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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皇遗事(古代架空)——金牌芋头糕

时间:2025-05-23 07:47:47  作者:金牌芋头糕
  一声巨响。
  赵荔城将木桶掼在地上,桶炸裂开,冷水溅了他一身。马受了惊,争相伸脖子嘶鸣。
  小兵吓得快哭出来,连连磕头道:“将军赶紧去吧,陛下再怪罪,咱们担当不起啊!”
  老刘也劝道:“陛下还是和将军近的,有什么话,当面说开也好了。”
  赵荔城站起来,雪水从胸膛上流下,混入他结霜的汗水。他手掌从裤腿上擦了擦,继而将腰间衣袍套上穿了。老刘仍为他提灯,远远照见雪中禁卫,一个个提刀肃立,似一群铜头铁臂的兵马俑。
  赵荔城抬起头,白龙玄旗的影子把他吞掉。他似乎能听到剑拔弩张的声音,在场人各怀鬼胎,紧绷得像欲断的弓弦。
  直至进帐前,他没说一句话。
  ***
  据在场人和守帐人所说,正月初十当夜,赵荔城和皇帝发生了一场僭越的争吵,以一只茶杯的碎裂作结。
  西夔营全部将士俱候帐外,眼见赵荔城被押下去,发疯般狂笑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陛下!齐贼还在虎视眈眈,您就等不及卸磨杀驴啦?!”
  皇帝走出帅帐,仍穿着当年一件海龙皮大氅,将火把接在手里,照亮了他不形喜怒的脸。皇帝冷声道:“赵荔城戍边多年,屡有功业,故不赐死。革除军籍,明日一早并同其妻发回老家,终身不许参军。”
  鲁二因鲁三春之死,一直偏信赵荔城谋反。如今他罪名确凿,鲁二反倒心中惴惴,大著胆子问道:“卑职斗胆,敢问陛下,赵将军到底犯了什么罪?”
  许仲纪看了一眼萧恒,代答道:“赵荔城通敌叛国,证据确凿。”
  鲁二大声道:“卑职等跟随赵将军数年,将军对西塞尽心竭力,斩杀齐贼不能万计。说赵将军通敌,卑职等不信!”
  许仲纪冷声道:“前些日无凭无据,嚷着赵荔城通敌的是你;如今证据确凿,给他开脱辩白的还是你。陛下跟前,把军情作儿戏,这叫欺君罔上!”
  鲁二跪地抱拳,颤声道:“将军,卑职和赵荔城有血仇,哪能不恨他?卑职……那是气话啊。”
  萧恒认出他,问道:“你是鲁三春的兄弟?”
  鲁二一个头磕在地上,“卑职鲁二,叩见陛下。”
  “当年收复庸峡,鲁三春做过我的先锋,”萧恒道,“他是好样的。”
  他金口玉言,无疑是替鲁三春昭雪。鲁二双眼通红,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却听天子说:“立起来。”
  鲁二知道他军中作风,便立起身。萧恒立于帐前,问道:“我当年来西塞,你已经投了军?”
  “卑职有幸,曾与亡兄效力陛下麾下。”
  “听这说话,就是叫渡白教过认字的。”萧恒对许仲纪笑道,“也算我的同窗。”
  李寒当年任西夔营监军,一个要义就是开民智,军民不分家,先从军中开刀。西夔营军纪散乱,将士大多目不识丁,曾有齐军随意涂写谎称军报便骗开关门。萧恒虽识文章,但治经写策还差得远。李寒便单独拎他出来小课教学,又颁布军令,以识字多少换取上阵资格,上至主将,下至士卒,无一不争相习之。
  萧恒从一旁托盘里拾起酒盂,道:“赵荔城一事已有定论,众位不必多言。但你不计前嫌,仗义执言,我帐下有此义士,实乃萧恒之幸!我赐鲁二金革带,提为守城都统,愿你继乃兄遗志,为我大梁守好家门。”
  一名禁卫下阶,捧另一盂酒于鲁二面前。
  是西塞的穗子酒,上层浮着白糠,如同积雪。
  萧恒向他举起酒盂,“死者已矣,生者犹往。我以此酒敬鲁三春在天之灵,望都统不弃,代兄相饮。”
  鲁二抹了把脸,高声道:“谢陛下!”
  萧恒与他同时举盂,两人遥遥对饮。夜风卷雪,禁军火把肃穆,似凝固的血。
  萧恒挥手,无数禁卫下帐,将酒碗端给西夔营众人。许仲纪亲自下去,给鲁二又倒了一碗,重重捏了捏他手腕。
  风雪里,萧恒再满酒,向西高举,大声喊道:“兄弟们,萧恒回来了。大夥安息!往生去!来生再回家,我必争来太平天下!”
