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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对手,认输是狗(近代现代)——晒豆酱

时间:2025-05-20 11:11:51  作者:晒豆酱
  “下午3点,咱们去楼下的咖啡厅见个客户。”唐誉公事公办地说,还不适应突然多了个秘书。现在他心里头的事情很多,陈念国的追杀、白洋藏起来的药片还有薛思亦到底是谁,这些都成为了谜团。
  要把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解开。唐誉揉了揉眉头,同时计划着白洋回京后怎么把他拉入朋友圈子。
  唐誉不求所有的竹马都能接受白洋,这也不太现实,毕竟大家的生活圈子不一样,很难变成志同道合的好朋友。但只要面上过得去,他们愿意帮白洋一把,这就够了。哪怕不是每个人,只有一个人,这一个人能在不确定的未来里帮白洋一把,那白洋的人生才算有了保障。
  自己不能让他梗着脖子孤军奋战,赤手空拳。
  想着,唐誉看着桌上的日历,一周后的那天已经被画上了圆圈。那是白洋说他回京的日子。
  快点儿回来啊!唐誉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下午茶在下午两点,唐誉不好意思什么都拿,就让老六和基德什么都拿。
  然后拉上百叶窗,挑自己看得顺眼的吃。就在这时候二大妈的电话来了,唐誉抄起电话立即离开了办公室,显然有些事情是杨宇文不能知道的。而他刚刚离开办公室,谭玉宸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起进了茶水间。
  杨宇文抱着一沓需要彩印的A4纸走向复印机,看了茶水间两眼,再回头时听到了同事们的窃窃私语。
  “有人都拍到照片了,他在停车场上了车,车里有个很俊的男人。两人特亲密。”
  “还有还有,那天来公司的那个男人,不也是一来就找他嘛,进了办公室还把百叶窗拉上了。谁知道屋里干什么呢……”
  “你们说的这都不稀奇,最稀奇的是他和谭玉宸出差那么久,结果你们猜他俩的业绩?零业绩!什么合同都没签回来,谁知道是不是拿着公司的钱出去旅游了。”
  “谭玉宸是最大的关系户,不可能用公司的钱。应该是他陪关系户旅游去了,走捷径。”
  “你们说什么呢?”杨宇文打断他们。
  “说八卦哈哈,有人看到唐誉在地下停车场上了个豪车,真是车接车送呢。”那人小声和杨宇文说,“一身名牌,原来是个爬床的……”
  “闭上你们的臭嘴吧。”杨宇文听不下去了,他再次看向茶水间的门,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唐誉才是那个关系户,谭玉宸,只不过是跟着他来的。
  茶水间里,唐誉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强效止痛药?”
  “对,是这个东西。”水生速度很快,小宝要得急,他怕孩子着急。
  “这个药是治疗什么的?”唐誉没敢问出口,他怕强效是特效,专门针对什么……癌症,不治之症。他曾经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居然真有人瞒着他治病。白洋吃药多久了?他偷偷瞒着多久了?
  “你别着急。”水生先劝,“这个药,主要是止痛,头疼关节疼都可以吃,不是你想的那种。只不过强效止痛药有副作用,吃多了对胃不好,如果滥用,大剂量用下去也会伤肾。”
  “伤胃,伤肾?这么严重?”唐誉对此一无所知。
  “是的,所以当务之急……不如你带你那位朋友来医院看看?找个好医生全面检查一次。”水生也是受过重伤的人,一想到小宝喜欢的人背地里偷偷吃强效止痛药他也跟着着急。生病就怕瞒着和拖延,千万别出大事。
  “好,我去问问那个朋友。谢谢二大妈。”唐誉出神地结束通话,直勾勾地看着老六。
  谭玉宸这辈子都没吃过止疼药:“他背着你吃药啊?”
  “嗯,他肯定有地方病了,他就是什么都硬撑!”唐誉没好气地说,担忧和害怕同时交织于心间,他居然不知道白洋在偷偷服药,“现在几点了?”
  谭玉宸看了下手表:“该下楼了。”
  “好,叫上文秘书和岑书卉,下楼见田佳佳。”唐誉气得昏头转向,还好自己捡到了药包。不然凭借他对白洋的了解,那人就算疼死,也只会背着自己上手术台,绝不透露一个字!
  咖啡厅里,田佳佳来得很早,两只手揪着手指头,眉心也皱成一团。当卞秋玉联系她时,她很震惊,她以为唐誉会把自己的话抛之脑后,毕竟自己人微言轻,一幅画才几万块。要不是唐誉给他们这个机会,他们出头太难了。
  唐誉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圣人,所以她不相信壹唐也会相信他。那是一个纯粹的人。等到见到唐誉的工作小组,田佳佳一颗心落定,顿时泪流满面。这种感觉她无法形容,连续几天没睡觉了,她一合上眼睛就是自己的画。
  被抄袭被偷走的痛苦,是每个创作者的切肤之痛。这不只是对她的强盗行为也是否定,是灭绝创作欲的伤害!
