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大徒儿的名字,你可还记得?”
“不知道!”
“好。”顿了顿,苍溪行又问,“这个马今天是非骑不可?”
“不可!”
“一天都不能等?”
“不能等!”
“明天下峰,夫君给你当马骑,也不行?”
“我哪一天没把你当马骑?”
“……”苍溪行面无表情,“我以为你把我当狗。”
“……”
“好。”苍溪行点点头,“知道了。”
然后就跟天底下所有心甘情愿被自家老婆差遣使唤的男人一样,先将屋里收拾好后,给老婆拿了一套新衣服来。
乌景元眼里放光,立马翻起来换衣服,兴致勃勃穿鞋就走。
可房门被施了法,居然推不动,等他发现被骗后,气势汹汹一回头,就发现苍溪行的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匹高头大马。
不好的预感瞬间冒起,乌景元本能地大吼:“你,你别胡来!”
“上马。”
苍溪行对他招了招手,乌景元就不受控制地飞了回去,直接坐在了马上。
这马儿厉害得很,竟还想将人甩下来,被苍溪行直接抓紧缰绳控制住了,从后翻身上了马,正好能完全将乌景元抱在怀里。
马鞍不宽不窄,刚好可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
乌景元心惊肉跳,清晰感受到马鞍下方的机关,竟然破开了他的衣衫,师尊从后刚好将他撞了个满怀。
施法变幻出的草原一望无际,辽阔无垠。
空气清新中带点泥土的腥气。
牛羊野兔成群,在草地上吃草,一派祥和宁静。
直到马儿苍溪行对着马臀狠狠抽了一鞭,这里的宁静才被乌景元惨烈又刺耳的尖叫声所打破。
他这辈子再他妈的不骑马了!
第94章
马儿吃痛之下跟疯了一样撒腿就跑, 哪怕幻境中马蹄踏着的是一片平坦的草原,还是会在扬蹄时上下颠簸。
虚虚揽住徒儿腰肢的手臂,并不能起到很好的固定效果。
只能最大程度保证徒儿不会被甩飞马下, 可正因为这样,乌景元才更加煎熬,每每才被颠簸得身子飞起,又会在马儿下一个落脚点踩稳后, 重重跌回原来的位置。
有好几次乌景元都被颠趴在了马背上, 狼狈不堪地佝偻着身子,抑制不住地打着颤。
眼泪鼻涕和冒出的汗水,早就糊满了脸。
淋得马颈处的鬃毛湿漉漉的, 马儿烦躁地大力摇摆头颅,发出呼呼呼的喘气,下一次跳跃像是泄愤一样牟足了劲儿。
迎面吹来沁凉的清风, 不仅未能吹散乌景元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燥热,反而在他张嘴时, 灌了他满嗓子。
如同生吞了细长的碎冰, 连呼吸都沾染上了青草的湿意。
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声,也在一次次飞起,又一次次跌落中, 反复被撞击成了断断续续,意味不明的哽咽。
分开耷拉在马肚上的两条长腿, 也抽筋似的打着摆, 像是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的一叶扁舟。
最终被连绵不绝的海浪重重撞翻, 沉入水底,再也翻不起来了。
苍溪行兴致很高,带着他四下转转。
骑马经过的每一寸草地, 都似被撒上了一层神明赐予的甘霖,在阳光的折射下,如同清晨叶尖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乌景元的精、力,双双在这场骇人听闻的骑马踏青中,被消耗得一点不剩了。
连嘴里都干涸得快要冒出火星子来,好在苍溪行及时往他嘴里渡了口灵液,才让他好受许多。
“好玩么?”
苍溪行骑马到一棵树下,从背后抓着乌景元的腰肢,将人一百八十度扭了过来,正面对着自己。
乌景元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电流涌过的酥|麻,以及听见黏腻的撕裂声。
却没感到丝毫的疼痛,现如今的身躯在长年累月的囚|禁和交|欢中,被驯服了,像是一滩被挖了壳子的河蚌肉,黏黏腻腻,软软塌塌地趴伏在男人宽厚温暖的胸膛处,听着那一声比一声有力的心跳声。
乌景元的耳膜被震得隐隐作痛,想要起身,手脚却软得没有丝毫的力气。
他试图去想别的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可他脆弱不堪的神经,早就在高强度的折磨之下,更加不堪一击。
精神衰弱到分辨不清师尊的心跳声,到底是从他耳朵里钻进来的,还是从他无意识抓着师尊手腕的掌心间传来的。
师尊的心跳就好像无孔不钻的风,在他身上各个角落响起。
乌景元紧蹙眉头,头昏脑涨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缓了过来。
苍溪行不紧不慢,又问了他一遍:“骑马踏青,好不好玩?”