  他一饮而尽,将酒碗掼在地上。帐下数万军士,齐齐饮酒摔碗,整齐的碎裂声如同火药。
  他们面冲西方,朝着星宿、庸峡和西夔军旗,朝着英灵、爹娘和故乡方向,以萧恒为首,跪地叩了三个头。
  ***
  赵荔城已无帅帐可住,和士兵一块睡通铺。西夔营俱去帅帐接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油灯昏得很,灯爆了一下,赵荔城听见脚步声。
  他回头看去,舒缓了神色,苦笑道:“老刘,好兄弟,难为你记得我。”
  老刘匆匆走到他面前,跪地抱住他手臂道:“将军,快走吧!陛下在军中放话,说你里通外国,罪在不赦,明日要斩你的头以祭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赵荔城愣了一下,厉声道:“老子他娘的一辈子上不了战场了!皇帝非要把我赶尽杀绝吗!”
  老刘不敢多言,见他如同抽掉筋骨,缓缓跌坐于地,捂脸喃喃叫道:“我守了一辈子西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老刘连声催促道:“大将军,快走吧,赶早不赶晚。陛下今晚派了禁卫去关外收将士的尸骨,只怕不到明晚,就要拿你动刀了!”
  赵荔城摇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杀我,我能跑到哪里去!”
  老刘扑通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望将军恕我死罪!”
  赵荔城忙搀扶他,“兄弟说哪里话,你来帮我,我感激不尽啊!”
  “今夜有齐人联系卑职……愿为将军提供庇身之所,卑职为救将军命,答应了……”老刘叩头道,“卑职愿与将军同去,实不愿见将军送死啊!”
  赵荔城揪起他,呼吸粗重,将他掼在地上,原地踱了几步,厉声道:“老子就是千刀万剐,也绝不做齐贼门下走狗!你告诉他们,死了这条心!”
  老刘往前爬行两步,死死抱住他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将军一身不足惜,但请将军想想夫人!您死了,她尚在陛下手中,日子怎么过得下去!齐人承诺,必把夫人救出来与将军团聚!”
  “别跟我提夫人!”赵荔城踹开他,“你怎敢将夫人与齐狗相提并论!我他娘恨不得食肉寝皮,把齐贼祖坟扒尽,叫他们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将军不要命,难道不要夫人的平安吗?”老刘攥住他双手,哀声道,“将军!夫人现在只有您了!您别糊涂!将军不负陛下,陛下却负将军啊!他对将军都如此,能对夫人手下留情吗?!”
  老刘往帐外一看,急声道:“他们快回来了。齐人只要您做一件事,您别犹豫了,走吧!”
  赵荔城重重跌坐地上。
  ***
  正月初十,天子遣禁卫连夜出关,西往庸峡为将士修墓。
  初十祭亡灵,正月十三夜,许仲纪为天子开宴洗尘。
  众军同乐,除了守城和哨岗,无论军阶大小俱去吃酒。这夜雪停了,但化雪更冷,城头上士兵哈着白汽,三三两两地说话喝酒。
  鲁二已围上金革带,鼻子手指冻得通红,跺着脚道:“别吃醉了,明日陛下跟前发酒疯,都逃不过军棍!”
  他虽如此说,仍将酒囊递给身边人。
  鲁二曾经的同值接过酒囊,也咕嘟咕嘟灌了一口,放下酒时指着不远处,拿胳膊肘捣他,“有人,来人了!”
  “你他娘的吃了多少,现在就发……”
  一个“昏”字还没出口,鲁二扭过头,见城下有人举火,高声叫他:“鲁二兄弟!”
  是赵荔城。
  鲁二扶着城墙,冷声喊道:“赵将军不回老家,又有何贵干?”
  赵荔城穿了身寻常棉袍,身形有些臃肿,大声道:“兄弟不计前嫌,替老赵说话,我记在心里,十分感激!如今我要走了,挖了坛老酒出来,想请兄弟尝尝!”
  鲁二道:“不必了,我对陛下进言,只要个问心无愧,不是为了谁。将军自饮美酒,回去过日子吧!”
  “兄弟!你哥哥是我枉杀,你恨我骂我要杀我,老赵没有二话!”赵荔城高声叫道,“但我愧对鲁三春,他跟我这么久,我对不起他!临走了,我想跟他认罪道歉,求你给我这个脸,喝这一口酒吧!”
  鲁二沉默了。
  他紧紧扣着腰间革带,正如赵荔城举酒坛的手,上面都沾满了他大哥的血。
  过了许久,他对同值说:“开门,让他上来。”
  同值疑道:“可从没有这样的先例。”
  “打了一辈子仗,如今连狗都不如。”鲁二说,“罢了。”
  同值看着他神色,不免叹了口气,便缴了铁链,放赵荔城入门上楼。
  鲁二鲜少离赵荔城这么近。火光照亮下,他先看见这位往日主帅的鬓上白发。那双手微微颤抖,将酒捧给他。
  他居然这么老了。
  鲁二接过酒,看着他眼睛道:“谢将军。”
  赵荔城似是羞愧,似是不忍,别着脸低下头。
  鲁二不再管他,举起酒坛就喝。当他喝了一小半时,忽觉胸口一凉一热,像是被人掏了个窟窿。
  他不可置信地看去,见赵荔城泪流满面,将匕首从他胸前拔出来。寒芒如雪,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沾。
  赵荔城喃喃道:“兄弟,老赵下辈子给你俩做牛做马,你别恨我……”
  鲁二栽在地上。酒坛打碎,像颗脑浆迸裂的人头。
  同值尖叫一声,把剑拔出来,哀声叫道:“赵荔城!你他妈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你不配为人!你——”
  匕首一横,他已膝盖一软,向前扑在地上。
  守城十数人这才反应过来,忙举剑要杀。但赵荔城征战沙场多年,他们岂是对手?
