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柏蘅声音在风中徐徐响起,苦恼和无奈。
“云松父母是商业联姻,景渊爸妈更是开放式的关系,伴侣,爱人...对我们来说,其实很缥缈。起初我结婚只是为了爷爷,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总是操心我,你知道的。”
“可是后来...两个月前,和今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真心的。”
桓柏蘅手心冒出些汗,他很少感到紧张。
“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做的不好,第一次经营婚姻,也不是合格的丈夫,可我应该有很好的学习天赋...爷爷告诉过我,我的父母很相爱。”
“所以,我应该也很会爱人的。”
从好感,喜欢,到爱。
桓柏蘅望进薄淞眼底,轻声的像是怕得到不好的回答,去请求,“你愿意教我吗?”
-
两人到餐厅的时候,郑云松无聊地扒拉着桌角。
见他们进来,紧张地站起来。
“那个,学长好。”
许景渊瞥了他一眼,克制的没翻白眼,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
桓柏蘅没松开。
“,,你好。”薄淞被他这么正式的问好弄得几分尴尬,然后在对面两道直勾勾的目光注视下,手心发烫。
到桌边,桓柏蘅才松开。
“点餐了吗?”
桓柏蘅看桌上只有几杯冰饮。
“没,请客的都没到呢,哪好意思啊?”郑云松立刻抓起菜单,“学长,那我不客气了啊,你尽管让他付钱。”
“...”
薄淞不知道桓柏蘅怎么跟两人说的,又是以什么身份介绍他,不过大概也就那个意思,他有点紧张,在他意料之外。
郑云松点完餐,单子到许景渊手里,许景渊兴趣寥寥,“都行。”
桓柏蘅看了眼他。
郑云松才把单子递回去。
薄淞简单加了几个,服务员去备餐。
“你们开车来的是吧?谁开回去啊,庆祝下,喝点。”郑云松点了酒,好日子就得喝酒。
“你开车?”桓柏蘅对薄淞说。
薄淞点了下头。
菜上的挺快,期间郑云松话题没断过,有他在就不会冷场,薄淞也慢慢放松下来。
饭到中旬,许景渊冷不丁出了声。
“既然是庆祝你和柏蘅心意相通,双方朋友都得到场才好吧?”他开门见山,“林序淮怎么不过来?”
“序淮不方便,他的心意我知道,足够了。”
薄淞唇角的笑淡了些下去。
“知道是一回事,避而不见是另一回事,总不能是因为我吧?”许景渊嗤笑道,“你和他说说,没必要,好聚好散,我又不会赖着他。”
话音落下,气氛一时间古怪起来。
薄淞其实对于林序淮和许景渊之间的事也不是很清楚,林序淮不愿意说,只是前两周吃过饭,林序淮是说断了。
今天这顿饭,他自然不会叫对方过来。
“要我说,就柏蘅的问题,谁让他约这么临时,有事很正常。”
郑云松及时打断,别的话题掩过去。
许景渊当然不是想搅局,只不过心里郁闷而已,无缘无故就被甩?不是,本来就只是py,也不存在被甩。
“我说错话了,抱歉。”许景渊自罚一杯,起身,“去个卫生间,失陪。”
“...”
桓柏蘅等人出包间,对薄淞说,“我出去一下。”
“好。”
门掩上,餐桌旁只剩下两人。
“学长,抱歉啊,景渊他最近心情不好。”
薄淞当然不需要郑云松说抱歉,而且,要说也不是对他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序淮没告诉我。”
单方面把人甩了呗,腻了倦了,还能什么原因?
郑云松替许景渊委屈,可顾着桓柏蘅,又不能说,选择把话题跳过去。
“柏蘅说你们去A国啊,你之前去过吗?那可好玩了。”
郑云松去过,桓柏蘅读书期间,他跑了几次过去,每次都有不同体验,于是话一出口,收不住嘴了,聊起国外泡吧的事。
他说的一句比一句嗨,怀念当初风流,最后戛然而止在薄淞的沉默中。
“...额,柏蘅没有,他是很受欢迎没错,但性冷淡。”
"..."