“……”
得不到回答,苍溪行也不生气,反正不着急出来,牵着马缰绳,揽着徒儿的后背,缓缓悠悠骑着马,又继续闲逛起来。
马儿走得慢,马背上自然不颠簸。
那马背上的人终于得到了短暂的喘|息机会,可很快乌景元就发现,这片刻的喘|息,不仅不能让他感到轻松,反而是一种另类的折磨。
就如同隔靴搔痒一样,根本搔不到关键点。以为隔着靴子挠痒聊胜于无,实则不过是引|诱鱼儿上钩的一点点饲料。
渐渐地,乌景元浑身上下就更难受了,趴伏在师尊怀里,湿哒哒的衣衫紧紧黏在身上,非常不痛快。
可他又放不下身段去求师尊骑快一点,只好悄悄薅了一把马颈处的鬃毛。
马儿吃痛不已,当即嘶鸣一声,前腿上扬,乌景元的身体因为惯性,不受控制往前重重撞去,却又在马儿前蹄落地时,飞快分离。
有了这一回的甜头,乌景元就鼓足了劲儿,连薅了马儿好几回,可每一次才尝到点滋味来,又很快被迫终止了。
“真是不听话的马儿……”
耳边传来沉闷的男音,在乌景元看不见的地方,苍溪行唇角划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故意这么慢慢吞吞,有意吊着乌景元的胃口。
还特意骑到了牛羊群里,牛羊中不乏一些正值壮年的牲口,吃饱喝足之后,就两两配对露天席地繁衍后代,暴|露着动物最原始的兽|性。
甚至一匹漂亮的母马,会同时吸引多匹年轻力壮的公马,在两人眼前上演着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画面,持续刺激着乌景元的眼球和大脑神经。
他与师尊共骑的马儿,是一匹毛色很特别的红鬃马,既有着公马的浓密毛发和健壮身躯,又有着母马的线条柔和,面容清秀。
往马群里一站,立马就吸引了不少成年的公马。涌上了闻闻蹭蹭,用尾巴轻轻撩撩。
乌景元受不了这种画面,更受不了二人的坐骑,沦为别的公马的坐骑,这会让他有一种另类的耻辱感,仿佛自己也化身了卑贱的种|马。
为了尽快逃离这里,乌景元忙不迭去扯师尊的衣袍,压低声求他快走。
苍溪行垂眸,不慌不忙地问:“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反正就是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苍溪行点点头,这才扯着马缰绳,往另一个方向奔去。
耳边传来呼呼呼的风声,吹得乌景元睁不开眼,他如同一个小婴儿,紧紧依偎在男人怀里。
咬牙忍受着马背上的颠簸,很快,衣袍又一次被温热打湿,顺着裤管哗啦啦淋了下来。
落在逐渐被黄土取代的地面,是一滩明显的水印。
不知过了多久,马儿终于停了下来。
乌景元迷迷糊糊,问这里是哪儿?
苍溪行没说话,只是掐着他的腰,又一次将人扭了一百八十度,还不等乌景元坐稳,瞬间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面色发白!
这踏马不就是人间的街道?!
本能反应让他差点从马背上弹跳下来,可那双有力的手臂,却生生将他按坐回了原位。
甚至能清晰听见声音。
不等他再有任何反抗举动,苍溪行轻轻扯了扯马缰绳,马儿就哒哒哒地往集市上行去。
“卖冰糖葫芦嘞!”
“卖香梨,又大又甜的香梨!”
“烤土豆,一文钱四个烤土豆!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咯!”
沿街的小摊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货品,商贩们卖力吆喝着,路上人群拥挤,车水马龙,七、八个小孩子手持着风筝,在人群中穿梭嬉闹,俨然和真实的人间没什么两样。
就连路过的人不经意瞥他们的眼神,都无比真实。
腾的一下,一股气血猛然冲上了乌景元的面门,他本就酡红的俊脸,变得越发殷红,几乎快要淌出鲜血了。
两手下意识紧紧抓住了马缰绳,耳边更是嗡的一声,炸开了锅。
“莫怕,只要你不乱动,这些人是不会发现你正咬着夫君不松口呢。”
苍溪行低沉的声音,就跟催命符一样从背后传来,瞬间让乌景元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明知这里是幻境,可这里的一切却这样真实!
真实到让乌景元有一种自己不着寸缕,被一群人围观的错觉!
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这些人一定看出了什么,方才走过去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往他衣袍底下看了?
是不是看见他湿透了的裤子?
啧是什么意思?
是在嘲笑他这么大了,还弄湿裤子,或者是笑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被另一个男人挟持到马背上公然招摇过市!
这同人间偷野男人被抓,骑|木驴游街示众的犯人有什么区别呢?
