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太史之所以如今对修史如此尽心竭力,甚至改自己秦史融六家,便是此话之功。
[小神仙投胎成为了秦国丞相甘茂之孙。]
同僚不点头了,继续看甘罗。
甚至都不仅仅是同僚了,还有许多人看向甘罗目光灼灼。
[一只河妖在河底躁动不安,甚至引得百姓祭祀,若不祭祀,则一方百姓皆再无儿女可言,他偶然路过之即,得见此事,以人力难平,故而放弃人身,恢复真身,一战河妖,免得一方生灵涂炭,人迹灭绝,可谓是劳苦功高。]
[若非后世子弟在那疑似发生大战的地方,发现一个甘字,怕是我们时至今日都难以知晓此事!]
[小神仙,实在是劳苦功高。]
甘罗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上面的胖乎乎送子仙童,咬紧了牙关,试图做出最后的挣扎,至少——
不、是、十、五!
【哪有什么十五城啊,应该是十六城啊。】
……
……
在那一瞬间,甘罗那脸色彻底绷不住了。
黑里来,白里去,不说是五颜六色,那也是变化万千了。
【不过说起来,按照这个逻辑,甘罗是仙童,那后代甘宁能姑且叫做神仙后裔?】
【真是神奇的联动出现了。】
【不过说起来,就这个重归真身,还要点注生之责,是不是有点怪啊?】
而也就是在此刻,那画面上,直接有人拿出来了一幅画。
在那一瞬间,林朝感觉不怪了。
【可以,术业有专攻。】
【兜兜转转竟然是卖画的,怪不得呢,故事往这边来编。】
甘罗听着这话,原本那如同死灰的心态,稍稍复活了一点。
至少洗清了,不是吗?
都说是故事是编的。
甘罗是这么想的,但是同僚的视线仍旧在甘罗身上,一眼不眨。
四目相对。
场面安静极了。
同僚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小声道,“我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等甘罗开口,同僚就已经开口道,“我到现在都不曾生出来一男半女,本来,我已经放弃了,不过眼下……”
“能不能给我一根头发让我试试?”
也就是在这一天,甘罗感觉,自己之前悄无声息,在林朝眼中和死了没区别,挺好的。
而走近的嬴政听着这些,一时间不由得有了一种感觉。
那就是——
进来晚一点,是有好处的。
而也伴随着始皇帝的出现,朝会正式开始。
没过一会儿,纸张一事,在今日彻底搬了上来。
以铁管长为首,进献纸张。
这纸张有两种,一种为最初原版,一种为改良之纸。
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治粟内史看着那改良的纸张,心下已然有了主意。
当然,别管在场人想什么,相比较如何赞叹这种无用功,眼下更多的是走个明面流程,如何用于朝廷。
一时间可谓是探讨诸多。
不过这纸张是否只出于官坊,是否交由地方,就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若唯独以京城之官,方便一方,化作奢侈之物,实在有些有违天意。”
“此物可以贩卖天下各地,天下共得其珍。”
“可纸张并无这么多。”
“那便扩大产量!”
“于国可有利否?!”
“入书吏国学,并行地方之策,上禀于天,下令于四方,不算有利否?”
“既收百家语,此物必不能留于百姓间。”
“书吏国学,乃是官家!”
“可国学子弟,并非朝廷之人!”
众人说着,声音越重,甚至都吵出了几分火气。
而且每一个都不见得都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就这么情况,可谓是越吵越乱,甚至开始了合纵连横。
而也就是在此刻,眼前的异镜之上,那跌宕起伏,激昂万分,甚至还透着几分魔性的音调终于停了下来,转而化作了一声——
[你知道什么是科举吗?]
第64章
[科举乃是我国古代重要选官手段之一。]
[流程上公分为, 童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当然,走到殿试的, 被皇帝所点中, 就被称之为天子门生。]
[我们现在所知道的, 状元、榜眼、探花, 便是前三, 赐进士及第。]
[而在殿试上, 未被选上的,那就是进士出身。]
[理论上来说, 普天之下只要家世清白,就可以参加科举,家世为下, 才学为上, 让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成为可能, 皇权因此推向了更高的位置。]
【其实还是不能的, 因为登天子堂的时候, 那都是过了会试的贡士了, 而中了贡士, 百分之百都要入殿试的, 这都不用四舍五入了,这分明就是进士, 但是广义上而言,倒也不错。】
嬴政看着那画面中的一切,仍旧不曾开口。
但是朝堂上已经管不得纸张这一件事了, 因为——
这东西涉及学说传承啊!
