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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古代架空)——问尘九日

时间:2025-05-18 08:58:07  作者:问尘九日
  “是不是那些土匪对你说了什么?”
  “那些土寇都是些扯淡轻嘴的囚根子,若有人要害你命,也是那姓宋的狗官想‘斩草除根’,怎么能攀扯到我身上来?”
  “我是你亲舅舅,疼惜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要害你的命?”
  沈琅见他那副绞尽脑汁辩解的模样,忽然没忍住笑了。
  卢启翰:“你不信我吗?”
  “阿舅,忘了介绍了,”沈琅偏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的薛鸷,“这位是天武寨大当家。”
  卢启翰脱口道:“什么?”
  “什么天武寨?”
  “别装了,”沈琅像是有些累了,“我差点被他们杀了,拜你所赐。”
  “你怎么这么会演戏啊,”沈琅笑吟吟地看向他,“阿舅?”
  卢启翰仍然想狡辩:“琅儿,不可能是我,我为什么要害你,你可是我亲外甥!”
  “是啊,你是我亲舅舅,”沈琅说,“可惜我家田宅散尽,我又是个残废,你怕我来拖累了你,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卢启翰打断他:“我没有!”
  沈琅所说的,都与他当初内心所考量的不谋而合,也正是因此,他才显得这样愤怒。
  其实昨日认出沈琅后,他心里便已经后悔了。除了沈琅说的那些,他早年间还不知在哪里听说过,说他们这种阴阳人命中带灾厄,是要克害死身边所有人的。
  他原本还将信将疑,可那年沈府几乎灭门,不更印证了那句话么?
  沈琅生得是很漂亮,他见过几回,可漂亮的过了头,卢启翰便总疑心那种漂亮是带着邪气的,若他只是个普通男人,他大可把他卖给那些高官权贵,那些道貌岸然的狗官大都好这一口。
  可他偏偏不是。所以卢启翰只好对他痛下杀手。
  昨日见到他,看他似乎将那个豫王迷得五迷三道,卢启翰心里这才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他这样“厉害”,当初就该早将他接来,说不准自己如今在东都城也能混个风生水起。
  卢启翰忽然站起身,大声道:“琅儿,你千万别听信这些土匪所说的,我是你亲舅舅,你宁可信他这么个土匪,也不愿相信你舅舅吗?”
  “绡云从前还在家里时,我有多疼爱她,又怎么会忍心对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下毒手?你自己想想看。”
  “亲舅舅?”沈琅似笑非笑,“阿舅,你觉得我的腿是怎么坏的?”
  他看见卢启翰的神色忽变,于是道:“你也知道吧。”
  卢启翰肉眼可见地慌:“绡云当年是被你那个祖母逼的病了,才一时想不开。再说……她是她,我是我,你不能把这笔账也算到我头上来。”
  “况且你身体发肤,都是她给的,她后来,不也……很后悔么?”
  “再后悔,我的腿也坏了。”
  卢启翰还在争辩:“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不一样么?你们姐弟俩都想我死。”
  卢启翰的背上全是冷汗,但还要强装镇定:“你有证据吗?”
  沈琅偏头问薛鸷:“你有么?”
  “他的亲笔信,三哥还留着。”薛鸷道。
  于是沈琅又慢条斯理地看向了卢启翰:“你看,你们姐弟都喜欢狡辩。”
  卢启翰又变了脸,他很突然地“扑通”一声朝着沈琅跪了下去,伸手抓住他那只细瘦无力的脚:“琅儿,是阿舅一时糊涂了。”
  “都是你舅母那个贱|妇,她不肯你来,她说我们家现今都那么困难了,再多一张嘴,日子怕更是捉襟见肘,如果我让你来了,她就要同我和离!”
  “回去我就休了她!琅儿,阿舅知错了!”
  沈琅低眼俯视着他,卢启翰眉眼间其实与卢绡云有许多相似的神韵,他伸手托住这人的半张脸,正当卢启翰以为他要放过自己时,却听沈琅忽然说:“我阿娘从前好疼你,如今她在底下应该也想你了。”
  卢启翰瞪大眼:“你想做什么?!”
