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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北街还在排队吗(近代现代)——青容

时间:2025-06-03 06:52:16  作者:青容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面前这两个女孩其实并不熟。
  拌嘴不怕,就怕真的吵出矛盾来,他用两瓶橙汁打断了她们:“差不多了吧,下次再聊,我们还得做生意。”
  聂逍果然又回来了,风尘仆仆的,递过来一支药膏和一包棉签,一看就是刚从药店买来。陈秋持看着上面“丹皮酚软膏”几个字,他既没见过也没用过,于是问:“这是干嘛的?”
  “被蚊子叮了用这个止痒,最好拿棉签涂,弄在手上味道不太好闻。”
  陈秋持本能地拒绝来自对陌生人的体恤入微:“谢谢,不用了,我喷过花露水。”
  “可你刚才一直在抓,都快挠出血了,所以花露水没用对吧,试试看嘛。”
  不想拂了他的好意,陈秋持按照他的要求涂了一点,果然是神奇,红肿虽在,却一点都不痒了,他抬头,看见一双笑眼,斯斯文文的,很像是水墨画里的人,清淡雅致。
  “很有效,谢谢。”
  聂逍点头,随即又露出了些许歉意的神情:“陈老板,她们说的这个事儿,确实是我的责任。”
  “你还真当回事儿啊,她们就是抬杠拌拌嘴。”
  “我仔细想了想,确实应该提前跟你说一声的。”
  “没事。真介意的话——”陈秋持晃了晃手里的药膏,“这个我拿走,就算收你版权费了。”
  “好,陈老板豁达。”
  陈秋持笑,还是那种职业的微笑,客气又疏离。
  他们没再说话,聂逍被俞立航喊过去聊天,他显然很受欢迎,无论是样子还是性格。他看上去是个专注的倾听者,会点头应和;会配合别人开玩笑,笑也笑得开怀,头发乱了随手捋一把;周佳阳端着盘子从旁边经过,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帮忙托一把……陈秋持只旁观,便觉得这个人长得好看却又不太在乎,豁得出去却又不离谱。
  他靠在窗边望向初夏的夜。蔷薇初绽的香气被温热的空气推着,悠然穿过街巷,很多游客聚在花墙下拍照,陈秋持被闪光灯刺中几次之后便转回头,酒吧里的光暗了些,地板上几个氛围灯跟着音乐的节奏或明或暗,是被藏起来又没藏好的,跳动的东西。
 
 
第9章 
  俞湾在这座城的最东边,它的对角线,距离一百五十公里的地方,一场音乐节正生机勃勃的热闹着。
  一曲终了,即将登场的下一位歌手是周佳阳最喜欢的,她兴奋地将口袋相机高高举过头顶,奋力朝着舞台的方向挤去,人潮涌动间,一个不留神踩到了别人的脚。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忙不叠地道歉。
  “没事。”被踩的女孩同样在人群中努力往前挪,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
  “是你啊!”
  居然是魏然,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不能算是同事,却有着同事般的情感羁绊:上班时间、工作交流、表面上的礼貌、偶尔的互相看不顺眼……
  周佳阳指指台上:“你也喜欢他?”
  “当然!从他那年参加艺考被拍到就喜欢!”
  “哇那你比我早,我是看了他拿亚军那个选秀节目才知道他的。”
  “你在粉丝群里么?”魏然好奇追问。
  “当然在,而且我在直播间排名前十。”
  “谁不是啊,你在几群?”
  “二群。”
  魏然瞪大了眼睛,眼角的闪粉显得眼睛更亮了:“不是吧!我也在!你叫什么?”
  “零重力躺平。”
  “居然是你!我是初级科员啊,我找你要过照片的,还记得么?”
  “当然,那次你还提醒我加水印。”
  “天呐这太巧了!”
  “原来咱俩这么早就聊过天。”
  “可我记得你说你在上海啊。”
  “我大学在上海,今年实习就回来了。”
  “咱们居然只隔了一条河,真是——”
  “Unbelievable!”她们同时喊出那位歌手在直播间里的口头禅,相视大笑。
  亲密感山呼海啸而来,挡都挡不住,明明之前走在俞湾的街上都不会打招呼的人,此时手臂挨着手臂,唱同一支歌,为同一个人欢呼,直到五首歌唱完,两个女孩意犹未尽,心里都存着莫名其妙的激动,不仅仅是因为音乐节,更源自于这场偶遇。
  周佳阳略带试探地问道:“你待会儿结束了有什么安排呀?直接回家吗?”