原本那好不容易融合在一块的联盟,霎时间分崩离析。
甚至此刻都已经暂时放下政策上的分歧了。
科举是什么,在此之前他们不清楚,但是此刻,清楚了。
不仅仅清楚了,他们没有谁会忘记,这里面可涉及儒家的事呢。
千载学说铁饭碗,后世学子人均是儒生。
这谁能扛得住?!
在那一瞬间,俨然就是找了个由头,墨家弟子第一个就开始对儒家开炮。
“儒学多于士大夫,累于百姓,祸其天下,丧葬之风,奢靡不断,眼下难不成还想借由纸张更甚之?”
众人一时间争论不断。
不仅仅墨家弟子开口,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这些日子因为农具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农家都已经开始向着儒家冲锋。
在这种情况下,有儒家弟子,甚至无师自通道,“孔子爱己,爱人,贤良仁厚,以博教苍生,号有教无类,岂非兼爱?敬鬼神而远之,岂非敬鬼神?居是邦不非其大夫,春秋讥专臣,亦是尚同,儒墨同是官学长,尧舜先,同修身正心治国平天下,若有儒心,必学墨法,若不相用,不足为儒,亦是不足为墨啊。”
咱们的诉求是有相同的!
甚至是特别相同的!
别打儒家了!咱们是一样的啊!
此话一出,不少墨家弟子看这位儒博士官那眼神都变了,那视线那已经不是一般的复杂了。
你们儒家,是真诡计多端啊,这个时候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啊?
不是咱们互骂的时候了是吧?
当然,也有儒家弟子听着这话眼皮直跳,不过眼下这种局面,和独战百家相比,拉另一个声量极大的墨家下场,的确能够让局面稍微好过一点。
更是有人灵机一动,俨然就恨不得包容百家了。
当然这种法子,显然最多只是糊弄一会儿,断然是不可能真的解决问题的。
毕竟,之前林朝所言历历在目。
放你儒家一条生路,我们诸子百家不归西,也是半死不活。
甚至这件事都不仅仅是从后世始,就冲着眼前这个东西而言,说不准那就是从今日,从本朝开始了。
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还能够混过去。
那这个所谓的‘教科书’还能混过去吗?!
万一陛下信了儒家的邪了呢?!
事情当前,那俨然就是迫在眉睫。
这一次,没有林朝拱火。
但是林朝的声音,那仿佛无处不在,言犹在耳。
李斯看着眼前这一幕,沉默了一下,随即选择不开口。
而那异镜之中的声音仍旧在继续——
[像是先秦的那种,因为家里钱不够,所以不能当官这种事情是没有的。]
【我猜你在找,韩信。】
韩信?
这谁?
没听说过,可能是后世之人吧,就冲着这个话,说不得是有大才,但是家里谈不上富裕,至少达不到为官的最低限度之人?
