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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老实但万人迷[快穿]——我送你一枚月亮

时间:2025-05-16 07:59:31  作者:我送你一枚月亮
  天衍宗没人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内门弟子按着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死犟刺头,相当错愕,面面相觑。
  “我没事。”宋汝瓷摸他的头发,“抬头,我看看。”
  宋厌不听他的话,恨不得要劈开地缝钻进去。挣扎的力道太大,内门弟子又开始按不住,正焦灼时,就听见宋汝瓷温声问:“能先把铁链松开吗?”
  几个弟子都愣了愣。
  “我们父子很久没见了,说说话。”宋汝瓷朝这几人拱手,“有劳了。”
  他说话时的嗓音轻缓柔和,有独特的宁静韵律。
  在山下的这些时日,风吹雨淋、早出晚归,他的身量比之前还更消瘦了些,青色布衣收束单薄腰身,在轮椅里依旧坐得挺直如竹,眼尾细纹却柔和。
  这几个弟子都是生下来就修仙,长到现在没见过生人,听得脸红心跳,个个不敢抬头细看那颗殷红朱砂,匆忙避开视线,一时讷讷:“这个……”
  “宋家主。”
  镇宗长老恰在此时到了,很是客气,笑呵呵开口:“见笑了,想必您也清楚,万事有规矩。”
  “宋厌叛逆顽劣,屡闯大祸,上山不过月余,已给本宗添了数不清的麻烦,非得这样长长记性不可……这铁链是万万不可放开的。”
  宋汝瓷蹙了蹙眉。
  镇宗长老还要再说,却听那人间家主、落魄星官温声道:“长老。”
  宋汝瓷问:“贵宗宗主在何处?”
  镇宗长老一滞,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宗主不在——宋家主问这个做什么?”
  此处的确阴寒无比,这种寒气衣物无法阻隔,宋汝瓷靠在轮椅里压下咳意,单手轻轻抚着宋厌的额顶。
  “我家的孩子。”宋汝瓷说,“很懂事,并不叛逆、顽劣,既然在山上屡生冲突,想必是与天衍宗风水不合。”
  “打了什么架、为什么打架,宋某会向他问清。我宋氏一脉自古司星,总还有些法宝、典籍,有什么损失,我父子会赔偿。”
  “既然贵宗不锁着他,就不会教养,宋某就不叨扰贵宗了。”
  宋汝瓷说:“我想带他再去别的宗门试试。”
  宋厌愣了愣,急促喘了两口气,难以置信抬头,眼眶已经止不住地红透。
  反应更大的其实是那个镇宗长老。
  ——他不过是个天玄境,论境界甚至比如今半步仙家的裴照还要略低,之所以轮到他来坐镇,无非是管事的人都不在。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无非是看整个天衍宗都十分看重宋厌,眼里来气,趁机发作一番罢了。在他看来,凡人眼中的修仙宗门何等尊贵,见了此情此景,宋厌那卖糖葫芦的养父岂会不惧?定然心惊胆战、不停求饶,狠狠叱骂这一身反骨软硬不吃的小子。
  怎么就到了“去别的宗门试试”这种地步?!?
  镇宗长老心知闯了大祸,宋厌这种天赋,如今万里挑一,真把人推到别家宗门,等宗主回来就要扒他的皮:“宋、宋家主……说笑了。”
  “松开片刻锁链,倒是也无不可,只是不可走出这刑堂正殿。”
  “澜沧江龙君与公子敖逍稍后就到。”
  镇宗长老重重清了声嗓子:“阁下好好自为之。”
  他急于撇清自己,吩咐弟子松开锁链,让宋厌与宋汝瓷说话,又七拉八扯,说要修炼,匆匆回避。
  ……
  刑堂静下来。
  宋汝瓷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此处寒气的确难捱,等到人散去,咳嗽了几声,听见那千年陨铁所铸的铁链急促哗啦响动,少年一头扎进他怀里。
  宋厌急得脸色发白,死死抿着唇,不停催动刚学会的灵力仙术,替他暖手暖身:“笨死了,怎么人家一说就上山?”
  宋汝瓷第一次听到这种话,很新奇,弯了弯眼睛,摸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宋厌嫌丢人,躲着他的手:“别碰……脏。”
  “很干净。”宋汝瓷从怀里取出个小玉盒,给他上药,“别动,乖一点。”
  一小块桂花糖被塞进宋厌的嘴里。
  宋厌不敢乱动了,跪在轮椅前,抱着冷硬的双腿,仰头看着这个又苍白消瘦了不少的人,眼眶更红,几乎把嘴唇咬出血。
  苍白手指蘸着药膏,薄薄涂在那些青紫淤血上。
  宋汝瓷垂着睫毛,一手拢着他的后颈,仔细涂抹均匀,轻声问:“疼吗?”
  宋厌摇头。
  宋汝瓷摸摸他的头发,帮他散开相当粗糙的发髻,摘掉草杆,重新梳理:“怎么打的架,出什么事了?”
