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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北街还在排队吗(近代现代)——青容

时间:2025-06-03 06:52:16  作者:青容
  陈秋持并不认识这个中年人,也不打算客套,直言道:“自从你们家这个明信片卖火了,我们就再也没能好好睡觉,一大早就有游客来找猫,甚至还有敲门的。”
  中年人笑容加深了一层:“哎呀陈老板,还不是因为您家猫太可爱了,大家都喜欢她。正巧游客中心那边断货,我们还打算做点别的小东西,到时候送您几个?”
  “我不要,现在就已经够烦的了,还是别做了。”陈秋持语气强硬,不容商榷。
  书店老板疑惑:“陈老板的意思是……”
  “这些卖完就算了,做点儿别的吧,别拿我的猫做噱头。”
  “这个嘛,就算你……”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咽下了准备说出口的话,“你没权利要求我做或者不做吧。”
  陈秋持捏着明信片的一个角,轻轻晃了晃:“一张九块九,一套六张四十九块九,您这没什么成本,已经赚了不少了。”
  “陈老板,这话就不太好听了吧,设计印刷运输各个环节都有成本啊,而且我们印刷量不大,单价自然就高。书店呢,本身就利润很低,全靠这些撑着,做文创产品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哦,对,印刷是有成本的,不过直接拿来用的照片,我没看出来有什么设计。”
  “背面也有内容,怎么就不需要设计了呢?”
  “那请问照片的创作者授权给你了么?”
  “呃……发在公众号的,大家都能看得见。”
  “看见是一回事,但别人没像你一样拿来卖钱,我只问你,拍照片的人,有没有授权给你,授权总得有个合同吧,没合同也有个记录吧。”
  “授权肯定没问题,我觉得管委会那儿应该行,我这就去找他们。”
  “怎么这是先斩后奏么,授权还能后补的?”
  “陈老板,确实是我们不对,影响到你们也是很不好意思,下不为例好吗。”
  “合法合规的,你们爱怎么卖我管不着,但如果拿不到授权,拜托你们要印什么东西自己去拍照片。”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拍的照片就可以印?”
  “想拍什么拍什么,但不要拍我的猫。”
  中年人陪笑道:“陈老板,网上热度就这一波,过去就过去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我不懂,我不需要做这种‘一波就过去’的生意。”
  “那是当然,你有你的‘生财之道’,”他把这几个很普通的字故意说成了尖刻又妖冶的语气,“但我们小本经营,利润都给了租金了,我们也没有大老板在背后撑着——”
  “所以这个‘小’生意,你是不打算做了是么?”陈秋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不等他说下去,也知道下文。
  “啊?”中年人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下。
  陈秋持笑了,但明显是藏了刀:“你无非就是想说我狗仗人势,在俞湾只手遮天?实话告诉你,我还没用过,你想试试么?”
  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悚的怪物,书店老板瞪大眼睛,陈秋持把明信片轻轻放在他手里,转身走了。
  河对岸一家不大的铺面几经易主,陈秋持看着它从小食店变成奶茶店又变成饰品店之后,最近刚刚装修好,是个粉粉嫩嫩的蛋糕店,门口摆着形似马卡龙的桌椅,种了一排绣球花,从里到外都是饱和度很低的香甜。
  起初大家都按照惯例感觉河东的生意好不到哪儿去,花了这么多心思装修,也不见得能坚持多久。可合伙开店的两姐妹似乎很乐观,装修期间每天给街坊四邻送蛋糕,说装修打扰了,说以后开业了有机会合作之类,陈秋持答应了下来。
  这天午后,他在二楼客厅靠窗的躺椅上撸猫,虎子在他身上躺着,把自己拧成了一个S型,分外妖娆。
  俞立航上楼,递过来一杯酒。
  “这才几点就开始喝了?”陈秋持抬手接过来,问道。
  “新调的,薄荷蓝莓朗姆酒,夏季特饮,叫蔚蓝冰川。”
  浅蓝色的液体入口,陈秋持被冰得一激灵:“嗯,是凉。”
  俞立航倚在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陈秋持偶尔应一声,心不在焉。他在看对面楼下,聂逍捧着一个文件夹,给蛋糕店的姐妹们解释些什么。
  陈秋持留意到他的衬衫,虽然仍旧是制服,却明显修改过,合身了很多,显得愈发挺拔。天气很热,袖子半挽到臂肘,干净清爽,他和女孩们讲话的时候也是礼貌得体,保持恰当的距离,教养很好的样子。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不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是他每天上午起床,拉开窗帘,看到的第一个人。
  聂逍的办公桌靠着窗,工作的时候专注,不浮躁,如果没在办公室,路上遇到,也会热情打招呼,开朗得像是春天的清晨,仿佛工作和生活对他来说从不是件疲惫的事,每时每刻都像一台新鲜重启的电脑,衬得自己浑浑噩噩面如土色。
  此时,几位游客向他问路,聂逍抬眼望向河对岸,手指向民宿的方向,眼神路过自己,摇摇手,笑出了温暖的美感,陈秋持回一个微笑,点头,自觉笑得没人家那么好看,略显刻意。
  却没想到,身上的猫突然站了起来,晃晃脑袋,直接从二楼跳到遮阳篷再跳到地上,一路奔跑着过了桥,亲昵地去蹭聂逍的腿。聂逍单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动作流畅自如,娴熟的仿佛他才是虎子的主人。
  陈秋持看看猫,又看看俞立航,一脸无奈:“这……像话么!”
