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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板絮絮叨叨地没停，他话里没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左右就是一些生活琐事，却不会让人觉得枯燥乏味。
杨川穹安静听着，不时接上两句，像多年老友一样自然。
唯一的区别，在于真正的朋友应该不会唯恐避之不及对方的视线，小老板是心知肚明的闪躲，杨川穹是莫名其妙的规避。
一碗冒着热气的汤面出锅，小老板洗好一双筷子放在碗上，甩了甩手，说：“那你吃吧，我回去睡觉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底溢出一些剔透的泪光，声音懒倦，“困了。”
杨川穹先是轻轻一个嗯，在小老板转过身后，又低声道：“等一下。”
小老板愣了一下，顿住在原地，感受到身后袭来的压迫感，像一堵墙似的遮住厨房的光线，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被笼罩的错觉。
实际上，杨川穹在低头解他腰上围裙的绳结，仿佛心无旁骛的神情。
围裙系得有些紧了，原本宽大的短袖下摆被勒紧，完整显出底下劲瘦的腰肢，细的过分；粗粝的手指隔着衣料，不时碰上敏感的腰背，小老板紧抿着唇，哆嗦了一下，努力把肢体舒展开。
一个活结，杨川穹解了起码两分钟。
“晚安。”杨川穹最后说，在小老板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状态下。
过后，杨川穹盯着右手的指尖，交叠揉了下，回忆他刚碰上去，玉面小菩萨皮肉绷紧、敏感颤动的一下。
第11章
表面镇定的小老板，躺在床上之后，拿被子盖住了脸，在空中乱蹬了几下。
这不能怪我们小老板不够淡定。
毕竟一个身材、长相甚至性格都十分符合自己喜好的人，骤然靠近我们小老板一个连吻都没接过的……纯情处男，有些晕晕乎乎的很正常吧。
说来伤心，都说爱上直男是gay的宿命，这句话放在小老板身上也一样适用。
倒不是说他喜欢了多少直男。
只是小老板的理想型偏向于沉稳、踏实，比较有男人味的那一类，简单来说，一看就不是gay的男人。
比如杨川穹。
小老板心知不太可能，取向这种事在他看来是定死的，杨川穹看起来太“直”了，很难把他和同性恋扯上关系，本来这个群体就是少数，一个看起来不像、但其实是同性恋的概率，简直比中彩票还低。
小老板静静想了一会儿，心里那点躁动，像湖面的清风吹起的涟漪一样，慢慢平息下去，静的再也看不出一丝波纹。
他在床上滚了两圈，暗暗叮嘱自己，管好自己的心思！
喜欢上一个根本不可能喜欢自己的人，真的会很难过，要用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摆脱那种难过。
小老板经历过一次，不想再重蹈覆辙。
28
中午的时候，杨川穹又来了。
不过这次他来的早一点，周围还围了不少学生，忙碌的小老板抬眼扫到他，没来得及问话。杨川穹用口型说道：“你先忙。”
他没往里面挤，走到摊位里面，靠近小老板的后方站定。
倒不是杨川穹不想帮忙，只是小摊上的东西他都不熟悉，流程也不知道，贸然插手，打破小老板的平衡，帮倒忙的可能更大。
等人没那么多的时候，小老板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杨川穹拿了一个银灰色的风扇，扇面往上调，放在小老板面前的台面上，对着小老板的脸上吹起来。
呼呼的凉风迎面而来，小老板低头看了一眼，愣了几秒，不知怎的，刻意没有看身边的男人，仿佛在为数不多的学生面前顾忌什么，若无其事的接着忙碌，跟一个学生说：“这是你的，好了。”
有些学生心思活络，注意到杨川穹和小老板并排的“特殊”位置，眼珠转了转，好奇地问：“老板，这是你新请来的帮手吗。”
另一个学生大大咧咧的说：“要我说，老板你这里生意那么好，完全可以招一个小工，或者直接开个店，做大做强！我看你这天天都忙不过来了。”
针对第一个问题，小老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杨川穹平静接道：“是帮手，今天先来熟悉流程。”
小老板仍然没往身边看，或者说整个人有点僵硬，他努力扯出一个自然的笑，转移了话题，“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招得起小工，也不算特别忙，就中午、下午你们放学这一阵忙点。”
