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一些片段②/
众所周知,摩托赛车的连体赛车服非常修身。为了尽可能保护车手,衣服整体以鸵鸟皮、钛合金为材料,防磨抗拉扯的能力都非常出众,大多数赛车服还配备有CE认证的护具,宛如一件带甲的战斗服。
花咏换完赛车服从更衣室出来,明显感到盛少游看他的表情一愣。这么多年以来,他对盛少游的好恶早已了如指掌,他的发色、着装甚至于表现出的性格,无一不是按照盛少游的喜好量身定做。
众人惊艳的视线,实属家常便饭。花咏恍若未觉,抱着头盔,不动声色地往外走。这一生,仰视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他统统视而不见。
唯独转身冲盛少游展颜一笑,柔声说:“盛先生,我换好了。”
/过去的一些片段③/
易感期、寻偶症,这是近几年来,困扰花咏最大的两个问题。
Enigma的易感期和Alpha的一样,也都分为一般期和特殊期。一般期两、三个月发生一次,而特殊期则要受到匹配度极高且深爱着的伴侣吸引才会发生,在特殊期内,伴侣的受孕几率也会变高。
花咏的第一次特殊易感期发生在他二十岁生日的当天。
他的生日一贯非常无趣。彼时,北超控股的老当家还没死,作为他的第十三号私生子,老头子对他没什么感情,也并不看重。
花咏没见过生母,养母则离世很早。据说她死在一次仇杀的枪战里,被老当家当做人肉盾牌挡了几枪,死状很惨。
花咏没见到她最后一面,只来得及看到冥堂上的一坛骨灰。
但花咏说不上多难过。他一向情感淡薄,说是养母其实不过是个下人。小时候,那女人觉得他尚不懂事,人前人后待他差别很大,挨饿受冻是常有的事,直到六七岁才稍有好转。
但花咏早慧,两三岁的记忆也历历在目。他没别的优点,擅于记仇是其中最显著的一项。
唯一称得上朋友的沈文琅时常说他冷漠。但花咏不以为然,他不明白为何人要对垃圾热情。
父亲叔伯,兄弟姐妹,个个狡诈、愚昧、欺上瞒下、欺软怕硬,实在下作,所谓至亲也不过如此,更遑论他人。
长这么大,花咏见过那么多人,口蜜腹剑,言行不一的太多。独独只一个盛少游,温暖、明亮,像湛蓝天空中高悬的太阳。他让不屑风花雪月的花咏,第一次有做星辰的冲动。——只要能离那个Alpha够近,他可以忍受高处的风和冷。
二十岁生日当天,花咏的四哥也是最受外界看好的北超控股接班人,在花咏的饮料里加了点不光彩的东西。
花咏的四哥是个A级Alpha,他并非有心针对花咏,只不过是想要在野心勃勃的其他兄弟姐妹面前,杀鸡儆猴。
而花咏就是那只被不幸瞄中的“鸡”。
花咏不是没有看出他亲爱的二哥表情轻蔑,眼中闪烁着看好戏的精光,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喝下了加了料的饮品。
Enigma强大的净化力使他不惧怕任何可能,花咏的特殊分化一直是个秘密。他自小就城府深沉,心思不浅,因此,就连父亲和养母都不知道,这个外表惊艳孱弱的孩子,竟拥有这个星球十亿分之一的超级幸运。
韬光养晦、按兵不动,这些对自小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长大的花咏来说,如探囊取物般简单。
所以尽管易感期即将来临的花咏,在喝下饮料后,只觉得有一点眩晕、无力和发热,却仍然装作头晕目眩,无法动弹的样子,缓缓倒在了他四哥面前。
那个白痴到今天为止,依旧坚信花咏分化成了Omega。
而没有什么比一个出身卑劣,却美貌异常的Omega私生子,更适合作为Alpha们的玩物。
自认为一定能顺利“继承大统”的四哥让保镖把软倒的花咏扛起来,在一阵轻微的颠簸后,花咏睁开眼,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小花园后的花匠休息室。
花咏最讨厌充满泥土腥气的狭窄房间,冷沉的眸底瞬间颜色变得更深。
自年满十八岁以来,他的信息素越发和普通Alpha拉开距离,无论从浓度、挥发性还是影响力都要强得多。
威力过猛的信息素溢出,使得花咏不得不每隔四十五分钟就要更换一次信息素抑制贴。
而现在,距离他上一次更换刚好过去了半小时。
脖子后的信息素贴逐渐盖不住冷冽的兰花香气,在被保镖粗鲁地扔到床上去的瞬间,花咏伸手盖了一下后颈,才不至于因他下意识的愤怒让本就摇摇欲坠的信息素抑制贴彻底失效。
