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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星河道：“下午还有事。”
“那就在食堂吃吧，省时间，我们一起，不要老说没空，我跟你一起吃饭是各吃各的，又不是让你一个人吃两份，到底哪里耽误你时间了？还是说师哥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言星河抿抿唇，跟他一起去食堂。
正值饭点，食堂人又多又挤，顾南风趁机拽着他的手腕不让他离自己太远，“师哥，你吃什么？小炒还是香锅啊？我先给你排队去。”
言星河对于这个问题不作回答。
顾南风于是就点了几个小炒，没一会儿找到位置了，又护着言星河坐过去，生怕旁边有人碰着他，跟护着宝贝一样，碗筷子勺子一律给他拿齐了，就差没直接喂到嘴里去。
言星河瞥了他一眼，一声不吭地开始吃饭。
他吃饭很有规律，吃一口菜吃一口饭，面前三个菜，顺序排好了一个一个吃，每一口都差不多的分量，绝对不厚此薄彼。顾南风盯着他鼓起来一点点的腮帮子，一动一动的像小仓鼠，可爱得紧，又看看他泛着些油光的唇，感觉自己很硬，不对，是很饱。
言星河完全忽视了他如狼似虎的眼神，专心吃饭，也不管对面的人到底是来吃饭还是来看人的。
他筷子里夹了几根土豆丝，刚要往嘴里送，顾南风的碗递到他面前了，就等在他筷子下面，言星河不理他，直接吃进嘴巴里。
顾南风故技重施，言星河这回筷子夹的是一块小排，还是没理他，但是对方动手了，用筷子把他那块排骨抢走，塞到嘴巴里，吧唧吧唧两下嘴，表示非常香，露出非常欠扁的笑容。
言星河不能理解他的行为。
他希望顾南风能明白一个事情，他不肯跟他吃饭就是因为太浪费时间。
顾南风不太饿，反正看言星河就完全能看饱，他把腿伸直，然后把座位下面言星河的腿夹在自己两腿中间，很心满意足地看着他。
“师哥，你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吗？”
言星河吃饭的时候不喜欢讲话，没有理他。
“那师哥你有没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啊？”
言星河咽下最后一口米饭，用纸巾擦擦嘴，看着他道：“没有。”
“上一个问题师哥还没有回答我。”
言星河把自己的腿从他的束缚里解脱出来，丢给他一个眼神，顾南风就明白了，这个“没有”是同时回答两个问题的。
这样不行，后者没有的话很好养活，但前者也没有，那可太难养活了。
顾南风眼看言星河要走，且周身气压有些低，他看了看剩下一半的饭菜，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进食，他师哥不喜欢浪费粮食，嘴上不说，但是眼睛里已经出现冰块了。
吃完了饭，顾南风把他师哥拉到学校的小树林里想要打啵，言星河皱着眉头，十分想给他一巴掌。
于是顾南风收敛了一些，就在他下唇上轻轻啾了一口，一秒钟都不到，连反应时间都不给言星河。
他咂摸两下嘴，嗯——是肉的香气。
第二十五章
亲到了人，哪怕就只是蜻蜓点水，也够顾南风开心挺久的了，言星河现在已经接受他们之间是情侣关系了，至少这些举动没人的时候他不躲，虽然也没有回应就是了。
顾南风最近在筹划一个事儿，想把言星河拐回家里去，家里没人，他想干嘛干嘛，不像在学校里，整天束手束脚的一点都不方便。
他给谢朝云打电话，想咨询一下如何快速拉近情侣之间的关系。
电话响了很快就被接起来，但是是个陌生的声音，男人声音很低，“喂？”
顾南风愣了一下，这声音有些熟悉，在哪儿听过？
他道：“你好，我找一下谢朝云。”
没一会儿，谢朝云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他像是刚醒，又像是一夜没睡，反正声音不太对劲，顾南风皱皱眉头，总觉得谢朝云最近好像碰上什么事了。
“找我有事？”
顾南风没问他原本想问的事情，他临时决定关心一下朋友，“你跟谁在一块？”
谢朝云顿了顿，“跟我小叔。”
顾南风想起来了，那天在酒吧碰上的，难怪声音熟悉。
“你最近很不对劲。”顾南风道。
谢朝云听了翻了个白眼，我他妈也想知道最近为什么这么不对劲。
“你跟你小叔在一块儿干嘛？”顾南风多嘴问了一句，直觉告诉他谢朝云最近过得不咋地。
谢朝云嘴里叼着根烟，没点，只是过过瘾，“他刚从国外回来，对公司业务不太熟练，我爸让我跟他一起出差，带他熟悉一下公司的事情。”
出差，出个屁的差，正事没干多少，全耗在床上了。
顾南风道：“那谢总你慢慢忙，我不打扰你了。”
“哦对了，顺便说一句，我跟言星河在一起了。”
谢朝云“嗯嗯啊啊”的很敷衍，“恭喜恭喜。”
他现在自顾不暇，等有空了再去和顾南风聊他感情上的事情吧，他现在只想把自己赶快从这烂泥一样的关系里拽出来。
