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这是你找的是嬴政,和我秦始皇有什么关系是吧?】
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各种含义。
就,很简单直接。
顿时没人去想那个活字印刷是什么东西了。
至于始皇帝对此面无表情。
林朝,你猜你和秘祝有什么关系?
第65章
画面上的声音, 逐渐消失。
化作了仙家洞府,真人行走,化老松, 送仙桃。
那飘渺的仙乐落于耳旁。
若是平常, 或许很多人, 甚至会被这曲调安抚几分, 甚至感觉如同置身仙境。
但是此刻?
断然不可能。
印刷术对于众人而言能尊重那么一瞬, 但是什么仙乐?
他们今天要是敢放弃话语权, 明天一个不小心直接送自家离开世间。
仙界虽好,但是学说之争, 在很多人心中更是重要。
那神仙所言的墨家日后什么下场,他们就是什么下场。
很多学说,说不得比墨家更甚。
毕竟, 墨家可是和儒家并称的当世显学都是如此, 更何况他们?!
至于被外儒内法的法家,能在明面上, 谁喜欢蹲在暗地里?!
更别提天下读书人还十有八九都儒生!
而作为被所有人集火的儒家亦是如此, 战战兢兢。
可以说, 朝堂之上众人口口声声皆在纸上, 但是心心念念皆不复之前心思。
始皇帝修长的手指捏着那改善了不知道多少的纸张, 那纸张最终点在那桌案之上。
而作为一直为了避免引火烧身的李斯, 目光也不由得看向手指捏着纸张的始皇帝。
李斯望着那边的始皇帝, 脑海之中过着纸张、科举、印刷术以及当前局面,所有的一切不断回荡。
也就是在此刻, 李斯开口道,“纸张稀少,散于咸阳官员已是不易, 散于天下,怕是更甚。”
原本争论的众人顿时看向李斯,我倒是看看你到底是想要站在哪边。
然后就听见李斯继续道,“莫说纸张为珍宝,便是纸张人皆可用,那也是不知多少时日之后的事,而且纸四散于天下,述于诸子,行于百家,有违法令。”
“但是百家皆有可取之处。”不等别人开口,李斯那声音紧随而至。
“不管如何,眼下既是有纸张这等珍惜之物,暂以此物,引天下文人才士入秦可否?”
也就是在此刻,原本一直没有开口的始皇帝出了声道,“纸张一物,天下少有人知,你欲如何?”
“眼下御书院修书、录史,未尝不可有集书一用。”
“抄录天下书,入国馆,后引天下文人墨客入咸阳。”
【哇哦,不是稷下学宫的类稷下学宫是吧?】
“而且听说御书院一直缺人,也当让御书院能够独树一帜了。”
【哎?名为御书院,实则翰林院?哦不对,不是翰林院,翰林那是肝中之肝的地方,还没权,但是御书院有些权力在。】
【按照李斯的意思,国馆甚至都要成御书院下属部门?】
【好家伙,什么叫临时部门的上位史啊,以后都不用解散了。】
【哎?等会儿!】
【这要是不解散,那我……不是一直被扣了???不至于不至于,我只管史书算天这种事情,其他的事情与我无关,我有正经编制的,我主职是秘祝,我是御书院绝对的临时工。】
“若真立赐国馆,当有人坐镇,何也?”
“或许可请我师荀子出山,我师为稷下学院的祭酒,更是当世大儒,若是能够坐镇国馆,大抵无忧。”
如果说以前师父与朝堂所行所做的事情相悖,那么如今一切就未必了。
就像是林朝所言,若是国馆再起,那就是类似稷下学院之物。
虽然名义上不同。
但是日后,未必也是如此。
“荀况?”
【哎,荀子也还活着呢?】
李斯、韩非:……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师父很长寿?
而且不仅仅长寿,身体也好。
当然,事情当前,也不可能一直在意这个,李斯开口道,“不如由臣”
写信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直接被始皇帝打断道,“你乃丞相,怎可亲自前去?”