狭窄的屋子里挤了六七个凑热闹的看客,靠墙坐着的是身为Omega的三哥和手足中为数不多的Beta七妹。
他们身旁都站着两名人高马大的保镖,半强迫地让他们坐在位置上观看,看他们排行第四的兄弟拿家里最没有地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三弟开刀。
而几乎是被摔在床榻里的花咏其实非常无所谓。
他的情绪波动一贯不大,哪怕被人扔在床上,也只是面无表情地从撑着床面坐起来。他的手腕很细,抵住床面的那截腕骨漂亮得令人心惊,要人忍不住担心,像这样一截细骨伶仃的手腕,但凡哪个力气大一些的Alpha,握在掌心稍一用力,便要脆弱地折断了。
作为寿星,花咏难得穿了套正装,一身洁白的礼服尤称得他肤白胜雪,因为体温升高而显得艳红的嘴唇,如皓白雪地中怒放的红梅。
易感期将近,这几天花咏时常觉得热,烦躁和易怒这些易感期前期的征兆都被他控制得很好。
他是能把惊涛骇浪都填进削薄胸膛,把锦绣江山尽握手掌里的人。喝了一点助兴的小玩意儿而已,实在算不了什么,不值得他起兴,更不值得动怒。
花咏一直静观其变,直到他看见他的四哥当众拿出了他珍藏的海报。
“小十三,这是你暗恋的Alpha吗?”他哂笑着,把花咏锁在柜子深处的那些海报和照片一张张地抽出来,扔到他脚边。
“真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我们的小十三竟也已经长大了。是会思春的大人了。”
盛少游的脸骤然放大在眼前,关着欲望的阀门被一只无形的手扭开。花咏觉得体温更高了一些,他开始切实地感到热,一种奇异的热度从心底升起,烫得钢铁般冷硬的一颗心扑扑直跳。
四哥对待海报的态度实在不怎么样,粗蛮的动作让一直没有表情的花咏微微蹙起了眉,他朝那个居高临下的Alpha伸出手,淡淡地说:“还给我。”
“还给你?”四哥重复了这三个字,他再次笑起来。他的爪牙们为了烘托气氛,个个不甘示弱也都跟着发出桀桀笑声,一时间,哄堂大笑。
花咏的表情平淡而严肃,冷淡得近乎刻板了。他一点没觉出好笑,只觉得在座的这些垃圾们,不仅等级劣质,笑点也着实不高,平摊的纤薄手掌摊得更前,事关盛少游,他的耐心就快耗光了。
“把海报还给我。”只要这个蠢货,快一点把盛先生的海报还给他,花咏可以看在上帝的份上,按捺住脾气,他可以不发火。
“好啊!”谁料蠢货就是蠢货,脑子转的不快,动作倒不慢。四哥一扬手,把印有盛少游侧脸的海报撕了个粉碎,纸片雪花一样地洒下来,他勾着嘴角,对花咏说:“喏,给你了。”
花咏抬起脸,表情还是淡淡的,眼神却彻底冷下来,他抬着尖削的下巴,轻声问他四哥:“你是想留右手还是左手。”
那一晚,是北超控股惊变的一晚。
几乎没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人们只知道,自那天后,花家多了个残疾的四少爷。
第二天,一架印有X字样的私人飞机在江沪市公务机航站楼落了地。
同一天,应酬到深夜的盛少游因酒醉睡得很沉。
可他们这栋楼上楼下的邻居都在投诉,说盛少游家隔壁常年空着的那户主人回来了,也不知在做什么,乒铃乓啷地闹了一宿,似乎砸坏了不少东西。
睡得很死的盛少游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他第二天醒来,只觉得身体很沉,人格外累,右边的手臂酸得抬不起来,好似摆动了一晚上。
虽然没有休息好,不过,盛少游的心情倒是意外的不错。
这可能是家里的佣人选了新的熏香的缘故。——虽然尚未到兰花盛开的季节,但那晚,盛少游卧室冷冽的兰香十分清新,叫人心旷神怡。
第96章
番外花生夫夫二三事02
“花咏。”
小花生踩在沙发上,探出半个身体,奶声奶气地叫坐在不远处桌边开会的父亲。他一只脚上穿着印着卡通花生图案的袜子,另一只脚上的袜子则不知所踪。
盛少游单手把他从沙发上抱下来,骂他:“别没大没小。”
小花生瞪大眼睛,看着盛少游接过保姆从沙发枕底下翻找出的另一只袜子,低头给他穿好。
小东西舞着藕段般白嫩的手臂,解释道:“是幼儿园的老师说的,名字是每个人独有的符号。我们都应该学会倾听,同时也要学会传唤。”
盛少游无奈地看向他,纠正道:“那叫呼唤。公检法通知犯罪嫌疑人到案才用传唤。”
“爸爸。”小花生吮着安抚奶嘴,好奇地问:“什么是公检法?”
