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有些可爱。
“谢什么谢。”见浴室的门关上,段瑜轻哼扭过头,三下两下将自己裹紧,脑子里一直回荡那句谢谢。
夫夫之间还会说这么疏离的词吗?
浴室里,蒋延脱下浴巾,看向上面的一排洗漱用品,这才想起自己的东西都放在了隔壁,视线略过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他拿起柜子里的沐浴露,香气弥漫,是段瑜常用的那一款。
……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临出浴室前,蒋延对着镜子特意摆弄了下湿发,确保无懈可击的状态才走出去。
视线不经意的在屋子里扫荡,最后落在熟睡的段瑜脸上。
他又睡着了。
唇角抿起,蒋延紧了紧身上的浴巾,静静地看了熟睡的人好一会才离开。
房门关上那一刹,段瑜掀开眼皮,翻个身看向另一旁多出来的枕头,一拳将之击飞到床下。
蒋延捡起不知什么时候落在床下的枕头,拍了拍放到床上,随之整个人也躺了上去,酒精麻痹大脑带来短暂的放空。
他好像没有把握住机会。
临出门前,他不是没有想过趁着段瑜睡觉偷偷睡到主卧,不过那样太卑鄙了,还会担被打下床的风险。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这不是个好时机。
再者,他要的是正大光明的睡到主卧,夫夫之间从来就没有分床睡的。
思来想去,一声长叹,蒋延翻了个身,这是他在次卧住的第七天。
与以往不同,床随着翻动发出吱吱的声音,蒋延睁眼,起身,床榻响声愈来愈大,紧接着,失重感来袭,身躯猛的下坠,发出巨大的响声,他猝不及防的伸手想要抓住床边,但下落的速度太快,手还没来得及伸出去,身体就以一种滚落的姿态跌落到了床下,连带着身子也砸向地面。
蒋延看向突然坏掉了的床,懵逼的咽了口唾沫。
不出水的花洒,坏掉的床,一时间他竟分不清是陈姨的手笔还是鬼怪在作祟。
“能不能让人好好睡觉了!”房门猛地被推开,段瑜怒气冲冲的走进来看着蒋延,主卧和次卧的床头紧紧隔了一墙的距离,刚才的巨大响声直接将他从美梦中吵醒了。
段瑜的起床气并不大,不过任谁从美梦中吵醒都不会有太大的好脾气,更何况罪魁祸首还是蒋延。
灯光猛地开启,两人都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段瑜看了看斜了的床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呆愣的蒋延,忍不住笑出了声。
紧接着,他凑近看向断裂的地方,平直的齿痕,一看就是人为故意锯开,床身的梨花木坚固厚实,按照正常使用,怕是一百年都不会坏。
段瑜挑眉看向蒋延,一副完全洞悉的模样,家里就两间卧室,这床睡不了,他要在那里睡?
想回主卧,倒也不至于上演这么拙劣的手段,一会花洒一会床,平白糟蹋东西了。
“大晚上不睡觉,你是仓鼠吗?”段瑜起身拍拍残留在床底的木屑调笑,“锯床,亏你想的出来。”
似是意识到段瑜意有所指,蒋延同样起身,他不想对于这些事故做多余的解释,但还是十分坚定的想要为自己自证清白:“我只是在睡觉,床就突然塌了。”
尽管段瑜并不相信。
“哦~那你今晚怎么睡?”见蒋延看着自己,段瑜摸着下巴,故意拉长音调。
蒋延不语,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要不回主卧睡?”
