己更高的儿子,他拧着眉纠结一下后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人的?”
他不问能不能改,因为他足够了解儿子,能开口跟他承认,就是已经铁了心要走这条路了。
沈藏泽低着头,他很少有不敢看自己父亲的时候,然此刻,他确实感到有些难以直视自己父亲。
“不是喜欢男人,就只是,喜欢林霜柏,只是这个人,跟性别无关。”沈藏泽有些困难地解释,他的喉咙很干涩,发出的声音很嘶哑,“我知道他是林朝一的儿子,我,不应该……可是,我控制不了……”
“把头抬起来,你既然没觉得自己做错,就别一副犯了错的样子。”沈义打断他的话,儿子喜欢男人对于他们老一辈的人来说不是什么容易接受的事,他也并不是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就消化接受了这件事,只是比起感到震怒,他更多是在思考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从警生涯让他习惯了,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轻易让情绪控制自己的言行。
所以,如果妻子还在,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夏蓉蓉的儿子眼光能差?你也算是阅人无数了,林顺安那孩子是人是鬼,你真看不透吗?”
——“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能不能别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儿子喜欢男人怎么了,又没杀人放火,你要担心两男人生不出孩子,回头让领养一个不行吗?”
夏蓉蓉的声音恍惚间在耳边响起,沈义不知为何就想到不可能发生的画面。
儿子回家出柜,他难以接受震怒地要动手教育孩子,结果夏蓉蓉不乐意,撸起袖子就要跟他急,骂儿子可以动手是不行的,敢打她夏蓉蓉的儿子,就算打儿子的人是丈夫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是了,依照夏蓉蓉的性格,肯定还是要先护着儿子,他在家里地位是最低的。
沈义想,他确实没什么见识,男人怎么会喜欢男人呢?更何况对象还是林朝一的儿子。他一时间甚至都无法分辨到底是哪件事给他造成的冲击更大。
“林朝一杀了你妈,林顺安当时也在现场。”沈义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虽然戒烟多年,但在这种时刻,他还是下意识地想摸根烟出来抽,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点,片刻的沉默后,他说道:“更重要的是,他目前背上了杀人的嫌疑,而你,单独去找他却被弄成这样子,你觉得自己有任何立场请求我同意你跟他的事?”
就在沈藏泽去旧城区找林霜柏的前几个小时,许恺瑞的尸检报告和相关痕检报告被送到了沈藏泽手上。
直接死因为被短刃割喉导致失血性休克致死;创口为水平切割,长度约10厘米,深度达气管和颈椎前侧,颈总动脉和气管断裂,伴有大量失血迹象,切口边缘整齐,无明显拖曳痕迹,推测为利刃一击完成,凶器推测为宽度两至三厘米的短刃利器,如军用匕首或解剖刀。躯干刺创共五处,分布于胸腹部,造成左肺上叶刺穿导致部分气胸,以及肝脏右叶刺伤所导致的内出血,伤口位置与角度显示行凶者具备专业解剖知识,意在加速失血与死亡。死后被分尸,头颅、双臂、双腿、躯干分离,关节处切割整齐;关节处解剖精细,无骨骼劈裂痕迹,部分关节有清洗痕迹,疑似使用漂白剂或清洁剂处理,显示行凶者不仅具备专业解剖知识同时还具有反侦查意识。
许恺瑞的的尸体上并没有留下指纹,但是,在他的指甲缝里找到了微量残余皮屑组织,经DNA检测分析,属于林霜柏。
另一方面,根据通话以及消息记录,还有监控摄像头拍到的录像,最后一个跟死者许苒见面的人也是林霜柏,在跟林霜柏见面后,许苒就失去了踪迹,直到林霜柏打去匿名电话告知被肢解的尸块所在。
目前的证据,或间接或直接,全都指向了林霜柏。
沈义在辞职离开刑侦后,选择从事法律咨询工作,主要负责刑事法律方面,一直到前年才渐渐减少接案。原本根据规定,他作为已经退出警察队伍多年的普通公民,是绝不可能获取调查中的案件目前的进展和相关调查细节,然,接连发现两名死者,死状又跟十一年的连环绑架凶杀案极为相似,再加上目前证据指向当年凶手林朝一的儿子,且也是当年被绑受害者之一的林霜柏,故而上级下令,特别召回当年的案件负责人沈义协助调查。
因是特殊情况,相关文件加急批复后,在沈藏泽前往旧城区时正式下达。并且,根据规定,沈义虽协助调查但不再具备执法权力,只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提供协助,并且必须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和程序。
“爸,你查过那么多案子,你应该也察觉到问题了吧。”沈藏泽没再躲避沈义的目光,而是以冷静的声音客观道:“作为犯罪心理学家,林霜柏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如何摆脱自己的嫌疑,然而现在,两个死者,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他一个人;另外,既然要反侦查又那么仔细的处理过尸体,你真的认为,他会那么疏忽大意不去清理许恺瑞的指甲缝从而留下自己的皮屑组织,让我们提取检验出这么确切指明身份的生物证据吗?”
