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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域之主(穿越重生)——来自远方

时间:2025-05-23 07:43:05  作者:来自远方
  声音流出唇缝,苍白的手抬起,掌心朝上,接住几片飘落的雪花。
  他的身体太冷,雪花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直至手指合拢,被指尖碾碎,依稀能听到细微的声响,转瞬即逝。
  头顶划过一道暗影。
  乌鸦振翅穿过雪幕,盘旋在岑青头顶。
  “嘎——”
  叫声沙哑刺耳,随风盘绕黑塔。
  更多乌鸦聚集而来,频繁地振翅盘旋,良久不去。
  它们活像是一群秃鹫,盯准地上的猎物——气息奄奄的侍从,随时准备冲下来大快朵颐。
  “报丧鸟!”
  岑青出现时,塔外的骑士自动散开。
  他们不认识这位王子,从未亲眼见过他,但听过他的传闻。
  第一王后所生,国王陛下的长子,名正言顺的王位继承人。
  自诞生起,他就拥有广袤领土和惊人的财富,大部分来自他的母亲,连国王都不能触碰。
  乌鸦在他头顶盘旋,仿佛不散的阴云。
  刺耳的叫声持续不断,一再刺激众人的耳道,惊悚滋生,心悸挥之不去。
  岑青平抬起右臂,接住一只飞落的乌鸦。
  这只聪明的黑鸟俯冲向下,脚爪扣住他的前臂,动作小心翼翼,避免锋利的爪尖伤到他。
  “嘎!”
  乌鸦又一次发出叫声,天空中的同族纷纷降低高度,穿梭在骑士们头顶。
  一只接着一只,鸟群的速度越来越快,带起凛冽的寒风。
  风刃割伤骑士的脸庞,刺痛尚未袭来,鲜血已经流出伤口,滴落在铠甲上,凝集点滴鲜红。
  扎克斯快步追上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面色阴沉。
  仅是一个照面,他就领会到这位王子的阴晴不定和难缠,不愧是戈罗德陛下的儿子。
  即使对他心怀怨恨,无比盼望他去死,扎克斯也不得不承认,在诸多王子和公主中,他的凶狠最像戈罗德。
  岑青没有读心的能力,猜不透扎克斯的真实想法。
  如果他知道,肯定会嗤之以鼻。
  戈罗德?
  不,他不会承认。
  如果可以,他宁肯放干身体中一半的血,断绝两人的父子关系。
  哗啦!
  乌鸦袭击之后,骑士们接连挺起武器。
  锋利无比的长矛,宽过两只手掌的重剑,以及火蜥蜴脊椎制成的长弓。所有矛头指向岑青,寒光聚集在他身上,战斗一触即发。
  地上的侍从被遗忘。
  他蜷缩起身体,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小心地用手肘和膝盖挪动,希望不被卷入战场。那样地话,他或许还能多活几分钟。
  和扎克斯一样,骑士们对岑青缺乏尊重。
  这一点体现在行动上,他们将武器对准了他,即便他是一名王族。
  一阵破风声袭来,黑塔外墙上的荆棘更加活跃。
  数不清的荆条从天而降,灵蛇般袭向目标。
  鞭影阵阵,雨点般抽打在骑士身上,轻易荡开骑士的武器,砸裂他们身上的铠甲。
  两个倒霉蛋被抽中鼻梁,登时鼻骨塌陷,鲜血喷溅而出。剧痛使他们握不住武器,只能单手捂住伤处,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塔外的二十名骑士无一幸免,全部遭受攻击,接连被抽倒在地。
  众人在地上翻滚,发出一阵阵惨叫。血色在地面铺开,点点红梅在雪中绽放,散发出腥甜的气息。
  短短几分钟时间,骑士们已是伤痕累累。
  有两人失去鼻子,三人仅剩下一只眼睛,其余人都是满身鲜血和淤青,被荆棘的毒侵蚀体内,必然要痛苦很长一段时间。
  听着骑士们的惨叫,目睹他们的惨状,岑青没有半分怜悯,冷漠地评价道:“虚弱的血族,不值一提的战斗力。难怪会屡次战败,真是令人不齿。”
  他没有压低声音,一字一句清晰传入扎克斯的耳朵。
  外交大臣表情微僵,感到羞愤不已。
  他并不惊讶岑青消息灵通,能够知晓王国战事不利。他甚至心有猜测,国王放他出塔的原因或许也不再是秘密。
  “陛下在等您。”扎克斯无意为骑士保留体面,直接视对方如无物。仅出言提醒岑青,他不应该在这里耽误时间。
  “你果然尽忠职守。”岑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迈步走下台阶,穿过倒地的骑士中间,精致的靴子踏过雪地,踩中凝固的血。靴底的花纹重叠血色,留下一枚惊悚的图案。
  茉莉快步跟上他,沿途一言不发,手中牢牢捧着木盒。
  扎克斯装模作样在前引路,如他之前所言,向所有人宣告岑青的身份。
  乌鸦群飞上高空,刺耳的叫声撕裂寒风。它们的眼珠翻出猩红,这是猎杀的前兆。
  骑士们勉强从地上爬起身,互相搀扶着离开黑塔,试图避开乌鸦群的攻击。
  他们自顾不暇,没人理会地上的侍从。
  他的生命力格外顽强,抓住一只钻出雪洞的老鼠,汲取猎物的血液,勉强恢复些力气,四肢并用在地上爬行,竟也奇迹般逃出生天。
  扎克斯放纵侍从砸门,任由骑士在黑塔前耀武扬威,未尝不是试探岑青,妄图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惜计划落空,岑青并不可欺。
  事实上,他反过来给了外交大臣强有力的震慑。
  以一种不曾预料的方式,令扎克斯猝不及防,很难做到以牙还牙,只能吃下这记闷亏。
  一行人穿过王宫中的石路,越过雕像曾经矗立的地点,来至城堡大门前。
  门前有骑士守卫,如扎克斯所言,他们对岑青十分陌生,在扎克斯说明情况之后,视线扫过岑青和他身后的女仆,停留超过半分钟。
  “王子殿下?”
