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堂夹击会审之下曦雾人都麻木了,他没半个月就把转播任务扔给了晶橘。
晶橘欣然接受了任务,曦雾估计他接受得这么爽快的一大原因一定是为了私联炒粉。
-枢零,如果我要把我们联盟那边的游戏,移植来你们虫群这边,我都需要走哪些流程?
「得看具体类型。」
「对外来文化,虫群的审核管理一向很严格。」
「我可以简单地答应你让虫群内的文化外流,但我无法轻易同意让外来文化入内。在这方面,仅有纯音乐的限制较少,你们也已成功向虫群输入进了你们的一部分音乐文化了。」
「而在游戏方面,游戏涉及到的太多。」
「我们要求外传入的游戏中,禁止宣扬个人主义;禁止传播谎言与不实内容;禁止出现无机体角色,如有必须为反派……等等。」
「如你有需要,你可以联络[弥西图]商谈相关审核事宜。」
-呃……我感觉能符合你们的政审标准的,可能只有什么推箱子、找东西和部分派对游戏了[/汗]
-算了,这事以后再说吧。
-[/happy猫]老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是你3600岁的生日![/礼花][/蛋糕]
「嗯。」
-我在今晚给你准备了一份超级惊喜的生日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今天是准点下班吧?我到时候去接你下班[/飞吻]
「好。」
……
下班时间一到,枢零便断开了和【帝阁】间的身体链接。
数十条各色的生物质管线从他的黑制服底下向外滑出,蛰伏回天花板、地面下。
有几条则仍旧软倒在座椅扶手上,一动不动,它们是没能承载住高强度的心流负载,过劳死去了。
其实心灵网络在哪里都能连上,帝权们随时可以在随地决断处理虫群的内部事项。
但那还不够高效,【帝阁】能帮助帝权们更深度的使用心灵网络,使沟通交流更加简易,使对脑虫阵列的脑算力调用更为迅捷。
枢零尤其需要【帝阁】,因为他在心灵网络上的语句是“残缺”的。
他在向他人下命令时,他必须额外强调性地进行诸多批注,以免他人理解不了他命令背后的用意,产生执行上的错误。
枢零起身离开座位,四点八小狗一样地跑过来,为他理平衣服。
他摸摸四点八的脑袋,“今天你自己回去充电,我要去跟曦雾约会。”
四点八沮丧成了一坨废铁。
缓缓地跟在枢零身后,一同向室外走去。
“枢零!”
空旷巨大的前殿中,曦雾远远地用力挥着手,他的脸上挂着一个即使隔得老远也能一眼看见的灿烂笑容。
枢零注意到曦雾今天的穿着打扮和往日十分不同。
在往日,曦雾穿衣的颜色都比较素雅,是从没穿过这类集粉蓝黄于一身的波普风配色的花花公子般的衣服。手袖和领口处还有着斗鱼尾一样的蓬松纱锻褶,身上的各类宝石配饰也都特别闪亮。
曦雾雀跃地向他小跑过来,又脚一刹腰一扭摆出一个风骚帅气的pose。
“好看吗?”他潇洒地撩一撩额前金发,“是我六哥给我搭的。不好看我回去就打他。”
枢零点头,“好看。”又点一下头,“好看。”
“好看就行。现圣上龙颜大悦,赐草民晶橘免死金牌一块。”曦雾大跨步一把攥住他的手,“走,带你去参加你的豪华生日party。你绝对猜不到,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惊喜。”
枢零期待得不断把羽须晃来晃去。
但在转乘了两次传送电梯后,枢零却停下脚步不肯继续往前走了。
曦雾被铁坨子一样杵在原地的枢零给反拽得一个趔趄。
“怎么了?”曦雾转回身。
枢零正盯着前面的电梯,“曦雾,这是离开皇宫的电梯。”
“是啊,我每天都用它进出来和你见面。”
“……你是要带我去你们联盟大使馆的你的房间中吗。”
“不,是别的地方。”
枢零紧张地收紧了翅膀,冰硬着张脸完全是一副非必要绝不出门的社恐样子。
曦雾当然想得到他露出这幅神情的原因。
在过去,曦雾已经在这个问题上踩过枢零的雷太多次,再踩他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没把枢零挂心上了。
枢零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是异常个体。他去到哪里,他的族胞们对他的恐惧就在哪里蔓延开。
枢零在害怕,他出现在皇宫外时他的族胞们会害怕遇见他。
曦雾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对枢零说:“我们快走吧,你的生日惊喜还在等着你呢。”
过了一两秒,枢零才重抬起脚步。
曦雾已经提前叫好了传送虫车在外面等着他们。
上车后,枢零问:“我们到底要去哪儿?”
