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你们忙你们的就好,不着急。”庄饮砚坐下,从兜里拿出餐包,“食堂现在没有早饭,我有准备面包,可以吃我的。”
“没事没事,我这也有很多吃的呢。”沾沾自喜抖了抖手,汪君菘展示他的库存,“肖哥,你要吃什么随便拿啊。”
“嗯,谢谢。”说完从庄饮砚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肉松餐包喂进嘴里。
他低头把袋子收好,放回包里。
再抬头,看见的是对方线条流畅紧实的背部肌肉和挺拔的脊椎,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无不透露出面前这个Alpha的健康的构造和协调的比例。
在他的手搭到睡裤的时候,庄饮砚面红耳赤赶紧低头,虽说他们的第一性别相同,但自己的第二性别从本质上是Omega,这对他而言多少有些超前。
拽着裤腿目不斜视紧跟自己的脚尖,庄饮砚不敢往前看,也不敢向后看,万一汪君菘也在换衣服怎么办。
头顶覆上一只手掌,掌心的温度传递到脖颈后的血脉,庄饮砚不知怎么回事,脖子一圈连着耳廓都开始发热。
“好了。”脑袋在烧混之前,他听见肖询如是说到。
“哦,嗯。”庄饮砚起身向外走,跨出他们宿舍门口的那一刻,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止峭江市,许多城市最大的广场每年到这时候都会举办升旗仪式,庄饮砚看很多人发过,但自己却从没去过。
他们抵达时也不过才五点半,但民众的热情却铺满了整个广场,许多人已经拿着旗帜或将旗帜贴在脸上拍照。
他们只能挑到较为后排的位置坐在阶梯上等,汪君菘没一会抓着旗帜和贴纸走过来。
兴高采烈地说道:“哈哈哈哈刚才有个小姐姐送我的,学长你快帮我贴一个。”
庄饮砚帮他贴了一个在脸上,转头问肖询:“你要吗?”
“……”面色纠结看他手头的东西,闭眼道,“要。”
看起来要得很勉强……
庄饮砚仔细帮他贴好,下一秒肖询有样学样,也取了一张帮他贴上。
“这么好的日子,必须拍照!”汪君菘举高手机拍了张三个人的合照。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三个人用手机打起斗地主,越靠近六点人群的讨论声越是蠢蠢欲动,有的人甚至直接站起来等。
晨光逐步散发出温暖祥和的味道,丛林的鸟鸣和树木皆被唤醒,庄饮砚全神贯注地盯着飘扬在空中的旗帜冉冉升起。
迎着第一缕象征新生的阳光,如此庄严肃穆,庄饮砚心潮澎湃感触万千。
越是欣欣向荣的场景,给他带来的震撼和不舍则越深,他并不是不喜欢热闹与繁华。
只是对他而言,他的生命如此有限,每一次走在盛大而坚韧的人群里,他总会觉得自己像是背道而驰,徒步走向死亡的存在者。
越是鲜活的场景,内心的孤寂就越是强烈。
吃早饭的时候,汪君菘喋喋不休在谈刚才的壮观场面,中途说小笼包的醋没了,他去找老板要。
肖询:“你哭了吗?”
惊讶于肖询的观察力的同时,庄饮砚努力藏好情绪:“没有啊,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在广场的时候,你在哭。”对方好似很笃定,轻轻伸过来点了点他的眼角,“你的眼睛,都红了。”
“你、你看错了。”庄饮砚眼底迅速闪过一抹慌乱,嚼了口包子,胡乱扯开话题,“你刚才看我干嘛?”
肖询摇头:“不知道,看见那个很美的场景之后,突然就很想看看你,谁知道你就哭了。”
庄饮砚放下筷子,义正辞严:“我再说一次,我没哭,那是太阳照到我眼睛,导致你产生的视觉错位。”
“哦,好吧。”
“快快快,热豆浆!”汪君菘帽子反戴,急匆匆捧着两碗豆浆小步迈过来。
“肖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呀?一会我回宿舍补个觉收拾收拾就走了。”他咬着包子,囫囵问道。
瞟过低头斯斯文文用勺子将豆浆一小口一小口喂进嘴里的人,肖询说:“再看看吧。”
早晨起得过早,庄饮砚回去也补了个觉,起床的时候收到肖询十二点给他发的消息。
肖询:要不要一起吃午饭
揉揉浮肿的双眼,庄饮砚定睛瞧现在都快一点了,想必那人应该是吃过。
庄饮砚:不好意思,刚起
庄饮砚:你吃过了吧
肖询:没,在等你回消息
看清对方说的话,眯瞪的双眸刹那睁开,庄饮砚掀开被子爬下去,走到肖询门口敲门。
没多久,青年挂着耳机出现在门口,问:“要去吃饭了吗?”
