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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之罪(推理悬疑)——姬末

时间:2025-05-11 07:40:21  作者:姬末
  当林霜柏走到安思言跟前的时候,她过了好几秒才有反应,慢慢抬起头看向林霜柏,微张的嘴巴说不出半句话,阴影落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笼罩。
  “我一直都觉得,追求表面正义的人是最愚蠢也最恶毒的。”林霜柏开口,声音和语气都不重,甚至听起来很平淡,可这每一个字落到安思言耳中却都极沉也极重,“当记者,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有正当的理由身份义愤填膺对你认定的恶人口诛笔伐,你觉得自己是正义斗士,不畏黑暗不畏权势,毕竟,你是安家的,有这个背景在,你即便再莽撞写再多所谓维护公义抨击恶势力的报道,在港海市也不会有人轻易动你。”
  “我不是学新闻媒体专业,要论专业性没有你强,只是我想请教你,作为新闻媒体工作者,你的准则是什么,新闻报道的标准是什么?以我一个普通人的视角,我以为记者和新闻报道,应该是客观且字句谨慎的事实陈述,不掺杂过多记者本人的主观判断与评价,否则,新闻报道不过是控制舆论导向的工具。
  “你以为,审判冯仁杰就是全部了吗?直播自杀爆炸案里,他是受害者,我们刑侦的人还在努力想要通过他提供的线索找出那个藏在冯娜娜身后操纵了一切的幕后主使,为无辜受伤的市民还在爆炸中死亡的冯娜娜,江瑛以及另外两条人命讨回公道;冯仁杰的公司和他本人涉及经济犯罪,经侦支队介入调查,同样需要冯仁杰配合调查,以便揪出其他犯罪者。而你,写了报道,引导了舆论,跑到冯仁杰面前谴责质问,充当正义的审判使者,在你做这些事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在警方的调查中冯仁杰作为受害者及嫌犯的重要性?你引导其他人一起跟你审判冯仁杰罪该万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真正应该审判冯仁杰的应该是法律?
  “我从来不否认舆论监督的重要性,但我个人从来不认可给予舆论媒体过多的权力。如果随便什么人都能对他人进行审判,那么还要法律来做什么。如果一个人犯过罪,任何人都能对他进行审判寻仇,执行私刑时可以肆无忌惮伤及旁人而不被追究,还要法律和公安局检察院来做什么。知道为什么警方调查和法庭审判时,不能做到完全公开吗?是不是认为不能透明是因为有不公正?我不否认有这样的情况存在,但,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完全公开会牵涉到很多人的隐私和安危?除了加害者,被害者,证人,还有他们的亲属朋友。普通人为什么不能握有掌控审判他人生死的权力,因为大部分的人一旦握有过多的权力就会变得狂妄甚至是冷血残暴,这就是丑陋的人性,就是人之初性本恶。可以上我说的这些,你有哪怕一刻,认真仔细的考虑过吗?
  “我是什么身份,你很清楚,安善也很清楚,你对我穷追猛打的时候,觉得爽吗?我这样一个人,不仅仅是受害者知道诸多细节,还是疯子,还是犯罪心理学教授熟知多个杀人手段犯罪案例,也清楚舆论的力量能谋杀摧毁多少被牵连者,要是能从我身上挖取到消息,是不是能让你觉得自己特别有能力特别成功?”
  本就深邃具有极强压迫感的五官因这些天的消瘦而变得更加深刻也更显凌厉冷酷,淡色的削薄双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让安思言不寒而栗的轻笑,林霜柏看着安思言血色尽褪的脸和不住颤抖的唇瓣,微微弯腰抬手替安思言整理乱掉的头发,然后扣起她的下巴直直望入那双赤红蓄泪的眼眸最深处,也看着她眼眸中映出的自己,轻声说道:“安思言,杀人的感觉如何?人命的重量,你——感受到了吗?”