  魏然立刻心领神会,回答道:“太远了不想回,要不咱们就近找个地方住,明天再走?”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两人迅速在手机上订了一家附近的温泉酒店,而后提前离场。半路上各自打电话报备,魏然打给父母,周佳阳打给陈秋持。
  这个季节的温泉酒店人不多,在靠近阳台的位置,隔着一座精美的屏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温泉池子。起初周佳阳还有些羞涩,在屏风旁边探出半拉脑袋,见魏然大大方方地把衣服一脱,她也跟着一起走进温泉池坐下,阳台是个玻璃顶,一抬头就能看见星星。
  “我们以前私下里常说,管委会里就你最单纯,今天这么一看,还真是乖巧得很。” 周佳阳笑着打趣道。
  “怎么我看起来像个傻白甜吗?”
  周佳阳没否认,其实他们背地里就是这么评价的:“你刚才打电话,开口喊‘爸爸~’的那声,不像二十多岁像十二岁,我都直接喊一个’爸’。”
  “哦,这是策略,平时喊‘爸’,有求于他的时候叫’爸爸’,如果有什么大事需要他去攻略我妈的时候,打电话就不管用了,那得挂在他身上摇晃他。”
  “哈,演的啊!你平时跟着老林的时候装得也挺乖。”
  “那当然,工作能力可以有限,但工作态度一定要好,这就是我的职场生存之道。”
  “所以你叫‘初级科员’,还真的就是。”
  “对呀,那你呢,人生目标就是躺平?”
  “倒也不是,就是现阶段先躺躺,主要是我还没想好以后到底要干什么。我们老板每天都巴不得赶我走,其实我走也行,可去哪儿都觉得不如意,还不如就待在这儿呢。” 周佳阳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
  “赶你走?”魏然有些惊讶。
  “哦,他也是被迫收留我的,我可能对他来说是个小麻烦,我走了他能落个清静。”周佳阳苦笑着解释。
  “你可别真走了啊,咱俩这才刚相认呢。” 魏然赶忙拉住周佳阳的手,一脸认真。
  “那肯定不会!”周佳阳认真注视着魏然,“哎对了,我能问个问题么?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问呗。” 魏然爽快地应道。
  “你经常到我们店里来,每次就一两个人,也不约朋友,还只点一杯贵得要死的小甜水,是冲着老板还是立航哥?”
  魏然毫不避讳:“当然是俞立航,你们老板那么可怕。”
  “可怕?”
  “是啊,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我真的没听过有人说他好话,全是……”她没说下去,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你也知道的吧。”
  “嗯,知道,但他不是坏人,这你放心,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现在绝对是个正常人,甚至比好多男的都更好一点。”
  “是么……”魏然犹豫片刻,紧接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那姑且信你!哎,俞立航他,没有女朋友的吧?”
  “没有。但是你真的确定么?他年纪可不小了。”
  “30加?”
  “ 32 ,虽然立航哥比我们老板还大几岁,但严格来说要叫他表叔。”周佳阳笑着说。
  魏然表情夸张道:“啊?那我要是跟他在一起,还得管你们老板叫‘叔’?”
  “嘶——”周佳阳假装嫌弃地撇撇嘴,“你别想那么长远行么,我都有画面感了!”
  两个女孩又笑作一团。
  泡完了温泉,她们俩躺在床上,说睡觉,却总能找到新话题,似乎有意在寻找相同之处似的,两个人天南海北地聊,聊完了俞立航,周佳阳说起了酒吧里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人,魏然讲工作里遇到的各种麻烦事儿,末了还不忘吐槽一句“尤其是你们老板”。
  “你相信命运么?”周佳阳突然问。
  “有点信,尤其是碰到像今天这种不合常理的巧合的时候,你说怎么就能正好在五万人里头,被你踩一脚呢。”
  “嗯,我也信,所以我觉得我们老板运气很不好,总能遇到很不好的事儿。”
  “是吗?比如呢?”
  “他小时候,妈妈就生病去世了,爸爸带大了姐弟两个,他们两个上大学的时候,陈秋持跟人打架,那人伤得很重,被学校开除了,然后他姐姐就出国,一直没回来,后来又听说他爸被他气得身体垮了,住进疗养院,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啊,这么可怜啊。”魏然面露不忍。
  “他除了我们,还有湾北街上的邻居,没有其他的朋友,所以独来独往的,有时候脾气不太好,大家也都能理解。”
  “嗯,这倒是。”
  “他交过女朋友么?”