“啊，那你不是小工啊，说好的帮手呢。”那个男生又看向杨川穹。
“义务工。”杨川穹淡定道。
“哦……哦，懂了懂了。”男生特了解的语调，“朋友或者家属啊。”
家属……男生显然不知道，这个词让两人都听的一愣，尤其是杨川穹，又侧过身，低头望了小老板一眼，若有所思的模样。
等最后一波人走完，两人静了会儿，小老板手指戳了下风扇，抬眼笑了笑，说：“挺凉快的。”
小老板苦恼，明明昨天就想好要控制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这个人总有些不自在，好像不能把他归为朋友去自然相处。
就像学生时代内敛的男生，无法和漂亮的女生自然相处，总会不自觉的紧张。
杨川穹从兜里拿出一根充电线递过去，“没电了用这个充。”
小老板迟钝的啊了一声，没立刻接住，结巴道：“这个是给、给我的吗。”
“嗯。”杨川穹在学校门口的商店看到的风扇，几乎是立刻联想到整天拿把小扇子的小老板，想也没想的买了，想也没想的送了，甚至没解释一句。
“今天没鸡爪了。”仔细确认一遍，杨川穹得出结论，然后看向小老板。
小老板顺着他的视线往小摊上看，来回找了找，许是感受到对方的怨念，他莫名有些心虚，“……卖完了。”
他小声嘀咕一句，“我不知道你会来。”杨川穹好几天没过来，他就没特意留了。
杨川穹微皱着眉，许是没找到话反驳，因此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还有烩面，我现在给你煮好不好，你吃几个？”小老板眨了眨眼，有些讨好的笑，“上面有什么你看着随便选，就当是谢谢你的风扇。”
“我要付钱。”杨川穹面无表情的扭头，“不用你谢我。”
那么一句话，小老板人都麻了，吹着风扇，脸上也没降温。
第12章
小巷子没多少人的时候，小老板和杨川穹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杨川穹吃麻辣烫，小老板吃一家快餐，桌上放着小风扇，正对着小老板呼呼的吹。
至于杨川穹说要来帮忙的事，小老板完全没放在心上，无亲无故的，就算是朋友也不好麻烦对方天天来帮忙，何况他们应该不算朋友吧。
却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杨川穹突然抬头问：“下午是五点二十下课吗。”
小老板不知所以，但还是点点头。
杨川穹道：“那下午我应该来不了，时间撞了，中午可以过来。”
小老板停下筷子，抬头愣愣的看他，面上尽是茫然。
杨川穹看他这个样子就想笑，他也确实笑了，不算明显的幅度，“你以为我刚才在开玩笑？”
“不是不是，我是觉得……”小老板犹豫着措辞，“太麻烦你了，很耽误你的时间，我中午忙得过来，而且我们……”
“不算太熟？”杨川穹挑了挑眉，直白的可怕，“你想说这个。”
小老板的眉头微微蹙起，认真的摇头道：“不是……是无功不受禄。”
杨川穹又问道：“那你帮我的时候是拿了我什么好处嘛。”
小老板秀气的杏眼睁圆了些，半响，才憋出一句：“不一样、不一样的。”
杨川穹似乎看不到小老板的难为情，咄咄逼人的恶劣，“有什么不一样？”
小老板单纯的试图跟他解释，言辞称得上恳切了，“就是我帮你是很简单的事，没有太麻烦，也没有花我多长时间，就做了一顿饭，但是你中午过来，就会麻烦你很久。”
“哦，原来麻烦和简单是你自己定义的。”杨川穹再接再厉，“你觉得做饭比帮你简单？”
这都绕到哪里去了，小老板卡壳不说，脸都憋红了，生硬的低头扒了一口饭，打算缓一缓再说。
杨川穹又笑了，面对小老板，他似乎很难维持对待别人的冷硬，“别怕麻烦我，我又没说给你白干活，我们互惠共利，你管我一顿饭怎么样？”
“中、中午饭？”小老板下意识问。
“嗯。”杨川穹笑，“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30
这件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定下来了嘛，小老板晕晕乎乎的想。
他还是占便宜了吧？毕竟请一个小工再便宜也不可能才一顿饭钱，小老板没占过人那么大便宜，着实有些惶恐。
算了，别想那么多，小老板又开始忽悠自己，这种帮忙又不会签合同，随时就能结束，说不定几天之后杨川穹就不来了。
有一天算一天，没有也不要紧，就算是一个人，我们小老板也能撑起一个摊位！
31
晚上。
杨川穹又是很晚才回来，不过这次他的心情看着不错，身上有酒气，面上却看不出喝过酒。
小老板还像以前一样，收拾清理小摊，把该洗的东西洗好，该刷的地方刷干净，然后提前准备一部分第二天的食材。