  你的手中有一把无形的剑,你在操控舆论中获得了掌握权力的快感,当你挥舞利剑便是你实施暴行的时刻,那么,当你的剑尖刺向别人,手上和身上溅上滚烫而鲜红的血,你又是否能承担起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瞳孔骤然收缩,蓄满眼眶的泪水终于落下,自冯仁杰跳楼后就一直在压制自己所有情绪强壮镇定的安思言终于再也忍不住地用双手捂住脸发出一声极大的呜咽,随即从椅子上滑落跪倒在林霜柏面前控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退后一步,林霜柏满眼冷漠地睨视安思言,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负责,他不过是在安思言犯下更大的错前让她认清自己和现实。
  回过身,林霜柏眉眼间令人背后生寒的漠然还未褪去,抬眼却看到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一脸复杂难喻的沈藏泽。
 
 
第七十四章 
  安思言被沈藏泽带回了局里问话。
  医院方面也跟警方协商好,会给因为目睹冯仁杰跳楼受到惊吓的人们进行心理情绪疏导,以免在心理和精神上留下阴影对个人生活造成影响,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突然有人跳楼死在自己面前,实属是无妄之灾。
  由于涉案人安思言跟安善是亲属关系,所以安善也不得不被排除在外,暂时不能再过问插手案情调查。
  除此之外,由于冯仁杰是在有看守刑警在的情况下跳楼自杀,两名看守刑警也因此要写检讨报告,并被警告处分一次。
  因为直播自杀爆炸案的恶劣影响,身为队长的沈藏泽、副队黄正启等现场刑侦的刑警都受到了警告处分,这一个案子本已让刑侦整个支队的人都被笼罩在巨大的阴影压力下,如今再加上冯仁杰自杀,情况雪上加霜。
  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病房里的灯敞亮依旧,关上病房门后一切纷扰也仿佛都被关在了门外。
  林霜柏在病床边沿坐着,安善跟着他进了病房后便一直在门边站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
  好半晌,察觉到安善还在门边站着没有到沙发或是椅子上坐下的意思,林霜柏道:“我不是你的老师,你在那里罚站是干什么?”
  勉强扯一下嘴角,安善这才终于走到病床边的椅子前坐下,道:“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现在最头疼的人不是我,我也并不觉得困扰。”林霜柏拿起手机,“还没吃饭吧,给你叫个外卖?”
  安善摇头:“不用了,我也没胃口。”
  林霜柏打量一下他看起来随时要倒下的脸色,道:“累了就叫个车回家休息,其他事先放一边。”
  “你知道我办不到。”安善叹了口气,神色间显得很是愧疚,“我没想到思言会这么激进,还来医院找你,要是我知道我一定……”
  “一定怎么样?口头约束阻止她?还是亲自去看住她?”林霜柏打断他,还是那什么都不放心上的平淡语气,“她不会听你的话,你也没那个时间去管她。她来过医院不止一次,而且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只不过是之前她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该放任她,总觉得她多少有点分寸,不至于闹出大事。结果,还是我把问题看得太轻也太想当然。”安善无法形容此刻的感受,一手撑在腿上另一手抬起捏住自己的太阳穴,话里话外都是无奈与自责。
  “不是你的问题,你没必要揽到自己身上。像她这种性格,不撞南墙不回头,除了真正的挫折和残酷现实,没有人能让她学会教训,因为在她闯下大祸前,她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犯了错。”林霜柏说道,就是因为知道安善会如此反应,他才没有把安思言来医院找他的事告诉安善。
  从认识起,安善就一直是这样的性格,太过温柔,总习惯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事都先怪到自己身上,可实际上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
  安善却没能把他的话听进去,道:“我是思言堂哥,是我没有教好她。”
  “她的父母都没教好她,而你不过是她的堂哥。”林霜柏微微皱眉,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安善这幅样子,一旦陷入自责中就完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这倒是跟安思言的偏执很像,不愧是一家人。
  “霜柏,我不能容忍她明知道你是受害者还一直去挖你的伤口。”安善声音里都是无法排解的难受,直到此刻他都还无法抬头看林霜柏。“你有多难,受了多少折磨和痛苦,我几乎可以说是最清楚的人,她的行为,不仅超过一个记者的准线,也踩过了我的底线。”
  “早就都过去了,我也早已走出来。”林霜柏并不想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何况你也是受害者,比起我,你的感受更重要。”
  安善静默几秒,终于抬眼看林霜柏:“是吗,你真的,放过你自己了吗?”
