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魔物撑不下去了，再给点灵力，再继续追。
如此反复近一年，小魔物活生生将整个深渊都跑遍，每个地形都记住，最后顺利出逃。
怎么可能还感激殷天。
小魔物见他就跟见鬼一样。
这也是之前殷天能够自信，如果小魔物真在裴清律身上，肯定已经逃之夭夭的原因。
挑着重点解释完毕，殷天果然收获两道嫌弃眼神。
“你居然能恶劣到这种程度。”
“果然是禽兽。”
“……”
殷天不会反驳冬眠，但对着裴旌没什么好气。
“等等，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裴旌理所当然：“这是我的医院，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何况我的孩子在里面，我必须在这里守着。”
殷天跟裴旌一前一后跳楼，只留下冬眠看着孩子。
还好小家伙的注意力全在水果拼盘上，完全没发现一个爸爸原地不见了。
吃完水果后，冬日又开始犯困。
在睡觉跟裴清律聊天之间，他果断选择拉着裴清律一起躺下，然后聊天聊到睡着。
冬眠虽然看不爽裴旌，可也不至于为难孩子。
何况冬日身边一直没有同龄小孩，终于有个愿意跟他玩的，冬眠怎么都不会阻碍。
现在俩孩子都在乖乖睡觉，他们才能在外面的走廊上放心交谈。
裴旌抢走了冬眠的台词：“这还是我家孩子第一次对其他小朋友感兴趣。”
“虽然讨厌你们，但我不会限制孩子的交友自由。”
“说的我们家孩子很稀罕一样。”殷天立刻回嘴，“你家那条小脆龙要敢吓到我家孩子，我打你们父子龙骨来煲汤。”
“你有这个本事倒好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们原地出院？”
冬眠扶额叹气。
一个大魔物就够他烦了，又来一条差不多的黑龙，简直要命。
虽然这俩人气场明显不合，可过往并没有深仇大恨，目前也没什么利益冲突。
打架是不能打的。
那么继续口舌之争也没必要。
冬眠打断他们毫无意义的争吵，询问裴旌：“……所以你在人间的身份是医生吗？”
“不是。”
冬眠迷惑：“那你怎么会有一家医院？”
“这只是我名下的产业之一。”
跟他们普普通通的伪装身份不同，裴旌在人间是无比风光的财团总裁。
冬眠好奇：“这么高调没关系吗？”
“没关系。”裴旌说，“好歹来人间这么多年，要连这点成就都没有，那才有关系吧。”
“……”
“……”
虽然但是，殷天跟冬眠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殷天不甘落于下风：“谁有事没事逗留人间，看来你平时挺闲？还是在本族挺讨嫌？”
还以为又要爆发嘴皮大战。
没想到裴旌却正经解释起来：“我的爱人是人类，我当然要留在这里。”
“是因为生下孩子后，我爱人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才建了这所医院。”
其余不用多说，他们就懂了。
要生下龙族后代，对人类而言是件很危险的事，跟扒皮抽筋几乎没太大区别。
难怪他们家是条小脆龙，原来有一半是人类血脉。
“不管怎么说，看在孩子的份上，如果你们的任务有任何麻烦，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提供帮助。”
话到最后，又回到了孩子身上。
虽然性格跟殷天一样讨厌，但从目前看来，至少是个不错的父亲。
为孩子能交到个朋友，也是很煞费苦心了。
第17章 是可以统治整个世界的可爱
在医院又躺了两天，冬日终于退烧出院。
检查结论相同，没什么大问题，还是先前的营养不良跟轻微贫血。
就是出院前，家长特意带他去精神科坐了坐，跟一位陌生的医生聊了聊天。
冬日被问了很多问题，整个云里雾里，能回答的诚实回答，不能回答的就眨眼卖萌，不知道到底来做什么。
可他看冬眠很认真，全程做着笔录。