庄饮砚:“你饿了怎么不自己吃?非要等我回消息。”
“汪君菘回家了。”
“什么?”不搭边际的回答令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肖询重复:“汪君菘回家了。”
“哦,好的。”原来是一个人吃饭寂寞,要找人陪。
其实不然,而是在肖询这么多天的观察里,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人一起吃饭的,要么就是和熟悉的人一起吃,为了融入他也要这么做才行。
小长假走了很大一部分人,平日闹哄哄、都是烟火气和人气,以及锅碗瓢盆碰撞声的食堂,此时显得格外冷清。
吃着吃着,庄饮砚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回家吗?”
“应该是不回去。”
“刚好,今天为海外学院办的校园美食街今晚开摊,要去看看吗?”
这样的话,肖询晚上吃饭也不会觉得寂寞了吧。
“还有这种东西吗?”肖询疑惑道。
“有啊,很多来这里的交换生,怕他们想家回不去又觉得这里冷清,每年都有办。”
“如果你要去的话,可以。”
校园晚间的夜市都是学生自发组成的,什么稀奇玩意都有。
比如手作的气球灯,又或者是摊位上标着‘一缘一元’抽微信的盲盒,甚至还有经过学校批准卖关东煮和烟熏烤肉的。
他们两个人只走了五十米就有好多Omega跑上来问肖询的微信号,甚至还说要拿手头的吃的换他的手机号码,肖询举起手一一谢绝。
难得看到他还有如此尴尬的一面,庄饮砚笑着买了一把烤肉串。
倏地,有个人在买咖啡的时候没拿稳,跟后头摊位拿烤串的庄饮砚撞上。
“小心。”臂弯被揽过,肖询把他整个人拥入怀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姑娘和周围的人道歉,看他的鞋子和裤腿湿了,马上拿出纸巾要帮他擦。
“没关系,我自己来就好。”庄饮砚拦住她要下蹲的姿势,温柔示意,“不是什么大事。”
“实在不好意思。”她再次鞠躬。
庄饮砚走到角落一处石凳上坐下,拿起小姑娘塞到自己手里的纸巾慢慢擦干净。
发现衬衫也被溅到一星半点,庄饮砚背对着他,问:“肖询,麻烦你帮我看看背后有没有被溅到。”
对方低着脑袋,露出颀长白皙的后颈,肖询不自觉盯着那本该长出腺体的地方,看得入迷。
后背隐隐有股热源靠上来,庄饮砚见他久久没发声,有点奇怪:“你有在帮我看吗?肖询。”
“嗯,在看,有点暗你等会。”肖询的嗓子听着有点喑哑,像是喉咙被堵住一般低迷。
肖询的手突然摁住他的后颈正中心,肉眼可见,背对着他的人肩膀敏感地瑟缩起来。
点漆般的黑眸被夜色渲染更加阴暗,空出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食指顺着后脖颈一路沿着脊椎滑至末梢。
Alpha的体温本就比Omega要高一些,他指腹的热度穿过单薄的衬衫滑行,将庄饮砚的内里点燃,脊椎被触摸过得地方软得一滩糊涂。
此刻的氛围令他说不上来,他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咬着下唇问他:“肖询,怎么了?”
摁住说着就要向后转的人,肖询俯身过去:“没事,好像闻到你身上的咖啡渍味道了,但没看见撒哪了,我闻闻看能不能找到。”
庄饮砚身上的味道极淡,但又不像上次一样无处可寻,衣服上、脖子上都要凑近闻才能闻得到。
闻闻看?这能行吗?
庄饮砚并不报太大期望,但这个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未免也太紧了些。
感知对方湿热的气息打在身上时,自己的肌肉都随之紧绷,有时肖询还会凑得非常近,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轻慢。
最奇怪的是,肖询在他脖子停留的时间最久,背对着对方反而让他的身体变得极其敏感,尤其当细小的绒毛被吹起,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好、好了没……”忍着酸涨的牙齿,庄饮砚结巴催促。
第16章 被荆棘环绕的郁金香
“哦,找到了。”耳边肖询的声音立体环绕,清晰闯入。
“嗯哼,肖询!”