  “她是只母猫。”
  “母猫怎么了?”
  “喜欢长得帅的。”
  “切!这么喜欢往那儿跑,就该送她去考个公务员!”
  俞立航笑,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问:“哎,那天就想问你了,我之前说要不要加点儿甜品,你嫌麻烦说用不着,怎么蛋糕店老板娘来找你合作,你答应得那么爽快?”
  “还不是因为你们都说很好吃。”
  “不是吧,好吃的蛋糕多了去了,你这是……看上人家了?”
  “怎么正经做生意的事儿你老往龌龊了想啊?”
  “切,不承认就算了,不过我觉得她俩挺好的,热情又大方,很会来事儿。”
  “这话没错,看她们从装修开始忙里忙外的,我觉得她俩特别有干劲儿。”
  “刚开始做都有。”
  “不是,你知道她们把湾南湾北都跑了个遍吗,不止我们,饭店咖啡店她们都去过,很积极,像是能把事儿干好的人。”
  “嗯,这倒是,我有时候一打开手机就能刷到她们家的照片,发得很勤快。”
  “还挺佩服她们的,从早忙到晚,还这么乐呵,要我早累趴下了。”
  “你那是打工的心态。”
  “本来不就是打工?”
  “哎陈秋持,你怎么老忘记自己是老板呢!”
 
 
第11章 
  从蛋糕店装修开始,俞铠便经常去帮忙搬搬抬抬,有时甚至连装修工人的活都抢了,他干得越多,蛋糕送来的越多,他就越开心,吃饱了就往河对岸跑。大家开他玩笑说是不是想恋爱了,见大家都热热闹闹地笑起来,俞铠也懵懂地跟着呵呵直乐。
  陈秋持在一旁看着,心里一惊,他虽智力有限,但对简单的人情冷暖还是可以正确感知的,知道谁对他友善,谁讨厌他,谁惧怕他,更何况他身体素质很好,陈秋持忽略了俞铠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情感和生理需求,但他的情况,又不适合像寻常人一样正常恋爱。
  他想起有一次俞铠捡到俞立航换包时掉出来的一盒避孕套,仔细端详一阵,红着脸还给他的样子,他是懂的。俞铠上过学,学得很差,但也认识一些字,陈秋持又想到,也许在他年少时,父母也会像别的父母一样,给他做基础的生理教育。
  无端猜测到现在,陈秋持觉得自己头都开始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本能觉得自己应该管这件事,而他的管理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和粗糙:“铠,不可以。”
  “哦。”他答应得很痛快,紧接着又疑惑,“老板,什么……不可以?”
  “你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吗?”
  “他们在跟我开玩笑。”
  “嗯,对,是开玩笑的。笑什么?”
  俞铠满脸羞愧,嗫嚅道:“笑我吃得多……”
  “那倒不是,你想吃就吃没关系。”陈秋持心里不踏实,又试探着问,“你喜欢蛋糕店的姐姐吗?”
  “喜欢啊。”
  “喜欢哪一个?”
  俞铠的笑容很灿烂:“都喜欢!”
  “都喜欢?为什么?”