然后接下去的日子，他就开始不开心了。
准确来说，其实自从住院开始，他就再没好好开心过。
原因很简单。
他再也没心满意足地吃过一顿肉。
由奢入俭难。
以前快饿死的日子都熬出头了，可现在已经尝到大鱼大肉的美好滋味，要再回去清汤寡水的日子，简直痛苦加倍。
虽然他不挑食，什么都能吃，但也会有自己特别想吃的食物啊。
他这两天就是想吃点重口味的肉肉。
红烧五花肉，红烧大猪肘，黄豆炖猪蹄，浓油赤酱的调味，煮到黏糊软烂的肉皮。
他就是想用肉汁拌饭。
白白净净，干湿适中，颗颗饱满的大米饭上面，浇几勺热腾腾香喷喷的汤汁，他能猛猛狂吃好几碗。
他还想喝甜甜凉凉，有气泡的糖水饮料。
最好是可乐雪碧，不然水果味的气泡水也行。
一口软烂即化的炖肉，一口浓郁汤汁的拌饭，再喝一口气泡清爽的饮料。
想想就太幸福了。
他可真是太会吃太会享受了。
可爸爸拒绝了他的请求，还说这段时间要少吃肥肉，更不能吃肉汁拌饭，因为营养不均衡，吃了不健康。
然后开始顿顿给他喂内脏喂精肉，还喂很多很多的新鲜蔬菜。
清空了家里所有的包装零食，想吃加餐也只有健康到不行的粗粮跟水果。
任凭他的零食小雷达再精准，可家里不藏零食，就没有用武之地。
连冰箱里都不放零食了。
以前至少会放点蛋糕冰激凌，因为冬日身高不够，再想吃也拿不到，还是需要家长拿给他。
现在直接是要冬日心死的程度，冰箱里空空如也，只剩每天要吃的新鲜食材。
太难受了。
天天胡萝卜白萝卜卷心菜大白菜菠菜青菜轮着来。
吃肉也只有干巴巴的瘦肉，调味还尽量清淡。
这谁受得了？
小饕餮宝宝真的受不了啊。
他得吃肉才行啊。
强壮厉害的小饕餮宝宝肯定要吃肉啊。
冬日宝宝觉得自己太难了。
之前最爱的草莓哈密瓜，这两天都吃到祛魅，不想再多吃一口。
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小家伙甚至把主意打到殷天的甜品店。
偷吃他最在行。
假意在店里溜达，实则不停观察地形，脑内同步制定作战计划。
趁着有人将面包柜的柜门移开时，他火速闪现到旁，猛地踮起脚尖，拼命向上伸手——
呜。
没够到。
个子矮小是硬伤，再努力伸手踮脚，距离最近的面包也仿佛相隔千里。
但是没关系。
矮个子宝宝也有自己的目标跟傲骨，不管用什么办法，今天都必须够到一个。
冬日拼命伸手，拼命踮脚。
浑身用力，用力到小脸上的五官都快变形，然后——
被殷天捏住衣服，直接整个拎起来。
店里开着暖气，小家伙便把棉袄外套脱了。里面还刚好是条背带裤，拎起来特别方便。
“你在做什么，要偷吃面包吗？”
殷天拎孩子就跟拎小猫崽一样，哪怕孩子凌空扑腾挣扎，他结实的手臂都稳得一动不动。
“……”
偷吃失败还被当场捉住，小家伙感觉丢脸极了。
换作平常，肯定已经羞愧到抬不起头，会迅速地找个隐蔽角落钻进去藏好。
可现在他太需要零食了。
所以勇敢突破内心极限，忍着对殷天的害怕，以及做坏事的心虚，渴望的眼神巴巴地望向殷天，开口祈求：“……求你了，求求你，给宝宝，吃一个吧……”
“……”
这——
这？？！！
这实在是叫人狠不下心，根本没有办法拒绝啊。
也不知道小家伙从哪学来的，但不得不承认，真是可爱到没边，可爱到天崩地裂了。
殷天看着手里的小家伙，一时竟也说不出拒绝。
在他眼里，这小家伙的存在意义向来只有碍事。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做不到。
只会黏人烦人，处处需要人照顾。
还霸占了小神仙的大部分时间，非常阻碍他想调戏攻略小神仙的计划。
但一起生活的日子久了，好像就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接受了。
在每个被小家伙可爱到的瞬间，都会忍不住心软。
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再看一眼手里的小家伙。
眼眸大大的，清澈透亮，水光灵灵。脸蛋软软嫩嫩，皮肤就跟煮开的糯米小汤圆一样。