  “这我不知道,应该交过吧,毕竟他长相摆在那儿呢。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在上学,那会儿他真是又帅又招人喜欢,出事之后有好长时间没见过他,再碰面就是他开酒吧之后了,整个人都变了好多。这几年也没见他跟谁在一起过,我有时候就想,要是没碰上那件事儿,他的人生该是另外一个样子。”她侧过身,以一种诚恳的目光望着魏然,“我不是想替他找借口,但他平时对你们……真的不是故意找麻烦。”
  魏然是个挺善良的姑娘,立刻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嗯,明白。不过我们有时候发的通知吧,连我们自己心里都想‘有这个必要么’,但也没办法,上头有文旅局,有城管,还有市委区委,他们哪天心血来潮想出个主意,我们就得赶紧下发下去执行,也是——”她叹了口气,没说下去。
  “懂的懂的。”
  “哎,你们老板当初,为什么打人啊?”
  “不知道,这谁敢问,提都不能提。有时候说错话,他那个眼神刀过来,我就立马静音。”
  “哈哈哈你真逗。哎呀都两点了,睡吧。”
  “嗯嗯,是该睡了。”
  “哎,我突然想起来……”
  于是新一轮的话题又开始了。
  此时,距离一百五十公里的酒吧已经打烊了,往常,陈秋持入睡前总是筋疲力尽,但今天的他有些异常的精力充沛,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两套不同的神经系统控制着,以至于他的欢愉不那么纯粹,伴随着疼痛和对死亡的恐惧,但依旧是快乐的,那感觉就像被蚊子叮过的手臂,怎么挠都解不了的痒突然就不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并不恼人的疼。他贪恋这样的感受。
  这样的感受只是他自己的,无关任何人。他上一段感情的戛然而止已近十年,这些年他从来不会多看别人一眼,没有恋爱的兴趣,也没有向往。
  陈秋持仿若飘荡在起风的海浪之上,细碎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他放任自己,似乎在试探自己的底线,疼痛的底线抑或是脑子里那根长歪了的血管所能承受的底线。他的脑袋以那根长错了的血管为界,一分为二,一半渴望沉到愉悦的深处,另一半则试图挣脱,向上攀爬。
  从此以后,每一次快乐和疼痛都是危机四伏的,也是一种豪赌,他想。
  他在眼前一片空白的那个瞬间,嗅到一阵怪异的味道,不香也不臭,是他从来没闻到过的气味,而且一旦注意到,就再也没办法忘掉它,久久不散,直到第二天上午醒来,又被蚊子叮了腿,他才想起,是那管药膏的味儿。
 
 
第10章 
  让人没想到的是,在关于俞湾的社交媒体上,陈秋持的酒吧没火,他的猫火了。
  最初当然是因为聂逍的几张照片,后来,景区文创商品卖断了货,游客则不满足于二维影像,开始在俞湾寻找虎子她本猫,随着慕名来撸猫的人越来越多,虎子不胜其扰,白天连家都不敢回。陈秋持更是因此被迫修改了自己的生物钟。
  上午九点不到,阳台外面就传来说话声、欢笑声以及时不时的惊呼声,睡眠不足的他一肚子怨气,赌气似的把猫从阳台上捞回来,抱到床上继续睡,当然也睡不着,头痛的征兆越来越明显,有种低烧的不适感。
  连着几天睡不好觉,陈秋持下楼的时候挎着一张脸,又冷又硬像一块碎瓷片,周佳阳见状,连招呼都没打便悄悄溜走了。
  打开门,阳光刺眼,顺着游客热切的视线望上去,他的猫蹲在阳台栏杆上表演洗脸,“啊~好可爱”的赞叹声不绝于耳,一个小姑娘把明信片举到颈侧,俏皮地歪着头,招呼男朋友抓拍。
  陈秋持等她拍完了,问明信片哪儿卖的,被告知是河东一家小书店。他知道那家店,去年底开业的,生意不咸不淡了大半年,最近客流量大了起来。
  书店面积不大,有三分之一的空间摆了书架,略有些拥挤,不过也鲜少有人真的买书,剩下的位置摆满了文具玩具,明信片很多,一整面墙,他一眼就看到了印有虎子照片的那几张,随手抽出一张,扫了一眼周围,见游客很多,便对一个看起来像兼职的员工说:“你们老板在吗?请他出来一趟。”
  他面无表情,声音不高也不低,是不容置喙的威严。小姑娘显然看得出他绝非善类,忙答应着往后面走,于是陈秋持就在门口等。老板很快从店里走出来,准备好了一个客气的笑容:“是陈老板啊,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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