  时时刻刻都在直面罪犯和死亡的我们,怕是一秒都没有真正忘记过,更无法那样轻易地放过自己。
  林霜柏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却没有说话。
  敲门声响起,却又谁都没有理会。
  病房的门被试探地推开,护士见林霜柏在病房里,拿着输液袋和新的输液管滞留针就走进来,大步走到林霜柏跟前,嘴里不住教训林霜柏擅自拔了针,身上的伤也不轻还这样鲁莽地跑来跑去,刚刚情况那么混乱,万一下楼途中被人冲撞了可怎么好。
  林霜柏由着护士跟自己说教,一句话都不反驳,直到护士挂好输液袋并给他重新插好滞留针调好点滴速度,又确认过他没碰到伤口,受伤的肋骨也没出现什么移位的问题,林霜柏才跟护士道了句谢。
  看着林霜柏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样子,护士也就懒得再继续跟他说了,不听话的病人天天都在眼前晃,她口水说干了也没几个乖乖听话的。
  一边摇头一边最后对安善叮嘱好好照顾病人别再让人乱跑,护士拿上东西离开,病房里又只剩下林霜柏跟安善两人。
  “安善,如果真的要有人感到愧疚,那从来都应该是我对你。你并不需要总是这样护着我,发生那样的事之后,你还愿意做我的朋友,我已经很感恩了。”林霜柏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低声道:“这些年,我偶尔会梦见我们被绑后关在地下室的那几天,每次醒来后我都在想,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是我应受的惩罚,其实谈不上放过自己,不论是你还是我母亲,都是受我牵连,我只是,在承担自己犯下的罪孽。”
  “你总是这么说,可那明明就不是你的错。”安善往前微微倾身,“其实我不知道当初帮你一起说服伯母让你读犯罪心理学到底是对是错,但我希望你不要再说自己是疯子,不要再审判自己。”
  林霜柏躺回到病床上,垂眼抹去了眼底的情绪:“你早点回家休息,不用陪我。”
  安善想都不想就拒绝:“你别赶我,沈队今晚肯定不会回来,不管你说什么今晚我是肯定要留下照顾你的。”
  林霜柏不想跟他争这个,也就随他去了,将床头柜上的电脑挪回到小桌板上打开继续工作。
  时间还早,安善知道林霜柏向来睡得少,而且今天又发生那样的事,林霜柏能有事做分散一下注意力和情绪总是好的,也就没有揽着林霜柏。
  拿出手机将安思言闯的祸跟家里长辈说一声,安善几乎是消息发出去没多久,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脑键盘打字声不断,安善看一眼对着电脑神情专注的林霜柏,起身出病房去接电话。
  等到病房门关上,林霜柏才缓缓停下打字的手。
  不要再说自己是疯子吗?可无论安善再如何安慰否认,事实他就是一个疯子。
  他一直都是被审判的罪人,只不过他的母亲和安善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在大厅的时候,他跟安思言说完话后沈藏泽看他的表情,直到此刻都还在眼前不断浮现,当时他以为沈藏泽会对他说些什么,毕竟沈藏泽正义感那样强,想必不会认可他对安思言说那样的话,可出乎意料的是,沈藏泽最后什么都没对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摸不清沈藏泽的想法。
  眉心蹙起,将私人情绪放到一边,林霜柏调出电脑里到目前为止的案件调查资料,再次重头开始进行案件梳理。
  冯仁杰死了,网上大约又会掀起一阵罪有应得早就该死的舆论狂欢,然而这在他看来无关紧要,眼下摆在刑侦支队所有人面前的问题,是冯仁杰一死线索就彻底断了,哪怕冯仁杰对冯娜娜没有多少关心和父爱,但冯娜娜到底是他女儿,再仔细多问几次话,多少能问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冯仁杰一死,就将活着的线索都给掐断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冯仁杰的自杀真就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是被现实困境和舆论逼死了吗?还是说舆论从一开始就是计划的一环,没有安思言一样会有其他记者找到医院来。
  安思言不过是舆论的其中一个参与者,不是绝对操纵导向给舆论煽风点火的人,如果他是幕后主犯,他毫无疑问也会想让冯仁杰死,如果所有事件都有一个剧本,那么在把冯仁杰逼到绝境后,舆论就是他最好的用来借刀杀人的工具。
  让冯仁杰失去所有,连一点再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再用舆论施压逼迫,把所有人都利用起来玩弄于股掌间。
  所有事都是从网上开始发酵再形成事件,也就是说,幕后主犯相当熟悉网络熟悉如何做推手,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做出来的计划,而是已经谨慎筹谋了很长时间,进行过很多调查,将所有可能出问题的环节都反复推敲修改,在有了百分百的把握做好万全的准备后再实施,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抹去自己的痕迹,连个尾巴都不让人抓到。
  这样谨小慎微的人,年龄不会太轻也不会太大,至少针对冯娜娜,不可能是中年人也不会是同龄人,工作跟网络相关的可能性也很高,如果他能再有哪怕多一点更具体的线索,或许就能进一步缩小范围,给出更精确的侧写。
 
 
第七十五章 
  散发着恶臭的地下室,跟尸体待在一起的两个大学生。
  他们已经被绑来好几天,也好几天都没吃东西,只偶尔会被喂一点水喝。
  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两个人都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在男人下来地下室前,他们始终安静地靠在墙边。
  精神已经很疲惫,想睡又不敢睡,心理上也备受煎熬,最初醒来时还挣扎了一下,后来发现自己被绑到这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下室,还被拷上铁链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自力逃脱后,他们就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以免消耗更多体力。
  男人暂时没有要动他们的意思,可男人是精神病患者,已经处在半疯癫的状态,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病,也不知道他会什么话或什么事而受到刺激失去控制。
  一旦陷入发病状态分不清幻觉和现实的男人,根本就认不出自己的儿子,也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男人时不时会抓人到地下室,大多时候都是为了折磨抓来的人,总是不断质问对方,进而陷入自己的情绪里时而崩溃时而愤怒,但偶尔男人也会自己下来只是为了跟儿子说说话,想要取得儿子的谅解,然而每一次到最后他都会情绪失控,在地下室里走来走去不断自言自语,直到忘了下来地下室的目的,又浑浑噩噩地离开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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