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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务新事(古代架空)——Your唯

时间:2025-05-16 08:04:40  作者:Your唯
  待外头脚步声远去到再听不见,谢善淩回过头看着顾望笙,又趴回他身上,低声哄道:“你若醒不过来,我把我的命赔给你……”
  “还真是情深啊。”将灵终于忍不住出声。
  谢善淩大骇,循声抬头望去,与屋顶上扒开了一片瓦露出来的脸四目相对。
  将灵不慌不忙地将瓦片放回去,脚下无声地跳下地,推门走了进来。
  谢善淩已经拔出了墙上悬着的剑,挡在床前,直直刺对着一步步走近的将灵。
  “站住!”谢善淩警告道,“否则我会再一次将剑刺入你心口。”
  将灵垂眸瞥了眼剑,说:“都没开锋。”
  谢善淩:“……”
  “不过,就算开了锋,我也不会再给你一次将剑刺入我心口的机会。”将灵慢条斯理说着,抬手握住剑头一端,抬眼看他,“你不如叫人来,比这靠谱。”
  谢善淩张嘴正要叫人,将灵的身形一闪,下一瞬就已欺身到面前,伸手封住了他几处穴道。
  谢善淩口型动了动,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恼怒地抬手对着将灵就是一巴掌呼来。
  将灵侧脸躲了过去,将剑夺走随意地往床上一扔,吓得谢善淩急忙转头去看,见剑落到了角落被褥上,没打着顾望笙,这才放心。
  可这越发激怒了将灵,他依旧笑着,却笑得面目狰狞,将谢善淩拖到床上摁住,就来扒他衣服。
  谢善淩羞怒着一面竭力挣扎,一面张着嘴大概在骂他,可是挣扎也挣扎不过,骂也骂不出声,多可怜呢。
  将灵猫哭耗子地这么想着,低头去吻他,却被谢善淩一口咬在了脖子上。
  这一口狠厉,将灵都忍不住吃痛一声,下意识要挣开,谢善淩却死咬着不松口。将灵脖子生疼,都怕喉管就这么被他咬断,摩挲着卡住了他下巴,这才用力掰开了他的嘴,将自己脖子抢救出来。
  饶是如此,似乎被谢善淩咬下来了一块肉。他嘴角满是血,扭头呸出块什么东西,旋即用仇恨又得意的眼神瞪着将灵。
  将灵气急反笑,一只手仍旧摁着他,另一只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扇下来。
  谢善淩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凌厉的风声却迟迟没有响起,最终那只手轻柔地落在他的脸上,摸了摸。
  “……”
  “我是挺贱得慌。”将灵自嘲道。
  谢善淩的眼睫颤抖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睛看他,眸中神色复杂。
  将灵将他拉起来,说:“老实点儿。他中了阖杀,我不给他解药他也活不了,我没必要现在动手给自己招惹麻烦,替真正给他下毒的人背黑锅。但若你不听话,我现在又酸得很,一气之下可就说不一定了。”
  谢善淩又张了张嘴,依旧无声。
  将灵挟制着他去桌前,倒了杯冷茶凑到他嘴边:“漱漱口。”
  谢善淩眉头微微拱起,瞥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很复杂,想了想,含了口茶水进嘴里漱了漱,吐回杯中。
  一套有六个杯子,六只杯子里全是谢善淩刚漱过口的污水。
  将灵低眼看了看,端起最后那杯放到自己嘴边,好像要喝,却迟迟没喝,抬起了眼角看谢善淩的反应,又笑起来,将杯子放回桌上。
  “其实我不嫌弃你,但你这样子太嫌弃我了。”将灵问,“怎么,顾裕帧吃你吃剩下的东西你就不嫌弃,我喝你漱口的水你就嫌弃?”
  谢善淩看他的眼神里更嫌弃了。
  将灵哼了一声,说了句“不知好歹”,将他拖回床边。谢善淩大概是误会了他,又剧烈挣扎起来。
  将灵懒得解释,一只手轻松制住他,另一只手伸向顾望笙的脸,仔细摸索检查,再三确认确实没有易容的痕迹,又去掰他眼皮仔细检验。
  顾望笙的眼白之中比起那日当众查验时黑丝更多,而且已经可以比较清晰地看到丝状构成了某种图形。
  “还真是……”将灵自言自语说着,挪开手,想了想,转头看向谢善淩。
  谢善淩知道了他的目的,没再挣扎,只是依旧仇怨地瞪他。
  “你答应我不叫人来,我就解了你的哑穴。”将灵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
  谢善淩含恨点头。
  将灵立刻抬手为他解了穴。
  谢善淩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低声道:“滚。”
  “来都来了,再待会儿。”将灵将他按坐在床沿上,挨着他自己也坐下来,无视身后的活死人。
  谢善淩浑身不自在,但识时务地忍耐着没说什么。
  将灵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递向他,香味顿时四溢。
  “应该还有些余温。但不知你还喜不喜欢吃,也不知道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将灵自嘲一笑。
  谢善淩垂眸看着油纸里的烤红薯,也想起当年和将灵在街头笑着闹着的一幕幕。
  将灵等了等,见他迟迟不接,长叹了一声气,收回手,掰下一块原想自己吃,却又觉得了无胃口。
  “还是那对老夫妇在卖,价钱也没变,只是我们变了。”
  将灵停了停,看着谢善淩说,“听说顾裕帧也给你买过,你没吃。我一直在想,你是当初骗了我,其实根本不爱吃,还是因为想起了我才不再吃?”
