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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冬(近代现代)——秦三见

时间:2025-05-23 07:32:48  作者:秦三见
  “我妈已经过去了。”楚商羽说,“她在那儿,你就放心吧。”
  索宥桉点了点头。
  “成赫名也往回赶了,差不多还有半小时落地,他会先回公司稳定局面。”
  索宥桉“嗯”了一声。
  楚商羽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再多嘴,只是说了句:“肯定会没事。”
  车里重归安静,索宥桉出神地看着窗外,飞速而过的景象很美他却无心欣赏。
  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太久,楚商羽在网上看到了一篇有关“山徽集团老总被刺内幕大揭秘”的文章,这篇文章阅读量已经破二十万,转发已经上万。
  “妈的,怎么还有漏网之鱼!”楚商羽要打电话找人撤了这篇文章,但被索宥桉制止了。
  “传播已经这么广了,这个时候撤掉别人只会觉得里面有猫腻,那些泼给我们的脏水就擦不干净了。”索宥桉说,“留着吧,我们秋后算账。”
  三个小时的车程十分煎熬,那篇文章发出之后,索宥桉这边又开始电话不断,各路人马,心怀鬼胎,那些问候中到底有几分真心,索宥桉实在不知道。
  这一路,漫长到他觉得自己走了一辈子。
  当车停到医院门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这里并没有下雪。
  他们从漫天大雪中飞驰出来,来到了一个温度不高但晴空万里的城市。
  索宥桉还打着石膏,不方便,老杨把后备箱的轮椅拿出来,楚商羽扶着他坐好。
  护士已经等在外面,带着他们往楼上的抢救室去。
  17楼的抢救室门外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楚商羽的妈妈,索崇山的亲姐姐,一个是索崇山的助理,还有一个是公司副总。
  “家属来了吗?”
  说来也巧,索宥桉刚到,抢救室的门就打开了。
  “这儿!”索宥桉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是他儿子。”
  医生跟后面的护士交待了一句,护士拿了份病危通知单过来。
  索宥桉愣住了。
  “索总失血过多,我们还在极力抢救,但血库存血不足,已经在想办法了。”
  索宥桉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医生明明就在眼前,可声音却好像是从很远的山谷传来的。
  “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做不好。”索宥桉说,“这个心理准备我做不好。”
  他突然之间好像被拉回了几年前,他妈妈去世前。
  当时那个医生也是说“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可这种心理准备怎么可能做得好?这是人一辈子也无法坦然面对的。
  “我们可以想办法。”索宥桉说,“需要我做什么?没有血了是吗?我的……我的血不行是吧?直系亲属不能用是吧?”
  “我来我来,我跟索总是同血型。”老杨直接上前,撸起了袖子。
  索宥桉转过头去看到老杨,忍了一路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没事儿,索总肯定没事的。”老杨拍了拍索宥桉的肩膀,叮嘱楚商羽照顾好他,自己跟着护士抽血去了。
  “我去发动一下员工,看看有没有人跟索总是同血型。”副总说完,去走廊尽头打电话了。
  “我问问我同学朋友。”助理也掏出了手机,“索总血型不算太少见,肯定能有办法的。”
  “谢谢。”索宥桉哑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楚商羽他妈走过来,搂着他肩膀:“大姑在这儿呢,没事啊。”
  索宥桉靠在她肩上哭了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特别不孝顺,二十几年来我行我素,从不听话,出去胡闹还搞什么“卖身葬父”的戏码。
  这简直就是……
  他后悔不已,生活给他上的这一课,代价实在有点太大了。
 
 
第47章
  很久以前索宥桉听说过一个说法:人这一辈子气运都是有数的,前面过得太顺,不懂居安思危,后面注定要遭殃。
  那会儿索宥桉全然不当回事,只当是恼羞成怒的人说的些疯话。
  可现在他觉得,搞不好是真的。
  二十五岁之前,他过得太顺了,顺到人生路上连一个硌脚的小石子都被他爸给扫平了,没吃过一点亏,没摔过一个跟头。
  可这二十五岁一到,好像什么倒霉事都上门来了。
  不是说本命年才倒霉吗?怎么都过了一年了才开始?
