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滕子锐的痛呼声,邵玉铭自己都惊了一下。
才忙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连忙半跪着将滕子锐抱起放在沙发上。
“对不起小锐!对不起,刚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邵玉铭吓得不轻,连连道歉。
“刚才你突然,突然那样我没反应过来才误伤了你。对不起……”
“邵玉铭,你混蛋!”
滕子锐委屈的大骂,没忍住掉了眼泪。
他其实不想哭的,真的。
邵玉铭心疼的擦掉滕子锐脸上的眼泪,承诺:“刚才是失误。对不起小锐,我以后真的不会了,我保证!”
滕子锐愤怒的拍掉他的手,说:“你说你不是故意的的,好啊,那你现在就抱我!”
邵玉铭:……
滕子锐的要求,让邵玉铭的脑子突然短路了片刻,他言语卡壳的说。
“抱歉小锐,我今天,今天有些累。我们下次好不好。”
“下次、下次、下次……永远都是下一次,你就不能找点别的借口敷衍我!!!”
滕子锐原本还算缓和的情绪,突然爆发式的崩毁。
“阿铭,你自己说说,你有多长时间没有碰我了!!”
他怒吼:“自从你把刘波接来以后,我每次想和你亲近,你就总是找各种借口打发我。”
“邵玉铭,到底为什么?究竟是我让你厌恶了,还是你移情别恋了!”
邵玉铭连忙否认,紧拥他入怀:“没有,我怎么会厌恶你!”
他说:“小锐,我说过,我会一直一直的爱你,我的承诺从未变过,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
这话听来满目深情,可滕子锐又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避重就轻。
“阿铭,你真的会一直爱我吗?”
滕子锐突然奇异的安静下来,奇怪的放轻声音,缓缓地向邵玉铭确认。
这话当然不假,邵玉铭可以很确定。
于是他抱着滕子锐,认真的说:“我邵玉铭,会一直,永远的,爱滕子锐。”
闻言滕子锐开心的笑了。
他将脸搭在邵玉铭坚实的肩膀上,眼含热泪。
“证明给我看,阿铭。”他说。
邵玉铭抱着滕子锐的手紧了紧,问:“小锐,你想要我怎么证明?”
“抱我去床上。”滕子锐不留余地的接着说:“就现在!”
说完后,滕子锐就静静地等着邵玉铭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邵玉铭却依然只是抱着他,纹丝未动。
他不想哭的,真的!
可眼泪就是控制不住的,不停往外流。
邵玉铭彻底的变了。
变得彻底。
从前不管他做什么,都会一直包容他,不会嫌弃他的邵玉铭不见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做?”
“邵玉铭,你回答我!”
他从邵玉铭的怀里挣脱出来,扯着嗓子质问。
泪水挂满他的绝望的脸。
“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最后,他的问询的很笃定。
笃定的邵玉铭甚至不敢出声反驳,不敢看他。
他不想骗滕子锐。
但他内心对刘波的感觉,也同样骗不了人。
可他也怕听到滕子锐哭。
哭的他心碎了一样的痛。
邵玉铭只能违心的说:“没有。我没有爱上他刘波,小锐,我没有爱上他。”
“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小锐,我答应你,不经过你的允许,我以后再也不见他。”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承诺,滕子锐已经听过太多。
就连他自己也说过很多。
这玩意有多不靠谱,他比谁都清楚。
没有实际的行动,邵玉铭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空谈。
“那你到底为什么就是不肯碰我!?”
滕子锐还是纠结在这个他最关心的问题上,不停的质疑邵玉铭对他的真心。
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忍不住的想和他牵手、亲吻、上床……
邵玉铭既然爱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碰他,为什么!
滕子锐问不出答案,他只能自己猜。
“你是为了他,准备“守身如玉”,所以才不肯碰我吗?”
