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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要善终(古代架空)——西飞陇山去

时间:2025-06-05 07:28:42  作者:西飞陇山去
  可是,可是,他记得……
  “’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这世道本该能容纳一切的。”
  不该有如此狠毒的筛选,也不该把活生生的人当成死物,只一味雕琢挑剔。
  小皇子才十一岁,低着眼睛,却说出这样的话。
  沈厌卿也并不讶异,只是牵紧了他的手,蹲下来,认真与他平视。
  “这是殿下的’道‘吗?”
  他靠的很近,近到不需要再在称呼上加以伪饰,微浅的瞳仁中都映着姜孚的倒影。
  姜孚静静看着,想问老师的意见,却又已从那双柔和的眼睛中得到了答案。
  未来的圣人,奉德十六年的七皇子,在玉汝城的窑山前,在清澈的水边,在新草间握紧了未来帝师的手;
  认真点了点头。
  ……
  姜孚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仍在做梦。
  天未亮,帝师却已起了,站在床边整理衣裳,任宫人给他挂上朝珠。
  深绯红色的朝服,是二品才能穿的服制;
  此时却服服帖帖穿在这位官衔只有地方七品参军的沈帝师身上,不显一点儿突兀。
  姜孚怔了又怔,揉揉眼睛,匆匆坐起身要下榻。
  如今是崇礼几年了?
  他自己的年号,他却记不清了。
  这身衣服是新的,早备好的,一直挂着。
  他令人缝制时心中是有过无限期望,可未曾想到真有见到帝师再穿正红的这一天。
  帝师穿得端庄,动作幅度也小了许多,一听见声响,就缓缓转过头来;
  左耳垂上那颗赤红的珠子竟一点不摆动,安安稳稳随着平移过来。
  “陛下醒了?还不到时辰,不必急。”
  这个时间,所谓“时辰”指的八成便是早朝了。
  “您要和我同去?!”
  一向沉稳的小皇帝,此时语气中尽是惊喜,唯独有些担心帝师苍白的脸色;
  至于帝师本来被藏着却突然要现身,本来还未官复原职却陡然换了朝服——这些琐事,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配饰都挂好了,帝师便整个人转向他,补子上的锦鸡煞是夺目。
  虽然整个人身上已回归了权臣的气质,在皇帝面前仍是低眉顺眼的做派;
  要行礼,姜孚却先携住他的手。
  “……能再见老师如此,我的心愿算是又了了一桩了。”
  小皇帝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还是问起反常的因由:
  “二十二报了什么?事态竟有如此迫切?”
  他知道老师睡得不安稳,先听见了暗卫回来的声音,招人问过了也是正常。
  沈厌卿却摇头:
  “杨家一切顺利。”
  “但,另有一条急报,来自风采青。”
  “今日早朝或许会有人提起文州变动,牵开北境备战的关注,居心叵测。”
  “臣穿上这身衣服,也不过以防万一,闹起来还能出去压压阵。”
  有些话,不能由圣人说;有些脸皮,也不能让圣人来撕破。
  “倘若一切正常,臣就当在幕后听一场热闹;”
  “若是真有人谏议向文州用兵……”
  沈厌卿不自觉眯起眼睛。
  姜孚仰起头,微笑望着自己的老师。
  这学生长了六岁,见了许多事,眼睛的崇敬却一点也没有少,猜疑一点也没有多。
  就如他的名,他的字。
  只要是相信过的,就决不会有一点相疑。
  “一切交给老师,朕就放心了。”
  
 
第78章
  杨戎生有种奇怪的感觉:
  今天陛下心情似乎不错。
  照常理来说, 他是不敢细细观察自己这位皇家的侄子的;
  但人在朝上,不得不多听多看,随机应变, 好备着不时之需。
  再者,陛下今日的动作, 今日的表情也未见有什么不同。
  只是国舅爷上了十几年朝, 实在是什么都看得太习惯了;稍微有一点不对劲, 脑子就比眼睛先转过来。
  安芰喊过了入朝口号,人都站齐了,他也就把到处乱晃的目光收回来, 低着头听别人禀。
  他向来是被人往外点的那个,没他主动的什么事儿。
  工部报了报几项大的地方工程进程,又一再执着于整顿京城街道布局,过;
  吏部提了例察考试的事,本来还远, 想必是闲极无聊来找存在感,过;
  兵部户部还在拉扯粮草到底是远程运去还是临近收购,在没找到合适的主持人选之前也不可能有结果,再过;
  礼部一位员外郎掏出一张慈英太子像……
  等会。
  什么像???哪部???