那人的拇指突然摁在他的腰窝,庄饮砚现在全身都像泡在温泉里,陷入喘不上气极度缺氧的状态。
听见他的闷哼,背后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睛愈发难捱,声音低柔:“腰这里,有一小块污渍,一会回去记得洗。”
“好。”
默默向前滑了几厘米,庄饮砚用手贴住自己的脖子,掌心碰上正在灼烧的后颈,带来一丝丝凉意。
被肖询这么‘毫无半点私心’地认真探察,庄饮砚看着手上逐渐冷下来的烤肉,有点吃不下。
“都给你吧。”别扭把手背到后面,把吃的送给他。
“一起吃。”全然不觉对方的尴尬,肖询把他摆正。
堪堪吃了两口,肖询的手机铃声响起,扫过来电提示,把手机摁掉继续抓着啃。
口袋里的震动像是无休止的音符,大有种不接就不罢休的趋势。
“你家里人看你没回去着急了吧。”考虑再三,庄饮砚还是没忍住,说,“接一下,报个平安。”
肖询口吻轻蔑,把脸撇到一旁:“他们才不管我平不平安,他们一般只会问我别人平不平安。”
庄饮砚:“……”
即便这样说,他擦擦手还是接起来,有意识地瞟过石凳上吃东西的人,然后走远。
庄饮砚只听见他喊电话那头的人叫小叔,就再没听见别的。
大约和电话里头的人周旋五六分钟,肖询回来坐下。
“明天早上我就要回家了。”他这么对庄饮砚说。
“好,那你回去小心点。”庄饮砚顿了一下,贴心道,“东西多不多?要我帮你搬到门口吗?”
“不用。”青年整个人向后滑,仰靠在椅子上,“我只要人回去就行了。”
夜晚和风拂过,青年的发丝随着风向飞扬,庄饮砚身上的那股木质的清甜味道再一次被吹向自己。
不动声色将手臂在他身后横向伸展开,远远望去,像是将身边的人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那般。
肖询看着他,缓缓说道:“庄饮砚,等放假回来我请你喝酒。”
“怎么?”庄饮砚侧目莞尔,“上次替我喝酒是示好,这次请我喝酒是几个意思?想跟我和解做朋友?”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肖询模糊道,还是没忍住伸手揉他翘首已久的鹅颈。
方才刚褪下的热意又生生被他触上来,庄饮砚缩起脖子抽离:“和解就和解,别老掐我脖子。”
收回手,拇指与食指的指腹相互揉搓,肖询没说话。
隔天早上,肖询临行前特地来和他道别,知道他会晨跑算准了时间过来。
经过昨天一天的沟通,今天的肖询仿佛格外兴奋,撑着他右侧的墙壁,眉梢都带着愉悦。
肖询:“要是无聊了,欢迎学长随时来找我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对方把‘玩’字刻意咬得很重。
“没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谢谢你。”
微笑的弧度很淡,但对方满怀真诚的道谢落到面前的人耳朵里,就像一场缠绵的春雨,潮湿而煽情。
“节日快乐。”肖询想起昨天送走舍友时的祝福语,注视他的眼睛松怔道。
“谢谢,也祝你假期愉快。”
待肖询回家,庄饮砚拿出抽屉里事先做好的计划表,收拾好书本准备去图书馆。
而应该第一时间回家的人,此刻正坐在冷炽灯下,仅有两人的宽敞空间里,青年坐在画板前专心致志地调色。
位于他身后的人穿着家居服,拿着咖啡站在他的侧后方不远处。
邬缪靠在立体的书架上,悠闲地看前面的人作画,吹过手上冒着热气的黑咖啡。
“你最近心情很好。”
“嗯。”肖询腾出手的时间应了他一句。
“是交到了好朋友?还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填色的手停了几秒,肖询:“舍友,人不错。”
“那有没有积极参加什么活动?”
“校运会,报名了长跑项目。”
“哦?稀奇啊。”男人刚要喂进嘴里的咖啡又扣在瓷盘底部。
肖询:“你上次说,要多参加活动。”
“嗯,做的好!”
给予他大大的肯定后,邬缪又问:“这次易感期觉得怎么样?有用到我给你的针剂吗?”
“有。”
“用完还有自残或者其他暴虐行为吗?”
“……有吧,感觉你的药没什么用。”
“那你方不方便告诉我,易感期的时候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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