薄淞根本没有郑云松理解的“不高兴”意思,只是对于这些他不知道说什么,选择耐心听罢了,一句性冷淡,他才微微有些不认可。
“真的,他男女都不喜欢。”
郑云松急切想澄清,总不能乱说话,搞出误会他罪过就大了,“我可以发誓,真的,遇到你之前他就没喜欢过人,多瞧一眼的都没有,不对,要说有,他也是对你,之前我不是碰上你相亲吗?我就跟柏蘅说了,一说他就想起你来了,他肯定大学时候对你就有好感了..”
郑云松后面讲的话,薄淞没有听进去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
第二次了。
包括在墓园里桓柏蘅的话。
他好像忽略某个重要的信息点。
“学长,你别不信啊,我跟柏蘅从小玩到大,他但凡心动了一下我都知道,可以说...”
“他没有喜欢的人?”薄淞打断他。
“...是啊。”郑云松被薄淞这么盯着瞧,些许懵,“他没有啊,你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
薄淞觉得或许哪错了,郑云松这么说,可能只是替桓柏蘅隐瞒,这是有可能的,可是桓柏蘅也说过,他当时太紧张,以至于忽略了。
桓柏蘅不屑于对他说这种谎。
“大学..,我认识和你们打球的一个学弟,谢谦。”薄淞报出人名,郑云松有印象,“阿谦啊,他打球可菜了,玩过几次。”
“...”
“他怎么了?”
“有次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桓柏蘅有个喜欢的人,喜欢很多年了。”
郑云松的表情堪称茫然,让薄淞心脏瞬间往下沉,知道答案,苦笑问,“假的吗?”
“想起来了。”郑云松解释,“不是追他的人太多了嘛,每天球馆堵死,烦的要命,有次好像是艺术系的吧,一个女生,那女生挺勇的啊,情书就这么递过去了。”
“柏蘅没收,那女孩说要继续追,当时好像谁说了句,柏蘅有对象之类的,记不清了,反正就这么传出去。”
对象不好编,因为不可能凭空真出现这么个人,总而言之,就是桓柏蘅没有否认这个人的存在,到薄淞耳朵里,就是多少个版本之后的事了。
少年情深,倾心多年,其实都是假的。
薄淞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心情,也没意识到自己走神,到郑云松喊了他两声,他才开口表示原来这是个误会。
郑云松怕他不信,再强调一遍,才肯安心。
薄淞往包间外看,桓柏蘅还没回来,然后听见让他心跳都险些停拍的话,郑云松很认真的语气,又带点委婉和迟疑,开口。
“柏蘅是没有,那...你那个暗恋对象呢?”
“...”
第48章
桓柏蘅和许景渊回来的时候, 包间里气氛怪异。
郑云松满脸不可置信,几乎脱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觉得世界还挺魔幻, 乌龙还能闹两回。
后半程,气氛显而易见比原先冷了些。
于是一顿饭结束, 几人就各自回去。
薄淞没喝酒,负责开车。
“景渊和你朋友的事, 我不知道。”桓柏蘅开口。
薄淞全程心不在焉,“哦,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
“你靠边停会。”
车子停在道路一侧,薄淞偏过头,注意到桓柏蘅拧起的眉眼, 愣了下, “怎么了?”
“你是因为你的朋友跟我生气吗?”桓柏蘅神情严肃。
“当然不是。”薄淞意外他怎么会这么想,“序淮的事我真不知道,而且你是你, 你朋友是你朋友。”
他不可能会怪在桓柏蘅身上,他也舍不得。
“那为什么?”桓柏蘅不理解,“你很冷淡。”
薄淞很艰难把下意识的“抱歉”咽回去,他解释清楚,“我只是在想事情,所以忽略了你,不是有意的。”
桓柏蘅追问的话,在手机震动中止住,他才想把手机丢一边,连续的抖动让他很不耐, 打开,是郑云松发的消息,一连七八条,表达震惊的心情。
薄淞也看到了,他苦笑道,“我就是一时反应不过来,我们好像都弄错了。”
“...弄错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说的两个月时间,是要思考选不选我的问题,多了个假想敌,是吗?”