  谢善淩张了张嘴,却不发一言。
  将灵接着说:“我还想问……当初你刺我那一剑,狠心将我挫骨扬灰,真是因为我是豲戎人,你从一开始答应与我私奔就是为了诓骗我杀我,还是因为在私奔途中我杀了收留我们的那猎户一家?”
  谢善淩的眼睫猛地一颤,像是……被说到了心事。
  将灵的心也随之一颤。
  “我说中了。”他自己都不可思议一般喃喃道。
  谢善淩猛然反驳:“不是!”
  将灵却看着他的手问:“那你的手为何颤抖得如此厉害?”
  谢善淩遮掩似的双手紧握在一起,僵硬地逼自己镇定。
  将灵看在眼中,柔声道:“就算你起初是为了设局杀我,可是就像我起初接近你是为了骗你一样,后来你也动了真心,是不是?”
  “没有。”谢善淩嘴硬道,“我从未对你动过真心!”
  “我不信。”将灵直直看向他的脸,声音越发温柔,“我错了,善淩,我一直在后悔杀了那家无辜的人。”
  谢善淩冷笑着看他:“你不是后悔杀了那家人,而是后悔对我用的迷药剂量太小,使得我醒来太早,你还没来得及带我离开当场。”
  将灵急忙拉住他的手,被甩开又立刻去拉,这次用了力,逼迫谢善淩不能轻易甩开。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嗜杀之人,当时是太紧张了,迫不得已。若遭人出卖被追兵找到,大梁会杀我,豲戎会杀你,我不得不过分谨慎。”将灵道。
  为了避免败露行踪,其实已经尽力避免借宿,连客栈也极少住,只是一路风餐露宿太过艰苦,谢善淩病了发起高烧。
  当时附近荒无人烟,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猎户。
  在猎户家住了几日,吃了草药,谢善淩渐渐好转,将灵就说要走。
  走前,猎户家老人端来的药汁,要他再吃一碗固固神。谢善淩不疑有他就喝了,不曾想将灵暗中在里面下了点迷药,谢善淩吃完就犯困睡着了。
  将灵原想将这户人家处理干净了就带谢善淩离开,待路上谢善淩醒了,就哄说先前是药效发作所致。谢善淩这几日病得迷迷糊糊,应该不会多想。
  他不舍得对大病刚愈的谢善淩用太多迷药,却也因为这一点优柔寡断的迟疑令自己的罪行被中途醒来的谢善淩看了个正着。
  谢善淩大怒,抢过剑横在将灵脖子上,将灵没有反抗,反倒出言让他杀了自己为猎户一家报仇。
  谢善淩终究下不了手,许久,扔开了剑哭起来。将灵忙抱住他,任他如何挣扎着踹打自己也不松手。
  谢善淩哭闹着说要回去,说不和他私奔了。将灵哄了许久,谢善淩渐渐平静下来,终于肯继续跟他走,却好多天都郁郁寡欢不搭理他。
  将灵继续哄,终于谢善淩又肯搭理他了,但那件事仍如同一根刺扎在两人之间。谢善淩再不肯接近任何旁人,怕再给人惹来灭顶之灾。
  不过将灵觉得等时间过去终究会好。谢善淩已经跟他到这儿了,那猎户一家与谢善淩非亲非故的,久了会自然而然地淡忘。
  直到谢善淩将剑刺入他的胸膛,他太过诧异,都没想到那户平平无奇、甚至只知道姓氏不知道名字的猎户一家上。
  后来他在无数个夜里辗转反侧,终于想起来,不由得怀疑:也许谢善淩原本是真心抛弃一切和自己离开的,只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谢善淩对自己失望,觉得自己是嗜杀之人,他那么善良,一时激愤才……
  作者有话要说:
  豲戎王:[小丑]
 
 
第98章 
  屋内沉寂许久, 谢善淩一脸冷漠地说:“不必多说废话。你今夜来此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滚了。”
  “你错了,我今夜来此看他只是顺便,目的是看你。”将灵心疼地劝说道, “你吃点东西, 别再整日哭, 如此伤心伤身。他这么久了都没吃解药,就算之后吃了醒过来, 也很可能变成一个痴傻的人,不必为他如此。”
  谢善淩气急, 转头又要扇他巴掌,被他眼疾手快握住了手腕。他问:“实话难听, 可难道你要听我和顾裕泽一样对你说那些虚伪的假好话吗?”
