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借机走上前,跪着叩首:“臣苏倾有一计。”
楚云的目光撇向沈逸脖间的吻痕,眸光微暗:“说。”
“只要让向朝廷借款的贵族还钱即可解决燃眉之急,如若不然,就罢免他们的爵位,至于国库, 可以尝试臣先人的清文田亩,既一条鞭法。(1)”
“第一,实行“定额税”,用土地的产量决定赋税的数量。”
“第二,摊丁入亩,按照人口数量分配土地。”
“这样即可解决国库的燃眉之急。”
群臣开始窃窃私语。
“这人什么来头,竟提出这种点子。”
“你小声些,他可是大有来头!”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魄力,真是经商的好料子。”
司南心里一惊,高呼:“殿下,您至少也要给贵族筹钱的时间啊,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哪里来得及支援边疆呢!”
楚云:“孤给他们一周的时间,如若不然,便按照苏倾说的去做。”
司南:“这....这...臣明白。”
次日一早。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微小颗粒在光线里浮动, 一只布谷鸟停在窗沿,侧头往里看,随着一声声“布谷”的叫声,沈逸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坐起来,愣愣看着床边的光线,大脑短路了一阵子,猛然清醒。
“小李子!”
小李子听到声音推门而入,好奇道:“大人,你醒了?”
沈逸急的一边穿鞋,一边说话:“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离早朝还有多久,你怎么不叫我起来!”
小李子缩了缩脖子 ,既不想得罪这个主子,也不想得罪太子殿下,只能说的委婉一点:“离上朝还有半个时辰,今早太子殿下让小的不要打扰你睡觉,说大人你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所以小的才没叫。”
沈逸已然穿戴整齐,轻拍了一下小李子的头:“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他下次要是再敢吩咐你,直接说是我说不听他的话。”
小李子“哎呦”了一声,双手连忙护住自己的头,惨兮兮道:“奴才知道了。”
沈逸:“罢了,和你讲不通,快帮我抬一盆水进来,我要洗漱。”
小李子悻悻道:“知道了。”
待到一切都收拾完毕,沈逸沿着侧门的小路,走路去正殿上朝。
“砰——砰——”
不知何处传来了轻微的鼓声。
登文鼓响,必有冤案。
第30章
朝廷之上, 群臣哑口无言,那该死的登闻鼓还在不停地敲,鼓声在殿中犹如脑袋落地声音,让人不禁冷汗直流。
楚云扫了一眼台下的大臣, 喜怒不形于色:“外面什么人在敲鼓。”
司南上前:“殿下, 是一些平头老百姓在敲鼓, 说是反对这次的政策,按照他们的原话,他们感觉依赖地主更好,臣也觉得苏大人提出来的政策未免也太急功近利了。”
沈逸:“司大人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现在国家已经到了危难之际,如果再不采取必要的手段, 楚国就要变成楚村了!到时候谁又能为此事负责!”
凤举走上前:“启禀殿下,臣也感觉此事不妥, 应该免去贵族的欠款, 循循渐进才对。”
周如雪:“丞相大人真是好提议,若不知道凤大人也欠了朝廷的欠款,我便差点就信了。”
凤举冷哼:“无耻小儿,老夫不跟你一般计较!”
沈逸:“凤大人这是心虚了?”
司南及时出口,将沈逸的话反驳回去:“苏大人这是什么话, 凤大人虽然也有欠款,但是他也是为了殿下好!”
沈逸幽幽看了他一眼:“那凤大人家里的欠款就由司大人承担好了。”
司南瞬间哑声。
“殿下,臣也觉得取消这次的政策好。”
“殿下不可太着急!”
不断有大臣进谏, 楚云指尖轻敲龙椅扶手,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说出两个字:“退朝!”
