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还热,但这里在树荫下,还算凉快,微风吹拂,带来几份惬意。
两人安静了几秒钟,蒋舟瞅了眼旁边的程秉,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
程秉说:“没找到吃饭的地方。”
所以这个人,现在还没有吃饭?
蒋舟看了眼时间,现在都两点了,他有点小小的愧疚,早知道不和程秉折腾这么久了。
过了会儿,深褐色的长椅下,一只白色球鞋,小心翼翼地,用鞋尖推了推另外一只黑白相间的休闲鞋。
程秉抬头看过去。
蒋舟不自在地搓了下鼻尖,说:“那什么……谢谢你过来,我请你吃饭吧?现在人应该少了。”
他们很少有这么平和的时候,程秉也许是感到有些诧异,一直盯着蒋舟看,看了许久。
“看什么。”蒋舟撇开脸,他也不习惯和程秉之间的氛围这么和平,怪怪的,他耳朵红了,脸上也有点薄红,嘟囔道,“你不都给我上药了,就算是死对头也要礼尚往来啊。”
程秉看着他脸上的红意,淡淡地说:“是吗,可我看你刚才很抗拒。”
又翻旧账,蒋舟小声嘀咕:“你这人怎么这么记仇啊,我都不记仇。”
他早上非常大方地立马原谅了程秉呢!
程秉凉凉的:“哦。”
蒋舟:“……”
蒋舟实在学不会好好和程秉说话,别扭了一会儿,干脆恼了,对程秉说:“不去拉倒了啊。”
“你的诚意就这么点儿?”程秉问。
第10章
蒋舟:“……”
蒋舟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还要怎么样啊,少爷。”
程秉似乎被这一声少爷喊得有点舒坦,眉毛轻轻挑了挑:“如果你求我的话……”
“爱吃不吃!惯得你了!”蒋舟恼了。
程秉的嘴角立马往下一撇:“哦。”
蒋舟:“……”
他刚才给我上药了他刚才给我上药了他刚才给我上药……
蒋舟闭上眼睛,给自己进行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重新睁开眼,努力朝程秉露出诚恳的笑容,虽然他眼神十分凶残,语气也阴阳怪气的,看起来像是随时准备咬程秉一口。
“求你了,我太想请你吃饭了。如果你不能和我去吃饭的话,我身上的一些美好的品质,都会消失掉了呢。我的世界都灰暗掉了呢。我的心都要碎成一千八百瓣了呢。”说完,他脸上的笑容又唰一下垮掉,幽幽地问,“可以了吗。够诚恳了吗。”
程秉对上他像要把自己撕掉的眼神,知道再把人逗下去,应该真的会被掐死,于是见好就收,优雅地一点头,说:“盛情难却。”
盛哪门子的情难哪门子的却?
这该死的程秉,得了便宜还卖乖!
蒋舟从喉咙里挤出羞恼的:“程——秉——”
程秉微微笑着看向他。
蒋舟对着他这幅表情发不出火来,最后只能憋闷的:“你今天中午的伙食降档次了!”
“我原本的伙食是什么?”
“……虾蟹煲。”
“克扣之后的?”
“方便面!”
“哇。”程秉一副死人腔调地哇了一声,平淡点点头,说,“那真是太可怕了。”
蒋舟:“……”
可他分明没有一点在觉得可怕的样子!
-
但最后还是请人吃了虾蟹煲。
痛失八十大洋。
但幸好这个世界的妈妈对他的生活费也给得非常富裕,蒋舟看了看自己的余额,还很充足。
感谢妈妈,伟大的妈妈。
两人吃完饭,晃晃悠悠地回了学校,他们都不打算再待在图书馆,于是各自借了几本书回寝室研究。
蒋舟在寝室里艰难地啃了两天书,还看了一堆科普视频,但还是没有任何头绪。
到底要怎么才能回去呢?
会不会他现在了解的这些知识,根本不足以支撑让他回去呢?
或者,这些和他能不能回去,其实并没有关系呢?
