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臣要善终(古代架空)——西飞陇山去

时间:2025-06-05 07:28:42  作者:西飞陇山去
  本该与兄弟姊妹交游嬉戏,与好友弄花走马,无忧无虑度过这段日子。
  可他却只能日复一日地装着少年老成,换来别人那两句“有先帝之风”,;
  好把这阶下千百人都稳稳当当地捆在已成的秩序里各司其职,不至于因为他年少就生出异心。
  父皇去的早,母后随着去了,他身边空落落的,只剩下一个老师。
  而老师竟也狠心离开了,千里迢迢跑去将自己押作前朝余孽的人质,只为换来这几张纸。
  小皇帝抑住鼻尖的酸楚,抬袖狠狠抹掉眼角泪水。
  若他不是如此无能就好了。
  若他能有些手段,能做些事,就不必眼见着那些人攻讦老师而毫无干涉的能力;
  也不必在老师放弃一切抵抗顺水推舟往文州去时,只做两句无力的挽留。
  更不必在老师捏着他的手为那份圣旨盖印时痛哭失声。
  他过了软弱的年纪,只是不明白,都说他贵为天下的主宰,为什么竟连身边的人也留不住呢?
  老师为他擦眼泪,说着什么“总要有个决断”,飘然去了。
  明明正病重着,还要赌命前往千里外的文州,身体怎么受得住?
  慈英太子教包藏祸心,竟拦截钦差车驾,山上有多少惊险,老师怎么就敢去?
  如今回也回不来……
  又有眼泪落下来,姜孚怔怔看着信纸角落的某几个字。
  “鹿慈英”,若没有这个人,若没有那些前朝的宗亲……
  ……
  然而六年后,此人的画像竟又被送到他案上。
  沈参军才回京城,这是明晃晃的挑衅……!
  沈厌卿看穿了皇帝的心思,仍跪着肯不起,攀着皇帝的手认真道:
  “我知道陛下重视文州,可此事也许尚有隐情,绝不可冤枉无辜之人。”
  “杨家自先帝创业时就忠心随驾,杨小侯爷更尚是个孩子,暗中出行还不忘惦记家里,心是好的。”
  “纵使他什么也不买不带,有心人总有一万种方法把这东西送来,再栽赃于他……”
  “臣回京路上与他相处过几日,了解其为人,愿为他做保。”
  他收回手,正要恭敬叩头再接着说下去,却听见旁边传来抽泣声。
  这哭声由低渐高,愈发不可压抑,最后竟转成嚎啕。
  他转头去看,是杨驻景。
  但见杨小侯爷再无什么将门风采,伏在地上,哭的毫无形象。
  “沈大人……沈……”
  杨驻景是想道谢的,可是呜呜咽咽之下,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他从家里来,家中谁不知道他委屈?
  不过是买了东西,不过是遣人由文州运来京城,不过是要摘开了分与家里,谁能预料竟有这么一桩大祸降在头上?
  可是既带来了危险,威胁了杨家,就再没人能把他当孩子哄着,说一句“不打紧”而后翻篇;
  也没人能让他躲到幕后去,等风浪平息再接着自由自在做他的小侯爷。
  因为皇帝一旦问罪下来,杨家没有一个人扛得住。
  忠瑞侯杨戎生不能,他那死去的姑母也不能。事情一旦涉及了那把椅子,就绝不可能被轻拿轻放。
  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他是长子……
  侯府的继承人,可以顽劣,可以飞扬跋扈,可以恣意造作,唯独不可以哭。
  哭就是软弱无能,就是担不起大任,就是扛不起杨家上下两百口人。
  他可以抢弟妹的东西,可是不能像他们那样抱着老祖宗的膝盖哭,更不可能被父亲抱起来耐心地哄。
  因为他是长子,是忠瑞侯府未来的脸面。
  风雨来了他不能避,就是下刀子也只能咬着牙上前。
  纵使父亲再看重他,也不能替他扛下这罪,因着他们都不得不为杨家考虑;
  ——杨家只有一个侯位,却有许多备选的继承人。
  死了他一个,后面自然会有人补上。
  他都明白的。
  他已准备好接受一切了,只要把这场风雨止在杨家外面,旁的都是随手可抛的东西,哪怕是他的性命。
  偏偏此时有人挡在他面前。
  萍水相逢,非亲非故,却愿意为他撑一把伞。
  这人从文州来,久别京城,却竟是唯一能扛住这件事的人。
  皇帝的老师,昔日的少傅,重重地往这一跪,撑起笑脸讲几句话,暴风骤雨竟都顷刻化去了。
  是为了帮他么?