  “是的,国王陛下召见。”扎克斯说道。
  身为王国的宠臣,他的话很有说服力。
  “放行。”
  骑士们移开交错的长矛,让出通向城堡大门的台阶。
  扎克斯先一步登上阶梯,侧身等候岑青。
  他背对一根罗马柱,微微躬身,单臂侧指敞开的城堡大门:“殿下,请和我来。”
  岑青目视前方,门后隐隐有乐声流淌。
  他的嗅觉格外灵敏,能捕捉到风中的一丝腥甜,格外新鲜,酝酿着贪婪、奢靡、野心和欲望。
  穿过厚重的城堡大门,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地板。挑高的穹顶高过二十米,色彩绚丽的壁画遍布天花板和墙面。浮雕图案诡谲神秘,浑似一个个狰狞的骷髅嵌入云层,使人毛骨悚然。
  走廊内异常空旷,能清晰听到脚步声回响。
  道路右侧是奢华的宴会厅,两扇大门半敞,分割开一幅完整图案,金灿灿的颜色,赫然是一株金色蔷薇缠绕锋利的宝剑。
  容貌俊秀的侍从守在门前。
  他们站成两排,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精致的人偶。
  见到扎克斯和岑青,为首两人进一步推开大门,香风和酒气瞬间涌出。
  乐声欢快,入耳后变调,交织成颓靡的音符。
  大厅内花团锦簇,不同风格的美人聚在一起,大多穿着轻薄的纱裙,赤着双足,光洁的皮肤一览无余。
  大厅正前方是国王的宝座。
  戈罗德衣襟大敞,露出健壮的胸膛。右手端着金酒杯,毫无形象地靠在椅子上。
  十多名美人环绕在他身边,最得宠的一个坐在他的腿上,依偎在他胸前。
  美人们忙于争宠,手段百出,莺声燕语不断。甜美的笑声中盛满蜜糖,能轻易腐蚀意志,摧毁铁石心肠,使灵魂永恒迷醉。
  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同在室内。
  她身段丰满,猩红长裙曳地,腰间缠绕珍珠,细长的脖颈上佩戴硕大的红宝石。
  一头浓密的卷发盘在头顶,一顶金冠压在发上,金冠镶嵌的宝石无比珍贵,来自殷王后的宝库。
  茉莉一眼认出宝石来历,瞳孔登时变色。
  她靠近岑青身侧,语速飞快,将所知一切道出。
  岑青抬眸望过去,女人似有所感,转身迎上他的目光。
  她容貌娇美,气质妩媚,既有少女的娇憨,也有成熟女人的风韵。一双眉毛细长,眼睛和鼻子的轮廓和扎克斯有五分相似。
  她就是现任王后,戈罗德的第九任妻子,也是扎克斯的妹妹,出身伯爵家族的王后左娜。
  她接到扎克斯的口信,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
  问题在于她佩戴的首饰。
  当着岑青的面佩戴属于殷王后的宝石,很难不认为是一种挑衅。
  看到左娜的打扮,扎克斯不由得心头一跳。
  他刚想提醒自己的妹妹,奈何国王突然开口,断绝了他的机会。
  “你来了。”戈罗德醉眼惺忪,声音嘶哑。
  他勉强坐直身体,手指却抓不稳酒杯,金色的酒杯滚落到他脚下,残存的液体飞溅在地板上,泼开点点红痕。
  “奉您召见前来,尊贵的陛下。”岑青上前两步,昂首直视美人绕膝的国王,“希望没有打扰您的兴致。”
  他无视一旁的王后,没有给对方半个眼神。
  此举让左娜心生不悦。她正要当场发作,突然撞见扎克斯瞥来的眼神,神情一愣,没能第一时间发出叱责。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戈罗德打了个哈欠,声音懒洋洋,态度疏离散漫。时隔多年,父子两人终于面对面,没有一丝一毫的亲情,更像是在对待一个陌生人,“王国需要与雪域结盟,通过联姻。你准备一下,和使团一起北行。你应该感谢我,让你能重获自由,成为雪域之主的妻子。”
  这番话实在无情。
  更加无耻。
  对一名王位继承人,他的第一个孩子,戈罗德没有施舍一分一毫的情感,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岑青没有发怒。
  他的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冷静得异乎寻常。
  “这件事已经定了?”