闻言,李斯随即心领神会,“是臣失言,只是这人,臣实在难定!”
【满朝文武这么多人,如果要拉关系,儒生这么多,随便找个和稷下学院有关系的去呗,毕竟荀子可是稷下的老校长了。】
【不拉关系,找有口才的,别的不说,甘罗这不就是吗?而且他还没啥事。】
甘罗:……我谢谢你这个时候记得我还活着哈。
如果你之前不说那个也的话就更好了。
而也就是在林朝想着的时候,那边李斯开口道,“陛下,秘祝身为御书院高官,眼下又是无事,又身负才学……不如由秘祝前去?以示重视。”
“???”林朝在那一瞬间愣了。
【等会儿?!李斯你什么情况?!】
【我不是御书院高官,我只是临时工,而且御书院有长公子,有太史,还有……额,我好像真的在御书院官职能排前三,虽然是挂名,虽然几乎百分百不管事,名声比我大的也一大堆,但是就以职业来算,我其实是监……书???】
【陛下安插在御书院的钉子,敲打长公子的那种。】
【啊这怎会如此?!】
【我不过就是一个摸鱼的,我为什么要承担这么多?】
扶苏:……
嬴政:……
普天之下,真的没有你这么大的钉子,不要妄自菲薄。
我们父子关系虽然可能不那么好,但是还真的到不了这种地步。
甚至你这个都是想反了。
“陛下,臣怕是难当此重任。”林朝深吸了一口气道,“而且臣人微言轻,怕是请不动荀子。”
【退一万步来说。就不能是韩非吗?】
韩非眉头一挑,对于这个事情,倒是完全没有什么抗拒之心,只要他们敢用,他就敢去。
当然,韩非没有抗拒之心,不代表其他人能让韩非去。
始皇帝:朕是想荀子出山,不是想让荀子不出山。
“秘祝太过自谦了,你才思敏捷,慧心妙舌,此事由你来最好不过。”
“我读书尚少,怕是请不到这等大儒。”
此话一出,顿时有儒家博士官道,“秘祝若是读书尚少,怕是天下没多少人读书多了。”
你挑事的时候,那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读书少啊。
就你知道的那些事。满朝文武,就没有任何一人知道的东西比你多。
对于这句话,甚至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可。
“的确,秘祝乃有上通天地,下禀君王之能,若是你都不能召动荀子,怕是少有人能够召动荀子了。”王绾道。
“……”林朝。
【这个名头,历代秦王都没有几个信的。】
【而且我也才刚刚回咸阳,好不容易解决了陛下的需求,过上纯粹打卡上班的日子,你这就让我走,这合理吗?】
【这合理吗?!】
“我师荀子如今正在咸阳附近做客。”李斯道。
林朝闻声,看向李斯。
【哎?】
【咸阳附近吗?好像也不是不行。】
【历史记载,荀子晚年不是一直都在兰陵吗?而且一直待到死。】
【哦不对,荀子是在兰陵安家,后葬于兰陵,不是说荀子就在兰陵一直到死,中途出来走走,好像也合情合理?】
林朝正想着,就听见李斯继续道,“师父他老人家如今身至蓝田。”
此话一出,林朝眼皮一跳。
【你管蓝田叫咸阳附近?你咋不直接出函谷关再叫咸阳附近呢?】
也就是在此刻,林朝看向扶苏。
唯一能够给自己主持公道的上司。
扶苏想了想,最终道,“刚刚自外归来,奔波无数,林朝也算是劳累,更有不少东西要吩咐新任太祝。”
【没错没错,长公子,还是你好。】
“不如歇个几天再启程吧。”扶苏道。
“……”林朝。
【长公子,我谢谢你。】
扶苏闻言,默默错过了林朝的目光。
不管怎么说,林朝最终还是启程前往了蓝田。
当到了地方的时候,那可谓是兜兜转转。
两个人在庭院里面下棋,一个年纪很大,长长的胡须已经发白,但是身立如松,半点没有佝偻之态,一身书卷之气,却自带着几分威严,直觉告诉林朝,这个就是荀子。
另一个,那也绝非年轻,那灰衣老者的胡子甚至比前者还白,那看着棋局的眼神,实在谈不上什么专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也就是伴随着林朝到来,那老者,顿时把手上的棋子一扔,“荀卿,来找你的。”
此话一出,荀子顿时皱紧了眉头,“你莫要胡编,我不会上当的。”
“我这回可不曾胡编。”
“小子,你不是找荀卿吗,人就在这。”那灰衣老者顿时道。
“秘祝林朝,拜见荀子。”林朝当即道。
荀子闻言,却是半点不为所动。
“小子你不说说你的来意?”灰衣老者当即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朝道。
“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林朝当即道。
“……”灰衣老者。
白让你过来了。
反倒是荀子闻声,抬头看了眼林朝,随即继续看向这棋局。
灰衣老者见状,也只能继续这棋局了。
好一会儿,灰衣老者竟是发现了这里面能够反杀之举。
一时间,灰衣老者顿时大喜,这边一棋刚下,就看见那边荀子直接站起身子。
“???”灰衣老者。“荀卿,你给我回来。”
“他不着急,你跑什么!”
