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离:“……”
明离有些心虚:“怎、怎么会。”
饶春白若有所思:“那我倒是有个问题,我们师兄弟间的事,为何会出现在光幕中?小重城里的留影石,又是谁放的。”
看客们只看热闹,从没想到过这一茬。
站在提起,才开始深思。
“是啊,师兄弟间的丑闻,要是我,恨不得压下来谁也不知道才好。”
“放出来的人必定别有用心。”
“这种事,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难道是那两个师弟做的?”
饶春白与明离对视:“可是,顾长然被困在黑石矿脉中,林照被关在监牢里,他们都没机会跑出来。会是谁做的,真的好难猜哦。”
明离脸皮一紧,只能附和:“是、是啊。”他灵机一动,将脏水都往徐宁身上泼,“是徐宁师弟,他一向对师兄不恭不敬的,肯定是他!”
饶春白:“是有这个可能。”
明离恨不得推得一干二净:“我就知道他狼子野心,没想到会做出这种事,应该上报刑司,将他狠狠惩治才是。”
饶春白:“你说的对,是该上报刑司。”
明离脸色一僵。
他就是这么一说,没想到饶春白当真了。
真要上报刑司,以刑司的能耐,他做的那些事还藏得住吗?
明离反过来开始劝说:“话又说回来,我们也没有证据,这么贸然去麻烦刑司,不太好吧?”
饶春白:“谁说我没证据?”
明离瞪大了眼睛,语气中透着慌乱:“什么证据?”
饶春白从袖中取出一块石头。
乍一看有些眼熟,明离仔细琢磨,这才想起不就是赵金知买来的留影石母体吗?
怎么会在饶春白的手上。
明离心头突突作响,听见饶春白说:“没想到这人还留了一手,将谋划陷害的画面留影了下来当做证据,想来是准备日后勒索。”
明离口干舌燥:“你、你看了吗?”
饶春白摇了摇头:“没看,浮罗秘境中危险重重,我准备等出来再看。”
明离下意识说:“那就好。”
饶春白瞥了他一眼:“好什么?”
明离讪讪一笑:“我是说,师兄你没事就好。”顺着,目光一直盯着饶春白手上的留影石,“师兄,你什么时候看?”
饶春白把玩着留影石,一上一下的,牵动着明离的心弦。
“我本来准备要看的,这不,你来了。”饶春白一副不着急的模样,“你口中喊着救命,是怎么了?”
既然还不知道实情,明离决定先把钱骗到手再说,忙不迭说:“我被人哄骗,欠了一笔钱。师兄,求你帮帮我。”
饶春白:“哄骗?”
明离:“师兄,要是我还不上,就要被拿去拍卖还债了。师兄,救我!”
饶春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怎么救你?”
明离理所应当地说:“你帮我还债,师兄,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死啊。”
饶春白:“我能。”
明离:“?”
饶春白:“我还是先看看留影石的影像再说。”
灵气一闪而过,触动着留影石上的阵法。
一道光幕缓缓展开。
光影落在了明离的脸上,面如死灰。
完了。
看了留影石上的画面,饶春白肯定不会给他还债。
明离想要阻止,可哪里是饶春白的对手,直接扑了个空。
饶春白:“明师弟这么不想我看,难不成……”
明离手停在半空中,进退两难。
他咬咬牙:“饶师兄,我也是被蒙骗的!”
与其让饶春白主动发现,不如坦白从宽,再跪下来认个错,这么多人看着,饶春白不会不原谅他的。
“是徐宁师弟教唆我的,说只要这么做,就能占据磨剑山和你手上的灵石。”明离说得情深意切,好像真的是逼不得已才做出这种举动的,“是我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才会着了徐宁师弟的道。不然我是万万不会做出有害师兄的事的。”
饶春白停下了动作,蒙蒙灵气环绕在了留影石四周:“你是说,一切都是你干的,夺舍的流言也是你散播的。”
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不能说的?明离眼睛一闭:“都是徐宁逼我的。”
饶春白松开了手。
“哎呀”一声。
留影石落在了地上,摔成了数瓣。
明离眼睁睁地看着证据就这么滴溜溜地滚远,心中不解:“师兄,你……”
“手没拿稳。”饶春白笑了笑,“而且,留影石里也没有你们密谋的画面。”
明离:“……”
明离猛地抬头:“你耍我?!”
饶春白拍拍手上的灰尘:“这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谁逼你了。”
明离后悔莫及。
怎么被唬了一下就倒豆子一样全说了?
明明可以见机行事,现在自乱阵脚,连最后的筹码都没了。
“师兄……”他企图博同情,“是我太蠢了,上了徐宁师弟的当。”
饶春白还没表示,看热闹的人先说了。
“我看是又蠢又毒。”
“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他这样的了。”
“还以为终于能有一个好师弟,没想到还是蛇鼠一窝。”
明离唇角抽了抽,努力维持着可怜哀求的模样。
就在这时,一行卫队前来。
原本还热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卫队分开围观的人,直径来到了饶春白的面前。
“关于夺舍一事,还请去刑司调查一番。”
明离眼睛一亮。
峰回路转。
没想到刑司也介入其中了,是不是代表着饶春白确实也不干净。
他连忙攥住了饶春白的衣角,半是商量半是威胁:“只要你给我一笔钱,我可以帮你作证。”
明离生怕刑司的人听见,将声音压成一丝传入饶春白的耳中。
却不料饶春白却直接问:“你要替我做什么证?”
既然这么说,明离也不藏着掖着:“我可以证明你就是我师兄。”
饶春白:“我不是你师兄。”
明离:“嗯,……嗯?”
明离瞪大了眼睛。
刑司的人就在眼前,这么干脆利落就说出来了,难道是有所依仗?