  都知道礼部林侍郎是沈少傅以前倚重的人,连带着也受陛下不少青眼;
  常尚书又上了年纪,不常管事,只等着找个良辰吉日乞骸骨了。
  所以要说六部中这一文部,这些年下来既然没有过什么大变动, 都还默认是沈少傅的人。
  杨戎生是知道自己儿子这些天跑去混过的那些事的, 也知道备战北境是沈厌卿在背后推动;
  按说陛下和沈厌卿都是做事专心的人, 一个时间段儿里只愿意忙一件事,多了就怕生枝节。
  因此这些天里都是兵部的汇报占的时间最长, 别人一点儿怨言也不敢有,暗地里写了一堆稿子,等大军开走再和兵部玩命。
  他不久前才为慈英太子像的事敲打了一阵儿子,现在竟有人敢拿到朝堂上来了,十成十是要找事;
  再观陛下的脸色,也没打算要阻拦——
  安芰却看着有些紧张。
  是了。
  杨戎生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确实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但不在皇帝身上,而是在御前大太监这儿。
  安芰虽然年轻,但沉着压得住阵,今日却一副有点儿心神不宁的样子,偶尔往边儿上瞥。
  顺着他目光去看——那可是皇帝早上出来的门。
  陛下都在这坐着了,门后还能有谁?
  杨国舅心头升起一个不是很妙的猜测。
  这猜测一冒出来,他心里对那副画像的担心就没有了,换成了更大更膨胀的担心。
  崇礼元年比战场上还吓人的刀光剑影,陡然在他眼前闪了一下。
  …………陛下终于决定把人抬出来了?
  也行也行,是好事,总比一直头上吊着把剑好……
  他就说,琼姐的儿子不至于那么心狠,要把他们父子打包送北边养蛊去;
  果然还是铺垫,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杨戎生不看上面了,眼神也就不必偷偷摸摸,换成了光明正大一身正气的样子,扫视了一圈周围。
  别人没他消息多,自然也没法将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
  现下都正懵着,要听听礼部那位“叛变”的员外郎要说什么。
  只见那人展开了卷轴,施施然给周围人看了一圈,心满意足地收获了许多惊呼,才朗声开口:
  “陛下请看,文州慈英教有变,恐怕亟待镇压!”
  杨戎生捏了一把汗。
  见过有人报民变的,没见过敢说这么直白的。
  不知道手里是捏了多少证据,才敢来这么一句。
  要是他知道……正……
  等等,倘若此人尚不知沈厌卿已经回朝,那这句话岂不是在明晃晃指着帝师?
  轻则是辅佐文州地方长官不力,重则——站在这的,可都知道沈厌卿住在那皪山上啊。
  脑袋不要啦???
  他看见安芰又有些站不住了,站着的姿势虽不变,眼神却往边上瞟得更勤了些。
  好在别人都站得没他近,也看不清这些细节。
  唉。
  国舅爷心中叹气,明明帝师被接回来时对杨驻景很是赏识,怎么却要把孩子放到个那么狠绝的局里头去?
  杨小侯爷这段时间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成天学什么折叶飞花;
  不让学就闹着要新弓,弓也不给就扯着嗓子嚎要离家出走。
  要是真走也行,清静几天再去找人,京城外方圆百里还没有杨家挖不起的地皮;
  谁知这活祖宗只往家里一蹲,更加横行霸道。
  吃饭也不按着正点,只跑到厨房里乱拿,号称自己是什么什么江湖客。
  别人管不了,他抓着了几回,都是一顿无效的好训;有一次还碰上这活宝挖他的窖藏,拿茶炉温过了招待姚先生。
  杨戎生气得咬牙切齿:
  真把姚先生当值得供起来的好人,那就让他去问问他师兄沈帝师能不能给杨家个准话,别这么成天吓唬他们!
  否则成天供着养着,不见做正事;单叫陛下一会疑心他们一会又不疑心,不知道是捆了个什么成分在杨家门上。
  他走神的功夫,皇帝已淡淡让人把卷轴拿上去了,展开看过,又叫人原原本本地送下来。
  小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对此不甚在意:
  “手上的物事变了,但有什么奇怪?”