蒋舟有点绝望。
他在想如果他能思考出个所以然来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待在物理实验室里,等待着被授予某物理学奖,而不是躺在大学寝室里唉声叹气。
“舟舟,要上体育课了啊,我们得提前过去,操场有点儿远。”林乐见蒋舟还躺在床上,愁眉苦脸地盯着手机,便敲了敲他的床栏提醒。
蒋舟从沉浸的世界里脱身,应了声好,翻身下床。
下床的时候,他的后颈突然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来得猝不及防,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进去,非常剧烈。
他们的宿舍是四人间,上床下桌的格局,蒋舟因为腺体痛,在最后一节阶梯踩空,从扶梯上摔了下来。
还好林乐眼疾手快,把他扶住了,才没让他摔到地上。
“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林乐担忧地问。
蒋舟有点没反应过来,他下意识捂着自己的后颈,摇了摇头,说:“……没事儿。”
因为刺痛只有一瞬间,在他从扶梯上摔下来后就不痛了。
“你今天的药吃了吗?”林乐问。
“中午的还没吃。”蒋舟说。
蒋舟有个毛病,如果不是身上很明显的不舒服,就会忘记吃药。
以前生病头痛感冒发烧,三五天的药,这人总能剩下个一天半天的忘了吃。
他妈妈工作忙,有时候也顾不上叮嘱他老老实实地把药吃完,但好在蒋舟自己身体素质不错,倒也一直没出什么事儿。
穿越过后他也秉承着这样的习惯,一天三顿药,总能落下一顿忘了吃。
不过蒋舟认为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才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几天,并不能完全适应自己后颈上带着个新器官的事实,有时候隐隐的不舒服也被他忽略过去了。
“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你先把药吃了吧。”林乐催完他,又说了一句,“你的Alpha怎么也不提醒你啊。”
蒋舟:“。”
蒋舟眨眨眼,礼貌发问:“我的……Alpha,是?”
“就你那天带着一身Alpha信息素回来的那位啊。”林乐啧啧说道,“Alpha在Omega身上留下那么明显的气味,是很明显的占有行为哦,你还挺惯他的。”
蒋舟被他说得鸡皮疙瘩都要炸开了,他一边接水拿药,一边浑身抖了抖说:“……可别了,我们真不是那关系,我那天忘了带阻、阻隔剂,信息素又溢出来很多,他帮我一下而已。”
林乐:“……你知道图书馆下面是有卖阻隔剂的吧?”
不仅有卖阻隔剂,还有抑制剂,抑制贴,等等等等。
怎么就非要到在Omega身上留下Alpha信息素的地步了?
蒋舟有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面露难色,张了张嘴,又闭上,过了两秒,含糊地说:“……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尊嘟假嘟。
林乐怜爱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崽啊,Alpha都是一群诡计多端的家伙,小心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哦。”
-
蒋舟吃完药,十分坚定地向林乐表示了自己和程秉绝无可能,然后和他一起前往操场,结果没想到在路上,竟然遇到同样前往大操场的程秉。
两人在道路两边对视一眼,蒋舟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凶狠的表情,企图把之前被程秉吓唬到的几次吓唬回去。
程秉表情十分淡然地挪开视线,丝毫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蒋舟:“……”
死程秉。
“哇,你俩这什么缘分。”林乐也看见了,用胳膊肘拐了下蒋舟。
蒋舟呵呵一笑,咬牙切齿地说:“孽缘!”
下午两点,阳光炽热,他们老师找了个树荫地儿等他们集合,这个树荫地儿大,旁边还有一个班级,好巧不巧的,正是程秉那个班。
体育课氛围轻松,林乐和蒋舟站在一起,悄悄说小话。
“你好一些了吗?后颈还痛吗?”林乐问。
蒋舟迟疑地说:“好一些了……吧?”