薄淞如果要复盘这件事,能找到许多破绽,他只是坚信不疑的认定桓柏蘅有喜欢的人这一事实,所以挣扎反复了这么久,甚至于一开始,还想过退缩。
不要和桓柏蘅结婚,希望桓柏蘅幸福。
如果不是现在的结果如愿以偿,他真的对曾经那么多次险些失去的机会...失去桓柏蘅这个人而感到后怕。
他怎么就从没怀疑过,大学的时候不成熟,得知消息喝的大醉,然后埋进心里,这么多年,他都再确认不过这一“事实”,又怎么会怀疑。
然后得知,其实是个轻飘飘的误会。
薄淞不能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反应以及接受这一事实。
他长长地呼出口气,然后听桓柏蘅确认,“没有这个人。”
他的说辞和郑云松一样,借口罢了。
薄淞听他亲口说出来,和从郑云松口中得知,心情截然不同,他这一刻鼻酸眼酸,只得轻轻抽了抽鼻子。
命运很爱捉弄人。
“如果..我只指假设。”薄淞稍稍平复好心情,像是不经意地随口一问,“如果大学的时候我追你的话,有机会吗?”
“没有。”桓柏蘅几乎没有犹豫的回答。
“我当时没有恋爱打算。”桓柏蘅话只到这,他大学没有想谈恋爱想法,哪怕到和薄淞结婚之前都没有,如果不是婚姻把他们捆绑在一起,他不会有机会去接近一个人,然后喜欢。
“这样啊。”
薄淞不意外桓柏蘅的回答,桓柏蘅是这样的,所以就算他去追,也未必会有好的结果,而没有好的结果,可能多年后的“备选名单”都不会有他。
他又一次感慨,命运真的自有安排,好像又不是特别糟糕。
“你问我这么多,那你呢?”
“我?”薄淞不确定问,“你朋友没告诉你吗?”
桓柏蘅看着他,“我想听你亲口说。”
“没有。”薄淞便回答,他脸上露出很浅的一点笑,告诉桓柏蘅,“我没有喜欢的人。跟你一样,就是个误会而已。”
“...是吗?”
“是。”薄淞轻声重复,“没有的。”
他没必要让桓柏蘅知道,其实喜欢桓柏蘅很多年这件事,单恋与任何人无关,苦甜他都甘之如饴,而喜欢的感情得到回应,已经再幸运不过,又去诉说有多喜欢,喜欢多年,给被喜欢的人增添心理上的压力负担,没有必要。
桓柏蘅好长一阵没说话,后头的车陆陆续续过去,驶向前方的高架。
他才开口,“知道了。”
声音响在车内。
薄淞同桓柏蘅视线对上。
“走吧。”他说,“回家。”
-
第二天一早,司机准点到了。
薄淞推行李到电梯口时,桓柏蘅还在卧室里,他绕回去,见人翻倒行李箱,拉开床头柜。
桓柏蘅丢了一半的量在行李箱隔层,思考了会,抬眼问,“够吗?”
薄淞唇角抿了抿,“我们是去度假的。”
“知道。”桓柏蘅说,“晚上时间留给我就行。”
“...”
最终桓柏蘅没多带,总归是可以买,两人两个大号行李箱,加上手提的电脑,塞进了后备箱。
离开前,他们去后院看了眼兔宝宝。
兔宝宝长得很大了,两人过去就被围住,小兔子软乎乎的身体往薄淞手心钻,直到小灰兔蛮横的冲过来,撞开宝宝,独占薄淞的抚摸。
对桓柏蘅,小灰兔一直不大喜欢,也不靠近。
桓柏蘅也不在意,他也不喜欢对方,随意抓了只兔子揉两下,他始终觉得,这些软乎乎的团子没有BUNNY可爱。
薄淞跟兔子们道别,和桓柏蘅一道离开。
飞机到机场,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几个月,他们频繁的机场分别,以至于这次一起办理值机。
薄淞觉得特别不真实。
两人手后来牵在一块,在行李箱被工作人员取走后,跟随工作人员去休息室。
“您和您先生是去A国度假啊。”
工作人员还是上次那位,近距离下看见桓柏蘅,更是觉得两位十分般配,当然,出于职业素养,她不能没礼貌的盯着vip客人一直瞧。
“是。”薄淞轻呼出口气,桓柏蘅在这,称呼听起来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好在休息室很近,没聊几句就到目的地。
桓柏蘅近些年在国外,荣市机场飞得少,因此也不知道薄淞这么有名,不止待机这会,登机时乘务员纷纷招呼,热情地过了头。
不过“般配”让他听着几分悦耳。
两人没要餐食小点,只要了两杯冷饮,薄毯子盖在腿上,薄淞调整了下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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