这下不仅沈逸懵了,其他大臣也懵了。
毕竟今天是政策实施的第一天,楚云就算拒绝别人的汇报, 也要问实施的怎么样了,而不是一走了之。
早朝结束,沈逸造例去书房找楚云,可当他来到书房后,发现房间里并没有楚云的身影,奏折堆积如山,已经好几日没有看过了。
沈逸拧眉,随手拦下一名路过的宫娥:“太子去哪了。”
宫女垂首:回大人的话,太子殿下去太液池玩了。 ”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宫女走后,他进入书房,挑了五六本重要的奏折,前往太液池。
池边绿树成荫,几朵睡莲展开粉色的花苞,随风摇曳,池中锦鲤游动,前面的光线忽然被遮住,鱼群忙四散开。
小船在湖面上缓缓移动,风吹哪个方向,小船便往哪个方向划动。
沈逸一跳,脚在荷叶上轻轻一点,身体轻盈地跃起,衣诀翻飞,轻飘飘落到船尾,随后弯腰走入船舱。
楚云躺在船板上,墨发披散,脸上盖着一本蓝色的话本,长腿自然伸直,玄色衣衫和与黑暗融为一体。
沈逸拿起楚云脸上的书:“殿下。”
楚云睁开眼睛,看沈逸几秒后,又将眼睛闭上,一副不想搭理的样子。
沈逸嘴角一扯,自顾自往下说:“明天便是政策实施的第二天,我想和你一起去城里看看。”
楚云抬手搭在脸上挡住眼睛,不怎么感兴趣:“不去。”
沈逸一脸问号:“...那殿下帮我查清楚沈府的事情总可以吧?”
“你去查便可以了,孤要休息几日。”
沈逸心里莫名燃起一股无名火,他跨坐在楚云腰上,掰开他挡在脸上的手,抓住他的衣领,从木板上拎了起来:“楚云!”
楚云懒洋洋地掀开眼皮:“怎么了?”
沈逸恨铁不成钢:“你不想当明君吗?”
“当明君多累?每日都要上早朝,还要按照宫规生活生命,每做错一件事情,那些大臣便会地上文绉绉的奏折,叫皇帝罢了我的太子之位,说孤不堪重任。”
“与其活得这么压抑,还不如当个闲王,整日走山玩水,不理朝政,多好?”
沈逸险些被他气笑,松开楚云的衣领,从他的腿上爬起来,捡起地上的奏折就要走,不料外面有几艘船,江无涯在岸上指挥下人处理池塘的绿葫芦,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必会被他发现,只能先窝在船舱,等他们走了再回去。
沈逸觉得无聊,便翻开奏折看,里面的内容无一例外是指责他的话,有的人更是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全拎出来骂了一遍。
不过也有人指出了此次政策的不妥之处。
{经过皇后和太后那般奢靡的操作,现在百姓对朝廷已经失去了信任,如果想改革,就必须要给百姓一点好处。}
{在这乱世,很多百姓已经揭不开锅了,应该给他们更为实际的东西。}
{落笔,礼部尚书,周如雪。}
不愧是在宫里混了几年的人,看事情的眼光真毒辣。
腰上环住一双手,楚云将他搂抱在内,亲昵地蹭着他的脸:“谁的奏折?”
沈逸的气显然还没消,半开玩笑道“你既然不想当皇帝,不如给我当当。”
楚云轻笑:“当然可以,你只要杀了孤,再杀了那老皇帝,你就是这天下的王。”
沈逸莫名地有些心动,如果当上了皇帝,他就不用看别人的面色办事了,皇后,太后,外戚,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只要除掉了这些人,就是不用苟活在世,以后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这世界就是他的天下。
沈逸转过身,面对着楚云:“当真?”
楚云笑而不语,沈逸心里的激动瞬间化为白雾,随风吹散,名为欲望的种子在心里生根发芽。
沈逸笑笑,自然而然的说:“臣开玩笑的,我倒是想问问殿下,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怎么做?”
楚云笑容张狂:“把你这个乱臣贼子锁在床上,日夜索欢,让你再也没有力气造反。”
“嗯?”沈逸眼眉梢染上一层笑意:“那我便在这之前杀了你。”
“真是拭目以待。”楚云将沈逸压向桌面,轻吻他洗白的脖颈,再吻到唇瓣。
浅尝辄止的吻变得愈演愈烈,如狂风暴雨般,要将他摧毁在内。
沈逸抓住楚云后脑的头发,用力一扯,楚云这才堪堪抬起头给了沈逸呼吸的空间。
沈逸喘着粗气,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他还要抽空去看那些奏折,思考应对办法。
他松开手,整理被揉乱的衣服,楚云靠在一侧,伸手用手指勾住沈逸的腰带:“下午我带你出宫玩。”
沈逸声音冷嗖嗖的:“谢了,不过我要处理殿下不看的奏折,还是过几日再出去吧。”
他整理好衣服,又被楚云按着亲了一会,才肯放他走。
樱花盛开,重重叠叠地压满枝头,几乎看不见枝条原本的形状,风一过,花瓣便簌簌地飘落,阳光斜斜地穿过花枝,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有不少达官显贵参加了此次诗会,亭内,几位贵族公子聚在一起闲聊。
“这次萧家举办的诗会听说太子也回会来。”
“啊,不是吧,我家因为欠款的时候闹得鸡犬不宁,他要是过来我就走了。”
名为齐燕然的男子气得一拍大腿。
“你们说太子是真厉害还是假厉害?”