曦雾微微一笑:“去《千奇厨房》的节目组大楼。”
在那瞬间,曦雾正和枢零相牵着的左手,它粉碎性骨折了。
曦雾的大黑蛾子,他退行成了一只炸毛中的蓬松毛毛虫。
第74章 第八十一个蛋糕
那天晚上, 曦雾在左手的剧痛中头一次得知道——
原来毛绒蛾子也会像猫一样的炸毛。
枢零的大背头能在瞬间变成刺猬头,翅膀也能像弹簧刀一样的在瞬间弹展开。
好在曦雾已经不再是蓝星猴子,区区粉碎性手部骨折而已, 只两三分钟他体内的伴生菌群就能给他修复好。
他一边痛得冒冷汗,一边忍不住地坏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摸摸枢零的“新发型”。
枢零的头发立马扭动着把曦雾的右手缠得紧紧的。
“我…不能去。”枢零的语调十分僵硬艰涩。
“但是, 小绒毛——”曦雾看向车窗外, “我们已经到地方了。”他又转回头, 阳光灿烂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无赖的痞气,“走吧, 来都来了, 我们下车吧。”
枢零没有动。
曦雾便使劲揉揉枢零的头发, 促使它们把他的手给松开。
平时枢零都不让他摸头, 因为枢零的头发其实也是他感知触须的一种,对外物触碰比较敏感。
枢零的头发们果然禁不住痒地松开了。
曦雾直接将手往下一搂, 吹着欢快的口哨把枢零一把子扛到肩上。
此刻如果有蓝星人在现场, 他将不难听出曦雾吹的是猪八戒背媳妇的调子。
枢零僵得跟一尊青铜雕像似的。
曦雾搂在他大腿上的手, 都感觉像是在搂铁坨子。
曦雾等自己的左手恢复了一点后, 便跟他换一个公主抱的姿势。
并强迫他往《千奇厨房》的节目组所在大楼看去。
“枢零,别怕了, 你喜欢了他们的节目那么久, 你都不想去和他们见个面说句话、亲口尝一下他们做的菜吗?嗯?”
曦雾像一名中年大叔一样的,坏笑着用自己并没有胡茬的下巴左右蹭着枢零的脸蛋。
但由于他的长相实在好看,他做这样的动作比起捉弄人,更像是在暧昧调情。
“……”枢零的羽须耷拉着。不情愿得像一个即将被拖去医院打疫苗的学前班小孩。
“哎……”曦雾叹一口气,“你就是对情绪太敏感,太在意别人的感受了。枢零, 你觉不觉得,在整个虫群中,最害怕、最介怀你这个异常个体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
曦雾垂手要把重沉沉的枢零给放回地面上去。
枢零却像树袋熊一样地用力抱住他,埋住脸,并不肯下去。
曦雾便打消了松手的念头,转而抱着他走到一旁的台阶处坐着。
“枢零,你现在还会因为我的思维不透明,而害怕和我日常相处吗。”
曦雾没等枢零回答,便自己说:
“你并不会怕了,对吗,反而你很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你的妈妈又会害怕和你相处吗,她也不会,对吗,她很高兴能看见你,很乐意陪在你的身边。
“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害怕我,你的妈妈也不会害怕你?”
曦雾极为温柔地抚着枢零的后背。
他的双眼中正溢满出一种柔软的光亮。
这种光会使人不自觉地信服起他的话,就仿佛拥有魔力,一种让任何人都染上趋光性的魔力。
又或者,可以将这种“魔力”称之为——圣性。
他的语气像在布道:“因为一种情绪可以战胜另一种情绪,爱会为人战胜恐惧。你的族胞们对你的恐惧,只是源自于未曾接触共处前的偏见。
“就像陆生的动物害怕河流,他们啜饮河水,却又同时害怕跌入河中。而偏见可以被情感消弭,就像飞鸟可在水面嬉戏,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浮于水里。”
他横抱着枢零站起身,“我亲爱的陛下,我会带你去找你心爱的四位大师们分别索要一个拥抱。”
“不……”枢零紧张得圈紧了抱在曦雾身上的手。
曦雾向前的脚步毫无停顿。
“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就认真阻止我。你有很多可以停下我继续往前走的方法,不是吗?