电话挂了，谢朝云拖着一身的痕迹从床上下来，脚刚一落地就被人把脚腕子给拽住了，他身子一歪，倒在毛绒绒的地毯上，身后谢渊眼神中满是风雨即来的味道，谢朝云闭闭眼，咬牙骂道：“谢渊，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在一起就满脑子都是做？真的想发泄我给你介绍一堆，行不行？”
谢渊笑，“不做，那我们聊一聊，你肯吗？”
谢朝云不说话了，他不想聊。
还是做吧，做晕了拉倒，一觉睡醒一天就过去了，捱完这段出差的时间，他就跑得有多远是多远。
顾南风跟谢朝云挂了电话，拿着手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又到了言星河的宿舍楼下，他点开和言星河的对话框，想跟他聊几句又怕打扰到他，但是不聊又想他，纠结了一会儿干脆坐在原地，等言星河回来。
他现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不要干涉太多言星河的事情，控制欲太强不是一个好事情，他不想让言星河跟他相处的很难受。
于是言星河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顾南风蹲在他宿舍楼底下，像只无家可归的狗狗，可怜巴巴的，听到他回来的声音了，猛地转过头来看他，眼睛发亮，就要朝他扑过来。
言星河躲过去了，顾南风还要再抱他，被他一个眼神瞪在了原地，然后他听到言星河道：“我等会儿去医院看江恩。”
这话就是在告诉他，可以一起跟着去了。
顾南风立马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言星河上去拿了些东西又下来，其实他对顾南风的态度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他是欠着他太多东西了，不知道怎么还，让他真的去讨好他却也做不来，只能被动地走一步算一步。
顾南风不会经常开车来学校，麻烦，毕竟言星河住校他也跟着一起在学校，回住宅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是因为言星河经常要去医院，他偶尔空了时间也会自己去看看江恩，车还是停在了附近。
言星河坐上副驾，还没来得及系安全带，顾南风就先凑了过来，他盯着言星河看了一会儿，然后把他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了两口，很克制了，他都不敢相信这是他自己能干出来的事情。
给言星河系好安全带，他又看了他一眼，言星河没注意到他的眼神，偏过头看窗外，顾南风却看他耳朵好像红了一些。
他唇边小酒窝笑得露出来，也不是全无反应的。
他一手开车，一手想要去握言星河的手，言星河躲开了，皱皱眉头，“注意安全。”
顾南风逗他师哥讲话，“师哥，你之后暑假有没有什么安排？是工作还是出去玩？”
言星河道：“工作。”
“那总得留出一点时间来放松放松吧？暑假的工作找全职的吗？这边咖啡馆的兼职呢？”
言星河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没有说话。
“师哥，你又要找全职工作，还要兼职咖啡馆，从早忙到晚，你不仅不给你男朋友留一点时间出来，也不准备好好要自己的身体，对不对？”
他有点生气，语气明显不太好。
言星河道：“我要还你钱。”
前头是个红灯，顾南风刹车刹得有些急，被他气得不轻，言星河真不愧跟他是一对儿，多了解他啊，轻易不开口，开口必踩雷，一踩一个准，回回都能气他个半死。
“我让你着急还钱了吗？我缺你那点钱？”
他缓了缓，换了个语气，“师哥，这张欠条时间还长，你不要这么着急。”
言星河被人拽着手按到他那颗小酒窝里，听顾南风哄他道：“我们不说这个了。”
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着前面这辆车，言星河把自己的手挣回来，手心的温度很烫，弄得他心口有些不安定。
“师哥，我之后学做饭好不好？”
“你会做饭吗？我们可以一起学，之后在一起住久了总要慢慢做饭的，总不能一直出去吃饭，还是家里的饭菜最安心。”
以后？
言星河没有想过那么久的事情，他们的关系只是暂时的，不知道哪天就会中止。
顾南风还在跟他讲话，问他从医院出来去吃夜宵好不好，附近有很不错的夜市，又问他冬瓜排骨汤和鲫鱼汤喜欢哪一个，他可以优先去学。
言星河闭上眼睛，只觉得顾南风的声音好远，像是从虚空里传来的一样，他听不真切了，所有的一切都虚晃，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雨，这城市的灯光变得更加斑驳起来，他再睁眼的时候，车窗玻璃上打了不少的雨，红绿相间的灯光变成六边形的色块，很灿烂，也很冰冷。
第二十六章
江恩最近的情况不错，言星河来看她的次数一多，她就每天都开心很多，医生说江恩的第一次手术应该能在年前安排上，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在夏天结束之前就可以做手术。