荀子没管灰衣老者只道,“你赢了。”
“……”灰衣老者,“这样赢,不舒服。”
“咱们下完。”
“一会儿继续。”
“……”灰衣老者。
荀卿,你变了,你以前从来不学我的。
这边正想着,下一瞬,就看见那边林朝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长盒。
“此物乃是咸阳官坊所处的新物,请荀子一观。”
闻言,荀子看向林朝,最终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此物名为纸,易书写,可作画。”
“陛下愿以此物,于咸阳立国馆,藏万书,召天下读书人入咸阳。”
荀子闻言,却是没开口,然后就听见林朝道,“说来,临走之前,有一位儒生悟到了一句话,夫学贵得之心,求之于心而非也,虽其言之出于孔子,不敢以为是也,而况其未及孔子者乎?求之于心而是也,虽其言之出于庸常,不敢以为非也,而况其出于孔子者乎?不知对与不对,欲请教荀子,指点迷津。”
第66章
荀子目光直看向林朝, 虽然知道这明摆着是林朝送过来的钩子,但是荀子对这话仍旧颇为欣赏。
毕竟——
对的听,错的, 还是要有自己的意见的。
而且就听着这个意思, 并非属于那种过于极端的, 还有这所谓心之所向, 荀子到底道, “此话自然不错, 若万事盲从孔子,又要我等何用?”
“孔子圣贤, 后人却不能只望其项背,青,取之于蓝, 而青于蓝,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荀子轻抚了一下胡须道,“此言不错。”
“他还说, 人生来并非善, 也并非您所言的恶。”
荀子对于这种和他唱反调的, 此刻倒也不恼, 甚至道, “愿闻其详。”
“他感觉人生来本无善恶, 学教人向善, 知恶,如此之后, 心认可为善,此为善,当感悟为恶, 此为恶。”
“若是遇见事情,从心所思,是非自别,不做一念,善念发而知之,当扩充,恶念发而知之,而遏制,如此方为正道。”
就连那边的灰衣老者听着这些东西,也感觉有些意思,甚至开口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总结一下那就是,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林朝道。
那荀子闻言甚至在口中复述了一遍,斟酌再斟酌之下,荀子抬眼道,“格字何解?”
“格者,正也。正其不正,以归于正也。”
“物字何解?”那灰衣老者道。
“不知道。”林朝直截了当道。
“???”灰衣老者,“你不知道?”
“是啊。”林朝点头。
荀子沉默了一下,“那你刚刚说的……”
“我背的。”
荀子不由得道,“你难道不是那个儒生?”
“我不是啊。”林朝当即道,“我不是都跟您说了吗,有个儒生临走之前跟我说的,让我来请教一下您啊。”
“你真不是?”
“我姓林,说这话的人姓王,我俩不是一人。”
闻言,荀子沉默了。
荀子不说话了。
荀子思索良久,“我可以跟你去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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