  还是像沈厌卿自己所说,为的是“无辜之人”?
  杨驻景缓缓地吸一口气,止住哭声,准备起身谢御前失仪的罪。
  他旁边沈厌卿却迟疑一下,伸出手顺了顺他的脊背:
  “不必强撑,你和陛下都还只是孩子的年纪啊。”
  说罢像是要求得认同似的,仰头看向站着的姜孚,顺手把又痛哭起来的杨小侯爷揽进怀里拍拍。
  从慈英太子像出现起就弥漫在御书房的紧张气氛终于散去,而今的情境更像是一位老师带着两个学生,耐心调解他们的冲突。
  其中一位学生阴沉着脸不语半晌,终于忍受不了,拎着后领把另一人从老师怀中撕了出来。
  “家去吧你。”
  “老师要帮你,我也不能把你怎样,回头再查就是了。文州鹿慈英之事所涉众多,你与你父亲都要小心保密。”
  杨驻景正哭的忘情,就像个动物幼崽一样被拎了起来,满脸涕泪没反应过来,又要往表哥怀里扎。
  大约是今日想当孩子当个过瘾,把方才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全抛到九天之外去了。
  姜孚面无表情,动作带着些嫌弃,恨不能把人越过门框扔出去;
  见他还不走,叫了两个内侍把人架下去哭了,那副画像还留在桌上。
  此时御书房内终于只剩下师生二人。
  仔细算来,这还是崇礼二年之后第一次见面。
  若不是有人搅局碍着了小皇帝提前多做布置,这重逢本该是严谨又隆重的;
  可眼下只剩下沈老师肩头被杨小侯爷哭出的水印,及一副铺开在桌上的该死的文州慈英太子像。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姜孚有些懊恼,不知该说什么,先把人拉了起来,想按到自己的座位上。
  跪了那么久,膝盖一定疼的很,老师身上又有旧伤,不知有没有好全……
  沈厌卿却很认真地在近处打量着他的脸,看了一时半刻,神态里全是“果然长开了”的意思,良久忽然展颜一笑:
  “陛下是在嫉妒。杨小侯爷比你还小一岁,这是做什么呢?”
  姜孚别开视线,想说自己还不至于与小孩子计较。却见他日夜思念的老师向他张开双臂,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
  “自然陛下才是最重要的。臣有罪,为陛下补一次可好?”
  他再顾不得别的,只投入那怀抱中,双臂用力收紧,埋头在人颈肩之间。
  文州也好,京城也好;少傅也好,参军也好。
  老师只是老师。
  那颗崇礼二年正月十五就割出去随人一路颠沛流离的心,害过一千八百个日夜的相思,历尽六载春秋轮换的风霜,此刻终于沉甸甸地落回胸腔里。
  此情经年不改,自然无心可猜。
  
 
第17章
  安芰宁蕖都适时退下去,一刻钟后端着茶点回来。
  御案前多了一把椅子,皇帝和沈厌卿并肩坐在桌后。
  二人似乎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颇为自然地闲聊着。
  那副画像已重新卷起来了,沈厌卿拿在手里摆弄着,将上面的捆绳流苏扎得整整齐齐,系得又紧。
  不像是在收起画卷,倒像是要封印什么脏东西。
  安芰瞧着,陛下的表情因此缓和了不少。
  这位御前伺候多年还依然不怎么得要领的年轻大太监不由得感慨:
  毕竟人不如故,沈大人在讨陛下欢心一事上经验实在丰富,只两个简单动作,就哄得人眉眼都解开了。
  陛下在帝师面前看着也不那么严肃了,不再有意绷着表情,语气又轻又缓,像是小心捧着什么东西:
  “老师身体一向可好?您面色比走时红润了许多,文州风水果然养人……”
  沈厌卿将手中东西轻轻抛到桌上,做的是个随手不在意的意思,落到桌面却一丝声音也无。
  他眉眼弯了弯,看向自己的学生:
  “养着养着,也就好了。”
  “文州不比京城,臣走出几千里、几万里,心也总还是在这挂着的。”
  “——陛下倒是越来越有明主风范了,方才我瞧着,整个御书房里竟没一个人敢说话呢。”
  “咳,老师……”
  姜孚耳尖微红。
  若非气急了,他是不愿让老师见到他那副以冷脸压人的样子的。
  “圣人有威势,能镇服下臣,这是好事。”
  沈厌卿笑眯眯回道,表情是真心实意的欣慰。
  姜孚去了些紧张,又垂眉解释道:
  “我也并非有意敲打杨家,是他们敏感。兹事体大,不得不小心……”
  “臣以为,陛下尽可以放心,便是天下人都各怀异心,杨家也依旧是忠的。”
  “一来前朝废帝死在杨家,这就把杨家紧紧捆在我朝运命上了;”
  “二是太后娘娘慈爱,一定为陛下铺好了路。”
  “当下要紧的事是,不让此事传出去,也不要怀疑杨家。”
  “若是陛下您都不信任他们了,谁还能站在他们一边呢?人言毕竟可畏……”
  谁还能比他更清楚这一点呢?