江恩的病床上放了只粉红豹，是前两天顾南风给她买的，她虽然不是什么都清楚，但是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好，也是真的想要跟她抢言星河。
所以小姑娘每次见到顾南风，眼神很纠结，态度很矛盾，想跟他玩又不想跟他玩。
顾南风对着言星河一个不爱讲话的都有说不完的话能讲，那对着江恩这个小朋友，话就更多了，只要他想，病房里就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小恩，你猜猜我哪只手里面有糖，猜中了就送给你。”
江恩对他这个戏法已经非常习以为常，不想猜，但她想吃糖，于是勉为其难地指了指他其中一个拳头，顾南风张开手掌，里面是空的，她又指了指另一个拳头，顾南风笑眯眯地打开了，里面还是空的。
就在江恩要有点生气的时候，他把手往江恩的眼前凑了凑，这才看到他手指缝里夹着一小块糖纸，手背是藏在被子上的，看不出来，要细看才能发现。
江恩欢天喜地地把他手里几块糖全都搜刮过来，刚要剥开一块往嘴里放，一直没说话的言星河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撇撇嘴，拉开旁边的小抽屉拿出里面一个小盒子，把糖塞进去收起来。
顾南风笑了笑，挡住言星河的视线，“小恩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一边往小姑娘嘴里塞了一颗小糖豆，酸的，皱得江恩的脸活像包子上的褶皱，但没过一会儿又甜了，江恩很高兴地拉着顾南风的手小声道：“谢谢小顾哥哥。”
“小恩生日是8月31号。”
“那小恩加油，好好听医生和护士的话，之后等小恩过生日了，我给你买一个超大的生日蛋糕回来，想不想要？”
江恩重重点头，“想！”
言星河看了他一眼，道：“不要太惯着她。”
顾南风心想，我倒是更想惯着你一点，关键你连个机会都不给啊。
他凑到言星河身边，“师哥什么时候过生日啊？我也给你买蛋糕，好不好？”
哄小孩子的语气，言星河没理他，他又转过头去问江恩，江恩说自己不知道，一边添了一句，“我没看过哥哥过生日。”
“大家每年过生日都聚在一起的，统一过生日。”
***
出了医院雨还没停，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两个人站在医院的大厅里等雨停，本来说是要去夜市的也没去成。
顾南风道：“师哥，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接你。”
医院的停车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走过去的话估计衣服就全都淋湿了。言星河本来想跟他一起去，他没必要让顾南风这么照顾自己，何况他也并不娇气。但顾南风很执着，“一个人去和两个人去没什么区别，少淋点雨不好吗？我们俩都生病了就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了。”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
过一会儿顾南风开车过来了，还从车上拿了件衣服挡在他头顶上把他接过来，自己的头发已经被雨淋得湿透了，耷拉下来，言星河心里一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
顾南风敏感地捕捉到了，笑意从唇边的酒窝里溢出来，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但隔天他居然也没感冒，身体素质过于好了些，他皱皱鼻子，还没到生病的时间，等言星河足够心软到想照顾他的时候再生病吧，不然他也只是一个没人爱的小可怜。
顾南风现在多了一件每天必做的事情，就是去言星河的宿舍里找他，他要到了言星河的课表，也摸清楚了他兼职的时间，知道什么时候言星河在宿舍，也知道什么时候宿舍只有言星河一个人。
当然，后者那种情况言星河根本就不放他进门，言星河防他像是在防一头狼，虽然这么说也没错就是了。
他给言星河发消息。
“师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约会啊？”
“或者，我带你见见我的朋友，好不好？”
顾少已经忘记自己之前曾经扯过很多次“没朋友”的谎了。
言星河回完一句“暂时没空”之后，门就被敲响了，范磊开门的速度快得有点超乎他的想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默认顾南风是他们宿舍的三号成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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