  他在医院的走廊里,听到遥远的、浑厚的钟声,紧接着是一阵阵欢呼。
  “啊……新年了。”旁边楚商羽也刚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万万没想到,咱们是在医院里过年。”
  过年……
  抢救室的灯还亮着,索崇山依旧生死未卜。
  在场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有心思说一句“新年好”,因为这个新年的开端实在是不太好。
  索宥桉脑子木木的,看向窗外,不让燃放烟花爆竹的城市,在这个时候,夜空还是夜空,平静得和往常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
  他嘀咕着:“过年……”
  好像忘了点什么事。
  他还没想起忘了什么,抢救室的灯灭了。
  “出来了!”楚商羽嚷嚷了一声,抢救室的门开了。
  一脸疲惫的医生出来,索宥桉看过去,紧张到快不会呼吸了。
  “患者已经转移到ICU了,不过暂时还不算完全脱离生命危险。”
  “什么意思?”索宥桉问。
  “失血过多,期间心脏多次骤停,缺氧导致大脑受损。”医生说,“还要继续观察。”
  “大脑受损是什么意思?”索宥桉觉得自己好像一瞬间得了什么癔症,什么都听不懂了。
  医生看向他。
  眼前这个目光茫然的年轻人和他其实很相熟,作为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他跟索崇山是几十年的好友,看着索宥桉长大的。
  索宥桉眼睛通红,眼白布满了血丝:“我听不明白,什么意思?”
  “就算醒了,也很难保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他说得很保守。
  实际上,索崇山未必会醒,就算醒了,不是植物人也很大程度上会出现迟钝甚至痴呆。
  简而言之,醒了也傻了。
  他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把这么残酷的事情直白地讲给索宥桉,因为他很了解这个孩子,承受不了的。
  “家属暂时不能探望,你先回去休息一下。”
  院长捏了捏索宥桉的肩膀:“你现在要照顾好自己,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处理。”
  院长走了,索宥桉傻愣愣地站在那里。
  楚商羽红了眼,不敢和他说话。
  楚婕仰起头把眼泪憋回去,走过来拍了一下侄子的背:“去洗把脸,清醒一下,我去了解一下情况,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汤秽是被爆竹声吵醒的。
  往年他守岁,会自己做顿像样的年夜饭,再包点饺子。
  他喜欢在饺子里包上枚硬币,再另外包一个放糖块。
  因为小时候王婶儿跟他说,谁要是吃到了包硬币的饺子,新的一年会赚很多钱,要是吃到了放糖的,新年日子会过得甜蜜。
  那些年,叔婶儿还在,三口人围在炕上的小桌边,看着春晚吃饺子,每次他都会吃到包糖的那个。
  后来他才意识到,其实是叔跟婶儿故意挑挑拣拣,找到那个最特别的饺子,放到了他碗里。
  家里就剩他自己之后,这个习惯依旧保持着。
  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还是觉得以后都会很好很好的。
  可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没劲头,啥也不想做。
  他草草吃了口饭,然后开了电视。
  没开索宥桉买的那个超级大的电视机,智能电视,他搞不明白怎么用。
  还是搬出了自己家那个小破电视,各种线插好,看完新闻联播就等着看春晚。
  电视机里热热闹闹的,他屁股下面的炕也烧得热乎乎。
  汤秽面前放着一盘瓜子,边吃边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就已经跨了年,春晚的节目已经进入收尾阶段,外面家家户户在放响亮热闹的鞭炮。
  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哪里的人放了烟花,因为实在太远,他只能看见烟花却完全听不到声音。
  汤秽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从炕上下来,还差点弄撒了瓜子。
  他穿着拖鞋跑到另一个屋里,咧嘴笑着说:“叔,婶儿,过年好。”
  他让自己笑得灿烂点,深深鞠躬,从兜儿里掏出了两个红包。
  “俺给你俩准备了压岁钱。”他小心翼翼地将红包放在遗像前的小桌子上,“按理说,你俩投胎去了,到今年得十岁了。”
  他抬手揉揉鼻子:“还是小孩儿呢,俺得给你们压岁钱。”
  他说完,看着照片上两人的笑脸,目光扫到了一旁索宥桉给他们画的全家福。
  笑容僵在脸上,汤秽又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过了那副画。
  画得很好,三个人都看起来特幸福。
  汤秽用袖子蹭了蹭相框上的灰,这相框据说很贵,是索宥桉让老杨特意去买的。
  “不管咋的,都谢谢你。”汤秽看着画,想着那个说好了要一起过年,却突然消失不见的人。
  他是失落的,这一点他没办法否认。
  甚至有些生气,就算走,好歹说一声。
  可他又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人家在这里已经陪他热闹过了,他还有啥好说的。
  汤秽接受了。
  就像接受了他生来就是孤身一人的事实。
  他是个很现实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没真的期盼过什么热闹和家人。
  都会走的。
  他很清楚这一点。
  都是借来的、偷来的,短暂停留的。
  有过就够了。
  他想,不管怎么样,他在这里的那阵子对俺是真心实意的,那就挺好了。
  汤秽确信,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事让他们匆匆离去,不然他们绝对不会不告而别的。
  一定是这样。
  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很天真,可人在某些时候总要天真一点才能活下去。
  他把相框擦干净,准备重新放回去。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写在画背面角落里的一排字。
  他不认识那些字,可他认识索宥桉的笔迹。
  是那个人留在这里的。
  可是,他写了什么呢?