  “那你就早日制出解药啊!”谢善淩道。
  “沙蝎难找,就算你这么催我,我也没办法啊。”将灵说。
  谢善淩充满不信任地说:“我才不信你没有现成的解药。”
  将灵似是有些无奈:“这东西又不是大街上能买到的货物, 就算有现成的解药也极其稀少,我当年也就仅有一颗,你杀我时我吃了阖杀蒙混过去, 事后那颗解药就用了。”
  谢善淩嘲讽道:“后来就没再制?”
  将灵默了片刻, 幽幽道:“后来我想,若再沦落到那境地,我也就用不上吃解药了,无药可救,也没有求生的意义。”
  谢善淩:“……”
  半晌,将灵抬手要用指背轻触他的面颊, 却被他稍稍侧脸躲开。
  将灵并不恼, 只说:“善淩, 识时务者为俊杰。也许你不齿这句话,可你也得为谢府上下几十口人着想。”
  谢善淩猛地看他:“你在威胁我?!”
  “不,恰恰相反,我为了帮你的家人可做了不少的事。”将灵笑道,“如今你堂妹嫁给了楚王,楚王对她一片情深,即便谢家和匪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将来他看在谢婉柔的面子上也会多给些生机。”
  谢善淩却愈发愤怒:“是你设计婉柔?潘凤是你害死的?”
  将灵理直气壮:“潘家兄妹二人都是我弄死的,那又如何?潘家那样害你,满门一个都逃不掉。”
  他深情款款地对谢善淩说:“善淩,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让潘成栋做了个明白鬼,他是在放血中带着无尽的恐惧与后悔死去的。”
  谢善淩不假思索道:“那你怎么还不去死?”
  将灵心中刺疼,脸上却仍带着笑,努力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道:“因为我没有伤害你啊。”
  谢善淩咬着牙说:“顾裕骐为了权势抛弃过婉柔一次,将来若有需要,他只会再一次地放弃婉柔。你们这种人,嘴里说得情深一片,都是虚伪的自我感动的谎言。你虐杀潘成栋也不过是为了嫁祸给顾裕泽,助楚王与他争夺太子之位。”
  将灵笑笑,没有反驳,却也不肯承认:“善淩,你对我们的偏见太深了。”
  谢善淩冷笑一声,随即冷冰冰道:“你可以走了。若没有解药,你不必来见我,我不想见你。”
  “你错了。”将灵说,“我会时常来见你。”他说着转头看着一动不动的顾望笙,嗤笑道,“你俩那样的情深义重,你说,假如我说,善淩你愿意回到我身边的那一日,就是我能加急制出解药给他的那一日,他是情愿就这么死去,还是……”
  不等他说完,谢善淩就怒不可遏地起身提起了他的衣襟:“你住口!”
  将灵勾着唇笑:“我不会对你动粗,我要你心甘情愿。”
  “永远也不可能。”谢善淩咬牙切齿道。
  将灵一摊手:“我无所谓,耗得起。”
  *
  自那夜过后,将灵几乎夜夜都会来到谢善淩房中。
  他不再多看顾望笙,也不再对谢善淩行强迫之事,大多数时候他甚至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着谢善淩,直到谢善淩忍无可忍地叫他滚。
  他当然不会滚,等谢善淩太过生气的时候就自顾自去书架上捡两本书看,好像这是他家一般自在。
  谢善淩拿他无可奈何,只好愤懑地撇过头去当他不存在。
  如此过了半个月,将灵又一次来到,一进屋,他微微挑眉,久违地瞥了眼床上隆起的被子,有点想笑,又有点想调侃一句真好闻的香味,想了想还是没这么做。
  他佯作无事发生,去桌旁坐下,谢善淩先开了口。
  谢善淩的声音压抑着,有几分低声下气,问:“解药还没好吗?”
  将灵看他:“唔,沙蝎……”
  谢善淩打断他的话,急切道:“他身上都开始散发这股诡异的香味了!”
  将灵曾提起过,阖杀服下后太长时间不解毒,人的神智开始消散,标志就是中毒者的身体飘散出奇异的香气。
  将灵正色道:“真是还没找到沙蝎。上回我说那话是故意刺激你,知道你不会答应……”
  “我答应。”谢善淩说。
  将灵的脸一下子阴沉,死死看着他。
  从将灵进门前,直到现在,谢善淩都一直握着顾望笙的手。此时他依然握着,转头看着将灵,重复了一遍:“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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