沈义并未显出太多的表情变化,只反问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但,他拒捕并非法持枪致使身为在职刑警的你受伤是事实,他已经触犯了法律,这点,你不可否认。如果他真的清白,为什么要拒捕并攻击你?”
抿了抿满是血痂的唇,沈藏泽强迫自己继续跟沈义对视,道:“我承认,我没法替他的拒捕行为进行任何辩解,但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保证,我绝不会因为跟他的关系而影响调查。不管他犯了什么罪,我一定会亲手将他逮捕归案。”
沈义却说道:“纪律部队,你的口头保证没有任何意义,作为刑侦支队的大队长,你应该很清楚,仅凭你跟林霜柏之间涉及私人关系,就应该立刻让你撤出本案的调查。”
沈藏泽退后一步,转过身面向一直没说话的蔡伟齐,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的说道:“蔡局,我请求您准许我继续负责本案的调查直到破案。在本案结案后,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立刻停职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蔡伟齐闻言神色一凛。
一旦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无论最终审查结果是什么,沈藏泽的档案都会被记上污点,这相当于是彻底断送了之后的升职之路。
不认可的摇摇头,蔡伟齐道:“沈藏泽,你不要这样意气用事,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你退出调查,对你对小安……”
“蔡局!”沈藏泽略微提高声量打断了蔡伟齐,再看一眼沈义,他闭了闭眼,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字坚定道:“今天无论你们同意与否,我都必然会对这个案子追查到底,就算你们要将我撤出调查,我也会继续自己调查下去!”
蔡伟齐为难地看着沈藏泽,又默不作声地打量老友的神色,却见到沈义猛地一转身就往病房门口走去,脚步迈得又大又急,不等他上前去拉住,沈义就已经走到病房门前。
抬手握住门把,沈义在开门出病房前停了下来,沉声道:“你跟林顺安的事,我现在不会也不可能同意,要我接受认可,该他自己到我面前来争取。至于你自己选的路,自己做出的选择,无论后悔与否,后果自己承担。作为你的父亲,我只有一句,也是你妈过去常说的,就算真的错了,回家,我给你兜底。”
说完,沈义用力拉开病房门离开。
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沈藏泽怔愣半晌,眼眶一阵酸楚湿热,他仰起头看天花板试图忍住,却还是没能控制住那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
看着年轻的后辈转身背对自己,以此掩饰略为失控的情绪,蔡伟齐叹了口气,道:“既然你坚持,就随你吧,只不过我还是要最后提醒你一句,结案后,你很有可能会因为违规违纪行为而被降职甚至是开除处分,你自己,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一百五十七章
J'en arrivai à bannir de moi la sympathie, n'y voyant plus que la reconnaissance d'une émotion commune.
【我成功地革除了自己的同情心,我觉得同情只不过是对平庸情感的认同罢了。
——《人间食粮》安德烈·纪德】
昏暗的房间中,投影仪在墙上投出几个月前的录像。
……
只有两个人的治疗室里,林霜柏坐在椅子上,微长的头发束在脑后,摘下的眼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许苒坐在他对面,像在等他开口,又像是在斟酌应该如何开始谈话。
一只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林霜柏微微歪头看许苒,似笑非笑:“很久不见,别来无恙。”
许苒手里做记录的笔一顿,好一会儿后才问道:“你现在,给自己取好名字了吗?”
林霜柏却反问:“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为什么要另外取名?”
不在意料之中的答案让许苒愣了一下,又斟酌少许:“你的自我认知里,你们是同一个人?”