不,好像是有区别的,起码他未曾不着寸缕,也未曾被架起来,放在死物上,被一步三鞭抽打折磨,还得在脖子上挂个牌,一路念着自己犯了什么罪。
接受沿街百姓的唾骂,以及烂菜叶子攻击。
这么一想,乌景元觉得自己应该放轻松点的。
他又没做错什么,只是被坏人胁迫了。
可下一刻,一个大概才到马肚子高的小朋友,牵着他娘亲的手路过,看着乌景元湿哒哒的,还在往下淋水的裤管,嘿嘿笑着:“阿娘,你快看!这个哥哥这么大了,还乱……唔!”
“小孩子别瞎说!”女子一把捂住儿子的嘴,面露尴尬地拉走了。
乌景元耳边嗡嗡作响,神情也愣愣怔怔的。
鬼使神差垂眸望去,就见马蹄子下面,有几滴明显的水印,目光后挪,那水印断断续续,一直连绵了很远很远。
“童言无忌。”苍溪行宽慰他,还笑了笑,“你午时吃得少,这会儿只怕也饿了,可有什么想吃的?”
不等乌景元回答,他就已经骑马往一处水果摊子走去,随意瞥了几眼,见青枣挺不错的,各个圆润水灵。
“这枣是自家种的,可甜了,公子要不要来点?”
苍溪行不应,只是垂眸询问乌景元的意见。
乌景元无心吃枣,只想快快逃离这里,又怕自己一张嘴,就是黏腻的喘|息,只好紧紧咬牙,用眼神示意师尊快走。
“要不要?”苍溪行又问。
乌景元摇头。
苍溪行锲而不舍:“这枣挺好,你都吃了一路的肉,吃些枣子换换口味也好。”
那小摊主嘿嘿笑:“是啊,是啊,光吃肉容易上火,这枣子正好是清热解火的!”
然后就自顾自拿了个纸袋,装了大半包,只收了五文钱。
乌景元看得真真切切,那哪里是铜钱?
分明是苍溪行随手用马毛变幻出来的!
既然铜钱是假的,那青枣只怕也真不了。
所以乌景元拒绝吃枣,在面对苍溪行的投喂时,枣子从左来,他就往右扭,从右来,就往左扭,很快就把脑袋摇出了残影。
第95章
乌景元就这么毫无防备, 啪叽亲了他一口。
等发现时慌慌张张撤嘴时,就看见师尊白净的脸上,留下了很明显的口水印。
羞愤瞬间爬满了脸, 乌景元恶狠狠地擦嘴,怒道:“你就是故意的!”
苍溪行朗声大笑,似乎被极大地取悦到了。
一边骑着马,带着徒儿沿街买这买那, 一边用手托着青枣往徒儿嘴巴里喂, 争取让徒儿的嘴都别空着,啃果子的滋滋声,和吮——吸时的咕扭声, 同时响起,他像老鼠一样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藏起来。
从街头行至街尾,短短一路, 乌景元就已经被投喂了肚子圆胀,再吃一口只怕都得往外吐了。
正当他满眼怨念, 恨不能杀死苍溪行千万遍的时候, 这他娘的老鳖孙子,居然又掐住他的腰肢,当街把他扭了一百八十度!
这都第几次了?
他是陀螺吗, 被扭过来扭过去的?
乌景元咬破了嘴唇,才不至于当场尖叫出声。
饶是如此, 两腿还是抖得跟筛糠一样浑然没察觉到苍溪行已经放下了青枣, 故意把自己的脸凑了上去。
他绝望似的, 哭问:“你又要干嘛?”
话音未落,一面冰冰凉凉的面具,就贴了上来。
乌景元不愿意戴, 抬手就要挡开,苍溪行按住他的手,低声威胁:“或许你想去道场上看看,那儿人更多,而且都是旧相识。”
乌景元立马识趣儿地撒开了手,认命般一动不动了。
他可不愿意被拖到道场上,当着昔日同门师兄弟的面,被苍溪行操,这简直比把他剥|光了,直接骑马公然游街示众,然后大喊,我犯了什么什么罪,我受了什么什么刑,还要羞耻百倍。
同时心里恶狠狠地想,等着吧,老东西!
等你放松警惕,我必定要逃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我冲破了你的封印,就是你老命玩完的时候!
你不是爱玩,会玩吗,那好,我定会十倍百倍从你身上讨还回来!
可能是怨念太深,哪怕再如何隐忍克制,还是被苍溪行察觉了,他轻轻一笑,如细雨柔风般抚摸着乌景元的唇,看着徒儿因为羞愤,而下意识咬着嘴唇的动作,同从前一模一样,还是可爱到让人想摸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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