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晏眉头一皱,他就晓得历王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聂序安静的站在一旁没说话,唯独聂赫安附和着历王的话,朝鸿景帝抱怨道:“父皇,五弟出事你怎地都不告诉我们。”
“皇兄,是孤让父皇暂且瞒着你们此事。”聂希棠淡淡开口道:“孤当时流落柳县,对幕后之人有了猜测,未免打草惊蛇这才在柳县多呆了些时日,将他们一网打尽。”
“不错。”鸿景帝点头道。
历王冷笑一声,发难道:“查个刺客还需太子殿下装病一年,锦衣卫是否太过无能?”
聂希棠对上历王的眼,没有半点退让,不慌不忙道:“孤也觉得慢了些,不过谁让幕后之人隐藏太深,实在难以抓到。可若是不将此人揪出来,谁知下回还不会刺杀其他几位皇兄。”
这话意有所指,百官噤声,不敢插话。
即便聂赫安也听出有几分不对,没有犯蠢上去掺和二人的斗法。
历王死死盯着聂希棠看了半晌,忽而轻笑一声:“太子原是为他人着想,是本王想岔了。你大婚,本王定会前去观礼。”
聂希棠下颔轻点,负手而立:“多谢皇叔赏脸。”
“好了。”鸿景帝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正色道:“此事都是朕与太子商量后定下,历王可还有其他事要说?”
历王行礼:“回皇兄,没了。”
鸿景帝略微昂了昂下巴,田景立刻上去喊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
“听说秋哥儿不是招了个赘婿,怎么不带来看看?”
老太太穿着厚厚的棉袄,因着年岁太大,眼皮耷拉下来堆叠在一块,只露出一条缝看着怜秋,带着些不满意道:“我听月姐儿说招的是个秀才,不是还没乡试,你们怎么就来了京城?莫非那人攀上高枝儿后就不考功名了。”
“呵,莫要别人骗了才是,秋哥儿成亲的大事竟然都不事先告诉我和老头子。夢生,你真是越活越过去了,一件小事还要计较多久,你现下年岁大了……”
“祖母。”怜秋打断她的话,阴着一张小脸,冷冰冰的说:“是我不让爹告诉你的,横竖祖母看不上哥儿,又何必非要看着我成亲。”
“我家夫君也好得紧,用不着您操心。”
顾老太等人并不晓得入赘之人是当朝太子,怜秋也不会同他们说。
怜秋讨厌顾老头、顾老太,不是因着别的,而是柳如英当时剛去世两月,怜秋还并未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缓过神来。
顾老太便催着顾夢生续弦,顾夢生不同意,顾老太和顾老头还强塞了个姑娘进他房。
经此一事后,顾梦生彻底跟顾家二老吵了起来,怜秋当时就在门外听着,听着他的祖母说顾家二房一脉只有个哥儿,以后没了继承。
听他们劝顾梦生成亲,说哥儿没出息,要生个儿子才成。
听他们威胁说顾梦生要是不同意,便是不认他们这个爹娘。
娘才刚去世,爹又快要不是自己的了,怜秋跑回房里哭了一夜,第二日便生了一场大病。
一见到顾家二老就害怕,大哭不止。
顾梦生得知后与顾家二老争吵的愈发厉害,恰好当时顾遠峰想去京中立业,便将二老带走,反倒是让怜秋的病慢慢好了起来。
不过自此后,怜秋便在心底对二人一直不满。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顾老太拍桌:“我是你祖母,你可还知道规矩!”
顾老头摔了杯子,训斥道:“梦生,这就是你教的孩子?简直放肆!”
见要吵起来了,顾远峰打圆场道:“爹娘,梦生和秋哥儿难得来,才刚坐下,你们少说一句。”
“我说不得他了!”顾老太捶胸顿足道:“我的儿子、我的孙子,我不过说上两句话竟就有错了!”
顾老头添油加醋道:“我瞧着你们是钱赚的多了,眼看得越来越高,心也飘了,越发狂妄起来!”