  十数人的尸体铺在城头上,赵荔城抹了把脸,将棉袍脱下,露出一身铠甲。
  他将火把抛下城头。不一会,城外一人高的草蒿簌簌而动,钻出一批穿齐军服色的战士,像一队深夜猎食的狼群。他们打开一只巨大木箱,从里面拿了西夔营的甲胄换上。
  老刘站在其中,放出一枚烟花,露出堪称奸恶的笑容。
  城墙上,赵荔城背靠西夔军旗,脸被空中金芒刺亮。
 
 
第58章 五十三奇兵
  因战事惨烈,萧恒不许铺张。从前李寒的军令,军中禁用歌舞。是故众人只分了酒,奏了鼓乐,一起说笑罢了。
  宴摆在帅帐前,攒了篝火,挑了数挂明纸灯笼。萧恒宰了头牛,亲自动手来烤,又切了分给士卒,自己倒没怎么吃。
  许仲纪也分了碟肉,笑道:“从前听大相讲,镇守西夔时,陛下常与麾下分肉而炙,末将却在潮州,心中艳羡不已。如今能吃上这一口,是沾了西夔营众弟兄的光。由此可见,西塞是福地。”
  萧恒正掌着匕首,短刃从骨隙间旋、游、挑、破,一整条牛腿便被斩断,肉味叫冷风一吹,香得人鼻子发疼。他边割肉边笑道:“仲纪是福将。”
  禁卫出关收骨,身边的都是西夔营将士。里头老兵不少,吃了会酒便问:“军师怎么不多留一段时日?兄弟们都想得很!”
  萧恒拈了片肉尝,笑问道:“怎么,还没挨够他的骂?”
  那人呵呵笑道:“瞧陛下说的,军师骂人,那叫垂询!军师小小年纪,跟咱们一块吃苦受罪的,骂两声怎么了?”
  他一旁喝酒的士兵说:“就知道拍马屁!军师骂你,你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还得叫声骂得好!”
  那人立刻反驳:“怎么,当年想把妹子说给军师的是谁?就你,还想跟军师攀亲戚!”
  萧恒任他们笑嚷,只对许仲纪说:“渡白把自己当老子,结果人家都把他当儿子看。怕磕着怕碰着,还得操心他的亲事。”
  许仲纪问道:“说到亲事,陛下是否有意给大相指婚?”
  萧恒将匕首一搁,拾了张帕子擦手,笑道:“随他吧。一个人一辈子逍遥也好,不系之舟,无拘无束。真要是哪天有意,我还指着他给我做亲家。”
  许仲纪听出点别的话,问道:“陛下之意……末将斗胆,可是社稷将有大喜?”
  说漏了。
  萧恒不动声色,亦举酒笑道:“倘若做不得亲家,我便和他打一辈子光棍罢了。”
  许仲纪统领潮州营,见过他和秦灼出入,他二情事多少有数。他不比李寒巧舌如簧,正斟酌言语,便见萧恒身上那件半旧大氅,心中叹息,也捧酒吃了一口,低声道:“秦大君已配了夫妻,陛下也该择立椒房,何必如此自苦?”
  萧恒笑道:“仲纪,我不劝你,你也不要劝我了。”
  许仲纪自悔失言,刚要谢罪,便见天上如同流星陨落,灿了一枚金光。萧恒也扬头吃尽酒,将碗倒扣下。
  他亦倒扣酒碗,对身边侍卫道:“灯昏了,换盏大红灯笼挂上。新年也喜庆。”
  红灯笼挑上后,众军吃得更加愉快。原来还绷着弦,现在叫美女面靥般的光辉一照,个个醉在温柔乡里。
  不一会,便有侍卫匆匆来报:“巡逻队伍回来了,也想到驾前讨一碗酒吃。”
  萧恒举杯道:“酒肉管够,快请上来。”
  如此众人便奉萧恒之命,守帐军外撤,将新归的西夔队伍迎回来。
  来者约有百人,皆着西夔服色,风尘仆仆,看不清脸。最后一道铁门打开时,他们齐齐拜下去,下一刻手便暗暗扶上兵器。等走近帐前,灯笼的血红目光里,照亮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知是谁嘶声大吼道:“赵荔城!叛将赵荔城!陛下小心——”
  本当见驾的一群西夔士兵,突然抽出兵器,直往萧恒面前奔去,其中就有赵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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