“吧?”林乐忧心地说,“如果实在不舒服还是请假吧,体育老师看起来还挺好说话的。”
蒋舟摸了下自己的后颈,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有点不舒服,又好像没有。
总的来说,感觉腺体有点酸,有点涨,身体也有点笨重,像感冒的感觉。
但又不影响正常活动。
于是他摇摇头说:“没事儿,感觉能忍。”
蒋舟的爸爸很早就因为车祸过世了,妈妈一个人带他,工作又很忙,蒋舟不想给妈妈添麻烦,从小就习惯了忍耐。
反正也不会出什么大事儿,忍忍就过去了。
林乐观察了下他的脸色,看他也不像是勉强的样子,便说:“那好吧,难受别硬撑哦,后面几天记得好好吃药。”
蒋舟十分乖巧地点头,说知道了。
就不知道是真乖还是装乖。
他们刚上大一,体育课都是统一的强身健体活动,没有选修运动种类,老师随便带他们拉伸了一下,就让他们排好队绕操场跑圈。
蒋舟身体素质好,在原世界跑五千米都不在话下,今天不知道怎么的,跑了一圈四百米都有点喘不过气。
头晕,眼花,腿发软。
真是邪了门了。
跑着跑着,蒋舟的腺体又开始刺疼,一开始并不明显,只是一阵一阵的,到后来开始持续的痛,虽然蒋舟本人比较擅长忍耐,不过他心中有一个微妙的度,知道自己不能作死。
比如说,他明白自己现在如果再不知死活地硬撑下去,那完全就是大傻春。
他戳了戳林乐,小声和他说要去旁边休息会儿,林乐问他要不要自己陪着,蒋舟连忙摆了摆手说不用。
说完,他就停下脚步,抬着自己虚软的腿,小心地挪到到操场的草坪上蹲下,捂着自己刺痛的腺体,嘶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连头也变得昏沉起来。
他耳边像是蒙了一层水,所有的声音都朦朦胧胧的,似乎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是谁的信息素没有收好吗?”
“啊,怎么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
“你们谁带了阻隔剂吗?”
蒋舟今天出门的时候,特意补了阻隔剂,脑子都雾雾,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在讨论的是谁。
他现在只是想快点离开操场,他知道Omega的信息素也会影响到Omega。
腺体本来就难受,还是不要再待在这里了,万一受到影响,那可就太糟糕了。
他摇摇晃晃地又从草坪上站起来,结果刚站起来,眼前就一阵一阵发黑。
他下意识想找个什么东西扶住,可手晃了半天都没找到支撑物。
坏了。
要摔倒了。
这是蒋舟倒下去前的最后一个意识。
但出乎预料,他并没有栽倒在地上,一阵熟悉的,新雪夹杂着树木的味道传来。
他落入了一个滚烫而柔软的怀抱里。
第11章
蒋舟两眼一闭,一睁,不知道怎么地就坐在了出租车上。
脑袋昏昏沉沉,身上格外的热,呼吸也不顺畅,闷得很。
他凭借着本能,去扒拉出租车的车窗按钮,但因为脑袋晕,视野花,手上也没力气,半天都没找到按钮在哪儿。
一只手揽上他的腰,把躁动不安的蒋舟重新拽了回去。
蒋舟晕晕乎乎地扭头看去。
但没看到人,拽他的人正好低下头,凑到他的耳边,给他灌了一耳朵湿热的气,让蒋舟的耳朵有点痒,还有点烫。
蒋舟想去抓一抓自己的耳朵,那人好像有点无奈似的,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又低声重复了一遍:“别乱动。”
耳熟的声音。
蒋舟眯起眼睛辨认,终于辨认出,这是他那该死的明争暗斗多年然后一起穿越到了平行世界里的死对头。
蒋舟被他箍在怀里,整个人都软倒在他身上。
倒不是程秉想这么做,如果不把蒋舟捞住的话,他立刻就会化成软绵绵的一滩水,从座椅上流下去。
蒋舟也想挣扎,可他现在整个人都没力气,手软得像面条,头无力地抵在程秉的肩头,只能软耙着很小声地问:“我……怎么了?”
“信息素异常升高。”程秉抿了下唇,又说,“具体什么情况要去医院做检查才知道。”
信息素……异常升高?
蒋舟浆糊一样的脑子有点迟钝,隔了两秒才处理了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之前,大家在操场上说的Omega,是他?
程秉看他皱起眉,唇角也耷拉下去了,像是有点儿不开心。
不知道是受什么驱使,程秉上手捏了他的脸,用两只手指,一左一右地嵌在他的脸颊边,把他脸颊上的肉都掐得微微溢出来。
蒋舟更不高兴了,眉毛拧得死紧,恼火地盯了程秉一眼,又奈何手上身上没有力气把人推开,只能承受着,凶巴巴地说:“干嘛。”
他自以为凶巴巴,但其实眼睛都烧红了,水雾弥漫,眼神涣散,额发被打湿了软乎乎的贴在额头上,没有半点威胁性。
程秉说:“你看起来不高兴。”
“谁生病了会高兴。”蒋舟虚弱地说。
“不是因为这个。”
蒋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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