顾梦生虽与二老见面少了,但每年还是会送来许多银子供养,顾老太和顾老头也晓得他们走后,顾梦生竟越发好了起来。
怜秋不想跟他们废话,要不是他与顾月、大伯的关系还不错,他压根不想见两人。
“是放肆了。”怜秋将杯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冷笑道:“那我便不碍眼了,爹,咱们走。”
顾梦生站起身,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也没想到这都过去十年了,二老居然对他的婚事还没死心。
“爹、娘。”顾梦生神色坚定道:“我与怜秋过得很好,你们莫要在操心了,下回我们再来看您。”
顾远峰和他夫郎余缇见状叹了一口气,也没劝两人。
顾月更是直接起身准备送两人出去,顾山左右看看没明白什么情况,但晓得秋哥哥和二叔要走了,也蹦蹦跳跳的准备跟他们一块出去。
“小山,回来。”顾老太阴沉着脸,呵斥道:“莫要跟着他们一块,”
顾山身子一颤,茫然道:“为什么?祖母,秋哥哥很好的。”
“娘,少说两句。”顾远峰忍不住出口了。
本来怜秋他们来,该是很开心,现下闹得不欢而散,顾远峰心里也窝火。
“二弟,秋哥儿,我送你们。”余缇朝两人道。
顾月更是挽着怜秋的胳膊直接走了,她年岁比秋哥儿还大些,现下还没嫁出去,顾老太每次见她都要叨叨一番,顾月心头也烦得很。
“秋哥儿,咱不听他们的。”顾月悄悄跟他说:“我向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怜秋勾了勾唇,笑道:“我晓得。”
顾山抱着他腿,昂头朝怜秋甜甜一笑:“秋哥哥,你住哪儿,我明日去找你。”
“这……”怜秋犹豫片刻后,道:“还没定下呢,等过些时日我再跟你说。”
“啊?”顾山一愣,怎么会住哪儿还没定下?
怜秋不想多说,他的事还没彻底安定下来,而且此处人多嘴杂。
他看了看顾月,含蓄道:“我下回在跟你说,阿月姐。”
顾月本来也好奇,但听怜秋这样说,便知应当有什么难处,她便没有多问。
拜别顾家人后,怜秋和顾梦生坐馬车回去,路程刚过一半,走到巷子口时,忽的一个馬车在将二人的馬车截停下来。
“怎么回事?”怜秋掀开帘子往外看去。
京里还有人这般不讲道理?
另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来,露出聂希棠那张俊脸,他今日带了冠,更显眉清目朗、玉树临风。
“夫君!”怜秋双眼一亮。
聂希棠冲他笑道:“过来同我一起。”
下朝后,他原本急着回府告诉怜秋他二人婚事定下一事,谁料恰好看见太子府上的马车。
“好。”
怜秋朝他挥了挥手,落下一句:“爹,我跟夫君一块回去。”
旋即便一阵风似的从马车上跑了下去,徒留顾梦生在原地摇头苦笑。
怜秋踩着马凳上了马车,刚掀开帘子便被人给抱了个满怀。
方才受的委屈好似一下被抚平,怜秋坐在聂希棠腿上,抱着他的脖子,杏眸微弯。
“怎地如此高兴,是有什么好事?”
“自然。”
聂希棠揽着他的腰,凤眸里泛着光,惬意的半眯着眸子,只一看便晓得他心头的高兴。
“父皇给我们定了亲事,三月初六,届时百官会一同来参加我二人成婚大礼。”
杏眸猛的放大,怜秋唇角笑意渐浓。
百官都来瞧他成亲,皇上皇后也会来。
哼哼!
顾家还有谁能比他出息!
第58章 晋江正版阅读
离成親还有一月有余, 太子府上的下人们已然忙碌着将府上装点的喜庆。
太子府上的管家行事有度,怜秋不用多做操心,一闲下来他脑子里便有了其他想法。
“我明儿想跟爹一起出去看看鋪子。”怜秋拨动着床帐垂下的吊坠, 慢慢悠悠道:“恰好鋪子修缮还要上些时日,正好咱们大婚后,就可以开业了。”
聶希棠问道:“这般着急?怎地不多休息些时日?”