  不问倒还好。
  一问这个,宋厌的神情骤然阴沉,眉宇里甚至隐隐透出些戾气。
  宋汝瓷拢着他的后颈,低头看这双眼睛:“不想说?”
  宋厌不出声,只是把脸埋进他覆着双腿的薄毯里,呼吸急促混乱,似乎在强压着某种杀气——趁着这会儿工夫,系统也已经收集到了那个“敖逍”的资料。
  要说“顽劣叛逆”,敖逍这个龙二代才当之无愧。
  刮风害人、生暗流困商船、袭扰沿岸百姓,已经被人间黜置使剐了龙鳞、掏了龙丹,这才不得不来天衍宗重新修行。
  系统:「……」
  好熟悉的名字。
  好熟悉的剧情。
  怪不得褚宴认为自己有经验,应该会擅长从牛肚子里面掏小牛。
  正给宋汝瓷传送消息,系统察觉到一阵湿漉漉的阴风,重重打了个激灵,窜上刑堂牌匾,才惊觉这刑堂里不知何时混进一股子水汽——水雾凝聚,化成龙形。
  宋厌的瞳孔收缩了下,猛地起身催动元气,却因为刑堂禁制,四肢重若千钧,又重重跌跪回地上。
  “敖逍!”宋厌厉声开口,眼里透出血红,“有本事的,就冲我来!”
  半空里传来不屑一顾的低声嗤笑。
  银灰色的游龙损了一角,被层层冰晶封住,环绕宋汝瓷,爪尖挑断了束发的布条,青丝散落,龙尾托起末端有些褪色的长发,玩味摆弄。
  “宋厌,没想到你父亲有这般姿色,是个美人,可惜……怠于保养,该被好好呵护。”
  “我喜欢这头发。”
  冰凉吐息贴在宋汝瓷耳边:“宋先生,卖糖葫芦多苦?不如从了我,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你的儿子。”
 
 
第107章 敖公子
  龙族生来便有仙力, 敖逍虽然被剐了龙鳞、剖了龙丹,却也还有龙骨龙筋,以仙力传音, 旁人并不能听到。
  苍白手指拢起那些被打散的发丝。
  几次玉化, 又被强行逆天改命,昔日青丝发梢也已不再乌黑, 仿佛覆了层抹不掉的霜。
  宋汝瓷将头发束好, 布条断了,只好又改回栓了铃铛的红绳。
  敖逍饶有兴致:“先生这是想通了?”
  此前, 他看宋汝瓷只是觉得气质不俗、容貌出众,凡人中少有这样的好姿色, 故而动了贪婪之心。
  却不想这一条红绳, 竟仿佛打破了什么禁制, 倏地叫这轮椅里的人鲜活生动起来, 睫羽浓长而深, 那一点朱砂红痣偏生又昳丽韶润, 见了便难挪得开眼。
  敖逍的龙尾探向那只素白的手, 却摸了个空。
  宋汝瓷靠在轮椅里, 右手扶着木质扶手,垂眸轻声:“敖公子自重。”
  敖逍啧了一声, 龙尾重重一甩, 烟尘四起,数枚拘魂钉平地而起, 悬浮在半空的一团血光当中。
  这拘魂钉是难得的法器,九幽陨铁铸造,融了敖逍的心头精血与半块逆鳞,随他意念而动, 如臂指使。
  此刻九枚钉尖泛着森森寒光,直指宋厌。
  “宋先生。”银灰色的游龙眯了眯竖瞳,身体盘旋半空,阴霾冷雾森森,“你该想清楚些,小龙在天衍山上也有几分薄面……你也不想今年万宗大比,令郎被关在这刑堂之中,无缘上台罢?”
  宋厌的脸色霎时白了白。
  游龙化作人身,龙族寿命极长,两三百岁也是幼龙,这敖逍还不到两百岁,化形化得倒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只是神情傲慢,戾气横生,平白糟蹋了相貌。
  “非是小龙平白生事,刁难先生。”
  敖逍眯了下幽深金瞳:“实在是令郎放肆卑劣,粗野无度,于擂台之上以暗器出手伤我……”
  “我没有!”宋厌脱口反驳,“是他用拘魂钉偷袭我,我没用暗器!我——”
  “住口!”
  敖逍厉喝:“区区一个人间小儿,上山不过月余,能练出点灵气就顶天了!没有暗器,你哪来的这等本事?!”
  龙族的角又不是等闲凡物!
  一个上山月余的凡人幼童,“一不小心”就碰碎了!?
  宋厌死死咬着牙关,被符咒捆缚的双手拼命试图挣脱,脸涨得通红。
  这件事他的确解释不清,敖逍在擂台上落了下风,不甘认输暗里偷袭,那拘魂钉离他后颈只余一寸,却仿佛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住。
  那东西猝然炸开,只是掀起的风刃就将龙角割裂,他那时与敖逍正扭打成一团,顺手一掰……就掰断了。
  龙族血脉尊贵,又是一方水神。天衍山上,也对这敖逍格外优待,没人敢招惹,生怕给自家惹了祸事。
  宋厌更是不想惹这家伙——他不怕报复,可宋汝瓷怎么办?若是这龙崽子下山作祟,日日捣乱,别说糖葫芦摊子,小院都要被搅得乱七八糟!