  “当然。”以为岑青妄图反抗,戈罗德加重语气,以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国书已经送出,上面有你的名字。过几天会把你的画像送去,你没有反对的资格。”
  定了?
  那就好。
  岑青缓慢牵起嘴角,笑容明媚:“这可是你自找的,老登。”
  他的发音很奇怪,不是血族语言,也不属于戈罗德知晓的任何一种语系。
  不确定岑青在说什么,戈罗德表情疑惑:“你在说什么?”
  “我在赞美您,陛下。”岑青丝滑地更改语言,笑容依旧不变,比之前更加灿烂。
 
 
第4章 
  岑青的反应过于奇怪。
  他即将沦为联姻工具,成为一件牺牲品,却不做任何反抗,反而接受良好,平静的态度异乎寻常。
  戈罗德的感觉十分微妙。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出力气。这令他分外不悦,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他不断告诉自己是在多疑,一个没有任何权势的儿子,注定掀不起任何风浪。
  “你可以离开了。”他说道。
  “陛下,您确定没有忘记什么?”岑青没有如他所愿离开。
  年轻的王子一改之前的顺从,双手交叠在身前,左掌心压住右手背,双眼直视王座。
  锐利的视线穿过大厅,与戈罗德目光相遇,针锋相对,没有丝毫避让。
  “希望我为血族付出,却不给我任何回馈?”他发出一声嗤笑,充满讽刺意味,“这就是血族之王的品格?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你放肆!”左娜终于找到机会开口,立刻叱喝出声,“无礼的废物,你该感恩陛下给予你自由,而不是在这里大放厥词!”
  岑青没有理她,不给她半个眼神。
  他只是盯着戈罗德,不放过对方任何表情变化。
  “陛下,我在等您的回答。”
  “你希望我说什么?”戈罗德看向岑青,态度依旧漫不经心,目光却变得认真,“如果我不给你任何东西,你难道要违背我的命令,拒绝联姻?”
  “未必没有可能。”岑青的回答模棱两可。
  “你无法承担后果,兰希,我的儿子。”戈罗德沉声道。
  “您最好称呼我岑青,我母亲留给我的名字。”岑青不卑不亢,半点不在意对方的威胁。
  扎克斯心头发紧。
  他谨慎地看向国王,揣测他的情绪,又将目光移向王后,示意她稍安勿躁。其后向岑青开口:“殿下,您身为国王陛下的长子,理应勉尽职责。难道您要坐视王国陷入危机,不愿出力?”
  岑青挑眉看向他:“你在质问我?”
  “不,我是在提醒您。”扎克斯站在道德制高点,公然对岑青进行绑架。
  卑劣无耻,颠倒黑白,强迫对方主动牺牲。
  自己则立于不败之地,更能借机博取国王宠幸。
  “你没有资格提醒我,更没有资格向我提出建议。一个肮脏的小人,你的言行令我作呕。”岑青丝毫没有顾忌,公然戳破扎克斯的脸皮。
  他在鄙夷一个小人,一个奸佞,没必要同对方虚与委蛇。
  不想继续同对方扯皮,他从茉莉手中接过木盒,重新看向戈罗德,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我可以接受王命,但是,我也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
  “我母亲留下的土地、珠宝和金币,以及被关押的女仆,流放在外的骑士。”
  “你太贪心了。”戈罗德脸色微沉,一把推开膝上的美人。后者摔落在地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匆忙躲闪到一旁,唯恐引来国王迁怒。
  “我只想取回部分,而非一切,绝称不上贪心。”岑青意有所指,不介意口出威胁,更不在乎激怒对方,“我想您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本该拥有什么。”
  “我不会给你。”戈罗德怒不可遏。声怒之下,他捏碎椅子扶手,细碎的木屑流出掌心,雾状洒向地面,“你最好老实点,我会给你一个爵位,让你不至于光着脚去雪域。至于别的,那不属于你,你最好放弃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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