[当然,科举有文,亦是有武,比如说武举,在可允许的范围内,从民间选调人才,再为武官。]
如果说之前对于这个没什么太大感觉的以军功而起的武官,在此刻算是微微动了心思。
如果说在七国一统之前,这件事实在有些拿不上台面,但是伴随着六国统一之后,如今就只剩下了胡人和百越了。
军功晋升的为爵的事情,这难度也加大了不知多少。
而也就是在他们想着的时候,那声音也继续道——
[从秦国的时候,虽无世卿世禄,但是以军功爵制为基础,无爵不得封侯,即便是王公贵胄也是如此。]
[可谓是让秦国之军,越发强悍。]
[但是弊病也是一样的,当六国一统后,仍旧用这种旧法为基础,其他为辅的话,就会导致军功授爵为晋升的主要手段,就会一点点走向末路。]
[甚至从秦代开始,就已经逐渐实行了审民能,以任吏,或是朝廷征辟,又或者是保举等手段。]
[而汉代继承了秦代的主要手段,把其中的一个征辟制度,完善之后变成了察举制,各地有一定数额,如此取才。]
[到了三国时期,评选九品中正制,品评人才,如此去仕,算是彻底奠定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一步一步到了门阀世家操控王朝,一朝倒,但世家不灭,皇帝彻底与世家共治天下。]
这边说着,在场的出自本地大族之人,心下不由得一动。
只不过这边刚动,就听见那边道:
[而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科举逐渐一点点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虽然最开始科举大家都能考,但是家世不太好的中不上,但是后来也改了。]
【是这样的,如果你不给下层留活路,下层很容易就要给你一个当头棒喝。】
【哦不对,那不是当头棒喝,那是直接打掉脑袋的。】
【门阀世族为什么被人敲了丧钟,不就是黄巢怎么考怎么不中,科举也被人垄断,不给底下的人喝汤,被以黄巢为首的彻底掀了桌子。】
【而且黄巢后面还跟着一堆人一起砸世家的盘子,再加上科举的兴起,前面人死了,后面人上不去,什么叫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啊。】
【王朝翻篇如云烟,世家仍屹然不倒的时代就此断。】
本地大族的顿时心情舒畅了,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明白了之前林朝所言的我花开后百花杀是什么意思,合着是这么个百花杀吗?!
[如此一千年来,逐渐从众多选仕的手段之一,变成了最主流的手法,可谓是登峰造极。]
[从公开,到糊名,再到誊抄,从名字到字迹,逐步杜绝考官帮助学子作弊。]
当地大族子弟仔细想了想,如果科举真的出现……
利好他们啊!
他们本来就没有掌大权,世卿世禄这种东西,在秦国实在不多,也就奉常府的那帮人是如此,剩下的?
秦公子都没有这个待遇。
真说是有了科举,反而是让陛下看看他们的本事。
而且他们天然就有优势啊,家学渊源,那是别人比不了的。
至于眼下这几百年……
这几百年不算!
这几百年怎么能算呢?
大争之世,一切不同。
不过想到这里,有人悟了,自己压根就不是世家大族,只是在大秦之内对比之下,好像自己是世家大族,跟后世这种什么屹立不倒的东西相比……
才发现自己代入错了,什么世家之类的东西,我们明明是寒门啊?!
这么算来,这科举越来越像是给我们准备的哎?
想到此处,不少人那眼神就直放光。
当然了,放光是放光,事情当前,打击儒家的事,绝对不能停。
儒家弟子:???
而伴随着这边的吵闹越重,嬴政听着这些东西,以及周遭群臣之争,手指点在桌案上,倒是思绪良多。
法,立身之本。
墨,亦是有可取之处,甚至在造物一事上,更胜公输家,两者在手,更上一层楼。
道,未必不可一观。
名家、纵横家、农家,亦是对秦有大功。
儒,亦可用于社稷。
后世选择虽好,但是却也不能拘泥于儒……
不过这些事情,基于纸张之上。
但是与此同时,即便是改了,低廉了,抄写一书,也并非那么容易。
一切怕是不仅仅于纸张。
那纸张就放在手边,新出的纸张,不得不说,看起来平滑轻薄了许多。
仿佛是真的靠近了那曾经画中景。
也伴随着那画中声停止,下一个紧接而至——
[你知道吗?活字印刷术在我国古代实际上没有那么大的用处,甚至都不为人所知。]
【啊???什么玩意?!】
林朝的声音实在难以忽略,甚至让不少专心打儒家的此刻都不由得分心看了眼那异镜。
[最有用处的,其实还是摆版印刷术!]
[每一个字都分别制作,等到需要的时候,再一个个地按照字排上去,最后印刷成书,一个模具能够用很久。]
一个个用泥烧成的小方块,高度相同、大小相同,摆在框架里面密密麻麻。
可谓是一眼就能够看懂其构造,肉眼可见的,大大的节省了不知道多少人力。
就这,对于读书人来说,简直就是天赐神物。
在那一瞬间,不少人甚至都为了这个不吵了那么一瞬。
[明明很多地方都不尽相同,甚至更加便捷好用,但是却是被人混淆成了活字印刷术,只是我们今日难以一见了。]
[实在可惜。]
也就是在那一刻,不少人不由得有些联想,若是那活字印刷术应该是个什么样子。
就听见林朝那边继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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