“不管是喝令我,还是从我身上跳下去,还是用心能将我定在原地,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呢?陛下?
“你总是顾虑着别人会害怕你,就强迫自己从所有人面前躲开,可你有没有为你自己着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大家是会愿意接纳你的,你又并非一个坏性子的人。你在星际网上都能交到那么多朋友,换回到你的族群中,你就反而交不到了吗?
“难道你的族胞们,尽是些偏见到连是非善恶也辨不清了的、压根不值得结交的坏虫?
“到底是大家在排斥你,还是你自己从没接纳过你自己,是你的记忆还一直停留在你成为异常个体的那一天,你一直没能从那种突然而来的恐惧中走出来。
“枢零,今天已经是你第三千六百岁的生日了,你的日历真的该翻页了。你要是伸不出手,那就让我来替你翻。”
枢零不禁将他埋在曦雾肩窝里的面颊稍稍抬起,向上看去。
曦雾少有的没在笑。
过分庄严肃穆到像一座静止的白色石膏像,连他纤长的睫毛都带上种石雕般的质感。
但正从曦雾身上溢散出来的那些情绪,却并不似石膏像般冰冷。
它们是坚实的、温暖的、富有支撑力的,就像他正抱着枢零的这双臂膀一样。
枢零不觉将自己的心跳声与曦雾胸膛上传来的心跳声频率相贴近了。
就像一颗流浪的星体撞进另一颗星体的引力捕获范围,他被动又主动地寻找着那条,能让自己在他身畔安身的引力轨道。
当曦雾也低下脑袋,将那双冰蓝色的丹凤眼向他看来时,枢零的心底陡然孳生出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情绪。
似心中的一只卵荚开裂,新孵化出了许多只小虫,他们用尚未硬化的柔嫩节肢在她的心头上爬来爬去,好奇着未来与明天是什么样的。
——这是枢零曾从母亲的脑袋中看见到过的一段记忆。
“枢零,你之前说我很好,世界上不会有比我更好的人,我也觉得你很好。”
曦雾的尾巴伸来,它轻轻摸了摸枢零的脸颊。
“谢谢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想办法哄我开心,虽然你总是笨拙地闹出乌龙,经常分不清别人给你提的建议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一想到这段时间他和枢零的那些回忆,曦雾便不禁失笑。
什么相信了别人说的,只要让曦雾在烧红的钉床上孤身睡一晚忆苦思甜,第二天曦雾的脸上保准堆满了笑容,再也不会不快乐了。
当时曦雾问枢零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要是在那上面睡一晚,他直接没有第二天了,并且枢零会被铁板烧法皇人给香得直站在床边上流口水。
枢零严谨地回答说,他有给曦雾准备安全防护服以防止曦雾在床上睡死过去,一边又吸溜了下口水……
什么用宝石、贵金属给曦雾做了一顿极其华丽丰盛的爱心晚餐。
当时曦雾问枢零有没有一种可能,身为普通碳基生命的他是咬不动更消化不了这些食材的。
枢零严谨地回答说,他可以帮曦雾把“食物”切成小块,并且有给曦雾准备一根食道导管,使曦雾可以一边吃一边用导管往外排泄而不必消化……
什么按“热心网友”们的建议给曦雾送来一堆诸如女装、狗链、钢丝球之类的礼物……
曦雾脸上的笑,逐渐变得有些无奈。
他的尾巴在枢零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
“哎……你甚至还听信说要给我纳妾。你那天真的把我给气到了,你怎么能舍得把我分给别人!要不是我心知道,你多半是不完全理解‘纳妾’是什么意思的,那我那天绝对要打扁你的屁股。”
枢零心虚地将羽须往两边耷拉。
“你以后可再也不能说这类话了,不管是说要跟我离婚放我走,还是说要给我找别的人。你这样做我半点也不会开心的,我只会生气。
“而除此以外……”曦雾的微笑又甜又涩,“谢谢,你为我留下的这些所有记忆。你要送给我的幸福与快乐,我都收到了。
“虽然我现在仍旧无法对你说,觉得和你结婚是一件幸运的事,但是……一想到如果未来的人生路上都能有你,就觉得那样的生活也挺幸福,挺不错,挺有盼头。”
他在枢零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
“我们到站了,你该下来自己走路了,我的陛下。”
枢零的漆皮皮鞋的鞋跟,终于小心翼翼地落在了瓷砖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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