  宋厌急得要命,偏偏这符咒越是气血激动、拼命挣扎,便束缚得越紧,此刻已将他双手捆在背后,勒出了道道血痕。
  宋汝瓷望了他一眼,微微摇头。
  宋厌一怔。
  他张了张口,没说出话,却被那双宁静如水的眼睛引着,渐渐稳下焦灼心神,平复了沸腾气血。
  不知道什么东西,猫猫祟祟地溜进阴影里,替他解起了符咒化成的绳子。
  ……
  宋汝瓷转动轮椅,木质轮子碾过碎石,拦在敖逍与宋厌之间。
  他不适应这湿冷寒气,侧脸已很苍白,语气却依旧平稳温和:“公子想要如何处置?”
  万宗大比对宋厌极为重要,是关键节点的机缘剧情,到时要进锁妖塔,宋厌第一次淬炼神魂就是在那里面。
  系统查了敖逍的资料——这是澜沧江龙君的独子,澜沧江龙君名唤敖澜,妻子早逝,只留下这一颗蛋,是敖澜亲自孵化、亲自喂养,故而免不了有纵容袒护,于是便娇惯着养歪成了这样。
  江龙王只比海龙王逊一筹,若是敖澜从中作梗,日后宋厌的诸多机缘都岌岌可危,此时树敌,并不明智。
  宋汝瓷说:“在下略懂医术,敖公子的龙角,或可试着医治。”
  这些日子里,他在山下,除了卖糖葫芦也养牛。
  小牛犊乱顶乱撞,不小心卡在篱笆里,别坏了牛角,急得哞哞哭。宋汝瓷就和系统一起研究了几个晚上,给小牛裹药、包扎,喂糖葫芦,设法治好了。
  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你能治?”敖逍不知他想的什么,不屑嗤笑,“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人能治龙。”
  宋汝瓷颔首:“公子想要赔偿?”
  宋氏虽然没落,被流放抄家,但到底是观星一脉,毕竟还有些底子。
  宋汝瓷手里,其实还有半本卜天残卷、些许星砂,一块河图龟甲——龙族急需星霜之力,若是此事不能善了,他也可替那澜沧江龙君引动些星力。
  宋厌猜到了宋汝瓷的意思,急得眼眶泛红,却被那怪影子捂住了嘴,只能呜呜抗拒,胸口急促起伏。
  “好啊。”
  敖逍挑了下嘴角,他被惯坏了,眼高于顶,全然不知这人间司星郎拿出的都是什么宝贝,只一味打量宋汝瓷。
  “宋先生这么有诚意……不如亲自去龙宫赔礼。”
  “此事说大可大,说小也可小。”
  敖逍玩味地打量着宋厌,踢了踢地上解开的锁链:“如何?你爹孤身一人夜守青灯,日子多清苦,不如随我去龙宫,逍遥快活一番……”
  他边说边走近宋汝瓷,绕着轮椅,打量赏玩,又去捞那泛着霜色的发丝。
  这次宋厌听懂了。
  系统也拦不住,宋厌身上血脉剧烈激荡,竟是硬生生挣脱了刑堂下的禁制,狠狠往敖逍身上唾了一口污血——敖逍脸色剧变,神情瞬间阴冷,拘魂钉剧烈嗡鸣,霎时间飚射向还倒在地上的宋厌。
  “敖公子不可!”
  负责留守的刑堂弟子大惊,急喝上前想要阻止,却到底晚了一步,余光只见那卖糖葫芦的宋先生神情一厉、调转轮椅,更慌得魂飞魄散。
  地动山摇。
  刑堂叫剧烈气流显得乱七八糟,石桌石椅俱都崩毁成了废墟,连房顶也裂开条缝。
  几块碎裂的乌玉瓦掉下来,砸在地上,崩成齑粉。
  胆战心惊睁眼看时,刑堂弟子却愣住。
  那老槐树下,每日迎来送往、和气卖糖葫芦的老实凡人摊主,此刻将宋厌护在身后,单手执鞭,布衣袖口无风自动,眉心浅金星砂若隐若现,往日温润的眉眼此刻薄而锋利,像是染血白瓷。
  那苍白修长的手指,捻着金丝血线拧成的七星鞭,拘魂钉落在地上,鞭稍染着些许龙血。
  几片龙鳞被鞭子撕落,掉在地上。
  ……
  整个刑堂都静得死寂。
  那敖逍被一鞭子抽回了龙形,血痕足有寸许长,龙身蜷曲着惊惧痉挛,再不敢说哪怕半个字。
  宋厌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吃力咽了下,看着宋汝瓷。
  ……偷偷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
  他过去负气犯犟、惹祸、不听话的时候,从没挨过鞭子,宋汝瓷只是会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弯一弯眼睛,轻叹口气,又去磕磕绊绊缝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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