  沈厌卿慢悠悠说完,抬起眼睛,见姜孚正盯着他,表情里带了点悲哀。
  “人言可畏。我知道的,老师。”
  毕竟当年京城翻天覆地的震动之下,老师是如何一步步逼到绝路,最终不得不退出京城——他是亲眼见过的。
  但老师当时手握那样的权势,明明能……
  他有太多的疑惑了,若是一直不问出口,这样积压下去,整颗心恐怕都要被压得无法承受。
  姜孚抬头,见沈厌卿那双颜色稍浅于常人的眼睛正温和地看着他,像是能包容他一切的混乱思绪。
  说吧,说吧。
  我们这样的关系,这样的信任,认识了这么多年,你有什么话不可对我说呢?
  姜孚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
  “学生想问,崇礼二年您为何主动离开京城,又是用何物与鹿慈英作了交换。”
  就从这开始吧。
  过去的事情太多了,可是不能让它们就那样过去,总有一些须得被捉住,沥清,摆在日光下讲清楚的。
  ……
  鹿慈英沏好了茶,将面前两只小盏都倒满。
  沈厌卿垂眸,看着水面上一片打着转的小叶,青绿青绿,像是刚从树尖儿上掐下来。
  “你想知道什么?——关于我的。”
  鹿慈英并不急着回他,而是揭开壶盖,又从一支引流的竹道中接了水,在火上烧起来。
  室内一时静默,壶口处渐起水烟。
  这彩衣的隐士神态沉静,以银拨挑着小瓷瓮中的茶叶,口中轻声道:
  “叔颐如此坦诚,竟愿意让我来问。”
  “好罢,我领了这份情,自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来日方长……”
  “我自会如实回答。”
  “那就烦请叔颐告知,惠王姜十佩,究竟死于谁手?”
  “这似乎不只是我自己的事……况且,你既已清楚答案,又何必问我?”
  ……
  所有人都知道,惠王姜十佩死的不明不白;所有人又都知道,向上追溯,这场谋杀必定出自沈厌卿之手。
  但这位三皇子死于非命之后,得到的结局竟是追封亲王,长子袭位,食邑二千户。
  ——不知该说七皇子是仁厚还是有意折辱;
  竟在击倒了最有实力的竞争对手,继承大统之后,给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追赏了一个护驾之功。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皇子最后带亲卫入朝是要去鱼死网破抢位置的,落败身死实属正常。
  可新皇帝竟不追究,还照例厚葬了他,年节仍供香火。
  此事实在是稀奇,往上追三千年也未必有一个先例。
  因着小皇帝当时年纪尚幼,一般一致认为,后面这个处理方式也出自沈厌卿之手。
  由于此人在新帝登基后清除异己的手段实在太过狠辣,惊得满朝文武人人自危,实在是没剩下半点好名声;
  因此人人得出上面那个结论后,第一反应都是破口大骂:
  伪君子!不知用心何在!
  而后第二反应则是称赞陛下兄友弟恭,孝悌双全。
  毕竟惠亲王的香火不能白吃,皇帝供了,他们就必须歌功颂德一下。
  至于怎么供的,为什么供……
  别问,别管。
  上个朝挣份俸禄而已,何必拿自己脑袋开玩笑呢?
  这两种说法日渐演化,越传越极端;
  最终竟变成了个“皇帝与兄长本来感情甚笃,却被贪权小人蓄意离间暗杀只为挣得从龙之功”的集体印象。
  离奇归离奇,朝中没一个人敢提这件事也是真的。
  有时候宁蕖都想,关乎崇礼的这几年里,不能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而且,这些事为什么都围着沈少傅一个人呢?
  ……
  彼时是奉德十九年。
  老皇帝没有把这个年号用到下一个整数的福气,病的日日恍惚,管不住自己那些野心炽盛的儿子。
  大皇子剃发出家去了,二皇子出身不好,不具资格;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