  沈琅轻轻拽了一下薛鸷的袖子,但什么话都没有说。
 
 
第59章
 
 
第59章 
  当晚, 卢启翰被发现溺毙于东都洛河之中。
  听得消息后,薛鸷四处寻沈琅不见,直到问到楼下庭院, 才发现他一个人在花园凉亭内摆酒独酌, 身边连金凤儿也不见。
  他缓步走上前, 看向这个人微微发红的脸, 说道:“……卢启翰被人找到了。”
  “听说了。”
  薛鸷又道:“被洛河下游的人家发现的, 傍晚时报了官, 直到夜里才打捞上来。”
  “嗯。”
  薛鸷说完,扫了眼桌上的果酌肴馔, 忽然轻声:“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闷酒?”
  沈琅没说话。
  其实这件事他原本不大想让薛鸷插手,但就像薛鸷自己说的,如果不用他, 这件事处理起来就会棘手许多。
  金凤儿忠心, 可他胆小怕事,那些堂倌又大都是良民出身, 就算有人敢做, 封口费是一方面, 沈琅不信他们的嘴能严到一辈子都不会说漏嘴。
  他一向不喜欢留下这些隐患。
  可让薛鸷动手, 显然也不算是什么很明智的选择, 前几日自己还张口闭口要他滚, 今日却要求他帮自己杀人。
  他本来不该和这个人再有这般扯不断、理还乱的联系了。
  还不等沈琅开口说话, 薛鸷便自作主张地紧挨着他坐下了。
  “其实去城外找片坟茔,再寻个新坟将他塞进去, 神不知鬼不觉,”薛鸷低声问,“怎么偏要让他溺死呢?”
  在他眼里, 沈琅似乎从来不会意气用事,不论是什么难事,他似乎总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最不拖泥带水的那一种解法。
  “溺死他的确不是最优解,”沈琅终于说,“可我就想让他那样死。”
  卢绡云死后,沈琅总以为自己对她的怨恨也弥消了,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其实依然在做那个落入冰湖里的梦。
  都说孩提时很容易将梦中的事与现实混淆,于是沈琅有时候也会天真地想,会不会那天其实是他自己不小心跌进湖里的,而不是阿娘推的他。
  可是事后她的愧疚、她的眼泪,都在证明他天真得可笑。
  薛鸷迟疑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坏的?”
  沈琅笑了笑:“怎么坏的?”
  “小时候……我阿娘想杀我,所以大冬天的,把我推进了冰湖里。”
  薛鸷愣了愣:“……为什么?”
  “为什么?”沈琅缓慢地眨了眨眼,“因为我不阴不阳,是个怪物吧。”
  “不是怪物,”薛鸷心里酸极了,也疼极了,他轻声却笃定,“你不是怪物,不许再说。”
  顿了顿,他又道:“他们都是坏人,才会那样对你。”
  “阿娘是天底下最疼我的人,可是她曾经却想把我给淹死,”沈琅边笑边说,“所以我就把她最心疼的那个弟弟给淹死了,不对吗?”
  “对。”薛鸷一把抓住他攥着酒盏的那只手,“他该死。”
  “别喝了。”他又说。
  薛鸷看着这人低下去的薄眼皮,小声说:“以后有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沈琅用另一只手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一辈子?”
  “一辈子。”薛鸷顿了顿,又说,“就算你讨厌我。”
  “骗子。”
  “我不是。”薛鸷说,“沈琅,我不是。”
  沈琅想起这个人曾经在一场激烈的房|事之后,紧紧抱住自己,很真诚地对他说:“我不会丢掉你,你也不要抛下我。”
  可反悔的时候,却又那么轻易。
  他可以因为恨他的心狠,恨他的不乖顺,转而去选择另一个女人,也终有一天会因为嫌弃他的“不健全”,嫌弃他成日病歪歪的好麻烦,然后一脚将他踹开。
  连生他养他的阿娘都会嫌他,都会想要他死,何况薛鸷这么一个同他萍水相逢的人。
  沈琅不信他。
  他们说爱时总是热烈又真诚,沈琅信他此刻话里的不掺假,可是等来日他厌弃了,所有的真心都会避开他拥向另一个人,爱很真,所以厌弃后的恨也应该很真。
  薛鸷给自己也倒了一盏酒,难得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块,没有争执。他搜肠刮肚,很想和沈琅说些什么话,可又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开口。
  “三哥……李云蔚,”他忽然说,“他前岁成亲了,今年开春他夫人生下来一个小哥儿,胖胖的,特别好玩。”
  “那女子姓陈,名露晞,爷娘早故,从小便寄居在叔叔家里,三哥每回下山,都会看见她在河边浣衣,一来二去,这两人不知怎么就看对眼了。”
  “她知道三哥的身份,也不嫌他,两人成婚后很恩爱,从没见他们拌过一次嘴。”薛鸷说完顿了顿,又忍不住笑笑说,“……真好。”
  他以为沈琅不会回应,没想到他居然开口了,在他语停后的那片刻沉默里,薛鸷听见沈琅也说了句:“真好。”
  “只是他如今有了妻小,难道就没想过改弦易辙、拨香散伙么?”