蒋延立马道:“可以。”
“那你就睡沙发吧。”段瑜眉眼一转,抬手轻飘的给他一拳,蒋延自顾自跟在后面,像是被勾了魂魄的宁采臣跟着踏进了主卧。
最后,躺在沙发上的蒋延默默看向床上的身影,倒是……不急于这一时。
直至夜半时分,段瑜悠悠转醒,他先是小心谨慎的起身,抬头隔着昏暗的视线看向沙发的方向。
凌晨2点钟,万籁俱寂,段瑜轻手轻脚的下床,连鞋子都未穿。
窗帘拉着,卧室里的光线很暗,即便睁大了眼睛也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好在他已经熟悉了周围的事物,摸索着来到沙发前。
他先是在茶几上摸了一通,没找到自己的东西又开始转向一旁的柜子,心中暗自嘀咕,明明临睡前蒋延的手机就放在了这里的。
段瑜可以放缓了呼吸,自顾自的摸索,冰凉的玻璃和手臂相贴带来一丝凉意,一时间困意全无。
他本想找个时间销毁手机里的证据,谁成想蒋延来了这么一出,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过功夫还是要费一些的,黑夜里人的视觉被削弱,时间似乎过的比平时要漫长许多,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段瑜成功找到了那部带有自己罪证的手机。
他悄默默的爬到沙发背面,按开屏幕,看到手机的屏保呼吸声窒了一瞬,随即瞪大了双眼怔怔的看向手机屏保。
照片里的背景是个开满了蓝色格桑花的山坡,他拿着手机,另一只带着戒指的手勾住蒋延的脖子,弯腰唇角贴在他的脸上,笑的格外灿烂。
而蒋延同样十分顺从,瞳孔里清晰的映照着彼此,伸手将戒指暴露在外面,是宣告也是炫耀。
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自己,段瑜很想祝福这对新人。
可照片的主人公偏偏是自己和蒋延,他仔仔细细的看了足足一分钟,将蒋延从头到脚挑剔了个遍,这才滑动屏保。
他被肉麻的打了个机灵,似乎没想到蒋延秀恩爱秀的这么不嫌害臊,他怎么不将自己的名字纹到额头上,再刻上真爱夫夫四个大字。
到了输入密码的界面,段瑜毫不犹豫的输入四位数字,继酒店发烧被他录制视频后,他就已经暗戳戳的观察蒋延的手机的密码了。
密码正确——
界面滚动,段瑜毫不犹豫的点开相册,没想到蒋延看着冷,这相册里的照片还不少。
段瑜心里吐槽,手却鬼使神差的点开相册,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眼中。
他着手往下翻动,直至底部,越看越脸红,连带着心也越调越快,像是做山车一样不停拉扯自己的神经。
八千多张的照片每一张都有自己的存在,有他窝在他怀里睡觉的照片,他穿着围裙做饭的照片,他亲他的……一张张像是在记录生活,拍下了这五年间和蒋延生活的点点滴滴。
感觉不会作假,照片里他的微笑不会作假,他捧着他的脸亲吻的神色不会作假。
他爱他不会作假。
段瑜看向照片拍摄的时间,最早的一张是在五年前,如果按照自己的那个时空算,这个时候他们才刚刚结婚。
他从未预想过和死对头在一起,还过的那样相爱,即便心中早就预想过这种可能,可直到真正回头看向过去,才会发现一切有多明显。
喉结滚动,眼泪莫名滴落,泪水模糊了眼睛,直至打到屏幕上才让他回神。
段瑜单手擦掉眼泪,一瞬间怔然,他是哭了吗?
可为什么?明明经历这些的都不是自己,看到这些照片自己的心竟然会觉的……幸福。
从未有一刻,段瑜的心被这些照片牵扯的迫切想要知道过去发生的事。
即便严格来说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他不禁想,在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此刻是不是同样和蒋延走在了一起,他们相爱了吗?
自己穿过来,那原本的段瑜呢,会穿到五年前的身上吗?他会顶着五年前的身体去追蒋延,然后死缠烂打的结婚吗?
段瑜脑海里预想了一遍自己追求蒋延惊呆一众同学的画面。
那……现在的蒋延呢,他有感受到自己的不同,在看到自己和沈凌柯走到一起,他会心痛吗?
眼泪无声的划过,试想恩爱五年的真爱夫夫,其中一方突然热情不在,另一方心里会有多难受?
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愧疚,虽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喜欢上的蒋延,可蒋延的闷骚的性格他知道。
这个傻瓜,万一老婆跟别人跑了才知道着急吗?就不知道说出自己的需求吗?
就不知道……再主动一点嘛。
段瑜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想要什么,只觉一团乱麻,丝丝缕缕的牵着自己的心。
他一边告诉自己不要共情五年后的自己,却又克制不住的想要更多。
“你在哭?”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蒋延看着拿着自己手机的段瑜哑声道。
慌乱之下,段瑜直接将手机摁灭背在身后,吸了吸鼻子扭过头,“我才没有。”
昏暗下,两人对视,谁也没有打开灯,蒋延无声的摸了下柜台,确认他拿的就是自己的手机。
他并没有拆穿,也听出了嘴硬里带着的柔软。
“起来吧,地上凉。”沉默几瞬,蒋延道,他没有哄人的经验,推己及人,如果此时是自己他并不想别人拆穿自己的脆弱。
“你真是个傻逼。”段瑜兀自起来带着抽吸声,他都哭了,他就说这个?
傻瓜才会和他结婚呢。
蒋延:……
第38章 你爱上他了吗
翌日一早, 段瑜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早早离开,反倒心平气和的坐在了饭桌上和蒋延一同吃饭。
陈姨见状,开心的立马下厨又做了几个段瑜爱吃的菜。
看着对面安静吃饭的人, 本着做戏做全套的态度, 蒋延朝着陈姨道:“陈姨,次卧的床和水管坏了,记得找人修一下。”
闻言,段瑜抬眸。
就听陈姨一口应下,她站在段瑜的身后, 不断暗示着, 笑的合不拢嘴。
今一早她就去二楼看了,少爷果然回了主卧,两人还一起吃早饭,她就说床头打架床尾和, 依她看,次卧的床不修也罢!