  “蛋糕很甜啊,很好吃的,老板下次你也尝尝吧,我吃一块就可以了。那个,黄色哦不,棕色的,姐姐说是栗子味,那个最好吃,绿的我不喜欢,绿的有一点点苦……”
  陈秋持没再听他絮叨,随口“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夏天,酒吧门口摆出一排露天座位,俞立航研究出不少不含酒精的饮料,于是,从前不到下午四点都难见天日的酒吧,也开始提早开门营业。他们大敞着门,让凉风可以从屋里吹出来,坐在巨大的遮阳伞下面喝杯冰饮,也是惬意。
  下午两点,阳光正烈。一位外卖小哥停下车,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不锈钢碗,带着几分试探着问陈秋持:“老板您好,可以帮我接一碗水么?自来水就行。”
  陈秋持接水递给他,发现电动车脚踏的位置绑了一个旧车筐,里面蜷缩着一只小狗,正伸着舌头大口喘气,看起来热得够呛。一见到水,小家伙一头扎进去,拼了命地喝,小哥笑着挠它脑袋:“别急别急,慢点儿,没人跟你抢。”
  陈秋持见状转身回去,从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略一思忖,又放回去换成可乐,递给小哥:“天太热,大中午的辛苦了。”
  小哥本能地要推辞,见他执意要给,只好慌忙道谢,随后打开可乐,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大半瓶,快意地舒了口气,抹一把嘴角,略带羞涩地朝陈秋持笑笑,又喝两口,一瓶可乐瞬间见了底。
  陈秋持觉得小哥面熟,大概是经常在俞湾附近跑,也有可能他就是个陌生人,只是感觉认识,就像每天都能见到的交警、快递员、地铁安检,这些人因为身份而不再陌生。
  “进来坐会儿吧。”他说。
  小哥忙摆手:“不了不了,门口就挺凉快的,谢谢啊。”
  陈秋持弯腰逗狗,瞧着它那被剪得参差不齐的毛,问道:“这是……你自己剪的?”
  小哥挠挠头:“是啊,可不好剪了,我自己剃个头两分钟,给它剃毛半小时,还剃得特丑,它好几天都不想搭理我。”
  陈秋持也觉得丑,虽然丑,却干干净净,一看就是被精心照顾着的,他问:“挺热的天,为什么带狗出来啊?”
  小哥叹了口气:“别提了,以前的房东让养狗,后来他把房子卖了,新房东不让养,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房子,只能每天出门带着,反正我回去也晚,就是苦了它了。”
  “今天太热了,遭罪,要不你先把它放我店里,等晚上再回来把它带走,它认生么?”
  外卖小哥满脸惊喜:“不认生不认生,可太谢谢您了,它特别乖,不怎么叫,让干嘛就干嘛,让它在哪儿等我,它就可以一动不动,乖得跟个智障似的。”
  陈秋持被这个评价逗笑了。
  这只乖巧的小狗卧在酒吧门口,冷气和穿堂风一起吹过,它便不再伸舌头喘气,很快就开始眯着眼,小脑袋晃悠几下便睡着了,睡得很踏实。过往的行人时不时会伸手挠挠它的头,它便伸长了脖子任挠,不叫,也不反抗。虎子试探性地去闻它,它纹丝不动,直到猫鉴定完毕,认为它是个可玩之物后,才敢摇摇尾巴,回应友好。
  聂逍看着有趣,给他俩拍了张照片,问:“我能发公众号么,标题就叫‘外卖小哥的宠物寄存处’。”
  陈秋持摇摇头:“算了吧,不要消费别人的苦难。”
  聂逍像是生怕引起他的反感,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发点不一样的内容。其实……我觉得很抱歉,好多人来找虎子拍照打卡,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谈不上打扰不打扰,本来就是开门做生意。”
  “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发她照片了。”
  “倒也不必,网上的热度说不准的,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或是什么东西就火了,说不定河边那棵大榕树也会变成打卡点,要是真介意,我会直接找你说。”
  “我知道你去过书店。”
  “嗯?”
  “他们来找我了,说授权的事儿。”
  像是毫不在意,陈秋持的笑分外浅淡,他不追问结果,似乎这件事跟他完全无关。
  聂逍接着说:“我告诉他,前面那些照片不能用,如果他需要,我可以拍些别的。”
  “嗯,好。”
  “但是吧——”聂逍顿了顿,神色踌躇,“书店老板说,前两天集团法务发了新的合同给他,明年开始房租上涨50%,他有点为难。”
  陈秋持原本在帮崔叔整理摊位,听到这句话直起身子,直视聂逍,笑了:“什么意思?跟我有关?”
  聂逍没正面回答,他心里清楚,书店老板当然是气急败坏的,但他不能从中挑拨,只能迂回着说:“可能……正巧在这个时间,他误会了。”
  “这事儿闹的——”陈秋持深吸一口气,又叹气般吐出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如果单纯说房租的事儿,咱们来算算账。据我所知,他们的合同签了五年, 20年的时候,因为你也知道的原因,房租减免了一半,去年初情况好了一些,改成70% ,明年正好到期,七成上涨50% ,跟最初的合同比起来,涨幅是多少?商业租赁,到期续租,涨价是正常的市场行为,跟任何个人都没关系,而且我相信,湾南一条街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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