这个猜测简直荒谬。
邵玉铭的眼里闪过一丝恼火,为滕子锐无端的猜忌而生气。
只不过是,在感情与道德之间,他选择了不人道罢了。
他不想伤害谁,也不想辜负谁,因此选择在□□上了压抑自己。
为了防止滕子锐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他搪塞道:“好了小锐,你就不要再瞎想了。这事跟刘波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随后邵玉铭又劝慰的说:“天很晚了,你的身体不能熬夜,我们先回房间睡觉好不好。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明天慢慢的和你解释。”
从问话开始,滕子锐就一直盯着邵玉铭看,想看到他的真实反应。
可他的内心早已被满满的嫉恨塞满,邵玉铭的表情,乃至关心的话。
在无形之中都被他解读成了“恼羞成怒”与“转移话题”。
这一刻,他太生气了。
他也太恨了。
可偏偏又不知道自己最该恨的,最该气的到底是哪一个。
他纠结着,恼恨着……
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愤怒的:“姓刘的就是一个狐狸精,他勾引了你,抢走了你,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说完,他冲向了厨房,找出了一把尖刀,拿在手里就要冲出门。
“小锐,你冷静一点!!!”
趁滕子锐开门时不防备,邵玉铭眼疾手快的夺下他手里的刀,扔向遥远的角落。
“小锐,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他真的很少对滕子锐发脾气,可这次邵玉铭是真的有点忍不住。
“是!邵玉铭,我就是在发疯!”滕子锐拳头痛苦的捶向邵玉铭:“可是是你把我逼疯的啊!”
“是你逼的我发疯的啊!是你啊!是你啊!!!”
“是你爱上了别人,不要我了……”
“你不爱我了,你爱上了刘波。邵玉铭,你不爱我了……”
见滕子锐一直这样,邵玉铭也不好受,可他更不知道要如何开解。
“小锐,我不是和你解释了很多次。我和刘波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相信。”
滕子锐的情绪持续崩溃:“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邵玉铭!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你现在就连上床都不愿和我,你到底要我怎么相信你啊!邵玉铭……”
面对质问,邵玉铭无话可说。
滕子锐此时的痛苦他完全能理解,但他没法理解,滕子锐为什么一定要质疑自己对他的感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那么爱他,甚至为他做了那么多的妥协。
为什么滕子锐就是一点也看不到呢,质疑什么不行,偏偏要质疑他的真心。
何其伤人。
这要命狠狠的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眼里多了很多决绝。
他将架子上自己前不久才挂上去的外套拿下来,披在滕子锐的身上,替他裹好。
随后拉着他出门,一路向最东边的方向走去。
冬天的深夜,寒风刺骨,吹在脸上如同一把锋利的尖刀在脸上刮骨。
不一会儿,就冻得邵玉铭裸露在外的皮肤发僵。
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样,只一味的拉着滕子锐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走到了这栋曾经令他有过心痛记忆的别墅门前,邵玉铭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先是自己跨过了上锁的低矮栏杆,转身又将反应迟钝的滕子锐,隔空抱转了进来。
然后继续拉着滕子锐走到大门前,唤醒门锁,拉着滕子锐的手指就要按下去。
也是直到这时,滕子锐才像是回过神一样,忙要抽回自己的手。
但邵玉铭的态度更是强硬,根本就不给他一点反悔的可能,直接抓着他的手录入指纹,解开了门锁。
灯光总开关打开的那一瞬,别墅内眨眼间变得亮如白昼。
所有的东西全都入目可查。
只见原本宽阔的大厅内摆满了东西,但又全都被一张张白色的防尘布覆盖。
很是让人好奇,那些防尘布之下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邵玉铭就像他来时的那样,动作麻利的,没有一丝迟疑的,当着滕子锐的面,掀开了那些落满落尘的包布。
“不要!”
滕子锐再想出声已经来不及了,随着一张张白布落地。
一同入目的,除了像散粉一样在灯光下飞扬的大量灰尘,还有一副副摆放整齐的画架在眼前展现。
看着眼面前露出真容的“宝贝”,滕子锐嘴唇动了好几下,也没有吱出个声来。
这些东西,真是令他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画架是他摆的,纸上的内容是他一笔一笔亲手画的。
可画纸上的人……
邵玉铭觉得他该生气的。
他完全是有理由生气的。
“小锐,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这画上的人,画的到底是谁了吗?”