  “这类民间宗教小神,往往有许多法相,稍有改动也不值得大惊小怪吧。”
  话里话外,倒是把那位员外郎的慷慨陈词当成了耽误大家时间。
  圣人都这么说了,朝臣们顿时十分配合地慨叹起来:
  确实啊,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多大点事,多大点事。
  唉礼部这人真是不懂事,区区六品本就不配站在这儿,还占这么长时间、说那么大声,真是不把别人的工夫当工夫,实在是有伤礼部的美名……
  礼部的林椿倒像是没反应过来,沉思不语,大概也是在想自己窝里好端端怎么出了个刺头,回去要怎么整治。
  员外郎接回卷轴,抓了抓轴木两头,不甘心又道:
  “文州慈英像中人物手中向来只有红线翠珠,自十年前至今未曾改过一次;”
  “如今他拿的,却是一支打神鞭!”
  软白的衬纸上,慈英太子本来温婉可亲的表情凝肃了些,衣服从以前的飘逸流云变得有了些拘束,利落许多,倒像是便于行动和动作的样子;
  他指间仍挂着丝丝缕缕的红线,却不捏绿珠,任其在风中飘动;一手持鞭柄,另一手挟鞭尖,眉头微蹙,眼神盯向画外。
  若说从前见过的那些都是含情欲语,这一张看起来倒是要呵斥出声了。
  周围人看过这些细节,依旧不理会他,各自搅着浑水:
  嗐呀,大开春的,谁家还不多两件新衣服——
  是呢,慈英教虽然……但是……,还有……总之换件装束怎么了呢!
  值得呼天喊地的?没见识的玩意儿。
  没人接他的话,倒也方便了这位员外郎自顾自说得越发激动:
  “若只是这一张自不要紧,可文州如今家家户户都渐换成这一图样的了!”
  “本来只是普通不显眼的画像,现在却都带了煞气,有了些别的心思;”
  “微臣不得不擅自揣测,是慈英教心怀不轨,暗中有消息流通啊!”
  是挺擅自的,看陛下无聊得都开始玩珠子了。
  杨戎生腹诽道。
  却听那人又说:
  “陛下本遣了沈司兵参军厌卿往文州坐镇,如今出了这样的事——”
  啧,啧,这是真拼了。
  沈帝师被贬归被贬,皇帝一直态度不明,闹的大家也不知该怎么称呼。
  最后只无论熟的不熟的,交好的交恶的,都客客气气称一声“沈参军”。
  且,即便如此还一千一万个小心,不到迫不得已绝不提起此人。
  这么大声在朝廷上提起沈帝师的大名,怕是全豁出去了。
  杨戎生看的清楚,林侍郎站在自家尚书身后,听见“厌卿”两个字的时候脸都僵了。
  也罢,毕竟是要告帝师谋反呢,不豁也吝啬不得了。
  堂中气氛一下凝住了,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假装自己不曾长过舌头,不会说话。
  彼时彼刻,却有一道绯红色人影从左边的帷幕后缓缓转出来:
  “——’这样的事‘?怎样的事啊?”
  “丁员外郎,倒是要劳烦你好好讲讲。”
  来人一身朝服簇新,朝珠颗颗润亮;两手揣着,脸微微上扬,一副倨傲不通情理的模样。
  也不讲究,说话时不正脸对人,只边走边说。
  声音压的沉,却足够所有人听的清清楚楚,都听出了他的不满——刚被告过心怀不轨,倒是少见有人能这么毫不心虚的。
  此时慢慢上了几阶,侧身过来,斜着眼睛看人;
  眼尾高高挑起像是描过,唇抿作一条线,只差把“飞扬跋扈”写了脸上。
  他一站在那,堂下众人就好像都被猝然帐幔蒙住糊住了,仿佛有人撞了钟砸了磬,轰然镇住了一切。
  有些老人不自觉站得更直,倒被新提上来的同僚奇怪。
  突然多出来个二品朝服的,是谁并不难猜,若是不知沈帝师的名声也不用站在这儿了;
  但久闻大名,如今见面只觉得是个比同龄人显年轻些的俊俏书生,被衣饰衬得很贵,人却有些瘦削,靠着气势硬撑起了那身官服。
  被点中那人画卷一合,饶是见了朱砂色也撑着腰杆没有行礼,只捏着画卷匆匆一拱手:
  “倒是不知沈参军是何时回的京城了。”
  他眉尖挑起,脸上装着惊讶,声音听着似乎仍有许多底气,反应不如周围的哗然那般激烈。
  ——杨戎生有时真是好奇,这群同僚到底是实在爱演还是消息真的不通,总之是该造势的时候没慢过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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