  薛鸷面上的浅淡笑意忽地一僵:“三哥不会的。”
  “你们这些人,有了妻小、有了软肋,却也不会萌生退意么?”沈琅说,“若是不幸出了事,让妻小怎么活?”
  “三哥他只管寨内事宜,不在前头打头阵的,”薛鸷道,“他不会有事的。”
  沈琅忽地看向他:“那你呢?”
  “我命硬,死不了。”
  “命哪有刀枪硬。”沈琅说,“你心里难道就不怕吗?”
  薛鸷先是一怔,然后才道:“我没想过。”
  “当匪首的哪有怕死的?”薛鸷又道,“说出去多让人笑话。”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反问沈琅:“我记得你从前不爱饮酒……你和昨日王府里那些人,也喝过吗?”
  “很少。”沈琅已经有了醉意,因此整个人很微妙地松弛了下来,“喝多了头疼,会失态,好难看。”
  “和那个豫王,”薛鸷觑着他的神色,斟词酌句地问,“也喝过吗?”
  可能因为沈琅的态度和缓了,薛鸷下意识地又开始得寸进尺:“他也是坏人,以后他若是叫你,你也别和他喝。”
  “关你什么事?”
  “他是个老东西,”薛鸷咬牙道,“配不上你。”
  这酒太烈,沈琅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了,偏偏薛鸷还要抵近了,直勾勾地盯住他眼说:“知道吗?”
  “他不配,”沈琅反问,“你就很配么?”
  “他好歹是光明磊落的一个王爷,你呢?大当家,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如今也没有私盐可盗卖了,你们靠什么活呢?”
  薛鸷闻言怔愣了许久,才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也是,你那么聪明,什么猜不到……”薛鸷眼中忽然也有了几分悲意,“那次被他们捉住了五个兄弟,其中有四个都是我的人。”
  “你还记得二牛吗?”薛鸷很低地说,“他也死了。”
  ……
  后半程连薛鸷也不怎么说话了,桌上还剩下的那几壶酒,有一多半都进了他肚子里。
  喝到最后,沈琅已经觉得不舒服了,头晕、反胃,他只能用手臂撑住桌面,才不至于瘫软下去。
  很突然的,薛鸷兀地又开口了:“你不需要我,其实是我需要你……”
  “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沈琅。”
  “你喜欢在这里,我不逼你‘回去’了,但下回我再来,别把我拒之门外,”薛鸷道,“……行吗?”
  “你也说,像我这样恶的土匪头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抓住砍头了,”薛鸷见他没回应,于是便笑着继续说道,“到那时候,你也不必再烦我了,对不对?”
  他有些犹疑地伸手去碰沈琅的后背,又轻轻地抚了抚,见他一直没反应,才发现这人已经醉过去了。
  薛鸷无声苦笑。
  紧接着他站起身,轻手轻脚地将这个人从木辇上抱了起来,他有些舍不得走,抱着这个人走进庭院深径,他忽然又有了想把他偷走带回去的冲动。
  或许以后就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
  可是如果他那么做了,沈琅会一辈子恨他,一辈子恶心他。
  他蓦地又想起了沈琅刚刚问出的那句话,若不幸出了事,让妻小怎么活?
  他不能、也不该那么自私,沈琅待在这里,远比在他那个土匪窝里活得更好。
  算了,他想。
  能这样抱着他,已很好了。
  “我想你了,”他低下去,有些颤抖地在沈琅额头上碰了碰,用气音悄悄地说,“我好想你。”
  “……知道吗?”
  沈琅的眼闭着,看上去已经完全睡着了。
  你不知道。薛鸷在心里说,坏人。
  薛鸷抱着沈琅上楼的时候,在沈琅卧房门口看见了打着哈欠的金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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