饶春白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是误会错了:“我的意思是,我不需要一个心思深沉,一肚子坏水的师弟。”
软的硬的都不行,明离干脆撕破了脸,指着饶春白说:“我证明,我师兄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分明是夺舍重生的妖人!”
刑司卫队走到跟前。
明离还在不依不饶的说着:“把他抓起来!”
“哐当”一声。
沉重的镣铐碰撞在了一起,锁住的却不是饶春白。
明离手腕一沉:“你们抓错人了!”
卫队冷冷看了一眼:“没抓错。我们抓的就是你。”
明离挣扎:“我什么都没做……”
卫队手腕一抖,一张通缉令甩了出来:“散播流言,私自在小重城中布置留影石,扰乱小重城秩序,抓得就是你。”
明离撞到了通缉令上,满脸不可置信:“我是为了揭穿他的真面目!”
卫队深深看了他一眼。
要是夺舍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刑司中也有人想夺取小世界的开发权,推波助澜,将假的当成真的也未尝不可。
可偏偏这一行人太过不争气,光幕放证据,反倒是让饶春白清洗干净了嫌疑,自己落得个人人喊打的下场。
上面的人因此迁怒,让他们“好好”处理。
其中关窍不必与明离多说,卫队一挥手:“带走!”
明离像是死狗一样被拖走,口中还喊着:“师兄,师兄!”
饶春白冲他挥了挥手:“下辈子注意点。”
明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终于安静了下来。
四周倒是还有很多看热闹的人。
饶春白冲他们微微一笑:“各位见笑了,我这里也没别的热闹可以看了。”
就算看客的脸皮再厚,也没法子再继续围观下去了,纷纷散去。
不过这段时日注定也安静不了了。
街头巷尾都流传着他与几个师弟的故事,一出门就要惹来侧目。
饶春白也成了大名人。
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第49章 49
饶春白已经不在乎这几个师弟的后续如何了。
奈何光幕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只要一出门,就总有热心看客来和他说几个师弟的下场。
“你的师弟明离,现在被关在刑司里, 以传播流言、危害小重城的名义被判了三年, 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能来打扰你了。”
“据说他还被骗得背上了金玉堂的债, 估计一出牢狱,就要马不停蹄的去黑矿场挖矿还债了。”
“以他的资质, 估计挖个七八十年差不多能还清了, 反正筑基期,能活个一两百年,出来还是未来可期。”
嘴巴真毒, 听着心里暖暖的。
除了明离, 徐宁的下场也不太好。
他付不起席面钱, 以身抵押在了酒楼。酒楼的掌柜可不是什么大善人,直接转手把他卖了两道。
因为同样还欠着金玉堂的债, 为了能卖个好价钱, 直接把他卖去了千里之外的荒漠开荒。
那里灵气匮乏, 寥无人烟, 距离小重城千山万水, 估计这辈子都没机会回来了。
饶春白感受了一些。
他与徐宁之间本来有着若有若无的联系,两人气运相连,同气连枝。大概是现在离得远的缘故, 联系逐渐变淡, 最终难以承受,“咔嚓”一声断裂。
游离在两人之间的气运消散。
限制于身上的桎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饶春白有所感觉。
现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了徐宁,不再受气运的挟持。
不过……没必要。
荒漠苦寒,正好让徐宁好好体会一番。
也让他明白, 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是一种蠢笨的行为。
与其期待别人出人头地再来提携,为何不自己去成为人上人?
念头一转,看客又念叨了起来。
“还有那个半妖林照……妖族的人来了又走,将他扔在了小重城,再也没理会过了。”
“我听说是妖族的人取走了他身上的妖血,回去重新培养一个妖王了。要是真让他当上了妖王,妖族危矣。”
“我来时还见过他,半妖失了妖血,已经是个废人了,再加上名声扫地,比乞儿还不如。”
“啧啧……”
更有好事者跑去了一趟黑石矿脉,见了顾长然的惨状,津津乐道。
饶春白起初听着还觉得有意思,后来翻来覆去都是这么些事,不免觉得乏味。
可好事者源源不断,让他不胜其扰,最后连门都不敢出,只能躲在院落里落得清净。
……
饶春白已经三天没有出门了,坐在院子里擦着剑,开玩笑道:“剑都生锈了。”
危衡坐在他的对面,望着远处出神。
饶春白收起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肩膀上硬邦邦的。
戳一下。
两下。
危衡终于动了:“我们可以出去看看。”
饶春白:“去哪里?”
危衡言简意赅:“外面。”
饶春白不明所以,猜测:“十万大山?”
小重城被十万大山包围。
山中秘境灵地众多,引来无数寻宝者。
但对于饶春白来说,十万大山并不神秘,他在其中经历了许多岁月,让他失去了一探的兴趣。
他想了想:“你想去的话……”
“不是。”危衡打断,“是更外面。”
饶春白:“是小重城之外?”
他们是小重城属地的修士,户籍都挂在小重城上。
修真界何其广阔,城与城之间相隔千万里,常人难以跨越,一般修者极少离开所属地。
危衡颔首。
饶春白眺望向远方,微微失神。
上一世,他也离开过小重城。
不过是落魄逃命,为了寻求延命之法,在各个城镇之中颠沛流离,都未曾好好看过沿途的风光。
白白浪费了大好岁月。
现在这么一说,他起了兴致:“好。出去看看。”
现在他为流言所扰,等到出去看一圈回来,估计小重城众人也淡忘了这件事。
修真界如此之大,何必困于一地?
上一世的恩怨已经过去,几个师弟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应该出去,看看那些错过的风光,还有错过的人。
“我与你一起。”饶春白看向了危衡。
在日光下,两只手交叠在了一处,难舍难分。
也再也不会分开。
他们还有更广阔、更盛大的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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