“公安、检察院、法院的简称。”
“哦~”三岁的小东西点了点头,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他睁着葡萄一样大的眼睛,继续追问盛少游:“那什么是犯罪嫌疑人?”
“就是做了严重错事的人。”
“像文琅爸爸那样的吗?”
“你可以这样理解。”花咏开完临时的电话会议,立马放下手机走过来,越过沙发靠背,从后头抱住盛少游,轻轻吻他的额角,边笑边对端坐在爱人怀里的小花生说:“你文琅爸爸现在差不多算是死缓吧。”
“什么是死缓?”
“就是比死刑好一点。”花咏笑道:“判了死刑但缓期执行。”
“是吗?”小花生好奇地趴在沙发上看着父亲,追问他:“那文琅爸爸会死吗?”
花咏笑眯眯地伸手捏儿子的小脸,信口道:“死倒是不会死,但生不如死,全靠信念支撑,靠你高途叔叔的一口仙气吊着——”
“别乱教!”盛少游忍无可忍地拍他的手背:“少捏花生的脸,晚上要流口水的!你看看都捏红了!”
“又不疼。”花咏嗫嚅着,讪讪地抽回被打红的手背,强行为自己辩解:“况且小花生喜欢我捏他的脸,是不是啊?小花生。”
坐在爸爸的怀里,非常清楚家庭地位分配的小花生,叛变是一秒钟的事。
他皱起小脸,可怜兮兮地往盛少游怀里钻:“没有没有!花咏走开!别捏我的脸!要流口水的呀!”
万一他流口水时,不幸被新转来的同桌高乐乐看到,那得多丢人啊!
在外头跺个脚,都将引发东半球一整个地动山摇的Enigma无奈地摊开手,无辜地向爱人投诉:“你看你儿子,总有一天要爬到我头顶上来。”
“你昨天还爬在爸爸身上呢!”小花生不甘示弱地反击。
盛少游一下脸红,把他从怀里揪出来,严肃道:“不允许没大没小!”
和离经叛道的花咏不同,盛少游是极其传统的东方人,骨子里信奉着许多古老的传统美德。
小花生被他一教育,立马乖乖地探出小脸,朝花咏可爱地一笑:“父亲,我是开玩笑的。”
你最好是。
俗话说,三岁看老,花咏自问不是个有爱心的人,他从未关注过任何人的三岁。
唯独这颗从盛少游身体里长出的小花生,让他有“甘愿妥协”的感觉。
花咏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能心平气和地和一个只有他膝盖那么高的小东西“平等对话”。
可爱也好,可恶也罢。
只要这闹人的小家伙可以在爱人怀里健康平安的长大,花咏就觉得,命运对他其实很温柔。
番外花生夫夫二三事03
小花生最近不太高兴,因为他的同桌高乐乐同学这几天总请假。
傍晚四点,小花生背着小汽车书包,闷闷不乐地从小一班出来。父亲和爸爸一个没来,只有司机和保姆等在门口,一见到他,立马向他解释:“小少爷,花先生和盛先生临时有事,我和保姆阿姨来接您回家。”
临时有事?小花生虽然个子迷你,但脑子却异常发达,他早慧明显,思维逻辑远胜同龄人,和他差不多大的高乐乐在他看来,基本就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可爱。
他根本不相信临时有事的说法,因为这几天家里的兰花香气浓重,还伴着清冽的酒调木质香气。而他检查过,院子里的兰花根本没开,酒窖里的酒也都锁得好好的!所以,那香气一定是父亲的。
根据小花生以往的经验,每到这个日子,家里的两个大人都会一起消失一周,他们两个一定是背着他去吃好吃的了。
爸爸一向不同意他吃甜食!他们一定是去偷吃冰淇淋和蛋糕了!
当然这些猜测并非没有依据!上上个月的这个时候,半夜醒来到处找爸爸的小花生,在客厅看到了两个大人。
客厅没有开灯,沙发又很高,把小花生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但小花生分明还是听到父亲说:“盛先生,唔......你好甜。”
众所周知!蛋糕和冰淇淋都是甜的!所以他们一定是在偷吃蛋糕!
想到这,小花生生气起来。好啊!爸爸和父亲也太不上道了!吃好吃的居然不带他!
他气鼓鼓地回到家,用儿童手表给高乐乐打了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接。
小花生便又耐着性子打了第二通。
这回,电话终于接通了,但接听的人不是高乐乐。
电话那头温厚的声音显然不是干爹,聪明小花生甜甜地叫了一声“高途叔叔”然后才问:“乐乐呢?”
“乐乐感冒发烧了,在休息。”
“很严重吗?”听到乐乐生病了,小花生顿时忘记了冰淇淋和蛋糕,粉嫩嫩的小脸上明显表现出了焦虑,显得忧心忡忡。
“不严重。”高途闻言,立马安慰他:“已经退烧了,明天就能和你一起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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