  “你先别哭,先别哭。”唐誉一见她哭,也慌了,连忙求助岑书卉。岑书卉也是女孩子,先一步坐在她的旁边搂住她,她没有开口劝,而是让田佳佳先哭,等到情绪都发泄出来,岑书卉才递给她干燥的纸巾。
  “来,擦擦脸,别哭,唐组长这不是来了嘛。”岑书卉还拿出自己的护手霜给她。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这些天甚至想过封笔。”田佳佳鼻尖通红,痛不欲生。
  唐誉已经叫了几杯热饮,先推了一杯给她:“有什么委屈你慢慢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
  田佳佳的泪水又流出来,嘴巴连续张了几回才找到自己的声线。面对唐誉,她磕磕绊绊说出了所有经过,原来3年前那个叫林雾的画家以“冬华”的名字去过艺术村,就在他们的画室里学画画。
  “他说他是慕名而来,也是寻找灵感。我相信了,在画室里我们不眠不休地喝酒画画。《云渺山海经》那幅画是我的,原名叫《灵山》,他离开前很喜欢,就以32000块的价格买下来了。后来我埋头画画,从来没关注过市场,我也不懂市场。直到这回你们帮我们搞画展,我亲自来了北京,去了好几个画廊……”
  唐誉的共情能力很强,不由自主地抿住了嘴。
  “我看到有很多画都很像我3年前的风格,我起初以为是抄袭。可是我不敢确认……后来我发现,那些画风很像的油画全部属于《云渺》系列,画家叫林雾。我很疑惑,就在画廊里兜兜转转找人问……太像了,画画的人才能理解这种感受,就好像……我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的孩子的改版。后来他们说林雾有一幅画要上拍了,叫作《云渺山海经》,我上网一查,直接晕了过去……”
  “那是《灵山》,是我的画。我又找到了林雾的采访,才发现他就是冬华。”
  整个过程说完了,听起来不可思议。饶是岑书卉在圈内多年也没听过“假冒”事件。这比抄袭还要恶劣。
  “我有证据,在我的住处,是他当年学画的照片,还有我画《灵山》的经过。但我也知道,如果没人帮我,我一露头就会被他们找到,我没有胜算。”田佳佳放手一搏,“我愿意把证据给你们。”
  唐誉深呼吸了几次,他第一次处理危言耸听的事件,没想到艺术村的事还能牵扯出这幅画。“好吧,我们可以帮你,但你先给我们证据。我还要找人鉴定你的证据是否真实。”
  “保证真实!你们去鉴定!我请求鉴定!”田佳佳拎起包就要走,“我去拿!”
  “小岑,你跟她回去拿,快去快回。”唐誉的正义感让他无法坐视不理。岑书卉也不耽误时间,立即陪着田佳佳离开咖啡厅。等她们走了,唐誉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洋。
  “喂。”唐誉连忙接起。
  “是我。”白洋在医院的走廊里,曾经被医院折磨过的不好经历再次袭来,让他疲惫不堪,“我们刚见完客户……”
  “客户怎么样?难搞么?”唐誉听他这个语气就猜到了。
  “客户不难搞,事情很难搞。”白洋真的心力交瘁,“客户86岁,胃癌。”
  “什么?”唐誉的心揪了一下。
  “他年轻时候在《经济日报》,那时候鼓励艺术家上报,他负责接洽。然后认识了李文云……”白洋摘掉眼镜说,“李文云和他很谈得来,一高兴就特意送了他一幅画作。”
  李文云……唐誉知道,因为唐砚修还收藏了一幅他的画,就算是小作也上百万了。
  “李文云在画的后面写上了‘赠与刘琮’,就是我客户的名字。但是那幅画前几年丢了,被他一个女婿拿走了,说什么都不还。现在刘琮老先生要治病,他希望我们能帮他把画要回来,赶紧上拍当作医疗费用。”白洋的脑袋顶着墙壁,他真的,真的很不喜欢医院。
  当年妈妈也是这样,在医院里躺着,拿不出医药费,砸锅卖铁。
  “这个我想想办法……”唐誉虽然没看到白洋的神情,但听得出他的痛苦,“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瞒着我吃强效止痛药了?”
  白洋原本低着头,忽然抬了起来。今早他还在找药包,居然是掉在公司里了?
  “你为什么要吃强效止痛药?你哪里受伤了?”唐誉追问,一秒钟都不敢耽误。
  
 
第45章
  “你调查我?”白洋的神情从疲惫变成尖锐。
  没有商标没有药瓶,为了方便吃药,用白纸包着,唐誉要是不调查自己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白洋一直隐藏的边界线刹那间被唐誉击破,好似成为了一个全身都是破绽的婴儿,让唐誉看穿。
  他知道了什么?