众人互相对视,谁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传出去就是抄家的死罪,谁敢?
“沈风真是一个可塑之才。”萧寒川说道“自从他进了军营,刮风下雨愣是没影响他训练,还喜欢下围棋,无论是谋略还是武功都相当不错,人缘也不错,够义气,在军营”里人气很高,我这统帅迟早被他拿走,哈哈。”
身旁的男子轻笑,他脸上带着半块黑色描金面具,一身黑衣,周身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胆寒。
“他进入军营前就是一个好苗子,过段时间就是朝圣的日子了,届时如果燕国使臣谈不拢,你和他一起出征。”
萧寒川:“明白。”
二人走出花林,亭内几位公子连忙起身相迎。
“见过萧公子。”
“萧公子好久不见,这位是?”
萧寒川开始介绍:“这位是我的朋友,名叫厉云霆,因为脸上有伤,所以暂时以面具示人,不过他的年龄和大家相仿,大家可以多交流。”
众人笑脸相迎:“是萧寒川的朋友,那便是我们的朋友了,不用拘礼。”
厉云霆抬手行礼:“多谢各位招待。”
“公子不好了”一名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脚被石头绊了一下,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着急忙慌“朱明,朱公子被人掳走了!”
众人大惊,萧寒川忙问缘由:“好好的怎么会被人掳走?”
“不知道啊,我刚刚为朱公子赶马,就看到一群流民将朱公子抓走了,我想上去帮忙,那群人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否则就杀了我,我没办法只能进来告诉大人。”
厉云霆:“他们往哪里走?”
小厮:“往西边走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不好,那边大部分都是流民,治安特别不好,之前有两个关差误入那边,结果被打得全身是血,剩了一口气跑出来的,可见他们有多不好惹。”
齐燕然心虚的附和,却不敢出头:“不如我们叫官兵吧?”
“朋友遇到麻烦见死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萧寒川回道“大家在这里继续休息吧,怪我招待不周了。”
他一转头,便看见厉云霆已经走出了府门,赶忙追上去。
第31章
和繁华的街景不同, 西边两侧的道路均是破败的茅草屋,每隔一段距离便有骨瘦嶙峋的老人和小孩沿街乞讨,若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在京城还有这种萧条的地方存在。
两个人步行至此, 厉云霆随手拦下一位妇人:“姑娘, 你有没有见过一位黄衣公子, 他被一群人掳到这里。”
姑娘抬起面黄肌瘦的脸,茫然地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在那边。”
“多谢。”
走了一阵子,在一处破庙外面看见了一群流浪汉,他们手上把玩着一柄玉扇, 上面绘有樱花样式,一看就知道是朱明的东西。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便装作没看见,一前一后进入破庙。
台下流民人山人海,台上的佛像已经被人搬空,此时站着一高一低两个人,高的那人头发乱糟糟的, 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服,嘴里念念有词:“乡亲们!我终于抓到了害我们妻离子散的人!就是他害得我们沦落至此!现在我要杀了他,方解我们的心头之恨!”
“杀了他!”
“杀了他!”
台下的流民附和。
低的那一边则是跪着朱明, 此时他的手脚被麻绳绑住,呈跪坐的姿势,嘴里还被人塞了一块破布,明黄色的衣袍沾上了不知谁的黑色手印,看起来十分狼狈。
乞丐捡起地上的长刀, 高高举起。
“呜呜呜——”朱明剧烈挣扎起来,睁大眼睛看着那把刀落下来,绝望的流下两行泪。
“砰——” 一片柳叶刀击飞刀刃,男人被震得手臂发麻,终是支撑不住扔掉了长刀,怒斥:“什么人!”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便看到厉云霆和萧寒川两个人,朱明也看到了他们,疯狂朝他们点头,试图引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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