嘴唇薄薄又粉嘟嘟的，嘴角往下一撇，可怜又委屈的无辜感就溢出来了。
可爱。
铁血大魔物都认证的可爱，是可以统治整个世界的可爱。
殷天闭了闭眼，还是让理智操控着大脑：“你觉得自己能吃吗？”
“……”
没有得到殷天的直接答应，对冬日来说已经是件很恐怖的事了。
以他的性格，平时到这里就会被吓住，不敢再问第二遍。
可卖相诱人的面包蛋糕就在眼前，香气全部阵阵往鼻腔里钻。
这让冬日怎么能够放弃？
小家伙也是豁出去了，再度涌起勇气，眨着满溢渴望的大眼睛，朝殷天发射祈求光波：“……宝宝，就吃一个，可以吃的……求求你，帮帮我……”
求求你，帮帮我。
也不是什么罕见高深的词，寻常普通到随处应用的几个字罢了。
可从小家伙的嘴里念出来，就是带着别样的有趣。
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再度对视三秒，殷天罕见地主动认输：“……好吧，那就吃一个。”
还得补充一句：“偷偷吃啊，可不能让小爸爸知道。”
于是小家伙不安紧张的眼眸里，瞬间泛起灿烂的高光，在殷天手里晃起身体，说话音调都变甜甜的了。
“谢、谢谢……唔，谢谢您！”
直接喊殷天爸爸还是烫嘴，冬日宝宝喊不出口。
舌头跟牙齿来回打架后，最后喊出一个恭恭敬敬的“您”。
殷天本以为自己不会再介意这点，没想到现在还更介意了。
对此感情也有些变化。
以前是不喜欢自己被区别对待，因为在小家伙眼里，自己简直是什么凶狠坏人。
现在就好像是有点真心想改变自己在小家伙心里的形象，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因为小家伙总在朝他卖萌。
可恶的是，他还真被萌到了。
殷天就这么拎着小家伙，一手移开柜门：“那你想吃什么，自己选一个吧。”
再补充一遍：“千万不能告诉小爸爸，知道吗？”
“嗯嗯，宝宝知道！”
应得很认真很走心，实际魂都飞到了柜子里，已经开始挑选面包。
这家甜品店主营巧克力制品。
原因很简单。
颜色够多够深，而殷天偏爱黑巧克力，因为又苦又方便制作黑暗造型。
跟冬眠的目标不同，殷天会答应开店，纯粹奔着早日倒闭的盼头。
店员都是随便招的，手艺马虎一般，对待客人的态度也一般，平时只用制作一些妖魔鬼怪的造型，仿佛永远在过万圣节。
结果反而莫名其妙地成了。
因为造型独特，风格别具一格，有幸还在网络上小火过一把，吸引了不少消费者前来打卡。
殷天认为又苦又难吃的黑巧克力，直接成了醇厚浓郁，不甜不腻，更受消费者欢迎了。
店员对待客人的态度是一般，手艺也不怎样，可对待产品很用心很认真，是真心喜欢做出一个又一个千奇百怪的造型。
反而成了一家有态度有追求的店。
为了让生意变差，殷天又开始跟风随大众，推出了不少随处可见的网红产品。
就是冬日正面对的一柜子。
草莓千层挞，焦糖蛋挞，巧克力挞。
焦糖坚果可颂，海盐杏仁奶油可颂。
黄油菠萝包，坚果奶酪包。
蝴蝶千层酥，奶香脆片，奶酪白脱饼干。
但仔细一看，摆在一起的卖相就怪好看的，闻着也很香。
别说手里的小家伙做不出抉择，看上去每个都想吃的样子，就连殷天看着，都快有想要购买的欲望了。
这像话吗？
殷天不禁皱眉，难道是他任着师傅自由发挥，从来不管，还让师傅手艺进步了？
他大爷的。
他就说，怎么最近生意没有变差，还越来越好了？
简直太不像话了。
殷天催促手里的小家伙：“好了，快点选一个吧，你想吃哪个？”
冬日根本做不出选择。
每个都好看，每个都想吃，就算每样都吃一个，他也完全能吃下。
“唔……”
选这个舍不得那个，选那个放不下这个，小饕餮宝宝苦恼极了。
要是能选一个柜子就好了。
那他不用这么纠结了。
“快点选，快点选完就能快点吃了。”殷天道，“不然小爸爸过来，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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