滕子锐立刻摇头否认:“我不知道,我随手画的!”
反正画上的人又没有脸,随他怎么说了。
是了,画上的人并没有画脸,一副副或站或坐,或睡觉或吃饭……
四肢健全,姿态各异,可脸部的面容却又都全部统一的,没有画上五官。
但是从人物的轮廓,以及体态,邵玉铭根本就不难看出画上的人到底是谁。
见滕子锐否认,邵玉铭也不废话,拉着滕子锐的手接着往楼上走。
这次滕子锐表现出了更大的抗拒动作,他推拒着邵玉铭的手。
说:“阿铭,我不闹了!我困了!我们回去吧,好不好。”
小声的哀求邵玉铭,手抓在楼梯扶手上,就是不愿上楼。
有些事情,他们就该说清楚。
邵玉铭态度强硬的弯腰将滕子锐抱起,大步上楼。
他们最后停在一间房门前,表情全都变得有些涩然,好似房门背后的东西,本就该让他们讳莫如深。
这般贸然闯入,似是只会令他们更加难以言喻。
这是滕子锐的画室,里面摆放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邵玉铭再次掀开面前落满灰尘的白布,这次画上的人,清楚的露出了真容。
不是刘波又是谁呢!
只不过画上的刘波,眉眼多是青涩,神态拘禁,坐在沙发上摆着僵硬的poes,与细致精美的背景全然不搭。
像是一个误入朱门的平民。
与现下这副漠然一切的“混不吝”模样,全然不同。
看着眼前这一幅幅倾注思绪的画作,明艳大胆的配色,不难看出作画之人当时的情绪。
不言而明的东西,悄然在空气中蔓延。
这个地方邵玉铭曾背着滕子锐来过一次,可也只是那一次,就差点令邵玉铭心痛到难以呼吸。
十年前,他虽然借计赶走了刘波,让滕子锐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后来一段时间,滕子锐的情绪总是显得很低落。
刚开始,他只以为是因为被刘波欺骗,滕子锐一时没有想开,才会那样。
刚好那段时间,他也正在忙着攻读MBA,白天还要到分公司上班,跑业务。
对滕子锐低落的情绪哄过几次后,他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等他结束学业,工作稳定后,把重心再放到滕子锐身上时,才怔然发现滕子锐的异常。
他白天出门上班,滕子锐也白天出门去画画。
而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两年时间里,这里俨然已经成了滕子锐的秘密基地。
这是个邵玉铭从不知道,也从未踏足过的地方。
而他的爱人,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每日每日,画的却全都是另一个男人的画像。
他怎能不心痛。
强烈的愤怒,与背叛感充斥他的脑神经。
那一刻,邵玉铭简直恨不得砸碎了这个鬼地方。
但竭力克制住了。
他一直都明白,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只会激化矛盾。
不就是一个已经离开的男人,邵玉铭不相信自己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比不过。
在他的用心“感化”之下,滕子锐也的确回心转意,重新爱上了他。
并在也没有来过这件别墅。
可滕子锐曾经真正的爱上刘波这件事,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根刺越进越深,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只能通过不断的加班工作,消磨掉那份痛苦。
就在邵玉铭以为自己可以忘掉一切,不再介意时。
郑宇的横空出现,犹如当头棒喝……
直接狠狠撕碎了他一直以来伪装的淡定。
碾灭了他高高在上的自尊心。
他该生气的,他完全有理由生气的。
可他舍不得见到,滕子锐因他怒火的爆发,而对他产生畏惧的模样。
滕子锐怕他,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之所以容忍滕子锐的身边有别的男人,从不是因为他大度,只是因为他爱滕子锐。
他太爱他了,所以才甘愿意接受滕子锐的身边,出现他不能接受的东西。
但那样的大度,又太过痛苦,险些将他溺毙。
“所以,你早就记起来了多不对!”
事到如今,滕子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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