“难道不是吗?”林霜柏似乎对探讨这个问题颇感兴趣,道:“你们认知里的人格,有不同的过去,身份,年龄,甚至是性别都可以改变,当然了,无数的案例也确实证明不同人格就好像是在一个身体里装了不同的灵魂。可在我看来,只有主人格是真实存在,而我只是为了保护主人格才诞生,哪怕是从法律意义上,也只有拥有独立的身体和法律身份才能作为一个‘人’存在,也因此,即使我有独立意识甚至独立意志,我也并不是独立的法律意义上的人。”
对于林霜柏的回答,许苒既感到愕然又有种这的确是林霜柏会给出的答案的矛盾感,毕竟在她这些年对解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研究中,其实她一直都更倾向所有人格实际共用的是一个核心意识的观点。
哪怕人格的记忆分裂,在潜意识层面上,人格之间也会有共同的记忆根源,并且,即使表现形式不同,各人格的伦理判断和道德观也存在高度的一致性,换而言之,不管有几个人格,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表现形式又有多极端,实际由始至终都在共享一个核心意识的道德框架和价值观。
“你是在否定自己的存在吗?毕竟你作为一个‘准人格’并不具备法律上的人权。”许苒说道,停顿几秒,又再多补充了一个问题,“小安认为,无论是主人格还是副人格控制身体,只要犯罪就要接受相应的刑罚,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吗?”
“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诞生,我不具备法律上的人权不代表我否定自己的存在,只要我存在,我就有绝对的价值和意义。”林霜柏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脸上浮现一丝玩味的表情,“法律讲究的是 ‘行为人’责任,而不是‘人格’责任。哪怕是副人格实施的犯罪,但身体就是‘行为人’,而行为的结果以及伤害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虽然在一些案例中,辩护律师会以犯罪行为发生时的主观状态这一点针对认识能力和控制能力为犯人进行辩护,甚至过去也有过DID 辩护成功的案例,但如果你问我,我会告诉你,受害者的人权与痛苦才应该是法官的首要考量,让犯人因为精神病而免责,那是对受害者乃至受害者亲属的二次伤害。所以,是的,我认同只要犯罪,无论是谁,都应该接受刑罚。Retributive Justice. A theory of justice that holds people accountable for their criminal behavior by giving them the punishment they deserve——nothing more, nothing less.”(报应正义,一种要求人们为其犯罪行为负责,承担相应且恰如其分的惩罚的正义理论。)
听完林霜柏的话,许苒低头做了点记录,思忖片刻后问道:“所以,你不会犯罪,是吗?”
尽管跟许苒对视,可林霜柏的眼神与表情却保持着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嘲弄轻蔑,哪怕是他一直在回答问题,他身上仍散发出一种谈话主导权掌握在他手上的气场。
“你凭什么认为,过去的林顺安,现在的林霜柏,不会犯罪?”他如是反问。
许苒倒也没被他问住,很是平和地答道:“既然你认为你们是同一个人,拥有相同的价值观和道德观,以我对小安的了解,不管是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会用犯罪的方式来进行自保或是去达成什么目的。”
拿起放在一旁的眼镜戴上,林霜柏看着许苒然后竖起食指放到唇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我维护的是正义而非法律,当只有犯罪才能实现正义时,我会毫不犹豫拿起屠刀,因为死亡,是审判结束后对一切罪行最深刻的惩罚,也是最好的赎罪。”
……
录像戛然而止,房间里的灯被打开,那在房间正中央的高台上,正静静躺着一具尸体。
微卷的头发束起在脑后,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在尸体上轻轻抚过,随后自工具盘上拿起解剖刀。
举起手臂,在灯光下欣赏解剖刀反射出来的寒光,当刀身上映出全无感情更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眸那一刻,薄唇轻启,在寂静的房间里哼唱无人知晓的歌——
“晃动的灯光
滴答的水声
凄厉的嘶喊
回荡于深夜中
神秘的呼吸
黑暗的漩涡
腐朽的灵魂
接受审判
在迷雾中被带走……”
锋利的刀刃落在尸体死白的皮肤上,于歌声中毫不犹豫地将皮肤与肌肉划开。
医院的病房里,蔡伟齐早已离开,医生护士给他做完检查后又重新给他进行输液。
身体里的神经一直在持续不断的突突作痛,即使医生给他用了止痛药,却根本一点作用都没有。
无法减轻的痛苦仿佛并不仅仅来源于身体上的伤,更来源于精神和心理上。
眼看着时间在分分秒秒飞快的流逝,沈藏泽无法忍受继续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尽管医生反复强调他应该继续留院观察,他还是坚持要立刻出院返回调查一线。
在强行征得医生同意并请护士给自己手臂上的枪伤换过药后,沈藏泽忍耐着仿佛不会再消失的痛楚,换下了身上的病号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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