难得吃了次团圆饭,两人再次分道扬镳的前往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蒋延总觉的有人在看自己,可当他抬头, 却又并没有见段瑜抬头。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 难不成还见鬼了?
想到来公司近两小时却一点事都没有做,蒋延清掉脑子里混乱的思绪,身姿笔挺的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他的第六感并没有, 段瑜确实是在偷偷观察他, 他趴在桌子上,顺着文件的缝隙的恰巧能窥探到他的左半边脸,今天他没有带那只耳钉。
段瑜盯着, 似是不知疲倦的打量眼前的人。
心中暗自琢磨着,他就是顶着这张脸拍下那些照片的,若不是有那些照片为证,打死他他都不会信。
昨夜他气呼呼的抹着眼泪爬回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一晚上,对于自己的现状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果断的离婚和继续婚姻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至少给他一个理由,一个可以离开或者留下的理由。
段瑜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五年后的婚姻里竟然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大约是在八九岁的时候,段宸就曾问过他,会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当时他正对跆拳道感兴趣,穿着一身修身道服,不停的朝着对面的沙包出拳,认真想了一瞬,回道:“怎么着也得和我旗鼓相当的,实力不相上下的。”
段宸拍了拍他的脑袋,笑的合不拢嘴,“你确定你说的是老婆而不是对手吗?还旗鼓相当,不相上下,是想着天天打架吗?小心告你家暴。”
段瑜:“那就粘人热情开朗的吧,像家里的小狗的一样,身体好,精力旺盛,到时候我走到哪里都带着,我们可以一起去环游世界,去看海洋,山巅等到了七老八十在回家里安享晚年。”
虽然这些可以自己一个人视线,不过段瑜想,他总有一天会结婚的。
听到这些,段宸笑的更大声,气的段瑜抬手便给了他一拳。
思绪回笼,段瑜啧了一声,嫌弃的移开目光,光是蒋延的这张脸,就完全不符合自己的择偶标准的。
他不像小狗,还对动物的毛发过敏,更是天天冷着张脸还不懂情趣,还不会哄人。
他合理怀疑是因为蒋延平时话太少导致嘴巴是上锈了。
继上次他提出离婚,蒋延没否认,也没拒绝,张嘴就是履行义务,等两个月到了,他就准备乖乖离婚吗?
既然如此,他还干什么跑去同学聚会暴露两人的婚姻关系,岂不是多此一举。
段瑜心中有淡淡的猜测,这份不实的情感,像是飘在云里让人飘忽,仿佛下一秒就会离去。
就算吃醋,表露爱意,那也是对五年后的段瑜,不是他。
他不想一辈子成为自己的替身。
手中笔尖胡乱的在白纸上留下痕迹,就像段瑜的心看不见头绪,还带着淡淡的憋闷。
倒不如直接果断干脆的坦白自己的身份。
这个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如果他说出这么荒谬的事,蒋延怕是以为自己是在开什么无聊的玩笑。
因为再此之前,唯物主义的他也是完全不相信的。
“如果一个人失去记忆,醒来后,又发现自己和陌生人结婚了很多年,身边人都发生了改变,如果是你会怎么做?”段瑜若无其事的直起身,从一摞文件中抬起头,望向蒋延。
以他的角度看去,刚好可以看见他穿着西装的上半身,就在昨晚,他还看到了衣服下面的景象。
“我不会和陌生人结婚。”蒋延认真道。
“哦~那假设你一觉醒来,发现你已经和我结婚五年了,你会怎么做?”段瑜继续道,说话的声音渐渐放轻,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
蒋延指尖微动,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看向段瑜,神色不明。
如果早在几个月前,他会坚定的离婚,甚至还会狠狠地甩开段瑜,然后继承家业,到了商业继续成为相爱相杀的对手。
可现在,却恰恰相反。
尽管知道段瑜和他一同穿越过来,他还是不想放手,甚至想将错就错继续这场婚姻。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正如五年前他伙同阮于寒抢婚,他不后悔,当年是,现在也是。
只是猛兽难驯,段瑜更是其中之最,肆意张扬,满头叛逆的金发无时无刻不在彰显自己的傲气,即便现在变回了黑发,灵魂却并不会因为外表而改变。
作为死对头,蒋延很喜欢那种征服的快感,更喜欢他不服输的倔强,他们彼此都是合格的对手。
可作为夫夫,他渴望安稳,讨厌一切脱离自己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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