不过明天是周日，学校会放半天假，下午就不用出摊了，所以准备的食材可以少一点，小老板也会选择休息半天，算是劳逸结合。
小老板晚上不想做饭，在外面吃过了，洗完澡以后，就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看电视。
现在手机上的娱乐活动五花八门，人人都在刷短视频，不过小老板觉得刷视频没有看电视有意思，一个短视频很快就没了，一集电视却可以看很久，看完两集电视，小老板差不多就该睡觉了，作息十分健康。
在小老板看第二集 电视的时候，杨川穹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身边，冷不丁的开口：“……所以孩子是谁的？”
小老板被吓了一跳，猛得一回头，仰面和杨川穹对上视线，才平复下来，问题都吓忘了，反而寒暄道：“今天又那么晚啊。”
小老板叹了口气，“感觉你们这行也很辛苦。”
杨川穹在他身边坐下，没有长篇大论的诉苦，简单一句：“是有点。”
没有不辛苦的工作，之前杨川穹卖力气，当过搬运工，扛过沙子水泥，每天累的爬不起来，挣得全是血汗钱，这是一种辛苦；现在即便当了包工头，看似风光，能在工地上安排指挥人，实际上不知道在多少地方装孙子，比卖力气憋屈多了，这又是另一种辛苦。
杨川穹同样下学早，十几岁就出来闯荡，换过多少工作，人情世故他不是不懂，甚至是太懂了，所以饭桌上，他知道怎么说能让老板领导喜笑颜开，放心把项目交给他们；在工地上，也能强势起来，摆出镇住工人的威严。
但面对工作以外的人，杨川穹就懒得装了，不想说话就不说，不想笑就不笑，礼貌周到不存在的，全凭自己的心情，往往给人一种不耐烦的凶相。
所以说，小老板收获的每一句谢谢，都是杨川穹为数不多的礼数。
简单的寒暄过后，两人就没再说话，杨川穹没有洗澡，就没坐太久，几分钟之后就站起身。
“我们……”杨川穹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没回消息，反而意识到他没有小老板的联系方式，“加个微信？”
“哦哦，好啊。”小老板的视线艰难的从电视上移开，飞快的打开微信，找出二维码，又直勾勾盯回电视。
杨川穹见他一脸沉迷，有些意想不到，他打量小老板半天，从侧脸柔和的弧度，到头顶整齐顺滑的发旋，大掌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来到小老板的脑袋上。
没落下，却在半空中停滞片刻。
第13章
第二天中午，往常这个时间，小老板已经做好出摊的准备，空余一些时间，随便在小巷子里买一份饭，掐着放学的时间点潦草吃完。
但今天这个时候，小老板还在小巷子里挑挑拣拣的转悠。
小巷子里的饭菜他大部分都吃过，按理来说，哪家的味道怎样心里都有数，不至于买到难吃的饭菜，不过这也是小老板纠结的一个原因，有好几家的味道都很不错，到底要买哪家呢。
巷尾的烤肉饭配料丰富，烤的肉香而不腻，就是量不算多，杨川穹的个头不一定能吃饱；对面的快餐也行，肉沫茄子和鱼香肉丝都特别香，适合拌饭，老板也舍得打菜，不过会不会太日常了，没有新意。
小老板最后钉在两个摊位上，来回打转，一脸严肃的沉思样，让老板都打趣他了，“怎么回事啊，是想吃还是不想吃，不然都买了吧。”
小老板眼睛亮了下，正想说好主意呢，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马上就放学了，你还在这里……买饭？”
小老板扭头一看，杨川穹也在望他，神情有些疑惑，小老板咽了下口水，赶忙道：“正好你来了，你是想吃这家快餐，还是那边的烤肉饭，味道都挺好的。”
杨川穹低头随意扫了一眼，“就这家吧。”
快餐店老板的眼珠他们两个人之间转了转，“帅哥要吃什么，在这吃还是打包？”
杨川穹随便指了两个菜，小老板马上拿出手机，一副抢着付钱的模样，杨川穹嘴角往上扬了扬，看了眼手机时间，“打包。”
又对小老板说：“还有几分钟就下课了，吃饭时间肯定不够，而且你还没告诉我要干什么。”
小老板听懂他的意思了，“那就打包，等卖完再吃。”
等饭菜打包好，二人回到摊位上，小老板略一思考，“你就负责收钱行嘛。”
“学生的消费一般都不是太高，都在十块钱上下浮动，而且我摊位上的食材的价格不算复杂，比较好记，像这本的明显的素串，这个豆串、金针菇和土豆片，就是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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