  “所以你瞒着我什么了?”唐誉继续问,绕过了白洋的话。
  白洋了解自己,就如同自己了解他。唐誉原先还抱有一丝希望,那十几颗小药片只是白洋拿来治疗头痛的。可是当白洋情绪反常质问自己的这一刻开始,唐誉便清楚问题大了。
  他触及到了白洋不愿意让人深究他的逆鳞。
  但如今,再尖锐的逆鳞他也要触及!再不深入问下去,那狗东西会把强效止痛片当糖豆儿来吃!身上哪里疼起来他就嗑药!唐誉也不敢想他究竟吃到什么地步了,是每天一颗还是每天两颗,他的胃是不是已经不行了?他的肾是不是也岌岌可危?
  想起这些,唐誉真的讨厌死他,就这样不珍惜身体。他究竟要让自己怎么办?
  “你是不是调查我了?”白洋感受到了双重压力,一方面是医院带来的困境,将他打回了最无力的那段时光。另一方面是唐誉对自己的摸底。他都摸什么了?是不是也摸了自己的家庭成分?
  “你去体院调查了?”他急不可待继续追问,恐怕是。唐誉拿到药,说不定就回了他们母校。虽然自己的伤势瞒住了队友和兄弟,但队医瞒不住,唐誉说不定再次利用背景关系找了队医,而队医也会拿出一整沓手术报告,告诉唐誉……
  那个曾经在赛场上自由跳跃的跳高队队长白洋,已经废了一条腿。
  “我没有,你不要把我想那么恶劣。我什么时候查过你?”唐誉的世界和白洋的世界再次碰撞。
  “那你干嘛问我这些?”白洋还不相信。
  “因为我想知道你究竟瞒着我多少?我想知道你全身上下哪里有问题!”唐誉不想和他吵架的,但他们就仿佛是一头领头羊和一头雄狮面对面,不对着对方咆哮几句就不能好好沟通,“如果我想知道你的一切,犯不着去体院调查。我把药片给别人检验了,白洋,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酒精消毒水的气味再次朝白洋袭来,白洋闻着想吐。他脑袋嗡了一声,唐誉如果想知道自己的一切,其实真的犯不着回母校。他只要一个电话,就会有人把自己的详细资料放在他面前。
  “你知不知道强效止痛药的副作用?你只是出差几天就带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准备嗑药成瘾?止痛药成瘾之后的最坏结果是寻找更高级的代替品,国外无数瘾君子都是这样来的。好,我们冷静一下……”唐誉听那边没声了,便立即退后一步,“我是担心你。”
  白洋仍旧咬紧了牙关,他的客户刘琮就在身后的病房里奄奄一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吃药?什么地方不好了?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刺痛你,但是……那家私立医院有我家的人脉和股份,我可以给你找到最好的医生,安排最好的病房,只要不是没得救……”唐誉停了下来。
  这一刻,他切身体会到了“失去”的恐惧。他真怕白洋说出一个他根本没听过的疑难杂症,然后再说已经药石无医。
  “你拿着药,去化验,唐誉,你这样做让我很难接受。我不愿意说的事情你为什么非逼着我?”白洋已经无路可退,唐誉太聪明。要么不让他发现端倪,要么就全盘托出,他只是看着温和,一旦他不破不立,唐誉也会使用手段。
  “对,我就是要逼你,我不光逼你说,我还要逼着你去医院。如果你不说,没关系,等你回京那一天,你走出大兴机场的国内到达出口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我会直接把你接到医院里,直到你痊愈。在此之间,我可以让你在社会上人间蒸发。”唐誉已经把最坏的打算告诉了他,这回,休想糊弄过去。
  白洋像个千疮百孔的人,被医院和唐誉的步步紧逼近一步击穿。他无法想象右腿暴露在唐誉面前的情形:“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在绝对力量面前,你没有隐私。”唐誉说。
  白洋没再回应,而是挂断了电话。他重新戴上了眼镜,那双没有度数的眼睛只要还戴着它,自己就能恢复成无坚不摧。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唐誉,甚至有点讨厌那条腿了,如果它好好的,自己就能骄傲地站在唐誉面前,继续着他从不服软的人生。
  “白组长,你没事吧?”几秒后,陈小奇出来了。
  “没事,咱们去病房里说。”白洋调整好呼吸,再次带陈小奇进入病房。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形容不上来的气味,别人不知道,但白洋知道,这就是“病气”。他曾经在妈妈的病房里闻过很久,每个形如枯槁的病人好像都会散发这样的气息,哪怕都没有走近,就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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