 
 
第48章
  汤秽认识的字不多,大都是平日里常用的那些。
  但这幅画后面的字,有很多他从没见过,可他很确定,这是一串地址。
  没读过书,但好歹有常识。
  汤秽看着那不知道存在于哪里的地址,还有那个他熟悉的人名,使劲儿蹭了蹭鼻子。
  原来在画这幅画的时候,索宥桉就把自己的地址留给了汤秽。
  汤秽坐在炕上,看着那好看的字,那陌生的、他都无法想象出来的某个城市的地址,大脑先是停机了一会儿,然后又望向了王叔跟王婶儿的照片。
  “俺不去。”汤秽说,“俺就是查查这几个字念啥。”
  他从炕上下来,下意识想去找村长问问。
  可走到屋门口他改变了主意,转身去了后屋,翻箱倒柜找到了一本巴掌大的红色封皮的《新华字典》。
  这字典有些年头了,还是他上学那会儿老师让买的。
  后来不念书了,也不学习不看书,这本字典就被收到了纸箱子里。
  十来年了,纸页泛黄,书皮从书脊上脱落,但字迹依旧在。
  他直接拉过凳子,坐下,认认真真地把那几个不认识的字都给查了一遍,然后有样学样地,将地址写在了一张纸上面。
  某市某区某街某山庄。
  地址详尽,可又遥远到汤秽闻所未闻。
  他坐在那里,看着这串地址,外面的爆竹声已经偃旗息鼓,十二点刚过的热闹已经散去,守岁的人们大概都逐渐沉入了梦乡。
  汤秽把纸叠好,放进衣服口袋,然后起身,将凳子归位,关了灯,也回屋睡觉了。
  这个晚上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来到一座山下,一个白头发老人跟他说这里就是“御庭山庄”,一直往上走就能见到想见的人。
  老人还拍拍他肩膀,跟他说:“新年快乐啊。”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正月初一,外面又在下大雪。
  汤秽坐在窗户边,之前索宥桉很喜欢的那个秋千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索宥桉始终没合眼。
  楚婕让儿子带索宥桉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如果能睡一会更好。
  可别说索宥桉了,连楚商羽都睡不着。
  两人回了索家,偌大的别墅佣人不少,可没有索崇山就好像空空荡荡的。
  索宥桉腿上、手上还打着石膏,干什么都不方便,楚商羽跟老杨帮着这失魂落魄的人洗漱整理,艰难地熬到了天亮。
  六点多,三人又回到了医院。
  楚婕也一宿没睡,她放心不下她哥,同时也放心不下公司的事情。
  三十年前,索崇山直接接管家里的企业,她因为对这个行业不感兴趣,另立门户,去做时尚产业,兄妹关系亲密但她从不过问集团的事情。
  现在想来,也是有些武断了,毕竟她那个侄子实在不是经商的料。
  守在ICU外的这几个小时,她接到三通电话。
  一通来自她正在国外出差的老公,说是正准备往回赶。
  第二通来自儿子楚商羽,说索宥桉状态稳定,但稳定得有点不太稳定。
  第三通来自成赫名,说是集团的股东们已经私下约好天亮后开会,商讨由谁暂时代管集团的事情。
  “大家好像都很确定索总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成赫名说,“这其中肯定有人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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