怜秋摇头:“闲着也是闲着, 我总不能在府上待一个月,那还不得闷死。”
“嗬,”聶希棠捏了捏他的指尖,取笑道:“谁让你闷在府上了。我这些日子忙, 让傅明旭带你出去听戏、打马球、赏花都成。”
“那有什么意思。”怜秋撇了撇嘴:“你都不陪我去, 况且让傅明旭陪我, 我不如找阿月姐跟我一块。”
听到怜秋的话, 聶希棠心都软了。
他親了親怜秋的指尖, 轻声哄道:“那便由着你,等天再热些,我带你去郊外骑马,那处风景不錯,你定喜欢。”
怜秋点了点头。
他不算爱骑马,每次骑完马大腿两侧疼的很, 有时颠的凶了还会磨出血来,留下淤青。
不过他倒还真没跟聶希棠一块骑过马,偶尔玩玩儿倒是不錯。
“鋪子我这倒还有些, ”聂希棠坐起身,半抱着怜秋,柔声道:“明日让王管家将地契都拿出来,你和爹挑挑看哪个位置好。”
“你还有鋪子?”怜秋驚讶道。
聂希棠:“应当有百来户, 不过我平日甚少打理,明日便都交由你,你且看看还有什么想开的铺子。”
皇親国戚自然不可能全靠朝廷每月的俸禄,聂希棠他们这些皇子都有自己的赚钱活计,他的这些铺子多是皇后娘娘母家赠予。
“那我得好生看看。”怜秋来了精神。
“你倒是心大,”怜秋睨他一眼:“那般多铺子竟是一点不上心,也不怕有人暗地里敷衍搪塞。”
聂希棠勾了勾唇,甜言蜜语道:“别家的铺子都是后院打点着,我这不是正等着你。”
怜秋白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反倒有了些撩拨意味。
他才不信聂希棠的话,这人定然有自己的法子管着下人。
“待成婚后再说吧。”怜秋犹豫道:“我跟爹还是先自己看去,省得招来口舌是非。”
“什么口舌是非,”聂希棠浑然不在意:“何况你我本就成了亲。”
忽而想到怜秋之前与他骂架时,说婚书上写的是封随,神色微凝,聂希棠旋即又道:
“总归你我已经行了成亲禮,府上的东西自然也该由你安排,谁若是敢在你跟前说浑话,便让人将他抓去官府。”
一边哄着怜秋,聂希棠一边想着明日他便要让禮部的人先将他和怜秋的名字添在婚书上。
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那日如遭雷劈的挫败感。
怜秋瞪他一眼:“你莫要在这说风凉话,我凭什么抓人家去官府。”
聂希棠笑盈盈道:“妄议皇亲国戚,自然该罚。”
“呸。”怜秋啐他:“属你最会找事。”
聂希棠但笑不语,微微垂头,散落的发丝落到怜秋的臉上,有些轻微的痒意。
抬手随意的扯了扯骚扰他的头发,怜秋轻声道:“行了,明日我看过再说,先睡了,你明日不是还要上朝。”
“嗯。”
聂希棠漫不经心的答了一声,手却不规矩的从怜秋的衣摆伸了进去。
“你作甚!”怜秋按着他的手,嗔他一眼:“不是说了该睡了。”
“可我们已经二十多日未曾做过那事了。”聂希棠委屈道:“憋坏了怎么办?”
怜秋:这人真的是……
见怜秋不说话,聂希棠俯下身拉开怜秋的里衣,在他白嫩软乎的肚皮上亲了亲,侧头看着怜秋,一臉正经道:“更何况,你不也一直想要个孩子?”
烛火映照下,为聂希棠本就俊朗的眉目添上一丝风流余韵,凤眸幽幽的看着怜秋,带着几分勾人意味。
怜秋:……
可恶!
当真是戳他心窝子了。
原本还心疼聂希棠一回来就上朝,不忍再榨干他的精力,但聂希棠这般勾引撩拨,他又不是圣人!
反正届时聂希棠若是上朝走神被发现,罚他也是活该!
怜秋才不会心疼!
*
不晓得是不是聂希棠特意吩咐过,怜秋今个儿刚起来,王管家便拿了一沓地契给怜秋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怜秋简直是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
地契涵盖了京中最好地段的接近一半的铺子,不止是京中,在其他州城竟然也有铺子,这些铺子里有绸缎纺、茶铺、玉石铺……乱七八糟各种都沾上了些。
甚至还有空着的铺子,位置也不错,哪怕是租出去都能挣不少的租金。
怜秋看得眼红。
这些铺子能挣多少钱啊?
原本还预备跟顾梦生自个儿出去买铺子的怜秋立马换了主意。
聂希棠那么多铺子,不用白不用!
“殿下吩咐了,太子妃若是有瞧得上的尽管选,正好过几日将地契落在您的名下。”王管家笑的慈爱。
怜秋:!
“全部?”他失声问道。
“是。”王管家笑嗬呵道:“殿下说,铺子里的人也随您换。”
怜秋傻了一瞬,驚道:“那我们日后万一和离,他拿什么过日子?”
王管家:?
怜秋:……太激动了,不小心没控制住。
他讪讪一笑,苍白辩解道:“我胡说的。”
“无碍,”王管家不在意道:“殿下还有封地上供的銀两,可用来养府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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